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睡吧。”
苏意安立马闭上了眼,可脑海中还算着账,今日又是租房又是买东西,他们花了多少银子来着。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天功夫就花了一百一十五两!
想到来时带的那一百五十两的银票,苏意安心都碎了。
真是花钱一时爽。
第二日,苏意安打着买早饭的幌子又上街寻了一圈。
物价确实如邱银所说,很贵,但是卖出去的可一点也不少。
这周边有三个私塾,两个书院,来来往往全是书生,一大早好多摊位前都是人。
苏意安想找个人问问,都挤不进去,最后她目光落在了巷子口处卖干馍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瞧着应该三四十,正揣着手坐在木凳上,守着前面的干馍摊。
“姑娘,可是买干馍?”见她过来,那妇人起身问她。
苏意安琢磨了一下,喊道:“嫂子,这干馍怎么卖。”
“两文一个。都是今早上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夫人掀开盖在竹屉上的布,果然热气冒了出来。
“那来五个。”苏意安掏出铜板放在桌上。
妇人打包的功夫,苏意安又问:“嫂子,咱们这条街是可以随意摆摊吗?”
妇人一愣,手上动作都慢了几分。
“...对,都能摆。姑娘可是想摆摊?”
“想试试,这京中花钱太快,若是不赚钱兜里那点撑不了几日。”
妇人一听这话,仿佛找到了知音。
她笑着问道:“姑娘一家从哪来。”
“远着呢,下面镇上。”
妇人:“我家倒是近些,不过日子过的也是难。”
许是同病相怜,那妇人同她说了好多话,听闻她是想卖汤面,妇人甚至将在哪里买面最划算都告知了她。
苏意安心中有了数,想着明日就摆摊试试,位置都想好了,就在这妇人旁边,她们一个卖干馍一个卖汤面,互相也不会影响生意。
吃过早饭,苏意安便去了妇人推荐的铺子,买了一百斤的白面和二十斤的精米,还有各种调料和老酱。
东西多,邱银驾着马车拉回来的,许是经历了路上那次事,现在邱银很是听话,苏意安让他往南他都不会往北。
如今二人正在将米面卸下来放进灶房中。
奶娘站在院里,瞧着他们干活也不上前。
她觉得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不是女人家要做的,女人就是要本本分分在家相夫教子。
庄月阳站在窗边打量着奶娘,想看看她何时上前帮忙,可直到那二人弄完一车的东西,奶娘仍旧站在原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鄙夷之色。
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庄月阳取来笔纸,问都不问邱文才,便自己写了封信。
她娘家有人,这信里的意思是托她娘给找个好点的奶娘。
“邱银。”她站在窗边喊了一声。
“少夫人,有何吩咐。”
“帮我这信寄回我娘家。”
庄月阳说的是我娘家,那自然就不是邱家。
邱银还以为是少夫人报平安的信,拿着便出了院。
“少夫人,您有事吩咐我就成。”奶娘瞧她面色不好,赶紧走了过来。
可她嘴巴里说不出好话,下一句便惹了庄月阳。
“少夫人,那邱银是外男,若被人瞧见你们说话实在不妥,您有事找我更好些。”
庄月阳心中那叫一个有气,她指了指灶房的位置,吩咐道:“我这没什么事,你去灶房帮苏姑娘打打下手。”
奶娘一怔,刚要反驳,就见自家少夫人已经关上了窗子。
心中再不愿,她还是硬着头皮进了灶房。
屋中,苏意安正将买回来的东西重新摆放。
这灶房上一户弄的很干净,连装米面的大缸都是好的。
苏意安用水淘洗干净,擦干后连着布袋将米面放了进去。
“苏姑娘,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奶娘扶着门框,不想再往里走。
