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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她倾尽全力，那散发着羸弱灯光的窗台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林天歌的心底募地隐隐生出一丝绝望来。可她依然是倔强的，就像她朝着他的窗户拼命呼喊的那样，等不到他她决不会离开，所以不到气力消尽的最后一刻，她决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转身离开。
于是，她稳了稳脚步，咬了咬牙，又冲着两名保安直直地冲撞了上去，嘴中还一直喊叫着：“求求你们，快放我过去吧！”
她的两只纤细的手不停地扒拉着身前的两座“人墙”，可他们彼此气力悬殊太大，两名保安只稍稍用力将她往前轻轻一推，林天歌整个人就如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就被推搡在地。
眼下林天歌被折腾得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力了，她无比虚弱，且倍感吃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地站立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冷风吹得她的面色愈加苍白。
“我要见他……”她晃动着虚软无力的身体，心里却还想着要再次冲撞过去。
就在这时，公寓的大门倏地一下打开了。林天歌微眯着一双早已倦怠的眼睛，只见聂一辰冷峻着一张脸，神情依旧淡漠冷酷地从公寓中走出。“聂总。”两名保安见到他就像见到君主一般，瞬时转换成一副恭敬讨好的模样，且特别识趣地为他让开了路。
他就那样迈着两条长腿，倨傲着身姿，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慢慢地朝她走来。他停驻在她面前，略显冰冷的神情中对她隐隐透着几分厌弃和讥诮，而他黯黑的眼底则裹挟着蓬勃的怒意，嗜血般恨恨地盯着她。
“林天歌，你够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恨不得要将她捏碎一般。
“你终于肯见我了！”林天歌的眼角忽地流下泪水，微沉的眼皮不由得轻轻合上，她的身体也倏地一软，整个人不省人事般瘫倒在他怀里。
第110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林天歌沉沉地睡了一觉，等她醒来时，方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聂一辰所在公寓的大床上的。她脑袋有些眩晕地慢慢从床上坐起，这时聂一辰也刚巧从卧室门外走了进来。
“吴妈，早餐可以端进来了。”聂一辰见林天歌从床上慢慢坐起，于是稍稍提高音量，转头朝门外的佣人吩咐着。
吩咐完佣人，聂一辰重又转过脸来，仿佛嫌恶般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将寒凉的目光看向别处，不愿再用正眼看她。其语调依旧冰冷地说道：“医生说你低血糖，要多补充糖份和营养。”
“是吗？我原本是来向你寻求帮助的，没成想又给你多添了一道麻烦。”林天歌心怀歉意地对他说道。
聂一辰只微微抿抿唇，好似不屑，神情依旧冷漠无波。
不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端着一盘丰盛的早餐，敲了敲房门，再得到聂一辰的应允后，方才走了进来。
“林小姐，您的早餐。”妇人小心翼翼地将餐盘中的点心一一放置在林天歌床边前的案几上，方才转身离开。
林天歌从昨天早晨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虽然昨夜沉沉睡了一觉，精神确实好了很多，只是羸弱的身体还是明显透着一股虚乏。昨夜已不是她第一次因饥饿而晕倒了，也许正如他告知的那般，她得了低血糖，只是一直以来只要遇到着急或者伤心的事情，她总会因心焦而忘记吃饭，甚至根本无心顾及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恶性循环，令她经常性眩晕昏倒。
既然他一番好意，她也没理由拒绝，再者她好歹也得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跟他谈论关于上官煜被抓的事，于是林天歌倒也不客气地伸出手去端那一方案几上的红糖桂花粥。可接下来的情形着实让她略显尴尬了，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手臂稍感无力，却没想到，在她端起红糖桂花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的手居然只因承受轻微的重力而抖得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劲力气想要稳定一下自己的双手，可即便自己额头因用力而渗出细密的薄汗，那手中的勺子和青瓷碗还是因不停地抖动而碰撞在一起发出连续而清脆的敲击声。
站在一旁的聂一辰早已通过余光将这一切扫进了眼里。他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面色依旧严峻地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坐到了她的床前。
他不由分说地从她手里抢过那碗让她捧起来稍显吃力的红糖桂花粥。林天歌就怔怔地看着他，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向自己嘴里亲喂过来。
他对她还是留有一分情意的吧，她想。虽然他面容严谨，甚至连那曾经对她充满柔情和蜜意的双眸里，现如今已变得毫无温度，可他昨夜还是留她住宿了不是吗？而且就在此刻他还亲自喂她粥喝，难道不是吗？
她有些懵怔地张着嘴，一口一口地喝着他递过来的粥。不稍时，那碗粥很快见了底。林天歌极其怀疑那碗粥的神奇功效，肚子填进去一点东西后，她居然很快精神了很多，身体也很快恢复了一点力气。
