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起走吧,木兔前辈?”
“耶嘿!”
……
本来在路上有说有笑的好好的,到了快到车站的时候,不知为何旁边的家伙又开始不吭声了,甚至还停下了脚步。凛也停下了,看着手插着兜低头撅嘴的木兔,这次她知道理由。
没想到这位前辈居然都会开始翻旧账了。(虽然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还在生气吗,木兔前辈?”她走到这大男孩面前,笑道,“到底是为什么啊,因为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话嘛。但是我跟教练说得也只是开玩笑啊,第一次说,也不是认真的,而且还都是同性之间。”
她耐心地解释着,这显然换来了成效。因为木兔总算抬头看着她了,虽然还是皱着眉,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但是因为带着委屈的缘故,这样子完全没有威慑力。
“第一句不是说给我的……凛凛的「最喜欢」。”他嘟囔着。
【啊,是在纠结这一点啊……真的非常孩子气。】
“但是开玩笑的话不管说多少遍都没什么重量哦。木兔前辈一定也……(是开玩笑的吧)”
话语突然卡在了喉咙,凛沉默片刻,换了说法:“木兔前辈从不开这种玩笑吗?”
“当然了。”他说道,褐色的竖瞳一片坦诚,“我可一直都是非常认真的,而且这种话。要是随便说出口也很奇怪,你看,像是「喜欢」啊,还有「最」之类的,都是一根手指一样的形容吧。”
【是首屈一指,前辈。】
“那……”凛感到自己的喉咙有点发紧,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难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所以才会说那种话?”
“……”木兔沉默了,然后缓缓地,他的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此时的凛已经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这也怪她自己问了奇怪的问题,一点也不直白,她明明想问的关系不是这个。
“对喔!”但是木兔突然一拍掌心,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还有这种理解方式……完了,这下疏忽了!”
这下凛的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但是很遗憾,猜错了喔凛凛。”木兔摇摇头,弯腰凑近了凛,没有停顿地说道,“其实对你是异性之间的「喜欢」,呀——让你误会了真的很抱歉。”
凛:“……”一天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被这家伙沉默了几次,现在的自己只能看着眼前的木兔,听他继续说话。
“我啊,因为知道高中毕业以后也会继续打排球。所以不觉得高三那最后一场比赛有多么遗憾。嘛,虽然很想和赤苇他们再多打几场就是了……大学的时候也是,因为知道我会继续去打排球。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复杂的事情。”
凛的眼中映出了对方的笑容,熠熠生辉,一往无前,只要决定了前进的道路,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再去阻挠这个人了。
“你也是凛凛。”话题突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凛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剔除出我的未来哦。”
笃定的话语连带起凛的回忆,原来在那么久以前,那么多的「最喜欢你了」都不是玩笑。原来蠢笨的人是自己,不够了解对方的也是自己,她真是……快要无地自容了。
“应该也能说是没想过你会不在我的未来里?唔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次凛打断了木兔的话,她轻搭住木兔的肩,踮起脚在他耳边耳语,她的声音太小了,被过路的春风裹挟着,只进了一人的耳朵。
“是在开玩笑吗,凛凛?”
凛摇了摇头,看着他笑。
“所以……”木兔难得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认真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凛点了点头,下一秒,她就被人抱了起来,激动地原地转起圈圈。
“Hey Hey Hey!”阳光下的大男孩大笑着,心满意足,“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这可能是会让路人路过看见也会微微一笑的场景,但被不断抱着转圈的凛只想说……她头好晕,力气好大,转得好快……
但是,嘛,能怎么样呢?当然是随便他去啦——
94|题外
①
遥想当年,凛曾经拜托木兔在打球的时候不要对自己手下留情,意思是为了体验在赛场上被公正对待的感觉。
呀,那时候确实打得很爽呀,虽然第二天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但她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但是如今,要是再跟这家伙来一场不放水的比赛……
凛:谢邀,手会断。
这不是说她变得软弱,而是正因为清晰地认识到男女先天力量上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也不愿事事都掺一脚,显得自不量力。如果再跟当年的那群人一起打比赛,她肯定自觉退到一边当裁判,当边裁,要是再混进去一起打球……累赘无误。
话虽如此,木兔还是很喜欢跟她一起分享排球的乐趣,他总是会回来大声说着自己赛场的所见所感,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对着最喜爱的人,一股脑地倾诉自己的全部想法,畅所欲言,而不用担心会迎来任何的不耐与训斥。
他仍然喜欢跟凛打球,他们会在空地上一边互相垫球,一边聊天,有时也会有扣杀。但对方力度总是放地很轻,按照木兔的说法,他仍旧在为以前打疼了她的事感到过意不去。而凛在感到这家伙竟然还会记得的意外的同时,也对此感到不爽。
“!”看着猛然冲到自己怀里的女生,木兔下意识抱住了她:“怎么啦凛凛?”
