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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研究院的院长，想见您。”
似是，急不可耐了。
白雨是第一任南方研究院的院长，后来他不幸病故，研究院的人为了纪念他，就将南方研究院更名为白雨研究院。
而成为白雨研究院院长的人，都会被亲切地称之为白雨。
久而久之，他们的真名反而不重要了。
这是白雨研究院里约定俗成的一项规定，也是在他们的人回来之后，大家才知道的。
“呀，这就是亚瑟院长大人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白雨留着一头白色的板寸，眉毛与睫毛也是白的，这更衬托出他嘴唇的鲜红与皮肤的透亮，从外观上看，好像有着白化的症状，但也让他这个人，显得分外迷人。
可与亚瑟相比，还是差得远，很显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接下来的话，看似是夸耀，但要是对科研工作者说，却和褒扬，没有半分关系。
“您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如果不是您的助手带来前来，我还以为走错门，到了哪个电影明星的休息室里去了……”
寂静。
亚瑟目光淡淡，一点没有被他的揶揄影响到。
他也自讨没趣，笑了两声缓解气氛。
“明人不说暗话，实际上，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白雨的确是来求人的，但也不全是，准确点说，用交易，可能更为合适。
亚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在那样的历史背景下，想对他们这帮人有好感都难。
能在帝国研究院危难的时候搞叛变，总觉得是一群难管的刺头，就连帝国研究院里疯狂的研究员都不少，只不过，被一条条规则给限制住了，不然，他们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能让白雨研究院的院长亲自求到自己跟前来，那么事情，一定到了没有办法解决的地步。
绝对不可能能是小事，多半也不会是好事。
亚瑟连多听几句的想法都没有。
“行吧，”白雨表情一下子变得懊恼至极，就像是一个需求没有被满足的小孩学着大人的模样重重叹气的模样，可惜，他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孩，骨子里是坏种。
“那我只好把它交给星海调查局的局长了。”
白雨摊手，手中是一张已经特意洗出来的照片。
雨中的研究所。
亚瑟只看了一眼。
就确认了它的类型，和它所在的目的地。
3级黑潮研究所，它来自，鸽谭市。
白雨咧嘴：“请问亚瑟先生，现在有兴趣听我多说些话了么？”
称呼的改变，不是偶尔，意味着他不仅知道这些事，他那里还有更多的筹码。
亚瑟靠在椅背上，冷冷抬眼，还是那张不会受到威胁的表情。
啧。
白雨见他这样，深感上当。
果然如想象中的难搞呢。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
“这所研究所的主人……”
白雨的声音逐渐缥缈，如同穿透的雨雾，随风飘散那般若隐若现，
但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入了亚瑟的脑海。
除他以外，有其他人，发现了那个存在。
“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你们黑潮，被称之为――”
白雨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作冥思苦想状。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
“被称之为：原型机的那种东西呢？”
白雨的笑容一脸无害。
亚瑟从男人弯弯的眼神光中，看到了几个月前的光景。
无需他人提醒，他也知道。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
几个月前的猎象星局长饭局上，
从杀星的异常波动中，
他就曾，见过它。
和鹿离的第一次对视，他看的不是别的，正是埋在她脑子里的东西。
星海第一代，人工智能植入系统。
黑潮核心实验室里，将它统称为原型机。
可是，只有它的创造者才会提起，它另一个浪漫的名字。
――繁星。
第120章 什么你的我的？
清晨，鹿离从她八层的市政厅顶层房间醒来。
经过几次升级，市政厅解锁了很多功能，楼层也为之升高。
和刚来到这里时，拉开窗帘只能看到正对面的餐馆员工房间相比，排列布局重新规划，现在的视野分外开阔。
所以，站在窗台朝着窗外望去，鹿离看到了城市边缘的施工队。
从首都星前来的资本集团已经进驻，根据图纸，帮助建设更好的鸽谭市。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只不过，上次意外在研究所周边发现的可疑鬼祟人物，鹿离也没有松懈，她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鸽谭市的人口呈现一个爆炸的趋势上涨。
按照她目前拓展的面积来看，足够这一批进驻的资本使用。
为了避免人多眼杂，等到这些资本的工厂与公司施工结束，鹿离才会进行新一轮的面积拓展。
