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控制空调的按键，热了就打开。”
“这几个是空调的出风口，拨一下就可以控制风向。”
“还有什么……对了，想听音乐就调这儿。”
“用这个切歌，这里可以调节音量。”
“还有什么……”
你见许斯年坐在那儿搓着眉毛苦思，打断道：
“够了够了，我就在车里待个家长会的时间，能吃能喝能喘气能听音乐，还要什么。”
“能喘气儿？”许斯年仿佛被提醒了般，眼睛一亮，然后上半身朝你坐着的副驾方向扑来。
“差点儿忘了，降下车窗通风的话，要按这里。”说完，许斯年的手指在你肘旁的车门上按了下。
你听着车窗缓缓下降的声音，望着你身前一脸认真盯着车窗降下来、又教你升上去的许斯年……
他这是把你当成智障了吗？
*****
终于，你们走进了小学校园，你去接外甥，许斯年去开家长会。
你们一路打听，上到了三楼。
还没看清四年三班的班牌，你就见你那体重十分扎实的小外甥小炮|弹似的朝你扑过过来——
你见他那冲势，默默向左让开一步，生怕被他给冲撞了。
字面意思那个冲撞。
许斯年却上前一步，蹲下张开双臂拦住了“小炮|弹”的冲势，下一秒，单臂轻松托起了他。
你的小外甥非常开心被人抱起，在许斯年耳边一个劲儿拍手。
你在一旁默默拍手附和。
果然，还是男人适合带孩子……
“小姨好——”你的小外甥元天昊坐在许斯年的小臂上，扭身和你挥着手，又转身看着许斯年问你，“小姨，这是谁？”
你：“这是今天来帮你开家长会的哥哥，他叫许斯年。”
许斯年：“他叫我哥哥，那不叫差辈了吗？”
你本来觉得许斯年这个年纪，应该不喜欢被人叫叔叔，才提议叫哥哥，你试探问：“那叫叔叔？”
许斯年又不赞同了：“家长会家长会，得算家长才能来开家长会。一会儿他老师要是问起我是谁，我说是叔叔，老师要是问具体是什么叔叔，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让我怎么解释？”
元天昊的脑袋一会看看你，一会看看许斯年，忙得很认真。
你：“那叫什么？”
许斯年：“既然我是帮你，关系就从你这里算好了。”
“就让他叫我小姨夫吧。”
元天昊：“小姨夫？”
你比你外甥更震惊：“小姨夫！”
许斯年扭头冲你啧一声：“不是让你叫。”
你想到某人今早心心念念、誓死捍卫的贞|操，忍不住提醒：“你让他叫你小姨夫，就不担心被人误会你的贞……操？”
元天昊：“小姨，什么是贞|操？”
许斯年嗔你一眼：“别在小孩子面前乱用词。”
不是……是谁一大早声如洪钟喊得满早餐棚的人都听到了？？？
许斯年：“你不说，我不说，那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嘛。有什么关系？”
元天昊举起小手：“我也知道了。”
许斯年把他的小手按下去：“你还太小，不算数。”
你：“……好吧。”
他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昊昊，你领着……”反正你看着许斯年的脸叫不出小姨父，“他去你们班级你的座位上坐下，然后背着书包出来找小姨。”
元天昊答应下来，然后坐在许斯年的小臂上朝前方一指，吹响出征的号角般发号施令：
“出发——”
*****
许斯年特意把车停在了树荫下，车内并不热，你也没开空调。
毕竟这不是你家的车，你也知道开空调是要烧油的。
你和小外甥一起坐在车后座，把后面两扇车窗开到最大，吹着自然的小夏风，一人捧着杯冰凉的奶茶，惬意地一起吸溜吸溜。
甜的喝够了，你又想吃点儿咸的。
你拿起许斯年买的那一大包零食，埋头在里面扒拉着挑选，却意外发现几乎都是你喜欢吃的。
看来，你们这一年的高三同桌真是没白做啊……
吃饱喝足，血糖升上来，被树隙筛落的日光惬意照着，你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元天昊见你要睡觉，伸手来管你要手机，说要玩儿会游戏。
