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衣袍下的枪支,走到柜台处,刚准备出声询问,就被人拉走。
“不好意思老板,这是我朋友,我找她有些事情。”
她没有说话,任由刚刚说话的人拽着她离开。
直到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那人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确定安全后,才摘下兜帽。
兜帽下正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眼里多了几分狠劲,这大抵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你……”
“嘘。”
谢凌祺将手指放在嘴前朝她比了个手势,沈熹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谢凌祺似乎是怕沈熹被人群冲散,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谢凌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为了混淆视线,他摘掉兜帽,拉着沈熹走进中央大街。
效果确实很好,拐了几个弯后,那些人彻底被甩掉了,沈熹也趁机发问。
“真相是什么,你总该告诉我的。”
谢凌祺别开头,不敢直视沈熹的眼睛。
“我现在还不能确保自己会活下来,等我活下来就和你说。”
沈熹知道谢凌祺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也不是胡闹的时候,可她就是很生气。
“你们一个两个的总是这样,全都要瞒着我做事,以为自己这样做很英雄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煎熬?”
有时候等待往往更加难熬。
沈熹有些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再厉害一点,就可以代替他们去执行任务,那时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第26章 人质
谢凌祺轻轻抹去沈熹眼角的泪水,有些愧疚。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但这里人多眼杂,不安全,我长话短说。”
“一开始我和你的身份确实是对立的,但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和你们中央的领导合作,成了反向间谍。”
“我需要搜集一些东西,再等我几天,等任务结束了,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谢凌祺动作轻柔地将沈熹拥入怀中。
沈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凌祺替沈熹整理了一下头发。
“快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他们就此分别,却没想到暗处有人正盯着他们。
告别谢凌祺后,沈熹朝着军区走去,却总感觉背后有道视线,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不能连累军区,无奈,她只会找了片隐秘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出来吧,别畏手畏脚的。”
身后突然响起鼓掌的声音,沈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刀疤男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愧是沈坚的孩子,就是有胆魄,可惜少了几分警惕。”
话音刚落,沈熹就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身处一间暗室,手还被铁链拴着。
刀疤男似乎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不想让你女儿死的话,那你就主动过来换,你给我的这一刀,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见对话内容,沈熹猜测刀疤男很有可能是在和她父亲通话。
见她醒来,刀疤男丝毫不意外,十分随和地坐在她面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看见我脸上这道伤疤了吗,是你父亲亲手造成的,他害死我一众兄弟,还害得我变成这样,你说他该不该死?”
沈熹表现得十分冷静。
“你打电话给我父亲,难道不是向军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到时候你们讨不到任何便宜。”
刀疤男大笑了几声。
“你很聪明,但我是个穷途末路的人,又怎么可能怕死?”
“我只在乎死之前能不能多带上几个垫背的。”
“那倒也是,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遇上了我父亲?”
刀疤男撇了撇嘴角。
“搞清楚状况,你是人质啊,我随时有可能撕票的。”
沈熹没有理会刀疤男的话,而是继续追问。
刀疤男不想再和沈熹废话,干脆坐到了房间角落,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刀疤男看了眼手表,变得焦躁起来。
“怎么还不来?”
又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过来,刀疤男直接起身揪住了沈熹的衣领。
“你父亲不肯来,我的目标不是你,所以我决定带你去进行一场谈判。”
刀疤男带着沈熹前往军区,沈熹有些不解。
“你那些小弟呢,不一起去吗?”
“我已经损失了很多兄弟了,不能再损失他们了。”
沈熹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意外,这人竟然还挺重情义。
到了军区门口,刀疤男拿着一个喇叭对着里面大声叫喊。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我手里有人质,想救她的话,用沈坚来换。”
第27章 不怪你
顾宴庭听到声音,望向窗外,看见了被挟持的沈熹,不由得十分焦急。
“老梁,你还说沈熹不是被绑架了?”
梁政委看着窗外的刀疤男,低笑一声。
“大概率是被拦截了。”
“还正愁找不到那家伙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准备好人手,我出面交涉。”
梁政委来到门口,一脸和蔼的笑容。
“有话好好说对不对,沈坚那个叛徒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要尸体自己去找啊,我们这里可没有。”
刀疤男冷笑一声。
“你少骗人,不把沈坚交出来,我现在就杀了她,别想着靠狙击手救人,我身上可绑了炸药。”
说完,他掀开脱下外套,露出腰上缠着的一圈炸弹。
梁政委眯起眼睛,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一点。
“我在这里,放了囡囡,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后辈。”
父亲缓缓走到梁政委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好啊,你过来,她回去。”
刀疤男动了动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语气里满是威胁。
父亲没有犹豫朝着刀疤男走了过来,刀疤男倒也很守信用地松开了手,推了沈熹一把。
就在此刻,沈熹突然转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子弹直直穿过刀疤男的眉心。
刀疤男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你怎么……”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沈熹又补了几枪,确定刀疤男没有气息后,才跑到父亲身旁。
“梁政委,还是叫个拆弹专家过来吧,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我们先远离这里。”
几人都很赞同沈熹的话,正准备撤离,刀疤男腰间的炸弹突然发出声响。
慌乱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快卧倒!”
