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真的都知道,自己对她的这份心情……
但是…真的太狡猾了啊,那个人……这样的话,最想要说出口的话反而被先说了出来,这要让他怎么办才好。
还说什么要在最低谷最失落的时候打开,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得攥紧。男生紧抿嘴唇,扶着桌沿慢慢跪到地上,生怕一放松对自己的控制。不但会吵到室友的休息,就连上下楼栋、左邻右舍,都会被他的动静给惊扰——日向有这个自信。
所以,要控制才行,要控制,要控制,控制……控制…要怎么做来着?
猛得一个翻身上床,克制不住地把脑袋蒙在被子里狠狠翻滚了一整个晚上。
这是他从注重对自己身体管理以来的第一次失眠。
……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Solcard杯输了,埃托尔没法向妮丝求婚了。
好消息是:妮丝求婚了。
“回国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翔阳?”
在埃托尔与妮丝的婚礼上,佩德罗吃着肉问旁边的日向。
“因为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无名氏,所以要去参加球队的选拔赛!”
看着日向递给自己的手机上显示的界面,佩德罗一字一句念道:“MSBY…Black Jackal?为什么选这支队伍?”
“因为它是在办选拔赛的队伍中最强的一支!”
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可恶…好帅一台词!】
但是日向并没有注意到室友佩服的表情,他看着不远处随音乐起舞的埃托尔与妮丝,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颜,低声喃喃:“真好啊……”
“嗯?你有说什么吗?”
“没、没什么!”
……
告别了巴西,再次站上日本的土地。辞别了新结交到的友人,也将与旧友们再次相会。
但是日向并没有看到那个最想要见到的身影。
难道是没来吗……
“诶好奇怪啊,凛酱竟然晚了…”仁花看了眼手表,小声的嘟囔抓住了日向的耳朵。
“所以青木桑是会来的对吗?!”
“诶诶当然啦,凛酱可是特地请假的,”被日向过于激动的表现吓得炸起几根毛,仁花眨了眨眼,“日向你,难道跟凛酱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嘛……”回想起那封信的内容,日向挠了挠脸颊,竟然是有些害羞的表情。仁眯起眼睛,倏得回忆起以前被太阳直射一般熟悉的感觉。
……
飞奔在路上的女生,喘着气,前边有两个路人提着一个大箱子,正好走在她前进的路线上,过于突然的出现。如果按照女生现在的奔跑速度,肯定会来不及刹车撞个人仰马翻。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路人们都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但是女生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别说减速了,她甚至加速向那个大箱子跑去。
“喂、喂!”搬着箱子的两个大叔都忍不住大叫起来。
就在即将相撞的下一秒,女生突然一个侧身空翻,麻利地越过了障碍物,接着面对碍事的矮墙,她一手抓墙,单脚一蹬翻了上去,把众人的惊叹都抛到了身后。
【很好,以现在的速度来说是不会迟到的!】
在脑子里默默算着时间,可能因为即将见到那个人,凛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往事——
高中三年都是同桌,这简直是极其微小的概率事件,要说没有人在背后帮一把凛是不相信的,但是,她很感谢那个人。
那段时间里有发生几件事——
她的同桌在某一天突然说要去巴西。
这不奇怪,因为在之前她就有发现这家伙在看一些沙排的视频。而说到沙排,果然就数巴西了。竟然能够放下已经修炼成型的室内排球,从零再启动去挑战室外沙排,只能说不愧是她的同桌——这个排球小怪兽。
但是,果然还是觉得非常地不舍。
时刻在最近距离看着他努力追赶梦想的背影,「不做些什么就不行」的想法也敦促着自己努力向前,获得好成绩是意料之中。但是没有料到的是竟然会被老师要求更换班级。
“如果换到升学班,教师啊学习氛围资源之类的都会大不一样,对你的将来会有很多好处,也有更大的机会考高分,考进理想的大学。”
老师说的这番话,多半是没错的。凛如此想着。
但是……她真的只是为了考一个好分数才如此努力的吗?如果换了班级,失去了那个让她愿意去拼一把的人,是否变得本末倒置起来……这其中的道理,凛并不能彻底想明白。
这是涉及到她未来的问题,也许不应该轻率得感情用事。有些时候做出适当的舍弃与删减也在情理之中,她知道日向也一定会理解她的选择,并且还会笑着祝福她的未来……
“老师,”
“哦青木同学,思考得怎么样了?”
