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她居然会觉得闻辛尧爱她,她更生气了,这种怒意更像是恼羞成怒,但下一秒,她又生出浓烈的不服气,她倒要看看,闻辛尧居然放着自己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还要在外面偷腥的女人长什么样!
他的眼睛是瞎了吗?
“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是你上场了。”朱莉小声提醒道。
江栖悦纤薄的肩脊挺直,抬了抬下巴,脸上的妆容浓稠了几分,目光灼灼,气场十足,像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女王。
掐着点,江栖悦踩下了第一个步伐,光线渐次亮起,舞台追光灯下,那朵红玫瑰摇曳着绽放在众人眼底。
闪光灯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是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恍若星河,江栖悦并未被刺眼的灯光影响。
台下光线昏暗,光影交织,看不清人脸,江栖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都没看到闻辛尧,倒是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都无一不震惊。
ElieSaab一向以高贵奢华的晚礼服著称,风格华丽,优雅迷人。而她身上这件自然也不例外,丝绸闪锻的面料耀眼夺目,花火红的颜色热烈绚烂,精细的刺绣将花与火交织在她的裙摆,走动间的摇曳仿若一场绚烂的春日。
她眼波流转,凹了个造型就翩然而去,仿佛一场迷幻绮梦。
下台的时候,朱莉脸上满是激动,一连说了很多个好:“很好很好,你做的非常好。”
外面所有人的反应,也让她头昏脑涨,热血沸腾,开始想象着自己签下江栖悦之后的名利双收了。
朱莉决定将签约条件给到最好,诚意满满地让江栖悦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摇钱树。
“江小姐,您等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一谈签约事宜。”朱莉态度比刚才还要殷勤。
江栖悦挑了下眉:“我没答应和你签约吧?”
朱莉:“……”
的确,她只说帮她一个忙,签约的事只字未提。
她有些着急:“您放心,我能给出的条件一定是最好的,分成五五开,您要是不满意,一切都能协商的,四六也行,您六成公司四成。”
娱乐公司签人,分成比例一般是三七开,五五开已经是很有良心了,四六开的合同,至今没有哪个公司这样干过。更别说一些坑人的条件,比如天价违约金,或者安排艺人陪酒吃饭等霸王条款,朱莉是一点儿都没敢提,可谓是十足有诚意了。
江栖悦拒绝得干脆:“不签。”
朱莉:“姑奶奶,您就相信我吧,我一定让您大红大紫,红透半边天。”
江栖悦很不耐烦,她忙着找人,没空在这里和她谈这种没意思的话题,“我要去洗手间。”
她很少生气,因为身边的人对她极尽讨好,她会给面子聊的人,也都有眼色,不会让她有不高兴的情绪。
朱莉察觉到她的不耐,脸色一僵,很想转头就走,但还是好脾气地哄着:“你先去,我在化妆室等你。”
这时,江栖悦瞥见不远的拐角处,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敷衍地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去。偏偏这时候电话还不停地响,她烦躁地从手包里取出手机,低头瞥一眼。
微信来电显示的是“老男人”。
江栖悦:“?”
老男人?
她蹙眉,她的微信列表里都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她无语地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追,可她耽误了时间,慢了一大截,这会所结构复杂,江栖悦七拐八绕地就跟丢了,她心里窝着一团火,冷着脸打开微信,找到罪魁祸首。
但备注“老男人”的微信聊天框里一个未接来电孤零零地挂在那儿,前面的聊天记录因为换了新手机而消失了。
她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不妨碍她找他算账。
她刚要回拨过去,蓦的,耳边突然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她指尖一顿,疑惑地抬起脸。
声源在不远处,随即又是细细的,仿若难受的呻、吟声。
有人受伤了?
她蹙着眉,循声走过去,才发现前面居然有一扇狭窄的小门,看样子像是员工休息室,房间半掩着,没有关拢,离得近了,那种细碎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她抬起手刚要推门而入,蓦的身边就掠过一阵风,她被人攥住了手腕,她下意识就要挣扎惊叫,一道压着声线的声音响起:“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她转头,就看到了本该被她跟丢的人如今正出现在她面前,她蹙起漂亮的眉,红唇翕动:“闻——”
话音还未出口,闻辛尧抬手捂住她的唇,嗓音低不可闻:“别说话。”
他的大掌几乎覆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潋滟的双眸露在空气中。
江栖悦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脑袋一空,乌沉厚重的木质香调让人头晕脑胀,但他命令式的语气让江栖悦很是不爽,唇瓣嗫嚅了几下,“你少命令我!”