她虽是个奶娘,可也只是伺候孩子,哪里用下灶房干这种粗活。
“王奶娘来的正好。这些菜麻烦你淘洗后择一下。”苏意安一点不同她客气,指着竹篮中的青菜道。
...许是没想到这人会真让她干活,奶娘愣住一瞬。
苏意安正忙着,也没瞧她,自顾自的开始炼猪油。
等她将猪油盛出来时,奶娘也将菜端了进来。
二月初的天,仍是冷的。奶娘用井水洗的菜,两个手哆哆嗦嗦冻得通红。
“苏姑娘,这菜我给你放这了。”奶娘怕她再安排事,连忙道:“刚我听见小姐哭了,我进去瞧瞧去。”
苏意安见状也没再留,毕竟人家主要工作就是看孩子,不是帮她忙。
她一人在灶房弄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将肉酱炒出来,光这些还不够,她又炖了一锅五花肉。
傍晚吃饭时,她将自己煮好的面条端上了桌。
“尝尝,如何。”
“这样的天,吃一碗面,感觉身子都暖暖的。”庄月阳眉眼弯弯,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崇拜。
“香,若是外面的汤面也这个味,二十文一碗,我也能接受。”邱银今出去办事,晌午的饭也是在外面吃的。
他原以为这边已经够贵了,可当他要了一碗荤面付了二十五个铜板时,他那叫一个悔。
虽说都在京城,可地界不同物价不同,越往中心的地方,东西就不是老百姓能买的。
有了大家的肯定,第二日,苏意安便在巷口摆起了摊。
面都是一早弄好的,她还搬了两张桌子出来,一张擀面用,一张给食客坐着吃面。
昨日的妇人见到她,忙热情的打招呼。
“没想到你还挺快。昨日刚说今日便摆上摊了。”
“嫂子,我这是早一日,多赚一日的钱。”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书生走了过来。
苏意安面摊上的价同整条街的一样,她没跌也没涨。
“来一碗荤面。”那书生搓了搓手,坐在了木凳上。
“有三种,您要哪种?”
那书生望了过来,指了指炖成块的五花肉,“就这个,都是一样的价?”
“都一个价。”
水开煮面,苏意安动作麻利的很。
将面捞进瓷碗后又加了一勺面汤,最后放上书生点的肉块。
一碗热气腾腾的荤面便好了。
“这面若是配上干馍更好吃。”苏意安提了一句。
那书生一想一个干馍才两文,吃了还顶饱,便花两文买了一个。
这一早起,但凡在苏意安这面摊吃的人,基本上都买了隔壁一个干馍。
那妇人瞧着今日多赚的铜板,感激的看向苏意安。
做生意就是有帮有扶,这样才能都赚到银钱。
苏意安一日卖两茬,早起一次,晌午一次。
她弄的面也不算多,一次三十份,一日六十份。
书生大多买荤面,一日进账一两二钱,去了成本,少说能赚一半。
这可比当时在怀安镇摆摊赚的多多了。
夜里苏意安躺在床上,同贺允淮说着今日事。
“我算了算,按最少的来,今日能赚五钱,若是日日如此,一个月就能赚十五两银子。”
“若是我晚上也摆摊,那一个月就能赚二十多两,半年咱们就把租金赚回来了。”
贺允淮也没想到京城竟这么赚钱,可是太累了,她一人每日弄面根本忙不过来。
“家里还有生意,你不用这么累,想卖时就卖,不想卖时就歇歇。”
这是第二次贺允淮这么希望自己能早早科考,若是他能有个一官半职,不说家中能否富裕,至少苏意安不用这么累了。
想到这,他心中那股奋斗的劲头再次燃起。
这次春闱他一定要榜上有名。
第127章 贺兴晨离家
一晃半月过去, 从京城回去的邱家人如今已经到了怀安镇。
邱叔将马车停靠在安贺食肆前,这个时辰还未到吃饭的点,里面没什么人。
他一走进去, 就被守在柜前的贺颂元认出来。
毕竟当日是他过来接的人, 贺家的都认识他。
“邱叔, 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一路可好。”贺颂元招呼着人坐下, 又给他沏上茶。
邱叔将苏意安的信掏出来递给他, “一路都好,就是在云安村出了点差错。”
“哦?”