而城市安保方面的工作，交给卡尔她还是放心的。
和昨天相比，市长手机星币总额的数字，又上涨了几个比较大的位数。
这是在扣减了系统维护城市所需的星币和能量值后，得到的数字。
剩下的余额几乎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感觉怎么花都花不完了。
其实原本鸽谭市的资金就很充足，结果又有了外来的投资，像本来就很充沛的池塘里，和一片辽阔的大海合并。
而系统维持城市运转，每日需要的星币量，如同里面的一滴水。
系统运用这滴水和城市的能量值，从而实现对整个城市的宏观控制。
听起来，有种超脱现实的魔幻。
虽然星海的科技发展水平，远远高于鹿离曾经生活的蓝星位面。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也去过星海最发达的首都星游览，深深地让鹿离明白，她手上拥有的东西，以公众的视角来看，还不属于这片宇宙。
至于掌握整个帝国核心的科技的帝国研究所是否清楚，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在鸽谭市大教堂的地下，她曾见过的那些和系统紧密相连的幽兰伞菌丝。
上次去，幽兰伞刚好喷洒孢子，运用噩梦砂砾收集器收集到的孢子，鹿离一直放在冷冻柜里。
她暂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或者说使用它们。
但她心中有个预感，这些东西产出的地点，以及背后的秘密。
就在她的手里的市长手机中。
所幸，现在升级的速度挺快，她哪怕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睡觉，等待时间一天天过去。
就算系统不说也不要紧，只要不出意外，她总会有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但世事总是如此，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阳光明媚，舒适的午后，她正在城市中散步。
这是一条树木葱茏的林荫大道，路两边有生机盎然的草坪，游人们在草坪上野餐。
草皮下的昆虫，翻着身子。
没有喷洒农药，使得它们赖以存活。
昆虫没有记忆，但人类有……
人类的记忆无法继承，但可以用过口耳相传延续。
那是灰雾降临星海之前的世界，所应该有的和谐祥乐光景。
可饱受感染副作用折磨的人们日日夜夜的亲身体会，在星海上层人那里，却遥远到像一个恐怖的传闻。
毕竟……首都星和附近的环星没有灰雾。
能够预见，就算整个星海都被吞没，那里也会是一片净土。
可要是真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星民们才会发现，这些不过是想象罢了。
灰雾不认识什么首都星，也不认识高等身份的公明，来自黑暗的不可名状怪物，在吞噬星球时，完全不会在意，它吃的是什么。
无差别吞噬星球，星海会被彻底淹没，成为这片星域中的一片灰色的幕布。
鹿离停下了脚步。
她走到的这条路虽然比不上大马路那么宽，但也绝对不能算窄。
不过，但凡正常走路的人，都不会在路的正中央停住。
但她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不那么正常的人。
想事情想得出神，所以，在鹿离抬头看到拦住她去路的人的时候，她的惊讶不可避免。
可也仅限于惊讶。
又来了。
鹿离打算像上次那样，直接无视眼前人的存在，当做没看见。
可惜，眼前人，这次却并不只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来看看而已。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
“我们谈谈？”
亚瑟看着鹿离。
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四个字，不是出自星海，站在科技领域金字塔顶尖的那个人，
拂过鹿离耳畔的，只是一阵轻微的风声。
擦肩而过，鹿离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在身体全部背在亚瑟的视角之外后，鹿离翻了个白眼。
谈个p。
还没等走，胳膊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鹿离：“……”
亚瑟上前，像一堵墙一样，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鹿离，“我有话要跟你说。”
鹿离：可我没话跟你说。
也许在刚刚发现费科，当然，现在已经可以明明白白称之为亚瑟的这家伙，还活着，但是，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时候，鹿离还会痛苦难过……有想要去了解这一切的想法。
可现在，真的，
鹿离，“你谁啊？”
亚瑟：“……”好扎实的一记回旋镖。
“我不认识你，再见。”
鹿离淡淡瞥了亚瑟一眼，示意他放手。
胳膊还被这家伙抓着，她真的很不开心。
但既然今天亚瑟来了，没有达成他的目的之前，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况且，现在真的不是吵架的时候。
亚瑟：“我的时间不多。”
