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尧滚了滚喉结,望向她的眼眸有些沉。
她不喜欢戴这枚婚戒,这对婚戒是他的外祖父母结婚的婚戒,老太太把这对婚戒传给了他们,可江栖悦不常戴,嫌弃款式老气,偶尔家庭聚会上才会戴一戴。
她现在怎么又愿意戴了呢?
江栖悦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矜持地笑了笑,也不用这样感动吧?
“这戒指是你买的吗?”
“不是,外公外婆送给我们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困惑了一秒,她印象中外公外婆的婚戒不长这样啊?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闻辛尧的外祖。
“怪不得,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江栖悦道。
“你不喜欢?”闻辛尧突然问道。
“没有啊。”江栖悦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戒指一看就是老物件了,可值钱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枚戒指看工艺和钻石纯度,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闻辛尧又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轻笑了一下。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好像她说出来的话很搞笑一样。她本身就喜欢这种奢靡昂贵的东西啊,有什么好笑的?
她懒洋洋地托着香腮,故意道:“为了搭配这枚戒指,我等会儿还要去做美甲,你觉得贴钻怎么样?”
她的钻,不是水钻,是真钻。
他觉得她俗气,她偏要珠光宝气,奢靡无度。
闻辛尧思考短瞬,实在难以想象,钻石贴在指甲上是什么样子?
他目光撇了一眼她的指尖,粉嫩莹润的指甲很漂亮,不作任何修饰都很美的一双手。
他不懂小姑娘的审美,但他不愿扫兴,喉咙里低低发出一声“嗯”的应和,“我那儿有一小盒蓝钻,等会儿让王钦给你送过来。”
江栖悦一愣,有些懵。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喔。”
她有些懵懵的,蓝钻的稀有程度她是知道的,一小盒能被他收藏的钻石,肯定是好东西,他就这样大方地给她了?
但她也不会傻乎乎地拒绝,他主动送的,她干嘛不要?
白得一盒蓝钻,江栖悦心情格外好,抬手夹了一块四喜饺子放进他面前的碗碟中,扬起笑关怀了一句:“多吃点。”
闻辛尧目光落在眼前四喜饺子里的胡萝卜上,沉默了一瞬,垂着眼夹起来。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心满意足。
*
吃过早餐,两人去上班,闻辛尧早上没有早会,也就不赶时间,自然被江栖悦拉着送她上班。
这次江栖悦有了点经验,没有昨天那样着急忙慌,但还是卡着点打了卡。
杂志社的同事们都在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工作氛围格外悠闲。
余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惊叹夸赞:“栖悦,你的戒指好美啊!这不会是蓝钻吧?”
她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纷纷围上来。
通过她老公高调送见面礼,大家都知道江栖悦家境很好,也猜到她是富二代,但没想到,能有钱到这种程度。
蓝钻诶!
他们第一次见。
普通钻石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更别说这种稀有彩钻了。
大多数人都一脸惊奇,一副想上手摸一摸的表情,也有人懂这方面的知识,“上个月香港佳士得拍出了一枚蓝钻戒指,当时成交价是八千万,你这枚看上去克数更大,切割工艺也更完美,价格肯定不少于一个亿。”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小目标就这样戴在手上了?
