冬烈摩挲了一下下巴:“你说我去见见他怎么样?他应该还觉得我也要坐牢吧?”
刀哥的价值都还没有榨干呢。
这么直接送进监狱了,总感觉有点浪费。
要知道进骗子窝点的第一天,刀哥就教他,说一个好的骗子就该一榨到底,毫不留情。
怎么能辜负刀哥对他的一番教导呢?
那刀哥得多伤心啊。
“你还打算忽悠他?”程泰咋舌。
冬烈一脸理直气壮:“我这不是积极配合警方侦查办案、帮助罪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怎么能叫忽悠!”
程泰:“……”
不怪刀哥骂你。
你跟你爸一个德行。
表面看着笑嘻嘻的,狗看了都要摇头。
打发走了程泰,冬烈转头对几个杀马特,表情认真:“听到了吧?奖金都打到你们自己账户上了,不要都被父母骗走了!!”
“肯定不会!”仨杀马特斩钉截铁。
但细看,会发现他们眼底有那么一丝不确信和犹豫。
华国父母忽悠孩子手里钱的套路太多了,怕是这几个从小就没保住过一次压岁钱。
冬烈想了想,干脆换了一种说法:“这是咱们的活动经费,以后但凡集体活动都从这个里头掏钱,吃喝玩乐!!上学!!都要花这个钱!”
仨杀马特表情瞬间紧张严肃起来。
这可是他们杀马特家族的活动经费!!
冬烈一脸认真:
“咱们现在是一般的杀马特吗?咱们是被官方表彰,被警察送过锦旗的高贵杀马特!咱们是杀马特贵族,贵族!!必须要上学,必须要优雅霸气上档次,谁要是掉队了的话……”
冬烈目光一扫。
仨杀马特:!!!
当即头皮一紧,又一股激颤感从脊背往上蹿。
没错,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杀马特了,他们是高贵的杀马特!!是杀马特贵族!贵族!!
钱必须保住!!!
贵族怎么能不上学,贵族怎么能不高贵霸气上档次?
要是掉队了,被另外两个家伙抢走大哥的关注不说,岂不是还要丢掉贵族的身份,又成普通杀马特?
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要面子到什么程度呢?连游戏里自己号的等级都不能跌!
更何况是狠狠葬爱,为之染头的杀马特身份!!
周围乐呵呵领奖的警察:“……”
你说冬烈这小子学好吧,他当大哥,还当什么杀马特,听说那几个小的还认他当杀马特帝王???
你说他不学好吧,在他手下当杀马特,还必须要上学,这个杀马特家族的口号是“为了世界和平”“学习,学习才是我们杀马特家族拯救世界的利器。”
警察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冬宁邦。
冬队啊。
你儿子!!
冬宁邦:“……”
头疼。
办再复杂的案子也没有这么头疼过。
一中队的警员们,瞅着冬烈那边对冬宁邦叹气:“冬队,你这是骗了孩子手里多少压岁钱?这防着你呢!!”
他们用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蛐蛐冬宁邦。
这爹怎么当的!
冬烈甚至一句坏话都没说。
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没由头,没证据,没理由,没事例的。
他就是一个即使被欺负,也不愿意说爸爸坏话的好儿子啊!
忽然“四面楚歌”的冬宁邦:“……”
所谓三人成虎。
人人都在冬宁邦耳边说,他也不免动摇,难不成真是他这个爸当得不太行?
***
服装店。
去银行改了密码,取了一笔钱,冬烈就带着三人直奔本市最大的商业街。
“随便选!”
冬烈
大手一挥,就地解散,他自己也去选衣服了。
原主的衣服也不符合他的审美!
都普普通通的,藏到人群里都看不见。
他怀疑原主连选衣服的时候都在想着什么“隐匿在人后骗人”的傻叉幻想。
当骗子就不能穿得惹眼张扬了吗?
都当杀马特大哥了。
哦不,杀马特帝王了。
他也得有点帝王气势啊!
