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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估计是没脸活下去了，你没听见她婆婆和她闺女儿子说，她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而且还拿走了陆家所有的存折，肯定是见事情被拆穿了，她没脸见人这才跳井自杀的。”
“这样的女人还不别救了。”
但除了这些人，也有一些是真心想将人救上来的。
“你们别说了，不帮忙就滚开，别在这里碍事。”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在好几个人的救助下，张凤霞终于被打捞了起来，
可惜，这个时候，人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看着她惨白僵硬的脸，以及她手里紧紧握着的两个吊坠
沈曼抿了抿唇，心里复杂极了。
这两样东西，她认识。
是几年前，陆平和陆香兄妹俩生日的时候，张凤霞花了半个月的工资，在百货大楼里买来送给两人的。
第154章 没了
张凤霞没了之后。
有人报了公安，有人去通知陆家。
没过多久，公安来了，陆家一个人都没有来。
沈曼作为目击者，被公安喊到了公安局里询问了一番情况。
她如实将事情说了出来，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整整两个小时，都不见陆家有一个人到场。
这次负责案件的人，跟上次处理陆家婆媳污蔑抹黑沈曼的人，是同一批人。
自然也知道陆家的情况，于是问完情况，便放沈曼回去。
还怕她受到惊吓，大晚上的不敢一个人回去，因此，特意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公安陪她一块回去。
“沈同志，你也别害怕，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喊人来救张凤霞了，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人确实很难缓过神来，她也能理解。
深秋的夜里，冷风吹来格外冷。
沈曼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沉默半晌后，她摇了摇头，“孟公安，我想问问，如果陆家的人和张家人不来，张凤霞的尸体要咋办？”
孟公安叹了一口气道，“涉及到人命，由不得他们不来，张凤霞跟陆正兵之间存在夫妻关系，关于张凤霞的尸体，他有责任处理。”
事情的原委，其实他们经过走访调查，也大概弄明白了是咋回事，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不过陆母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因为她的几句话，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没了。
还有张凤霞的那两个孩子，哎……不知道该咋说……
沈曼抿了抿唇，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跟做梦一般。
很快，她在孟公安护送下，再次回到了今天张凤霞跳井自杀的小院。
沈曼下意识往那口井看去，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
她再次想起了今天张凤霞跳井之前，那双绝望的、痛苦的，以及麻木的眼神。
“好了，别看了，你先回去盖着被子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睡着了就没事了。”
孟公安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曼看向水井的视线。
“你要实在害怕，也可以换个地方睡觉。”
这口井也没什么好看的，张凤霞已经被打捞上来了，现在这口井里只有水。
沈曼摇了摇，“没事，孟公安，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害怕吗？
其实也没有，只是情绪有些低沉，大脑一片混乱。
孟公安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真的没事？”
她咋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泛白。
沈曼再次摇头，“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
沈曼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站在这院子里，静静地看了那口井好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冷风吹她浑身失去了知觉。
她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由于水井里的水不能用了，厨房里也没有水，沈曼只能将就一个晚上，躺在了床上。
她本以为她会失眠，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上班的时间到了，沈曼醒来，去隔壁借了一点干净的水，洗漱完照旧去上班。
一大早上。
杨芳刚出门就从邻居的嘴里，听到了这事。
她脸色瞬间白了下去，生怕自家闺女受到惊吓，于是匆忙去供销社请了一个假，转头跑到了沈曼租的房子这里。
从别人口中，得知沈曼早已去上班了，没什么异常，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着现在时间还早，去厂里找曼曼也不太好。
于是杨芳从别人的嘴里，了解清楚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暗骂一声。
陆母不做人，好端端的，谁受得了来自孩子的打击，换作是她，估计她也会崩溃的。