你解锁了手机，把「燃烧吧，小I人」的游戏app拉进了需要密码解锁的文件夹，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你歪着头，靠着车后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当你迷迷糊糊再睁开眼——
就见许斯年弯着腰，手臂撑在你这侧的车窗框，朝你挥挥手里卷成筒的试卷，鲜眉亮眼笑着问你：
“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我小外甥玩得还算开心吗？”
第67章 现实4.4 保守秘密
“怎么样,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我小外甥玩得还算开心吗？”
你愣愣盯着许斯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 他是什么时候趴在你窗边盯着你睡觉的？
你、你不会流口水了吧？
你赶紧用手臂蹭了蹭两边嘴角, 干干的, 很安心。
你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许斯年说：“不用确定了, 你流口水了。我实在看不过眼，伸手帮你擦掉了。”
你惊恐瞪大眼：“我不信！”
许斯年挑眉直起身：“信不信随你咯。”
说完，离开朝主驾驶走去。
你不信！你一点儿都不信！
你打开后车门, 坐回了副驾，抱着手臂满脸都写着“我很理直气壮！”
许斯年用卷成筒的试卷捅捅你。
你瞪他一眼：“我不信！”
许斯年轻叹口气：“我是让你看看你外甥的期末卷子。”
“哦。”你放下手臂, 接过试卷。
元天昊听到动静，扒着你们两个座位的头枕探过身来：
“小姨夫, 老师家长会上提到我了吗？”
许斯年转过头，对着他装模做样回忆了番，最后说：“提到了。”
“还不止一次。”
元天昊的小眼睛当即瞪起来，满腔惊喜：“真的吗？！”
许斯年却只是看着他, 并不应声。
“小姨夫、小姨夫, ”元天昊拽上许斯年的衬衫袖口, “你快说，你快说嘛……”
然后, 你就听许斯年绘声绘色讲起老师是如何在家长会上提到了你的小外甥，具体又是如何夸奖他的。
一旁的你兀自晃晃头，怎么可能……
你小时候因为学习好，开家长会时总被老师留下来，当家长接引员, 或做学习经验分享，旁听过不少次家长会。
家长会上，除非是学习特别好或者特别调皮的学生，老师是不会特意提及普通学生的名字，就算真提了，也是只言片语带过。
但许斯年口中的老师已经把你的小外甥从上课认真听讲，夸到在各项班级活动中起带头作用，夸到个人座位地面整洁、书桌内部摆放有序，现在又夸起了他头脑灵活、思维敏捷……
以前你大表姐老说昊昊怎么怎么聪明，你一直以为是家长滤镜，难道你的小外甥学习真这么好？
你低下头，缓缓展开手中的试卷。
第一张是语文，88分。
你：“？”
你还是抱着点儿期待展开了第二张，数学82分。
你：“……”
第三张是英语，79分。
你：“…………”
合着许斯年已经把成绩最好的放在了最上面……
你懂了，那个头脑灵活、思维敏捷的其实是许斯年。
你左望望一个听得手舞足蹈的，右望望一个有鼻子有眼儿讲着的，再次确定了：
许斯年这种心态的男人真的超适合带孩子！
现在，你都不用特意去问许斯年老师在家长会上都说了什么，从他刚才说的一箩筐好话中，你随便捡几条说给你大表姐听，一准儿把你大表姐也说得心花怒放。
啊，好想让许斯年替你去说啊——
他真的夸到你差点儿都信了你有一个“四美五好”的小外甥。
*****
许斯年把你和小外甥送到你家小区门口。
你下了车，拉着小外甥的手绕走到汽车主驾门前。
许斯年降下车窗，看出来。
你冲许斯年摆摆手，说了番感谢，然后示意小外甥和许斯年说拜拜。
元天昊两手合十，放在他鼓溜溜的小肚子上，弯腰鞠了个躬：
“谢谢小姨夫，小姨夫拜拜。”
许斯年看乐了，从车窗里伸出手臂，大掌揉了揉元天昊的头顶：“拜拜喽，我的小外甥。”
“想吃好吃的了，就叫你小姨给我打电话，小姨夫请你吃。”