她最烦人教她做事了。
因为被捂着唇,本该气势汹汹的声音此刻瓮声瓮气,很没有威慑力。
闻辛尧该料到的,江栖悦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他的虎口上染上一层湿热的气息,说话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掌心,浓郁的玫瑰香气缠上他的肌肤。
他喉结滚了滚,眼眸深沉:“里面有人。”
江栖悦冷哼一声:“有人又怎样?”
说不定就是他藏的小情儿。
江栖悦想到他来阻止自己,说不定也是做贼心虚,她顿时也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怒意上涌,抬起手准备拍开他的手。
闻辛尧另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江栖悦更气了,刚要开口,就听到有女生高昂尖细的声音传出来。
“老公!快一点!”
这种情动时的嗓音她很陌生,但不妨碍她听出另一道语气轻佻的男声。
“小口口真浪。”
随即是一阵猛烈清脆的拍打声和撞击声,和着男女声响,清晰地传入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
第9章 我来接我太太回家
江栖悦大脑发懵,她张唇,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之后,几乎是僵在了原地。
闻辛尧垂眸,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捂住她唇的手,另一只手依然握着她,将她带离这个荒唐地方。
这次江栖悦乖得不像话,任由他牵着。
等走了一段距离,那种声音听不到之后,闻辛尧才停下脚步。
他折身回头,就看到江栖悦双颊越发滚烫,耳后根到脖颈处都绯红一片,浑身写满了羞窘。
两人一起听了墙角,气氛格外微妙。
江栖悦只觉得耳朵脏了,恼火地瞪着他:“你刚才为什么一开始不带我离开?”
非得故弄玄虚,让她别说话。
闻辛尧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不认为你会一言不发地和我离开。”
光是让她保持安静就已经够费劲了,直接拉她离开,恐怕她得把整个会所都点了。
江栖悦讷讷地望着他,眸底划过一抹心虚,她嘴硬道:“还不是你到处乱走,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闻辛尧不太明白为什么居然他也有错,对于她尾随他的事情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淡声道:“可我刚才并没有看见你,你可以出声喊住我。”
江栖悦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暗暗指责她的行为是并不体面的跟踪,非君子所为,她羞恼地瞪他一眼:“才不要喊你!我是来抓你的把柄的。”
她不是君子,只是个来抓丈夫出轨证据的女子。
这下闻辛尧是真的困惑了,他挑了下眉稍,“把柄?”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需要江大小姐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江栖悦轻轻哼了声,不满道:“你在酒桌上英雄救美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你喜欢那个小明星,我现在成了妨碍你们爱情的坏女人,谁稀罕妨碍你们啊!”
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被迫吊死在一棵树上已经很委屈了,要是这个男人还要让她头上长点草,她立刻马上就要离婚的。
越想,江栖悦心中的怒意更甚,气得眼睛都红了:“更过分的是,他们还造我的谣,说我长得丑,脾气还坏,简直胡说八道。”
闻辛尧看着她蹙着漂亮的眉,比起丈夫出轨,别人对她的误会让她更加生气,反应也更激烈,也在她的话中梳理出了重点:“所以你跟着我是想要捉奸?”
被点出自己的心思,江栖悦双手环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对啊。”
闻辛尧笑了笑。
江栖悦愣住了,“你笑什么?”
闻辛尧垂眸扫了一眼她脚上的鞋子,火红色的缎带上撒了金粉,蜿蜒爬上了她精致瘦白的脚踝,白与红的碰撞有种冷艳的美感。鞋跟远比平常的要细长,是品牌字母的形状,难以想象,这样一双鞋子有人敢把它穿在脚下。
可她能踩着这样一双危险的鞋子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你这双鞋子太打眼了,不适合穿来抓奸。”闻辛尧道。
从她追在他身后他就知道了后面有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急促又张扬,他不至于耳聋到这么大的声音连身后跟了个人也没发现。他以为是某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打听到他的行程来这儿堵他,故意将人甩开。
哪料到是她。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江栖悦就没有低调的习惯。
江栖悦很快反应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登时不悦:“好啊,所以你承认你来这儿是偷情的?”