下一秒,巨大的热浪席卷而来,沈熹被震飞出去,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自己已经在病床上了,胳膊上还裹着绷带。
担心父亲和梁政委出事,沈熹顾不上穿鞋,直接跑下床搜寻起他们的踪迹。
好在两人都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
但顾宴庭似乎伤得很严重,当时他也在场,听到卧倒的指令,他第一时间冲到了沈熹旁边护住了她。
如今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未醒来的顾宴庭,沈熹心中很不是滋味。
“怎么不穿鞋?”
话音刚落,沈熹的双脚便离了地,谢凌祺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穿好鞋。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沈熹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哽咽。
“谢凌祺,你还会离开吗?”
谢凌祺抚上沈熹的脸颊,语气温柔。
“最后一次了,马上就不会走了。”
沈熹呆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那我等你回来。”
为沈熹倒了杯水后,谢凌祺打算离开,沈熹却揪住了他的衣角。
“再陪我一会吧,等我睡着你再走,好吗?”
谢凌祺为沈熹盖好被子,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好,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里。”
沈熹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或许是有了安全感,没过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沈熹没胃口吃饭,先跑到顾宴庭病房里查看了他的状况,还是没有醒来。
“囡囡,这不怪你的。”
父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28章 愿望
“一直以来,你承受的压力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轻。”
“是阿爸的错,让你小小年纪没了家,跌跌撞撞地长大。”
沈熹将头轻轻靠在父亲肩膀上,突然发觉父亲的脊背不再像她印象中那样挺拔。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过来好半晌,沈熹才轻声开口:
“阿爸,其实我有些害怕,也有些痛苦,但我不会退缩的,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英雄。”
之后沈熹主动揽起护士的工作,每日给顾宴庭换药。
一日,两日,直到第五天,顾宴庭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熹,你怎么在这里?”
沈熹放下手中的药箱,慢慢将他扶起,又为他倒了杯水喝。
“我来给你换药。”
顾宴庭突然轻笑一声,让沈熹有些不解。
“受伤也挺好的,起码你不会再躲着我了。”
沈熹刚准备说话,就被顾宴庭打断。
“我还受着伤呢,不要再说拒绝的话了,就让我把现在当作是一场美梦吧。”
沈熹为顾宴庭换好药后,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顾宴庭,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顾宴庭移开目光,苦笑一声。
“你和你父亲才刚团聚不久,再因为一些事情分离,连我都看不下去。”
“小熹,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不打算回杭城了,也不打算留在朝国。”
沈熹有些意外。
“那你要去哪里?”
顾宴庭重新躺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我打算出去走走,去看看祖国的大好风景。”
“我知道让你原谅我不太现实,你也不需要我的补偿,一直被困在过去走不出来的人是我。”
“小熹,或许你并不需要,但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沈熹抿了抿唇。
“都过去了,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
“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
顾宴庭嗯了一声,虽然闭着眼睛,但眼角还是有些湿润。
听到关门声后,他才翻了个身,胡乱擦了下眼泪。
正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推开门查看,却只看见了沈熹略显狼狈的背影。
沈熹跌跌撞撞地朝着政委办公室跑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政委手中带血的信封,她的心一下子跌落进谷底。
梁政委将信递给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叹气。
沈熹颤抖地拆开信封,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看着像是匆忙写下的一封信。
“吾爱沈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再一次骗了你,让你等了这么久,请你好好活下去。”
看完最后一个字时,沈熹已经哭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不是说好会回来的吗,这个骗子。
“沈熹同志,想开一点,或许谢凌祺只是受了重伤,终有一天,你们会再相遇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熹擦干眼泪和梁政委道了谢,缓缓离开了房间。
踏出房间的那一刻,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除了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脸上再无伤心之色。
顾宴庭找到沈熹时,她正在库房整理东西。
顾宴庭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声安慰。
“小熹,你别伤心……”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熹冲他笑了笑,似乎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但顾宴庭总觉得沈熹现在的状态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啊,你还受着伤呢,快去休息吧,我整理完东西也要去休息了。”
顾宴庭叹了口气,没有再强求。
“那好,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众人都担心沈熹做出什么傻事,但她似乎真的不伤心,甚至愈发的开朗阳光,在军属卫生院做起了帮工。
养好伤之后,见沈熹没什么大碍,顾宴庭也踏上了行程。
闲暇之余,沈熹也会回到剧团。
有了她的帮忙,剧团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可只有沈父愈发不安。
作为父亲,他要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女儿,沈熹绝对没有放下。
果然在某天晚上,沈熹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她流着眼泪,扑进他的怀里。
“他说希望我好好活着,我有再很努力地活着了,可我有点累了,我还能等到他回来吗?”
沈父摸着女儿的脑袋,轻声开口:
“小熹,再坚持一下,为了他,为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从父亲房间出来后,沈熹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久久不敢推门进去。
她每天都期待着推开门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可每次奇迹都没有发生。
她幼稚地向星星许愿,希望谢凌祺能回来,可这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罢了。
一切都在好起来,只有沈熹每天还活在煎熬之中。
她不敢想象如果谢凌祺回不来,那她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沈熹推开门,环顾四周,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她苦笑一声,打开电灯,坐在桌前写起了日记,这是支撑她不疯掉的方法。
合上日记本,沈熹刚准备上床睡觉,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听见你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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