第21章 孔槐之
一个小目标。
是很贵,但对于江栖悦而言,不是戴不出去的程度。
这枚戒指在她的藏品中,也是能名列前茅的存在。
周围吸气声越来越多,但也有人眼底多了点狐疑,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这么贵的东西戴在手上,开始怀疑起她手上戒指的真假。
江栖悦没管他们的眼神,没必要自证。
那些人见她只是笑笑没说话,心里更是笃定她的戒指不值那么多钱了。
余瑶很生气,为她说话,“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
江栖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们说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见不得别人好的样子。”余瑶一愣,讪讪道:“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生气。”江栖悦说道。
人的见识有局限性。他们能够接受身边的人有钱,但超过他们的认知,他们总会下意识地质疑和否定。一个亿的金钱在他们的眼中,能买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能买名牌包包或者豪车名表,但不应该是一颗戴在手上小小的钻戒。
她的脸上云淡风轻,很是从容,那是一种独特又舒适的气质,让人也忍不住跟着舒缓下来,余瑶脸上的愤愤不平也渐渐消失。
聊了一会儿,大家纷纷开始投入工作。
江栖悦昨天已经对工作有了初步的了解,编辑部主要的任务是采访,随后将一些知名人物的采访攥写成稿,把稿子递交给副主编审核,剩下的校对、刊订成册的工作就是其他部门的事情了。
她现在还在实习期,要发布的采访稿肯定不是她目前能胜任的,她能做的也就跑跑腿、做一些前调的准备工作,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目前是Lisa负责带她,但是她没给她布置任务,她只能自己安排了。
采访稿是最考验功力的,她决定把一些前辈的稿子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从中学到一些技巧。
公司内部有学习资料,整理了历年来的刊物,江栖悦打开文件夹,整整两个G的资料,看着就让人头疼。
她揉了揉眉心,那些文字一窝蜂地涌向自己的眼睛,她闭了闭眼,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来上班了呢?
一旁的余瑶见她满脸生无可恋,凑过来看了一眼,安慰她:“咱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这些资料虽然多,但是很有帮助的。你也别全部都看,挑着看,筛选出那些你觉得风格舒服的,再下功夫深挖研究。”
每个人的文风都不一样,最好的是挑一类自己最能把握的学习,后续再改进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能有专属于自己的风格在这个工作上很加分,后续升职加薪会更加容易一些。
江栖悦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全部看完。
“谢谢。”她笑着对余瑶道谢,老员工有经验,一些帮助对菜鸟而言,帮助很大。
余瑶摆摆手:“不用谢。”
在工位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都酸了,江栖悦眨了眨眼,缓解眼疲劳。
耳边传来脚步声,咯哒咯哒的高跟鞋风风火火,抬头一看,Lisa正往她这个方向走。
“你跟我出去一趟。”Lisa敲了敲她的桌面,说道。
江栖悦眼睛一亮,捡起座位上的包就站起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Lisa身后,好奇问道:“主编,我们这是去哪儿?”
Lisa脸色一如既往地冰冷,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周氏集团的周董约了一个局。”
她按照江栖悦的提示,给周氏集团的周董送了一副玛瑙围棋,终于获得了他的采访资格,更让她惊喜的是,周董组了一个局,邀请她参加。
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种大佬的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也是结交人脉的机会。
她那副玛瑙围棋,是她朋友以前送她的,不贵,就是工艺独特,很值得收藏。她不喜欢下围棋,也不会,把这幅在她这儿落灰的一副围棋送出去,能得到这样大一个收获,简直物有所值。
这个信息是江栖悦给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Lisa也有自己的私心,江栖悦也是那个圈子的人,和上层圈子的那些人认识,带上江栖悦,她也不会太局促。
下到地下停车场,Lisa带着她走向了一辆大众,很经典的款式,十多万,并不贵。Lisa家境其实很差,家里父母身体不好,帮不上她什么忙,甚至需要她每个月都承担一大笔医药费。她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靠她自己打拼来的,平常消费也不高。
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因为没钱,整天自己带饭,任何集体活动都不参加,和同事们走不到一起,渐渐的,公司里也开始说她穷酸,过于节俭,甚至有人对她打起了坏心思,说可以包养她,让她开个价。
后来她跳槽到了现在的公司,经济上也有了一定的能力,但她看了一眼浑身精致昂贵的江栖悦,和她这辆车格格不入,她脑海里瞬间涌现出那些尖酸刻薄,嘲讽她穷酸的人的脸,犹豫了一瞬,“你不介意吧?”
江栖悦已经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闻言,懵懵地抬起脑袋:“介意什么?”