“要是再觉得什么过意不去,就补偿我到满意为止吧。”凛蹭了蹭木兔胸口,把他蹭得浑身都起了激灵,“嗯,就像这样!”
【太、太……太太太可爱了救命!】
②
木兔曾经放话要活到一百三十岁,所以他也不允许凛太早死掉。没错,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凛停下脚步,弯下腰,撑着膝盖,在闷热的夏天里大口喘气,汗水一滴滴滴到地上,好像都冒出了蒸汽,脚下的马路在热烈的阳光照射下好像都要化了一般,正如同她这崩溃的心情。
“哦哦怎么了怎么了!加油凛凛!”已经套了她不知道第几圈的木兔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倒退着看着她跑了一段,然后继续自己的今日目标。
凛咬咬牙,为了能跟这家伙一起活到一百三十岁,甚至为了可以死在这家伙之后,她也是豁出去了。
【健康的体魄,我来了啊啊啊!】
听着后面传来的崩溃又发奋的怒吼,木兔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迎面遛狗的阿姨们都快被这笑闪瞎了。
【这小伙子真青春……】
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干不喜欢的事情。毕竟别人是别人,只要自己一直朝着目标前进就好了。但是——
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虽然跌跌撞撞,却依旧努力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让他感到安心,可能是因为坚定地知道。无论自己跑出了多远的距离,回头的时候,那条道路上一定不是空无一人。
而他当然,也总会再次回到她身边。
“凛凛?”
“啊?!”女生的声音因为吃力的喘气而显得暴躁,“又套了我一圈是不是……哈……我还差、还差……还差几圈来着?等着,我迟早…迟早追上来……”
“嗯!”
③
——《跟女友变得亲近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木兔眨了眨眼,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了看后,打通了电话。对面的问候还没有出口,他已经直接开口:“凛凛!今晚能跟你一起睡觉吗?”
路过的队友:?!
【这小子公然在说什么玩意儿??】
电话对面的凛:??
【(由于过于刺激导致什么都没想)】
然后在那一晚,被毫无间隙抱住的凛枕着某个已经打起呼来的人的胳膊,郁闷地想抽自己几巴掌。
——是她想多了。原来真就字面意思……也是,不如说会多想的自己才好奇怪!
动了动,发现被抱地太紧根本没法翻身,凛也只能默默叹口气,闭眼睡觉了。
所以她没能看到,黑暗里睁开的土褐色眼瞳,闪烁着捕猎者一般的金色光芒。
木兔凑近怀中女生的脖子,浅浅地咬了一口,蹭了蹭对方的后脑勺,才又闭上眼,笑得满足。
——再怎么说,他也是猛禽类啊-这样毫不设防,是不是有点过于放心了呢?
95|第十章
停在路口的男性看了眼街对面的红灯,掏出兜里的手机。在一阵漫长的响铃之后,对面传出不情不愿又自知理亏似的「莫西莫西」,而他没有给对方把这客套话说完的机会。
“老师,请问原稿已经完成了吗,后天就是截稿日了,现在我已经在来您家的路上,请在家里不要动,也不要玩失踪那一套,在您交出原稿之前我都会随时恭候在门外,那么,晚点见。”
电话里的声音简洁明了又十分迅速地说完后就挂了,手上的笔滴下墨水,那是什么?是某漫画家几天彻夜不眠赶稿,甚至还要面临被腰斩压力的欲哭无泪的泪水。
他的责编实在是太敬业了一些……虽然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特别是临近截稿日什么的,压力山大。
门口突然传来叮咚的按铃,把正抓着自己一头卷翘乱发的宇内天满给吓了一跳。
“这么快!”他嘀嘀咕咕地从椅子站起,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他的责编——赤苇京治。他举起手中的塑料袋,里面飘来饭团的香味。
“饭团宫,”赤苇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狼藉,习以为常,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照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反正老师最近因为赶稿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休息吧,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说着,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宇内的房间,放下饭团,撩起袖子,开始打扫。
而看着赤苇的样子,宇内坐在桌前,泪流满面地啃着饭团。
就是因为他的责编敬业成这样,所以不管怎么催稿,都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收拾好之后赤苇坐回宇内对面,虽然以往他都是坐在门外蹲守的,但有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既像是催稿的魔鬼责编,又像是激励对方的朋友,光是存在本身就让人又是安心又能感到不小的压力。
“干脆不要再画僵尸题材的漫画了怎么样?”看着对面的宇内抓下的一簇簇黑发,赤苇面无表情地提议,“虽然通知还没下来,不过估计留给这部的篇幅不多了。”
“我知道啊!”宇内又抓了抓头发,“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结束才行。”
赤苇不出声了,他默默喝了口茶。对于宇内天满对自己作品的热爱与真诚,他一直是如此地欣赏。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至少——他看了眼眼前奋笔疾书绘画的宇内——不应该是现在。
“那些是?”正好宇内在刚刚的一阵燃烧灵感后又枯竭了下来,赤苇注意到他手边的一打信件,提问道,“是粉丝的来信吗?”