这对冬烈来说,也是个新奇的体验,他游鱼一样快乐地在衣服架间穿梭。
选了许多主色调是红色、橘色、金色的衣服,他一贯喜欢这样赤阳烈火一般的颜色。
铺满天空的时候,霞光万丈,最为绚美醉人。
在逛街的路人,在经过这家店门口时,都不免侧目。
门口站着的少年一身鲜亮明烈的运动装,大片的赤色、橘红色、红金色泼洒在白上,三色相映,像是火烧一样夺目张扬。
少年慵懒地站在那儿,手里转着一条金红翻云色运动发带,眼睛仿若黑曜石又黑又亮,还扬着灿烂快活的笑。
街边路过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自觉扬起笑容,好似被那股生命蓬勃的快乐情绪感染。
脚步不听使唤的,拐弯进了这家店。
店家:!!!
这小子说真的,他站在店门口,就能引来客人!
看着一个又一个客人走进来,店家脸都笑烂了:“咳……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店做兼职?在我们店做兼职的话,不仅可以打折买衣服,提成也是很高的。”
“不了,你数着点人,马上快五十人了,四折了。”
店家有点遗憾,但很快就被忙不过来的店员叫走了。
“来了来了!!”又转头对冬烈说,“同学你放心,你们几个一人一套,都打折,你多在门口站会儿啊!”
叮嘱完冬烈,店家就兴冲冲的走了,还偷偷去嘱咐店员,多给三位客人多挑选几套试试,热情点,多试试!!
多试,那位财神爷就能在门口多给他招揽点生意啊!
仨杀马特顿时遭到了此生未有的热情攻势。
“试试这套!”
“喜欢黑色是吧?等等,那边还有一套,我给你拿来试试。”
“不急不急,再试试这个。”
……
等仨杀马特满头大汗的挣扎出来,推拒着:“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已经选到最满意的衣服了!”
冬烈一看。
哦豁,三小弟都走酷炫风啊。
世人都认为少女是粉色的。
但在田招娣看来,少女应该是黑色、灰色、银色。
皮衣,银链,黑手套,机甲朋克风少女,特别酷!
“大哥,你这身也太帅了吧!”
“就是,风骚!大哥你要是跑起来,或者跟人打起来,就晃出一片金光火摇的残影,炫毙了!”
冬烈也夸夸他们,然后转场专业化妆师,还有发型设计的。
少年嘛,哪有什么这不该那不该,喜欢就大胆去试。
长大了,哪里还能体会到小时候的快乐。
冬烈想想冬宁邦的臭脸。
乐呵呵的在册子上选了个挑染,不是简单的染一缕,而是挑染出一簇火焰。
然后再把金红翻云发带往额头上一绑,简直酷毙了!
站在那里,简直像是蓬勃燃烧、昂扬向上的太阳。
冬烈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运动发带,有点得意地一挑眉:“不愧是我!”
做完造型出来的杀马特,也都对着镜子嗷嗷欢呼,又看看彼此,惊喜连连的夸赞。
“田招娣,你简直跟星际大片里的机甲少女一样酷炫!!”
也许是为了配一身衣服,田招娣放弃了七彩虹色,改选了发型师建议的“五彩斑斓的黑”
不是调侃,而是根据衣服的色调,调制得灰、紫、黑、墨绿、丝银等等颜色,乍一看好像是黑头发,但气质特别独特,非常考验染发师,也特别考验钱包的发色。
黑色眼线一画。
再脸颊上贴个黑银闪电帖子。
真的就是纯纯机甲朋克风少女。
相互夸夸一番,再照照镜子。
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认同,他们就是货真价实的杀马特贵族!贵族!!
有时候气质除了本身之外,也真是钱堆出来的。
脱去了短了一截、又小又不合身的衣服,洗去了自己胡乱照猫画虎弄的大黑眼圈、大紫唇浓妆。
花钱买好一点的衣服,质感一下就出来了。
酷炫的衣服、张扬的发色,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才被警察表扬,那股少年人昂扬蓬勃,自信明媚的气质,四人走在街上,当真像是蓄势待发的弦上之弓,气势爆棚,看着就跟电影大片里的人似的。
才回到他们家附近,也就是平时混的那片。
更是引起一片侧目,周围的杀马特少年一下都被吸引过来,发出“哇~”“哇~”的声音一片。
“石头!!刚刚警察来你家送锦旗了!!”