他希望鹿离能够直接把这件事给忘掉，他们直接进入正题。
可是，这怎么可能？！
就算再理智清醒的人在承受过那么大的精神打击之后，还能保持正常的心情工作生活，重新振作起来，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难以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死在了自己最喜欢他的时候，而他的死，和自己也脱不了关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炼狱体验。
人生最大的意难平，无法弥补的遗憾，一辈子的阴影。
但是，结果到后面，却突然发现，这一切全都是谎言。
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尘封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懑蠢蠢欲动。
他到底凭什么？！
所以，亚瑟不说还好，一说鹿离的火就蹭蹭冒了出来。
也不管刚才是不是说过他们不认识这样的话了，
时间不多？
“哦，看来这次来的又是个分身傀儡啊？”
鹿离嗤笑，“到点了，又要盛大退场了是吗？”
极其不负责任的脱身收场方式，被拿出来说是迟早的事。
只要有那个机会的话。
亚瑟无从辩驳。
面子挂不住，沉默了两秒，
“是真人。”
嗯，还是个神仙真人呢。
鹿离没好气，“有话快说。”
说完了，她好回市政厅上班。
还有一大堆字要等着她签呢，她也很忙！
鹿离有想过亚瑟会跟她说什么，道歉，抑或是解释他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绝对没想到，亚瑟会跟她说这些话。
第一句。
“收手吧。”
听着分外无语。
鹿离：好像是你在抓着我。
这句话表意十分不明，不过好在，亚瑟很快又补充了第二句。
第二句出来，鹿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立起来了。
“你的那个模拟经营小游戏……”
亚瑟没有直接点名系统，反而用了他们当时夜探水晶金字塔博物馆底下的地下鸽谭市，鹿离使用自己的市长手机时，亚瑟将其戏称的名字。
“偷跑了。”
游戏偷跑。
鹿离当时不太清楚亚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那么说安慰她紧张的情绪。
但现在，鹿离可以笃定，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偷跑这个词用在游戏领域，则说明未被发行的游戏内容泄露，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将指代的东西换算过来后，鹿离得到了一句冒着寒意的话。
[有人知道她的系统的存在。]
“所以呢？”鹿离的声音明显有了一丝紧张。
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亚瑟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害怕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好办。
于是亚瑟给出了解决方案。
不得不说，亚瑟的解决“偷跑”事件的办法，和他用一句话就向鹿离说明她目前的处境一样轻松。
只不过，更加直接，除了在和鹿离的这段感情中，显得比平常多出十倍的优柔寡断与拖泥带水。
鹿离照着他的话做，他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可要是不……
“！”鹿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所以这家伙说了什么？
抢！？
当然，这不是亚瑟的原话。
可是，对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做大做强的人来说，“上交”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做梦！”
说出了和亚瑟原话一样字数的两个字，情绪却更为强烈。
还带了些草莽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骨气。
鹿离拒绝地太快，太直接，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亚瑟不禁皱眉，她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
“再考虑一下？”
他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有这么卑微的一天。
要耐心到央求的地步。
可是鹿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惊惧也暂时荡然无存了，她必须守住她的家业！
见亚瑟还抓着自己，鹿离：“放手！”
她跟这群土匪没什么可说的。
亚瑟没反应。
简直是混蛋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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