Lisa看着那支喜马拉雅鳄鱼皮的包就被随手扔在了车后座,沉默了一瞬,“没什么。”
江栖悦一头雾水,系好安全带。
Lisa开车的时候,紧绷着一张脸,眼角余光不停注意着江栖悦的神情,生怕她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
她脾气冷冰冰的,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减少和同事们的接触,也是为了减少伤害。
江栖悦察觉到Lisa的走神,提醒道:“前面红灯。”
Lisa回神,着急地踩刹车。
江栖悦紧紧握着安全带,紧张兮兮地望向Lisa:“主编,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前几天才出了车祸,不会又要出事吧?
Lisa满脸歉意:“抱歉,我有点走神了。”
接下来她没再走神,顺利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家茶楼,Lisa报了名字,就有人领着她们去了二楼包厢,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江栖悦多看了两眼,忍不住和上次闻辛尧带她去的那家茶楼里看到的屏风作比较。
这扇屏风工艺粗糙了不少,远比不上那一扇。
她没了兴致,收回目光。
绕过屏风,室内场景映入眼帘。
偌大的房间里,木质窗户下摆着一盘围棋,有两个人正在对弈,一老一少。年纪大的就是这个局的发起人,周氏集团董事长周进,年轻的男人她不认识。
年轻男人隐在阳光下,侧脸模糊。但侧颜线条流畅,鼻梁挺拔,看得出来,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收回视线。
旁边还坐着两三位,江栖悦只认识其中一位,好像是姓冯,是和江家有过生意来往的叔伯。
听到动静,周进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除了那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头也不抬,目光专注地望着棋盘。
“郑小姐来了?”周进随意撇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道:“劳你坐一会儿,我先下完这一局。”
Lisa忙道:“不急,您先下。”
她冲江栖悦使了个眼色,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座椅。
两人刚进来的时候,一前一后,Lisa将身后的江栖悦挡住了大半,此刻,她的面容渐渐清晰,被人认了出来。
那位相熟的伯伯轻咦了一声,“这小丫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一旁的人闻言也多看了一眼:“是有点儿。”
周进随口笑骂了一句:“你们别看这个漂亮姑娘就眼熟,正经儿点,这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
冯力丰不高兴了:“真眼熟!”
周进放下一颗棋子,抽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些眼熟,想了几秒,“这不是江家丫头吗?”
江栖悦笑吟吟:“周伯伯好。”
“哗啦——”
她话音刚落,房间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颗棋子被弄乱,洒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不停。
那个一直未曾抬头的男人此刻却是看了过来。
光影下,浓郁的阳光刺眼,那张脸清晰地映入眼帘。
是一张很俊秀的面容。
桃花眼,双眼皮褶皱很深,有种风流多情的倜傥,鼻梁挺直,唇瓣饱满。
只是他的表情很怪异,定定地望着她,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那种眼神情绪太浓烈,藏了很多情绪,配着他那副桃花眼,给人一种让人沉溺的深情,但她不知为何,平白厌恶,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
江栖悦抿了抿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这怎么回事啊?”周进满脸可惜,“这怎么把棋子给洒了呢?”
年轻男人深深看了江栖悦一眼,收回视线,“抱歉,手滑了一下。这次就暂时下到这儿吧,棋局都乱了。”
他弯腰将散乱的棋子一一捡起来。
周进满脸不舍:“我这马上就赢了呢。”
年轻男人笑道:“您这儿来客人了,我就不占用您的时间,您要下棋,我随时奉陪。我会在京市待一段时间。”
周进终于满意了:“那就好,到时候我喊你,你可得来,你要放我鸽子,我非得跑澳城去逮你。”
年轻男人忙说不会。
周进望向江栖悦:“江丫头,你怎么来了?”
江栖悦眨眨眼,俏皮道:“我这上班了。”
周进稀奇:“你上班?你家里可不缺你钱花吧?怎么还得辛苦你亲自赚钱呢?”
江栖悦:“……劳动最光荣,周伯伯,自己赚的钱花着才开心呐。”
大家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冯立丰调侃道:“你自己赚的钱恐怕连你身上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咯。”
江家家大业大,江栖悦又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加上嫁给了闻辛尧,她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她打工赚钱?恐怕那点钱支撑不了她奢靡无度的生活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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