张凤霞那人……哎，不提也罢。
杨芳心里算盘着，该如何劝说自家闺女回去住？
这总住在外面，也不安全，要是再发生昨天的那种意外，那咋办。
……
沈曼上班的路上，都能听到各种关于昨天晚上，张凤霞跳井自杀的事。
到了办公室里，也有人在讨论，毕竟张凤霞和陆正兵都是机械厂的职工，而且之前都住在机械厂职工大院。
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
沈曼刚从厂里出来，便看到了站在厂门口等着她的杨芳。
她愣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妈，你咋来了，没上班？”
杨芳上下检查了她一番，确定没什么事之后，心里的这个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哎，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咋不回家？”
“我还是今天早上，听到有人在说这事，简直都快吓死了，生怕你出事。”
沈曼挽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妈，我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哪还会出什么事，你也别总是担心我。”
杨芳叹了一口气，“你是我亲闺女，哪怕多大在我眼底你都是孩子，你要是出事了，妈咋能不担心，你又不是我捡来的。”
“对了，你那个院子出过事，你还是搬回去住吧。你的房间，妈一直给你留着，每天都会去打扫一遍，干干净净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沈曼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正常，她妈确实是太担心她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回沈家。
“妈，我重新找个房子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芳瞪了她一眼，“不行，外面哪有家里舒服，回去了妈还能给你做好吃的，你瞧瞧，你这才搬出来自个儿住没多久，脸都瘦了一圈。”
“妈哪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
“在，现在就回去搬东西，妈陪你一块搬。”
这些日子，家里那个男人，一直念叨着让曼曼搬回去住，其实她也想。
毕竟没过多久，闺女又要嫁人了，等下次再见还不知什么时候。
这下总算是如愿了。
沈曼无奈推脱了好几次，可惜都被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这下，她不回去也得回去。
第155章 搬回去
当天晚上。
在杨芳的帮助下，沈曼退掉房子，再次回到了沈家。
她之前住的那间屋子，确实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动过，也没有一点灰尘，看得出来，是有人好好打扫过的。
沈曼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拉着杨芳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妈，你对我真好。”
沈家其实只有三间屋子，她妈和沈向山一间，另一间一分为二，变成了客厅和厨房；仅剩的最后一间，就是她从小到大住的这一间。
在沈家，她是唯一有独立房间的人。
沈萍和沈明川只能在晚上的时候，从客厅里搭一块板子，拉一块布当着床来睡。
这一切都是她妈为她争取来的，虽然对沈萍和明川不公平，但是她妈确确实实是为了她好。
杨芳摸了摸沈曼的脑袋，笑了笑，“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沈曼想了想，报了几个她平时爱吃的菜名。
她确实好久没有吃过，她妈亲手做的饭菜了，心里想念得紧。
以后要是跟着顾青林去随军，估计还不到什么时候能吃到。
“好，妈现在就去给你做。”
……
沈曼整理了一下自己带回来的行李，没过多久，沈明川回来了，他瞧见沈曼十分激动，“姐，你终于回家住了？”真是太好了，我以后每天放学都能见到你了。”
沈曼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特意搬回来监督你写作业的，听妈说，你这些日子不爱写作业？”
“谁……谁说的，那些题目我都会做，干嘛还要白费时间写一遍？”沈明川脸色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为啥，明明那些题目简单得要命，可老师还是要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做。
也不是在浪费时间嘛。
沈曼挑了挑眉，“是嘛？”
“那你还挺厉害的，今天晚上我好好考考你，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沈明川心里暗道不好，连忙拉着沈曼的胳膊求饶，“姐，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写作业，你就别考我了。”
以他对他姐多年的了解，这人肯定在心里狠招，等着好好教训他。
沈曼看了他一眼，语气顿了顿，“也行，但是你以后得好好给我写作业，一点也不能偷懒。”
“好，我一定好好写。”沈明川连忙点头。
他姐温柔的时候也很温柔，可教训起人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
哪怕他是她亲弟弟也不例外。
“对了，姐，你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沈曼有些好奇，“你发现了啥？”
“我今天看到了二姐寄回来的信了，她说那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连喝水都困难，更别说洗澡了。”