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老师的叹息被关在了门内,凛一身轻松地迈向熟悉的教室,本该没有人的教室里,她看到日向站在自己的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知道这个人想说什么,但是现在不行,这不是最佳的时机。在这最需要双方共同朝自己目标努力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额外打扰——所以她打断了他。
一直掩饰着的这份心情似乎没有被这个人接收到,不过没有关系。漆黑的光线下,看着桌上空白的白纸,女生敲了几下笔尖。
明天就是日向飞往巴西的日子,说真的她十分担心。去了那里以后语言不通怎么办?被当地人欺负怎么办?沙排很难吧,要是被打击了信心可怎么办?在那里没有朋友和亲人,可以好好照顾好自己吗?
心里有着数不清的担心,所以一直在犹豫着应该如何下笔。但是想到最后——
“不管了,就把这么些年想要对他说的话全部写下来吧。”
这么想着,一封信写掉了她大半个夜晚。不是很厚,但每一句都有仔细斟酌。凛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封完美的书信,但这又如何,因为……这是她最为真实的心情。
——机场已经近在咫尺。
凛飞奔着,视野里闯入了一抹橙色,温暖的色彩是如此耀眼地在人群中闪耀。不知为何,心跳突然轰鸣起来。
那封信,他有看吗?在邮件和短信里似乎也没有被特别提到。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她向那三个人的方向走去。他们都背对着她,其中一个身影明显壮实了不少,带着被晒黑了的、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像是若有所感一般,那个橘色的脑袋突然转头,直直地看向了她眼睛的最深处。
仿佛被巴西热烈的海风猛然拂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深深得抱入怀中,带着暖阳似的温暖气息,又热情得要将她融化。
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转了数圈,最后变作了夹杂哽咽的简单话语:“欢迎、回家…日向!”
“嗯!”他收紧拥抱,嘴角的笑肆意热烈,“我回来了!”
115|题外
①
老师说的所谓“换一个班级,拥有更好的资源,或许通往更好的未来的捷径”无疑是正确的,凛也能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但是……也许她注定只能让老师失望了。
在这三年里一直被身边的太阳推动着前进。事到如今她早已习惯了有日向在身边的生活。一转头就能看见的耀眼发色,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到他的笑就能得到治愈。
“抱歉老师,虽然听起来会很奇怪,但是……我并不是靠自己才拥有了能进升学班的好成绩。所以,还请让我继续在那个环境里学习。”
以前她曾听到菅原前辈对老师所说的「老师,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打排球的。」当时就觉得这句话好帅啊,有朝一日也想说说看!
现在虽然没法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但这份心情,一定也和菅原前辈那时如出一辙吧。
离开那间教室,从来不在她的选项内。
②
三年来的同桌情义,到底是拜谁所赐呢?
“那个,越田老师?有个忙想拜托你一下,下个学期这两个学生都在你的班级里是吗。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安排他们成同桌吧。”
面对小年轻教师的请求,年迈的老师慈祥地笑了笑:“武田老师啊,之前你好像也有拜托过其他的老师呢,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诶…其实他们已经同桌了很久,看上去青木同学对日向同学的成绩提升很有帮助,反过来,日向同学也能激励青木同学继续努力,为了尽我所能地让学生们变得优秀,所以希望能一直这样安排……不行吗?”
“嗯……”老教师思索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真的只是这个理由吗?”
“啊、是的!”武田一惊,嗓音不自觉抖了一下。
“哈哈-也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年轻人啊,心思可真是藏不住。
目送武田一铁鞠躬走出办公室,老教师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真是……每一代有每一代的教育方式啊——
③
书接上文,从机场出来以后——
一行人找了家咖啡馆,日向开始分发从巴西带来的各种伴手礼,其中要数给月岛的死亡芭比超亮粉T恤最为惹眼。因为月岛这次没来,所以就拜托了山口代为转交。
之后还没过一会儿,山口和仁花随便找了一点蹩脚的理由就先开溜了,留下日向与凛两人面面相觑。
其实没有面面相觑。日向目光灼灼地看着女生,仿佛实质一般的目光就好像强力光线一般要把凛给扎透了。
这反应……看了吧绝对是看了吧!那封信!
