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听闻你们食肆不卖调料,便想着取一些,只是他脑子笨想不出法子,便出此下策。”
苏意安抬眼看去,却未回话。
熊尔也不介意,他继续说:“我们兄弟二人不是本地的,也是听闻旁人这才知晓你们安贺食肆。”
苏意安不明所以,他们说这么多还不是想买方子,不如直接拿出钱来谈。
“我们也研究过你家食肆的菜,复刻是能复刻只可惜调料什么总是差一步。”
调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苏意安自己将其中几样掺和在一起罢了。
若是拿原本的出去卖,其实也卖不上什么价,一两银子就能买好些回来。
可现在苏意安缺钱啊,她缺银子,很缺。
她直言道:“您若是想要方子,如今日这般早早见面商议就可,何必偷潜进别人的家,怕是不妥吧。”
苏意安故意这般说,也是想再提醒他们一次。
熊尔叹了口气,他自知理亏,“这事确实是我们的错,今日也是想同苏掌柜道个歉。”
“听苏掌柜的意思,这调料可是能买?”
“为何不能?”苏意安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熊尔还未说话,熊达便坐不住了。
他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喊道:“你们是山匪吗,这般打劫,竟要五百两。”
苏意安:...
“您问都没问,怎么就说是五百两,这未免有些太伤人了。”苏意安收回手,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熊尔瞪了熊达一眼,歉意挽留:“我大哥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方子本就是贵价东西,百两以上也是要的。”
“五十两。”不等熊尔说完,苏意安便道。
熊尔眯着眼眸打量起眼前人,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那么多调料,只要五十两,难道其中有诈。
“我只告诉你们怎么制作,至于这些东西你们得自己去买。”苏意安看向他们二人,继续说道:“若是二位觉得不妥,那就算了。”
她扯了一下贺允淮的衣袖,示意他一会儿同自己一起离开。
“买。”熊尔原本想着怎么也要百两以上,如今只要五十两,在他心中已经便宜了不少。
他直接取出银票放到桌上。
“这方子我们买下后也不会卖给旁人,当然我们也不会在这开一间食肆同您争抢生意,过两日我们便会走。”熊尔说。
苏意安看向贺允淮,见他点头,便同意下来。
“不过,还有件事我想问问您身旁这位。”苏意安看向熊达,语气轻松道:“不知这方子卖出后,我们能否继续买羊肉?”
熊达一噎,羊肉这事自然是他不对。
当然不仅仅是羊肉一事,是很多事上他都不对。
不过如今能这么轻松得到方子,他也有些后悔自己前面用的阴招。
“这是自然。这些事是我们不对。”熊尔怕他哥再说错话,他顺势开口,又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为表歉意,这钱您定要收下。”
白给的银子,没有不收的道理。
苏意安没有推拒,收下银票后让人取来笔墨,她说贺允淮记。
就这些方子,竟然写了一炷香的功夫。
厚厚一叠纸,让人瞧了也不觉得这些银子花的亏。
“希望熊兄弟说话算数。”
“这是自然。”
见他们二人离去,熊达赶紧拿起方子仔细查阅起来,生怕自己被骗了。
“我早说费那些功夫没用,直接买多好,你偏不信。”熊尔抿了口茶,心情愉悦。
熊达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若是我不弄那些事,没准他们也不会卖。”
出了酒楼,苏意安步子都轻快了些。
贺允淮牵过她的手二人慢悠悠往家走。
“怎么打算卖了?”贺允淮问。
“那些东西不值钱,一个调料罢了,大家早晚能研究出来。”苏意安往回看了一眼,见没人跟着自己,这才小声道:“其实我当时伸出手,只是想要卖五两银子。”