“只要走出屋子遍地都是满天黄沙，她实在受不了了。让爸赶紧给她弄一份工作，好让她回城。”
“她还说，如果爸不帮她，她将会靠她的方式回城，只是到时候让爸别后悔。”
“姐，你说二姐这是啥意思，她如果能靠自己的本事回城，爸高兴都还来不及，咋还会后悔？”沈明川实在有些不明白。
沈曼倒是隐约猜到了一些沈萍的打算。
知青想要回城，无非也就那几种方法，只是能不能顺利回城，这也是要看运气的。
这几天沈向山下班回家都很晚，估计也是怕沈萍做傻事，因此为了她的事到处忙活。
“明川，这事你跟妈说过没有？”
沈明川摇了摇头，“没有。”
妈不喜欢二姐，要是知道了这事，虽然不会说些什么，但是知道爸私下这么帮二姐，她肯定不会给爸好脸色看的。
这时，门开了。
沈向山从外面回来，抬头瞧见了沈曼，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曼曼，你回来了？”
沈曼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神色淡淡的。
沈向山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心里忍不住叹息。
这孩子，还是在生他的气。
杨芳端着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吃饭了，都过来坐下吧。”
这一声吃饭，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沈曼走到去帮助她妈一块端菜端饭，没过多久，大家都坐下开始吃饭。
吃饭吃到一半，杨芳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她看向自家闺女。
“对了，曼曼，青林那边打结婚报告，估计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你现在这份工作，要不要先提前找到人，这样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要是等结婚报告下来，到时候什么都没准备，还不得一阵手忙脚乱。
沈曼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杨芳的碗里，“妈，不急，这事我有分寸。”
这年头想要工作的人多的是，只要她有这个想法，分分钟能将工作卖出去。
至于价格，她那可是坐办公室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比一般的工人，都还要高上几块钱，各方面的福利也不少。
哪怕出一千块钱，肯定也有人要。
沈向山听到工作的事，吃饭的动作一顿，心里一下子想起了沈萍寄回来的那封信。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沈曼想要说些什么，可当看见对方始终冷淡的脸色，他又给咽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
沈曼从一些爱凑热闹的大娘嘴里，得知了陆家和张凤霞的后续事。
陆家和张凤霞的娘家，没有一个愿意给张凤霞处理后事的，甚至没一个人去看她最后一面。
就连她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出现过。
最终还是公安强制出手，让陆家把人给埋了。
张家虽然没有管张凤霞的后事，但是他们却以她的死为由，跟陆家闹了起来。
张家老两口更是直接上陆家的门口又哭又闹，终于要到了五百块钱的赔偿费。
为了这五百块钱，张家还签了对陆家的谅解书，说这一切都是张凤霞的错，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的，跟陆家没啥关系。
沈曼听到这些，不得不再次感叹，陆家人的恶心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之前她还在陆家的时候，张凤霞对待陆母也算是不错的，婆媳两人的关系也还行。
没想到，现在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还好，她早早就离开了陆家那个泥潭。
第156章 电话响起
沈曼刚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忽然，有人打了厂里的电话，说是找她，对方叫作顾青林。
她有些意外，对方才离开两三天，估计还没到部队，现在应该还在火车上才对，咋就给她打电话了？
不知为何，沈曼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跑过去接起电话，“喂？”
电话的另一头。
顾青林听到熟悉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沈曼，小北回去了。”
沈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鸣声阵阵。
她握住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你说什么，小北回去了？”
“嗯，小北回去了，就在昨天同一辆火车上。”顾青林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
“不，不可能，顾青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小北咋可能一下子又回去了，我都还没见他最后一面，他咋就回去了？”
沈曼脸色微微泛白，拼命摇头，眼眶都红了。
上次他们离开的时候，她是打算去看小北的，但是没赶上。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分别，等一两个月之后就能再见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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