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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闻溪非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是越收越紧，顾霁远的头也随着越来越低，直到他们两个的鼻尖都能触碰到对方。
顾霁远不敢看闻溪的眼睛，她刚刚才睡醒眼睛里还有三分迷蒙，就是这三分迷蒙让她看起来慵懒又魅惑。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心脏猛地顿了一下，这回他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是心脏被人锤了一拳的感觉。
一个闷痛，随后是密密麻麻的酥。
他的喉咙不自主地吞咽：“我看你睡着了，想送你回房间。”
“既然你醒了，要先去洗澡吗？”
闻溪摇摇头：“先不洗。”
她圈在顾霁远脖子上的手臂用力下拉，顾霁远被拉得整个上半身都悬在她身体上方，全靠手臂支撑着最后的距离。
最后，终究是臂力不支压在了闻溪身上。
谁知下一瞬闻溪竟顺着他侧躺的力道一把将他推过去仰躺着，一个翻身就趴到他胸口上。
手臂缠着他的脖子，腿夹着他的腰，眼睛一闭似乎又有了睡觉的迹象。
闻溪其实还没睡够，迷迷瞪瞪还想睡。
“别睡，现在睡着晚上就别想睡了。”
顾霁远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保持清醒，能扛过这一阵困劲儿。
“你再拍我就真的睡着了。”
闻溪右脸睡麻了又换了左脸，总算是恢复了三分清醒。
“沙发这些都是什么？”
顾霁远为了不让闻溪睡觉只能找话题和她聊天，她刚才拆的快递全都堆在沙发和茶几上，零零散散的有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诶，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一下？”
“上次不是才买了好多。”他对衣服鞋子这些物欲真的没有很高，从小在幸福之家就是一件衣服大孩子穿完小孩子穿，穿到破了烂了再扔掉。
记得五岁之前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妈妈会给他穿很帅气的衣服，可惜时间久了记忆模糊，他只记得那件幼儿园汇演的时候穿的一套小西服了，脖子上还有一个小领结。
说到这个闻溪就来劲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这些不一样，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些潮牌，一般人不太认得出来。”
“上次那些在学校穿还是太显眼了不合适，再说了大学生嘛，应该穿得年轻一点。”
闻溪想着上次买的很多衣服还是不太适合日常上学穿，前两天躺在家里实在无聊就只能上网买东西，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这两天陆陆续续应该还会有快递到，记得帮我拿回来。”
顾霁远没想到自己已经拖了一车回来之后居然还有？
“还有多少？”
“大概…一百多个？”
在顾霁远惊呆的目光下，闻溪决定为自己辩解、不是，狡辩一下。
“那我躺着没事干，只能玩手机，手机也有玩腻的时候，只能买东西了。”总之就是什么卫衣、外套、裤子、鞋子，她点进一家店把新品翻一遍，看上的就买，“那不然一个人的时间很难熬啊。”
说着说着心里就委屈得不行，恨不得穿回受伤那天把那个混蛋给打一顿。
不然，她何至于受这种委屈。
“那你下次给你自己买，我什么都不缺了。”
闻溪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因为她想起来自己还买了一个东西。
她捞过茶几上的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黑色的运动腕表：“才发布的最新款，给你。”
“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闻溪一把扯过他的手腕把腕表戴在他手腕上：“哪个大学生不戴这些。”
白皙劲瘦的手腕上带着黑色腕表，极致的色差平添几分力量感。
“好看好看，我的眼光真不错。”
闻溪没说自己还准备了其他礼物，这是她前两天上网的时候刷到一个博主给自己刚上大学的妹妹准备的入学清单，她就想着也按照那个清单给顾霁远也准备一份。
想想也知道他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没有人给他准备这些，就一个破手机还是苦哈哈打工自己买的。
既然跟着她了，别人有的这些东西他也得有。