可是对面的人上来便是五百两,苏意安心中晓得这定是有钱人。
不坑白不坑,最后她才提了价说要五十两。
说起这事苏意安眼底都闪着光,贺允淮瞧着她根本挪不开眼。
第117章 成亲
苏意安卖了方子得了钱, 如今手头已经有小四百两。
当然这其中一半多以上都是偏财。
贺母看着桌上银两,摇头道:“若是二郎不留在怀安镇,咱们买这的屋院也没什么必要。”
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这么久, 早已经不能分开。
不过以后贺允淮落在哪里, 贺家一行人总是要跟着的, 就算不能住同一个屋院那也要在一个地方。
苏意安收起银两,说道:“我原本想买下这处宅院, 你们猜怎么着, 我昨日去问了一下价,竟然翻了四倍。”
“二百两?”菀絮记得当时这屋院只要五十两。
“当时也是因为主家侄子惦记着屋院, 想占为己有, 所以他们低价卖,如今咱们在这开食肆,也算稍稍有了些名气。”苏意安倒是能理解,不过他们涨价涨得太多了。
这个价,完全不值当买下。
如今再听了贺母的话,苏意安彻底歇了买房的心思。
-
临近晌午, 熊尔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安贺食肆。
自前日见过一面后,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相见。
熊尔把玩着手中竹筒,将里面竹签取出。
只见每一根竹签上面都刻着字, 瞧着像是菜名。
“客官,我家食肆如今不卖炒菜,都是铜锅,有两种一种火锅鸡一种暖锅。”
贺颂元没见过他们,所以并不知道眼前人就是那潜进他们家两次的贼人。
熊尔闻言,笑着道:“今日便要离开,不如都尝尝。来镇上好些日子还从未来安贺食肆吃过饭。”
熊尔大手一挥, 每张桌上要了两个铜锅,一样一份。
“客官,这两样若是都点,怕是吃不完。”贺颂元瞧着说话的男子身子柔弱,并不觉他能吃下这么多。
熊达重重拍桌,以为贺颂元这是看不起他们,他冷哼一声,“怎么还小瞧我们兄弟们的食量,你们食肆尽管上,吃不完我给你付两倍钱。”
这又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贺颂元收回目光没有再多说一句。
他叫来贺凝文,吩咐道:“一桌两份,别上错了。”
“开门便是大买卖。”贺凝文眼中是对银子的喜欢,五桌十个锅,这可是满客时都少有的场面。
她去后院拿来铜锅,先将羊肉底的端了上来。
直到面对面看清坐着的人,她心中一惊,手也跟着颤抖了下,差点将里面的热汤洒出。
“你这丫头,咋放个东西还放不利索。”熊达有些不满,语调也大了些,刚才那热汤差点撒在他小弟手上。
“语气这么重作何,我又没事。”熊尔笑笑,对贺凝文道:“你别怕,他这人说话就这样。”
贺凝文小小的人头却大了,她抿着唇站在一旁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反而目光直直盯着熊达。
最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就是不卖给我家羊肉的人吧。”
熊达一怔,夹到嘴边的肉也放回了碗中,他眯起眼眸打量,这才想起这人是谁。
不怪他记不住,只是一个女娃实在没有记住的必要。
“你这丫头还挺记仇,如今不是卖给你们羊肉了。”熊达夹起那块羊肉放进嘴里。
切成方状的羊肉炖的软烂,不蘸任何调料入口也觉得鲜美。一整块的肉没有一丝膻味。
怪不得她们家食肆能火,这肉就是比他们自己炖的好。
贺凝文小跑到后院,立马把这事告诉了苏意安。
“二嫂,我刚还说有人点了好些,你猜是谁?”
不等苏意安答覆,贺凝文便道:“是不卖给咱们羊肉的贼人。”
“既然来了便是客,咱们收了他们银两,以前的事情便翻了篇。”苏意安将锅中炖的入味的鸡肉放进铜锅中,陪着贺凝文一起去了前面。
熊尔抬眼便瞧见她,他放下竹筷起身对她说:“苏掌柜食肆果然不同凡响,我都有些想再多留几日。”
苏意安可一点也不想让他们多留几日。
她客气问道:“可是要回去了?”