“是啊。”宇内拿起一些信,亳不见外地交给赤苇,“可能是最近又有什么节日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恋爱咨询的问题很多……我看上去是很受欢迎有经验的类型吗?还是我的僵尸漫画给了人这种错觉……”
“也许对方只是想要找一个聊天的对象罢了,不火的漫画家也许很合适。”赤苇速览手中的内容,对于宇内若有若无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进行了无意识地拆台。
“真的就不能偶尔配合我一下吗?”宇内欲哭无泪地说道,听到他这话,赤苇才反应过来一般顿了顿,浅笑了一下,为这似曾相识的台词。
“「女朋友来例假的时候我叫她多喝热水,却引起了不满,实在不知道那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更好了」。”宇内拿起自己这边剩的信件,全当是赶稿中的合理休息,给赤苇读了起来,“我也想不出来啊,还有什么更好的做法。”
“比起电话里的关心,或者邮件,直接做一些事情可能会好一些吧。”
“比如呢?”
“比如,我想想——”赤苇看向窗外,思绪也跟着飞了出去——
……
午间休息的时候,女生照常一个人坐在树下吃着便当。但是跟以往爽朗的吃法不同,今天明显在小口小口地吃,脸色也不像以往带着对美味食物的享受,而是略显苍白,看上去不太精神。
虽然说得好像很明显,但事实上当天除了赤苇,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状况。不过当然了,对于一个没有朋友的女生而言,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身体不舒服吗?”因为觉得担心,所以他开口询问了。以往赤苇总是在教学楼中,午休的时候总能从自己座位的视角看到楼下的女生。她被大树的叶子遮着,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人。
“喔,没事,谢谢前辈。”女生看上去有些惊讶,眼前的前辈从前不久开始会跟自己一起吃午饭,频率从一开始的偶尔,现在都几乎变成天天了。她知道这个人可能是看她一个人,觉得她可怜孤独才这样做的,感谢对方好心的同时,凛也不希望给对方带来什么麻烦。但本来以为双方只是吃个午饭的泛泛之交,她没想到对方能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难道说,是那个,来了吗?”但是赤苇一番话直接让凛沉默住了,这个人,观察力这么强的吗?她确实在例假头几天会感到严重的不适,这也跟以前的一些不良习惯有关。
“我有在多喝热水。”她没什么底气地说道,看到赤苇去拿自己手边的水瓶时直接慌了神。
“这就是你的热水吗?”赤苇摇了摇那透明的汽水,白色的碳酸气泡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一点也不低调得到处乱窜。
凛沉默,理亏地捂住了脸。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身边传来了声音。
“给。”赤苇拿着一个保温杯,贴了贴凛的脸颊。凛眯起一只眼接过这很老式的保温杯,倒出的水还冒着热气,但又不是滚烫的温度。
“过来前去教学楼接的。”赤苇一边解释,一边拿出自己的午饭,顿了顿,看向凛——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了……”
“前辈,我真羡慕你未来的女友。”
“……”沉默片刻后,赤苇出声,“说得这么认真,你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
赤苇突然轻笑了一声,把她后面的话都压了下去:“我知道。”
而凛看了看如常吃着午饭的赤苇,又看了看地面,再看了看赤苇……
【什么啊,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吗?】
……
“总之差不多是这样。”
“……”宇内看着眼前鼓起一边的腮帮子嚼饭团的赤苇,陷入沉默。
【明明这小子就很有经验啊!干脆把感情咨询的信件都寄给他好了。】
虽然看穿了宇内愤愤不平的心理,也可以说这个人也完全也没想着掩饰。总之赤苇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继续拿起一个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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