顾霁远不太能理解闻溪这种购物就能快乐的心理，但是他又觉得闻溪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能让她开心也挺好的。
“对了，我都给你搭配好了，一套的放在一起你穿的时候记得配套穿。”闻溪总算是对他的穿搭下手了，因为她发现他穿衣服的颜色和风格，可以说是完全随心所欲，几乎可以说是瞎穿。
奈何长得不错，倒也不算灾难。
作为穿搭引领名媛圈的人来说，闻大小姐身边不允许有这种人出现。
顾霁远拒绝不了闻溪的礼物，只能更加认真地照顾她，认真地整理家里，认真到闻溪都疑惑他是要和保洁抢活吗？
闻溪的房子确实太大，平时是六个保洁一起上门打扫，顾霁远一个人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打扫得完，于是他决定另辟蹊径在厨艺上下功夫。
“喂，午饭到底好没好呀，再不好我真的要饿死啦。”
周末的中午，外面下着大雨天都黑沉沉的，闻溪趴在厨房边的吧台上看顾霁远做饭，他旁身旁的料理台上还放着平板，屏幕里正放着做菜的教学视频。
“马上就好，你在等一会儿。”
被闻溪这么一打乱，顾霁远错过了视频里的步骤，赶紧滑动进度条推回去。
“临时抱佛脚，我还怎么敢吃的。”
闻溪无聊地踢着自己仅剩的一条好腿：“你到底行不行啊？”
…
“当然行，你就等着吧。”
闻溪等不及了，跳下高脚凳单脚跳到顾霁远旁边：“要是不行你直说，我现在点外卖还来得及。”
顾霁远盖上锅盖拧了小火，熟练地在隔壁起锅倒油，切好的蔬菜被倒进锅里，火苗瞬间窜得老高。
“啊啊啊！”闻溪被火苗吓得尖叫着躲在顾霁远身后。
顾霁远嫌闻溪碍事又害怕油星子不小心喷到她，干脆一把拦腰抱起闻溪放回原来的位置：“厨房危险，你还是在这里玩吧。”
二十分钟里，闻溪经历了天人之战，她到底是该相信顾霁远等候他这顿未知的大餐呢，还是该不顾他的尊严点个外卖给自己保证呢。
二十分钟后，闻溪看着餐桌上卖相不错的四菜一汤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哇，看着居然还不错诶。”
“这几个菜都比较简单，算是好学的。”
顾霁远的每一个步骤都是复刻教学视频，他感觉对他来说做饭不算太难。
他给闻溪递上筷子，闻溪接过却没急着吃，而是精心地摆盘之后拿出手机多个角度拍了好几张。
“呀！我刚刚忘记拍视频了！”闻溪懊恼极了，多好的素材啊，居然都忘了拍了。
“没事，等我下次熟练一点再拍。”
顾霁远知道闻溪拍视频做什么，之前拍的好多视频都被闻溪剪辑成了短视频发在了自己的账号里，包括整理衣帽间的那次，视频里他的脸只露了一点下巴。
“快尝尝我的技术。”
闻溪四道菜挨个尝了一遍，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错，感觉和我在外面吃的也差不多。”
得到闻溪夸奖的顾霁远有了动力，在网上搜刮了不少教做菜的视频一一收藏，打算以后慢慢学习。
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周一立刻降了温，一下子大家就都换上了棉服。
“顾霁远。”班长走到顾霁远身边，他此时正在看手机上的信息，听到有人叫他就抬起头。
“班长找我有事？”
班长是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儿，一向做事雷厉风行，此刻看着顾霁远竟难得的说话有些踟蹰起来，她皱着眉：“辅导员让你有空去一趟他办公室，他有事找你。”
“好，我知道了，谢谢。”
顾霁远心里一直惦记着辅导员找他的事情，他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干脆下午早早地就赶到学校。
“辅导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霁远你来了，你先过来坐，我和你说个事儿。”
辅导员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霁远，不送声色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眉宇间都透着凝重。
“辅导员，到底怎么了？”
“今天叫你来呢，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辅导员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顾霁远，“你自己先看看吧，一大早放在我办公桌上的。”
顾霁远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沓彩色打印的A4纸，看格式应该是一个PPT。
奇怪的是，纸上大多数照片都是他近期的。
辅导员也不藏着掖着：“有人匿名举报你最近生活奢侈，不符合奖学金和助学金的评定条件。”
第23章