“今个便走,这是在这的最后一顿饭。”熊尔见屋中没旁的食客,又开口问道:“不知苏掌柜这羊肉如何炖的,怎么这么软烂。”
“清水下锅,别加太多调料。这肉就是耗时间废柴火,与旁的炖煮没太大区别。”
苏意安说完又去后面端来了好些涮菜,还有特调的醋碟。
“这火锅鸡蘸醋碟也好吃,你们尝尝。”
苏意安将东西放下后没着急去后院,说到底还是不放心怕这群人闹事。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群人很是能吃,竟吃了一个时辰,外面等位的食客见里面迟迟没人出来,便歇了心思。
苏意安就这么在前面守着,一直到他们结账走人。
熊尔将银子放到桌上,笑道:“苏掌柜也不用一直盯我们一个时辰,我们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做到。”
“你家的暖锅确实好吃,苏掌柜有缘再见。”
熊尔披上貂裘,带着一行人出了食肆。
贺凝文看着桌上两个银元宝,诧异问道:“二嫂,他们是不是给多了。”
“到底是有钱。就是不知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贺颂元记好账,回道:“看体格像是走镖的。”
“走镖吗?”苏意安想了想并不这般觉得。
比起走镖这群人更像是山匪...要不为何进院偷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贺家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贺母有时做着饭还会笑出声。
甚至贺兴晨在私塾上课时也会愣神。
一次两次夫子没说,可这不代表夫子能忍。
“贺兴晨。”夫子拿着戒尺走到他跟前。
贺兴晨习惯性伸出手,挨了两板子。
见他态度良好,夫子暂且放过了他。
等人离开后,坐在他身后的李康乐却凑了上来,他八卦道:“不对啊,贺兴晨,你这两日怎么了,坐那傻愣愣的笑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贺兴晨托着脸,脸上笑意却未减。
今日是他小叔小婶成亲的日子,他本来想留在家中帮着收拾,可阿奶说家里用不上他,便将他撵来了私塾。
他好想回去啊。
李康乐:“那你笑什么。”
贺兴晨:“我小叔小婶成亲啊。”
李康乐:...这有啥,夫妻间肯定成亲啊,不成亲怎么算是夫妻。
贺兴晨懒得同他细说,有些事外人不明白的。
贺兴晨等啊等,整整一下午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终于等到了散学声,他拎起书包第一个跑出了屋。
而此时贺家院里已经贴满了喜字,尤其是贺允淮住的那间屋,连被褥都换成了喜被。
贺母将买好的东西全都放进了那间屋,以后这便是他们二人的住处。
没成亲前二人都是分开的,如今总算能住在一处。
贺母在屋中给苏意安梳着发髻,她将最后一支簪子插在发髻旁,看着铜镜中的苏意安,贺母又落了泪。
“娘,你怎么哭了。”苏意安仰头看去。
贺母抹去泪,笑着对她道:“娘就是觉得这般成亲太委屈你了。”
从一个屋换到另外一个屋,这便是成亲了。
从未有过这样的成亲...
“娘,没有委屈一说,这事是我和贺允淮商议好的。”苏意安牵过贺母的说,对她道。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们早已成亲,再说回村办他们连个家都没有。
不如就在镇上简办,只要拜了天地,他们便是夫妻。
“意安,你和娘说,你到底看上二郎哪了。”贺母是真将她当做了自己闺女,甚至嫁给自家儿子都觉得委屈了她。
“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像个家。”苏意安想到她同贺允淮这一年间经历的事情,就觉得仿佛过了半辈子。
贺母:“好好好,意安觉得好就成。”
贺母刚说完,菀絮便拿着胭脂走了进来,因这场婚事没有请外人。
所以连上妆都是自家人弄,不过苏意安也不用怎么上妆,只描个眉涂个口脂便已明艳动人。
“二弟瞧见定要红了脸。”菀絮将盖头取来,同贺母一起亲自给她盖上。
虽没有八抬大轿,但也是穿着喜服盖着盖头,就等黄昏吉时到,贺允淮亲自过来牵她进屋。
安贺食肆从昨日便关了门,贺兴晨飞奔回家的路上还被人拦住问了一嘴。
他着急回家,只道:“过两日便开张。”
他跑得快,回来时天还未黑,他喘着粗气站在苏意安门边,本想进去说两句话,却见新娘已经盖上了盖头。
“兴晨?”苏意安听见了门外声响,她出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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