怪不得,原来是自己打草惊蛇了,让他们提前警觉了。
“偷情?”闻辛尧挑了下眉梢,语调含笑:“不,我是来接我太太回家的。”
江栖悦反应了两秒,才反应他口中的太太是她自己,她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
闻辛尧见她不信,淡声道:“如果我是来偷情的,又何必给你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给我——”江栖悦的话戛然而止。
她记起刚才是有人给她打过电话的。
那通备注“老男人”打来的微信电话。
“你可以打开微信,应该有我的来电记录。”闻辛尧瞥到她不自然的表情,眸色深邃如墨,猜测大小姐肯定是给他存了奇奇怪怪的备注,失忆后才会毫不留情地挂断他电话。
他的眉眼温和沉静,却隐隐带着点强势的玩味。
江栖悦呼吸微微一滞,手下意识地摁住手包,微笑:“不用了,我的手机大概率是静音了,所以没听见。”
闻辛尧深深看她一眼,也不揭穿她的谎言,怕她恼羞成怒,最后哄人的还是他。
何必自讨苦吃。
江栖悦见他似是信了,松了口气:“好吧,就算你是来接我的。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恰好在二楼和人谈点事。”闻辛尧道。
“哦。”江栖悦不爱听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兴致不高,“那你谈完了?”
“差不多了。”
会议结束后,付齐想请他吃饭,被他拒绝了。
“你大哥明天回来,我们明天该回一趟爸妈家。”闻辛尧想了想,把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主动和她分享。
“真的?”江栖悦转瞬露出惊喜明灿的笑。
住院期间她才知道,大哥江梓墨去国外参加一个活动,因为保密程度很高,采用了封闭式管理,活动期间他们是一直联系不上人的,活动按理说还没结束,怎么闻辛尧提前得知他要回国的消息?
闻辛尧慢声解释:“他乘坐的航班是海硕集团旗下的航空公司,航班信息我这边能查到消息。”
江栖悦恍然记起来,闻家的航运业特别强。
但闻辛尧能提前知道航班信息,也是需要提前让底下的人特别关注的,江栖悦抿了抿唇,神色稍稍松动了。
怪不得父母也对他交口称赞。
江栖悦不是白眼狼,礼尚往来是最基本的礼貌,她美眸眨了眨,浓密羽睫轻扫,“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呀?”
她想到自己失忆后,她连他家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家里具体几口人,父母又长什么样,相处起来又如何……她统统都不清楚。
这场婚姻,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地方,闻辛尧尊重她,那她也愿意花点心思去维持这段婚姻。她向来讨长辈喜欢,愿意花心思更是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太不矜持了,又加了句:“我应该能去吧?”
闻辛尧闻言,垂下眼皮,眸光紧紧盯住她,眼神难得多了一丝探究。
江栖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白皙指尖忍不住轻轻攥住了大腿旁的布料,他的眸光深邃,有种静水流深的温沉,仿佛能包容万物,但细看,在他眼里却找不到任何情绪。
但如今,水波渐起,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冰山一角初露端倪,直直露出骨子里的危险和锋芒,江栖悦仿佛自己是被什么猛兽盯住的猎物,脊背都情不自禁地挺得更直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温和的、有礼的、像是没什么脾气,此刻,她才明白,能在生意场上和那么多老狐狸周旋的人,又怎会是无害的小白兔?
“当然,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随时都能去。”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压迫性的目光倏地消失,闻辛尧又变成了那副水波不兴的模样,江栖悦浑身的警报解除,意识到自己刚刚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到了,她的脸颊泛起恼怒的绯红,眼眸水意清漾地瞪着他,委屈得好似被他欺负了似得。
闻辛尧敛下眉,气息收敛得温沉,真怕她下一秒哭出来。
“我忙着呢,随时不行!”
对峙了几秒,就在闻辛尧以为她真的要掉眼泪的时候,江栖悦抬了抬下巴,骄矜地端起架子,扔下一句话。
她也没敢看他的反应,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瓷砖上,哒哒作响。
他眉眼沉沉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就在他以为已经跑走了的时候,那道哒哒哒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她站在灯光明灿下,脊背挺得直直的,天鹅颈线条优美,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心想,一转眼的功夫,她又换了一套光线靓丽的衣服,愈发夺人眼球。
“什么时间去你要和我预约,若是像今早一样临时通知我,我可不去。”
说完,她似乎觉得扳回一局,眼波流转间睨他一眼,扭头就走。
闻辛尧撩起薄白的眼皮,看她款款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年前两人结婚,江栖悦还在京市读大三,除了逢年过节必要的礼节,她从未主动提过去闻家,她对他的家不感兴趣,也不想和他的家人过多接触,就想两年之后,利落地结束这段婚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去闻家。
闻辛尧敛眉,想到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又要大张旗鼓地准备好多天,他眉眼间浮上点无奈,但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家上下好似除了他,都很喜欢这朵娇贵的人间富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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