就现在吧，她想。她毕竟背负着重任而来，她生怕粥喝完了，他会很快转身离开而错失良机。于是她抖了抖胆子，开口道：“我恳求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放上官煜一马？”
聂一辰手上舀粥的动作顿时一滞。林天歌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英俊冷然的脸庞瞬时变得狠厉起来，连同他那双漆黑黯沉的眸子也在刹那间演变得无比森冷和骇人。
林天歌见此，心中不免一阵惊惧，她下意识地瞬时闭了嘴。片刻后，聂一辰轻抿冰冷唇角，闷声舀起一勺粥向林天歌递喂过来。林天歌惊呆地一时失神，送到嘴里的粥又一时被她吞咽过快，她竟被呛得捂住嘴巴咳嗽连连，原本苍白的脸颊也瞬时被呛得染上红晕。
“吴妈，吴妈。”聂一辰突然震怒地朝门外喊道。
不一会儿，那个被称呼为“吴妈”的妇人小心恭顺地走了进来。
“聂总，您有事吩咐？”吴妈微微欠身小心问道。
“你被辞退了。”他语气冰冷，不容置喙。
“聂总，这…”不明所以，突然丢失高薪酬工作的吴妈瞬时垮了脸，她可怜巴巴地想要哀求自己的金主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聂一辰阴沉着一张侧脸，募地向她投来无比锐利且强悍的警告目光，吴妈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她后半句话重又掖了回去。无奈，吴妈只得畏畏缩缩地退出房门，准备卷铺盖走人。
“你这是做什么？”林天歌叫了起来：“她不过是一名纯朴老实的妇人。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辞退她？你刚才难道没有见到她的表情有多难过吗？”
“好大一朵白莲花。难道你是第一次认识我吗？”聂一辰阴着脸冷笑着反讽道：“我做事的风格一向如此果断决绝。而且在我周围的所有人都会忌惮我，敬畏我，臣服我。只要我说一，就没人敢说二。难道连这你都不知道吗？就是因为我过去太宠爱骄纵你，所以你才会如此地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好歹。”
“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还恨着我，那么上官煜…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才招惹到你了呢？如果是，我恳求你放过他吧，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家人都还在等着他。我真的恳求你…”林天歌慢慢放下姿态，放软语气。在当今社会，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又立于何样的地位，她都明白。关于吴妈被辞退的事，她不敢再与他争辩。她只得将问题转向她此次前来最想解决的事，可她又不想再次激怒他。她只能低下头来，用最柔软最卑微的口气恳求他。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不想激怒他，越不想与他抗争，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足矣点燃他。
“这已经不是你人生中第一次为了男人来求我了。”他凶狠地看着她，几乎怒不可遏：“可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从不会做亏本交易。如果你执意要救他，那就要有所付出。你确定吗？”
“确定。”几乎不假思索，林天歌态度坚决地颔首。
“好，太好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要执意救另外一个她心爱的男人，聂一辰的心被她绞得再次流出血来，他冷笑着掩饰着自己的疼痛，随即将手中的青瓷碗狠狠扔掷在地，随着一声惊心的碎裂声，聂一辰冷俊的面容瞬时变得有些狰狞，只见他倏地倾身向前，抬起双手就去撕扯林天歌的上衣，嘴中对她满含侮辱地说道：“那就让我来仔细检查一下，你的这副皮囊还是否还完好如初，是否还值这个价。”
第111章 无论如何，我还是选择救他
聂一辰用力撕扯下她的衣服，并粗暴地对她上下其手。林天歌还从未如此被人粗暴对待过，她惊吓地奋力推拒他，聂一辰手上的动作则愈加凶猛。
“不要…”身上的疼痛感袭来，林天歌惊呼出声。聂一辰就像个猛兽一般，他迅速低下头去对着她柔嫩的嘴唇发狠地吻了下去。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林天歌的眼角滑落。她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样粗鲁的举动除了带给她身体上的疼痛外，还有那无可描述的屈辱感。她一时还无法接受他如此粗劣的行为，于是慌乱之中她只得本能地咬紧牙关，很快，一丝浓重的血腥味从他们纠缠的嘴巴中溢出。
聂一辰吃痛地停下了动作，林天歌趁机大力将他推开，然后抬手就在他无比清俊的面容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巴掌。
“你就那么爱他？就连你的身体都那么诚实。”看着她早已哭红的双睛，聂一辰恨恨地问道。
林天歌整理着凌乱的衣衫蜷缩在床头，听到聂一辰的问话，她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纵横满面。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回答爱或者不爱，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既然已经背叛过他，他就不会再相信自己了。事到如今，走到这样的局面，她自己都觉得可耻可恨又无奈。
“可是他爱你吗？”她的沉默愈发激怒了他，让他误以为那就是默认。他更加愤怒地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一路拖着她来到室内那面无比宽大的落地窗前。
他抬手拉开遮覆在落地窗前的那副纯白细软的薄纱窗帘，晨光即刻斜斜地照射了进来，也照射在了林天歌那张爬满半干泪痕的脸上。
林天歌茫然地看向外面的世界，她并不知他将她拉到落地窗前欲意何为。
“看到那幢正在施工的高大建筑没有？”他突然伸出手来带着一股野蛮的力道，粗鲁地捏着她的下巴和面颊，强行逼迫她朝落地窗外的东南方向望去。