邱叔喝着茶, 同他讲了在云安村发生的事。
最后叮嘱道:“你们若是进京可一定要注意, 人心难测不要谁的话都信。”
因还要回邱家,所以邱叔喝完那盏茶便离开了食肆。
贺颂元送走他,便关上铺门回了后院。
这一来一回一月过去,家里人都担心的不行,如今终于盼来回信,众人哪还有做买卖的念头。
“让我看看。”菀絮从他手中夺过信, 拆开后平铺在桌上。
信是贺允淮写的, 苏意安怕自己写露馅,便让他下的笔。
信上内容不多, 说了他们在京城租了一年屋院,还说到时候镇上屋院到期一家人就先搬来京城。
“早知道多让他们带些银钱去,也不知意安手中那些够不够。”贺母叹了口气,后悔当时听了他们的话,把一百两银票换成了五十两。
“既然二哥他们租了一年院,那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贺凝文手指点着桌子,思索一番后继续道:“我瞧咱们就听二哥的, 反正这屋院咱们也住不了几日了。”
前两日这屋院的主家来过食肆一次,话里话外都是这屋院要给儿子做聘礼,怕是不能继续租给他们了。
不过他们若是实在想要,可以买下来,但是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价。
贺颂元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这是人家在委婉的赶他们走。毕竟已经超了一个月,主家意思是给他们宽限些时日,最晚到三月中。
这几日家中人也瞧了几处屋院,不过位置都没这里好。
原本想着等他们回来再说,如今一看还不知都前往京城。
“那就听二哥的,若是咱们在京城混不下咱们再回来。”
贺凝文刚说完,贺母就弹了她脑壳一下,“呸呸呸,不说这种晦气话。”
不过既收到了来信,他们怎么也要回一封。
贺母想着这次送个人过去,既过去照应一下也看看在京中他们能做些什么活赚钱。
只是这送往京城去的人选让贺母犯了难。
贺颂元是不能去了,家中必须有男丁。菀絮也不能去,她带着孩子不方便。
贺凝文和贺昭昭更是不行,两个都是小姑娘家,路远还是不安全。
最后只剩下她和贺兴晨。
可她若是去了,家中生意全都给了贺凝文,不成不成。
那最后人选只剩下贺兴晨。
贺母看看菀絮,又看看贺颂元,毕竟人选是他们的儿子,若是当爹娘的不愿意,她也没办法。
听了贺母的话,菀絮眉头都没皱一下,立马就同意了。
当日贺兴晨下学回来,一家人就将这消息告知了他。
贺兴晨既高兴又失落,他是想小婶他们的,可他在私塾也有自己的好友。
听家里人的意思,他这一去怎么也要一年。
“可是不想去?”菀絮倒是不愿为难他,“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贺兴晨抿着唇想了想,“咱们以后都要搬去京城吗?还回来吗?”
“过些日子咱们一家都会去京城,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娘也不清楚。”菀絮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那我去。”反正早晚要去,早晚要离开私塾,他多留几日也没用。
“那你这几日同书院的同窗好好玩,等什么时候去娘再告诉你。”
“嗯。”贺兴晨点点头,然后转身出了屋。
第二日,贺家就开始去车行打听,想看看有没有前往京城的车队。
结果打听了一圈都没有,倒是有一个去府城的,说能捎他们一程。
贺母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本来就一个贺兴晨去,她想着找个能直接送到京城的,既安全又放心。
而另外一边,贺兴晨已经开始同书院里的同窗道别。
他嘴巴严实,别人问他为什么去他只说去看看小叔和小婶。
别人问他还回来吗,他只说再看看。
“你真的不回来了?”
见围在他身旁的人散了,李康乐这才凑了过来。
“不知道。”贺兴晨说。
“你...这种事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李康乐心里难过死了,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结果这么重要的事,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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