凛此刻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果然大晚上写出来的信就是太矫情了吗……动笔的时候完全没有多想总之就是把想写的都写上去了果然还是草率了吧!啊啊啊简直不能多想,话说具体来说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来着……有些记不起来了真的很要命!
“青木桑,”
“啊,嗨!”
豁出去一般应声的凛看着眼前的日向,浑身僵硬,紧张到不行。
“信,我读了哦。”
“哦、哦……”
日向突然抓住了凛的手。凛浑身一颤。她注意到日向虽然表情认真,但也难掩通红的脸颊和耳朵,可以看出这个人此时也非常紧张。但即使如此,也依然让自己的视线毫不动摇地看着她。
像是要回应这份认真一般,凛也强压下动摇不堪的内心,直直地看着日向。
“其实也有想过马上联系你,但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想好,怕不能好好说出口,所以还是当面说最好了,”日向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凛的手,“我其实,多半可能在青木桑喜欢上我之前,就一直在喜欢你了!”
“你帮了我很多,给了我很多鼓励,白鸟泽合宿的时候也是,其实一直在默默守望着我对吗,高一时对战鸥台的最后,那个拥抱也是……你为我做的这些事,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表达过感谢,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才好。但是!”
日向拉住凛的手,一直拉到自己的胸口。
“现在我一定能好好回馈了!请给我这个机会,让你幸福吧!青木桑!”
这句话说得十分大声,大声到咖啡馆的顾客啊店员啊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依稀还能听到「诶?求婚现场?」「哇哇哇快点拍下来」之类的话。
而凛面色通红,好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这、这家伙……明明是她先在信件里表白的,只要普普通通地接受就好了啊!为什么现在这话说得,就好像是重新表白一样!
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这种直接跳级到求婚一样的台词,这实在是……
“当然……”作为回应,凛也握紧了日向的手,“请给我幸福!也请让我给你幸福!”
这实在是——再棒不过了啊!
116|番外-少年们的日常⑴
“我,好像,被排挤了。”
“哈?”
看着杵在自己眼前默默掉眼泪的和尚头,缘下无语。
“因为啊,早上的时候啊,看到了青木,结果那家伙,看了我一眼直接跑走了啊。去部活室的时候,菅原前辈竟然不让我进门诶……在体育馆早练的时候啊,大家、大家也都是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我一过去就不说话了。这、这不就是……”
“我被讨厌了啊啊啊!”
“哈…”
眼见田中已经一个滑跪咕噜在自己脚边疯狂打滚,嘴里还大喊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缘下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课本。
“嘛,很普通吧。”
“很普通吗?我被针对是很普通的事吗??”
“总之就是很普通啦,所以不要大惊小怪的了。”
“缘下!给我出出主意吧!拜托你了!”
“诶-才不要……话说要上课了啊!”
……
“可恶……”下课后还在愤愤不平的田中吸着牛奶,凶神恶煞地在走廊里边走便嘟嘟囔囔,吓到了周围好多不明所以的学生。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家伙……啊!是旭前辈!”
“诶?”被耳熟的声音大声叫住的高大王牌一惊,竟然头也不回就要往楼梯上奔去。
“诶、请等一下啊前辈!”
“田中!”
然而还没等田中再冲上去,身后厚实的手掌就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他去追东峰。
“大地桑?”
田中回头,就见自家的主将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男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犹豫片刻后还是慌张地开了口。
“田中,”好像看穿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大地直接打断,这下他双手都搭在了田中肩上,一脸正色。这种神情,田中只在他说出「要带领乌野再一次踏上那个舞台」的时候见过。忍不住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你啊,知道吗?”
“请问…知道什么呢?”
大地握紧了田中的肩膀——
“被针对,可是(未来)王牌的宿命啊!”
“被针对…是王牌的宿命……”愣愣得复述了一遍主将的话,只见田中本来浑浊的眼神突然清澈坚定了起来,抬头挺胸地看着大地。
“我明白了大地桑,我,会加油的!”
“喔!就是要这份意气!加油啊!”
“哦嘶!”
“那回教室吧!”
“哦嘶!”
田中一路大吼地冲回了教室,而大地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小小松了口气。
“这种不明所以的话,也只有从大地嘴里说出来能唬住那个单细胞了吧-虽然那家伙绝-对,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菅原从楼梯上探出脑袋,刚刚他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彻底,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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