顾霁远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可以看出这个人真的下了极大的功夫。
他这几天穿得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子，图片对应品牌和价格，手机手表的品牌型号价格，甚至连他上次把闻溪的车停在学校路边的照片都有。
这个人比他还要了解闻溪给他买的东西。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东西也都是事实，你总得给我个说法。”
顾霁远这届学生是辅导员毕业留校之后带的第一批学生，当初顾霁远进校的助学贷款还是他亲自领着走的流程，他绝对不存在骗助学金的行为。
“辅导员，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突然吃穿用度都变得奢侈这件事情。
“哟，看来这个人准备得很充分啊，铁了心要在公示最后一天给你搅黄了。”
顾霁远不解：“什么意思？”
“刚收到的邮件，里面是你今天这身行头的价格。”
“哟，你这外套可不便宜啊，一万多呢。”
顾霁远也呆住了，他的这些衣服全是闻溪最近网购给他买的，他还以为就几百块钱，没想到就这一件厚外套要一万多？
“都是别人送你的吧？”辅导员关掉邮件看向顾霁远。
“是。”
“什么人送的？”
顾霁远下意识地搓手：“女、女朋友。”
辅导员听他回答得磕磕绊绊心中一凛，有了不详的预感。
眼前的这个学生相貌在整个学校都是相对出众的，偏偏家境贫困，稍微受不住诱惑就可能走了弯路，他一直对他多有关注，目前这个情形他倒是有些拿不住了。
他纠结片刻选择了一个含蓄的措辞：“你女朋友…多大了？”
“去年刚毕业。”
“呼~”辅导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挺年轻，两个人年龄相仿应该是自由恋爱。
“女朋友家里条件不错？”
“嗯。”顾霁远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行，情况呢我都知道了，按照规定这个助学金你肯定是不能拿了，我会把这个名额给其他同学。”辅导员也是就事论事，他再怎么相信顾霁远的为人，但是助学金是给贫困学生的补助，应该发到有需要的人手里。
“助学金我可以不要，可是奖学金、”他不能连奖学金都丢了，那是他认真学习绩点保持第一应得的。
“你放心，举报你的理由是品行不端，但是这理由很牵强并不构成”
“奖学金该你的就是你的，你就是首富之子奖学金也照样拿。”
顾霁远悬着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谢谢辅导员。”
“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准备上课了。”
“去吧。”
“诶，你等一下。”顾霁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叫住。
他回过头就看到辅导员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但是助学进也要给最需要的人。还有举报你的人呢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平时和同学相处要是有什么矛盾随时可以和我说。”
“嗯，我知道，谢谢。”
“回去吧。”
顾霁远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神色如常地去上课，教室里坐着的每一个熟悉的脸都变得陌生起来。
这个人该有多恨他，才会处心积虑踩着公示期的最后一天匿名举报，连翻盘的时间都不给他。
他平时就话不多，上课的时候沉着脸不说话也没引起陈俊轩和任浩的注意，只当他就是不想说话。
回了家闻溪却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低气压。
闻溪趴在地毯上做手工，听到门锁的动静就坐到轮椅上晃到门口，她前两天特地换了一个电动轮椅，现在每天就坐在轮椅上在家里乱晃，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你回来了？”
“嗯。”
“快递都给你拿回来了，现在要拆吗？”
闻溪看着顾霁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就是莫名的有一种他情绪不高的直觉。
他不开心的时候不喜欢和人对视，总是垂着眼睛不看人。
现在他就是这样，虽然在和她说话，但是视线一点没有落在她身上。
“你不开心啊？”
顾霁远一愣旋即摇摇头：“没有。”
“真的？”闻溪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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