“你们这也太酷了,居然还配合警察办案,立大功了!!”
“我说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们人影儿,这是去干大事了,快跟我们说说……”
这片儿的杀马特们今天都激动坏了。
杀马特都是怕警察的!!居然有杀马特被警察表彰了!!这不就是杀马特的最高追求吗??
这都不是染个头发,吸引人们关注目光的事了。
这简直是杀马特之光!!
尽管警察没有说具体事情,只说帮助警方破获大案,年少英豪之类的词汇,但越是不说,大伙越脑补得多啊!
有些想象力强的,连隐藏身份,开战斗机轰炸p国战舰都想出来了。
仨杀马特心里:哈哈哈哈哈~
矜持,矜持!
他们可是杀马特贵族!贵族!!
优雅、高贵、还爱学习!
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不是应该的吗?
等嘚瑟完一圈,夕阳都要落下来。
田招娣忽然道:“要不我们去拍几张大头贴吧?”
她想把今天留下来。
“好啊!”
“这个好,大哥!!”
三小弟齐刷刷亮眼睛看大哥。
“走吧,还等什么!”
“欧耶——”
欢快兴奋的高笑声洒满了整条夕阳余晖。
这年代大头贴正盛行,到处都是拍大头贴的店。
在一个比人高,三四人宽的机器前,用布围出一个空间。
四个少年在里头捣鼓,做了各种搞怪的表情,夸张的动作。
拍了好多合影!
这种大头贴虽然画质比较差,但即拍即得,还有很多可爱好玩的背景图可以选,照片虽然小、但是可以到处贴。
几个脑袋凑一起,嘀咕:
“我觉得磨砂的好,摸起来舒服。”
“镀膜肯定要选星空的啊,闪啊闪的,多亮啊。”
“这喜欢这张,我们换一下?”
“不换!这张我趴大哥背上、还比兔头呢!”
“等我买了电脑继续跟大哥学技术,我要把这张贴在电脑上,我们笑得多开心!”
看到其中一张,田招娣笑了:“潘晓岩你字都打错了!”
冬烈拿过来看。
这是一张可以自己打几个字的背景图,潘晓岩本来嚷嚷着要去打“世界和平”几个字的。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排版出了问题,只显出了三个字,还错了一个,显出的是:核世平。
大头贴里四个人都笑得拽呼呼的,特别亮堂。
冬烈把这张写了【核世平】的朝阳初升背景四人合影大头贴,直接揣到自己口袋里。
他满意的拍拍口袋,“这张我要了!这名字不错,我宣布,我们杀马特家族的名字,就叫‘核世平’”
仨杀马特:!!!
潘晓岩顿时急了:“那这张我也想要!!”
是他写错的!
石飞和田招娣也异口同声:“大哥,我也想要这张!”
大哥说这是他们家族的合影!!还有他们家族的名字!!
是家族诶!!
“谁是大哥?嗯?”
冬·杀马特帝王·烈独断专行:“这张大哥收着。”
仨小弟一阵抓耳挠腮,也没能从冬烈口袋里把那张四人合影骗出来。
只能分了其余的大
头贴。
还各自买了巴掌大的大头贴风琴相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几张装进去,摆得正正的。
翻开就能看到一张张他们快乐无比,还帅到掉渣的合影!
等他们日后老了,再回看这几张模糊但灿烂的大头贴,才发现当时只觉得难得的快乐,竟是名声响亮的“核世平”杀马特家族最初模样。
***
石飞家。
这是一栋五层步梯房,也没什么小区的概念,就是几栋排列的小楼房,一楼对外开出一排卷闸门,每间都是一家的车库。
石飞依稀记得,他小时候其实是住在楼上的,那是个能洒进阳光的两室一厅。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家里只剩下他和那酒鬼,就搬到这个一楼车库住了。
没有隔间、没有厨房、没有厕所,就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水泥墙,里面摆着床,旁边拥挤着各种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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