落地窗外的世界即是这座城市中心最富繁华的地段，一座座一排排豪华挺立的购物商场、娱乐会所和写字楼层，它们鳞次栉比、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地巍然矗立着。唯有一处，也就是聂一辰迫使她观望的那处尚在施工的高挺建筑，它的外围铺设了一层绿色的防护网，在这一群金碧辉煌中，显得格外突兀。林天歌也就仅一眼便很快看到了它。
“就是这座正在建造的购物商场的下面，它所盘踞的这块土地，是我们聂氏集团去年花费了整整四十个亿才竞拍收购到手的。一旦商场打造完成后，只要经营得当，那它所带给我们企业的利润、升值空间和发展前景将会无可限量。可是也就是这块地皮，让你成为了你心上之人不惜将你交换于我的筹码。”聂一辰勾勾唇角，满含讥诮地看着她，仿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她在听到真相后是该如何心碎欲绝，几乎濒临崩溃的神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天歌心头为之一震，她转过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不相信吗？那你仔细回忆一下，他这个鼎鼎大名的好色之徒，在这段你作为他未婚妻的日子里，他有没有碰过你，你们可否有过夫妻之实。”他眼神犀利地回视着她，语气里充满嘲弄。
“不可能。”林天歌慌乱地摇着头，她的心开始凌乱。
“是我要求他不能动你，实则这也是我的缓兵之计。其实这块土地，他眼馋很久了，可惜他们万宏集团的实力在我面前根本不足为提，于是他想尽各种办法，想要从我手中夺走，甚至到最后他能够想到的也不过是从我身边女人下手的下作手段罢了。”他哑然失笑，瞳孔里有着林天歌从未看到过的森寒和阴冷：“简单点说，他就是想从我手中低价购入这块地，而谈判条件就是你。”
林天歌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她努力地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地听到自己耳中，可真相来得太过突然太过意外，恍惚间，她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她的心口开始猛烈地颤栗，她的后背开始一阵阵发凉，她的身体更像是被雷霆击中了一般汗毛倒立，血液倒流。她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她居然活成了一个傻子，一个别人别有用心精心策划的棋子。虽然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爱上过上官煜，可她也从未想过居然会被他如此耍弄。她的心底不由得渗出一种悲凉的凄楚感，她为自己的愚蠢而不自知感到可悲又可笑。这场局中局，她到底是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然后呢？你假意应允他，故意拖延期限。实则趁机在背地里找人调查他，查找他的纰漏，最后再毫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将他拿下。他确实太蠢了，居然相信你的鬼话。”短暂缄默后，林天歌突然抬头瞪视着聂一辰，她的心底似有一股麻痹的痛楚，因为麻痹，所以给了她一丝勇气，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看到她短暂沮丧后又突然露出的一丝活泛且倔强的眼神，聂一辰的心底倏地闪过一丝诧异。可他没有多想，稍顷，他依旧竭尽所能地讥讽道：“没错。他不该信我，更不该在你身上自以为是地掷下赌注，且天真的以为你在我眼里真的会值那个价码。”他勾勾唇角，抬起手来轻轻拂过她柔嫩的面颊和优美的脖颈，继续嘲讽道：“就凭你曾经陪我睡过几晚，所以就能如此增值吗？”
林天歌僵直着身子，并未做出反抗。现在对她来说，所有的挖苦嘲讽都已不足以伤害到她。因为被伤害得深了，反而会被痛楚麻痹，没了知觉。
“告诉我，就算他如此欺骗你戏耍你，你还是要救他吗？”聂一辰的神情依旧冷漠，只是问到这句话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变得尤为犀利。
林天歌沉默了，她低垂下眼眸，并没有当即作出回应。
聂一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冷冷说道：“反悔了？那你现在就可以立马离开。如果还没有，且还在犹豫不决，我倒也可以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完全冷血残酷的人。最为关键的是，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强迫你了。我上午还有个会议要开，就不陪你耗着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他随即接通电话，开始在手机里处理工作事宜。就这样，他一边接打着电话，一边转身朝门外走去，只是在转身前他还不忘朝林天歌身上沉沉地瞥了一眼。
待他专注地听取着手机那头的工作汇报之时，他已缓缓地走到卧室门旁。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却听到林天歌稍带急迫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聂一辰。”她喊道：“无论如何，我还是选择救他。”
聂一辰倏地脚步一顿，他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却是冷笑一声，便走出了房间。
第112章 你回来了
聂一辰走后，林天歌颓然地瘫坐在落地窗前。
此时，在逐渐明朗而耀眼的阳光普照下，窗外城市风貌更是呈现出一派繁华旖旎的景象。这座城市已然苏醒过来，楼宇下、道路间，来往穿梭的行人车辆，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般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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