元天昊听完，笑眯眯用右手从胸口假装掏出颗爱心，放到嘴边噗一下朝许斯年吹过去。
许斯年立马配合双手接住，口中发出“咔哒”一声，把爱心别在了头顶。
两人一番谜之小学生操作后，默契齐齐看向你，期待你的回应。
你被他们两双眼睛盯得只能扯出一抹微笑，冲他们一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话，你真是一句也说不出。
然后，车内车外的一大一小，一齐在午后的阳光里捧腹笑起来……
*****
电梯里，你仰头望着上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左手突然被拽了下。
你低头去看。
元天昊仰着头：“小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去找小姨夫玩儿？”
你没想到，不过两小时，许斯年就收获了你小外甥的芳心。
你弯下腰，和他平视：
“昊昊，小姨今天是偷偷请他来帮你开家长会的。除了你、我，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哦。所以，等会儿回到家，你见到别人，千万不要和他们提起‘小姨夫’这三个字哦。”
元天昊点点头，又问你：“小姨，你是让我帮你撒谎吗？”
你语重心长摇摇头：“不是撒谎，是保守秘密。”
“作为回报，我也会和大表姐保守你下午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一条脆香米，一包……”
元天昊立马大声保证：“小姨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从我口中知道你的秘密。”
说完，小手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了。
你憋着笑拍拍他：“组织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元天昊立马一副被委以重任的表情，闭着嘴用力点头。
出了电梯，你用钥匙打开家门，看了圈，家里并没有人。
你拿出手机，让元天昊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帮他拍了张照片，发到妈妈一家的家族群里。
你：「开完家长会，已经安全把昊昊接回了家。」
你刚发出去，就有了回复。
大表姐：「鲜花jpg.」
大表姐：「昊昊吃饭了吗？」
大表姐：「没吃饭，给他找点东西吃。」
大表姐：「别给他吃垃圾食品。」
大表姐：「吃完，再看他写会儿作业。」
大表姐：「别让他看电视。」
……
手中的手机一直嗡嗡振个不停，快到你甚至来不及回复，消息就刷了过去。
大表姐：「等我忙完就去接他。」
大表姐：「麻烦佑佑了。」
妈妈：「客气啥，都是一家人，反正她放假在家也没事做。」
妈妈：「昊昊过两天不也放假吗，有学习上的问题，尽管让他来找佑佑问。」
你看到这里，@大表姐，回了个「好」，然后默默开了群消息免打扰。
你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抬头望向沙发上坐着的小外甥，问他：“你妈让我给你做点儿东西吃。你想吃什么？”
元天昊闻言立马笑嘻嘻凑到你腿边，抓着你的袖子，声音都奶了起来：
“小姨，可以给我做炸鸡腿和薯条吗？我最爱吃你做的炸鸡腿、炸薯条了。”
见你不回答，他继续吹彩虹屁：“小姨，你做的炸鸡腿配酸奶酱简直是天下第一好吃！”
你垂着头，表情复杂看着他，没有直接说出拒绝：“你妈不让我给你吃垃圾食品。”
元天昊摇着你的袖子：“小姨，吃嘛吃嘛~你偷偷做给我吃，我再帮你保密一下！”
你突然笑了：“好，小姨给你炸鸡腿和薯条，炸好多好多！”
你想，这一刻，是你和小外甥、你和曾经的你一起隐秘的叛逆。
*****
客厅里，沙发上，元天昊拿着你的手机在玩游戏。
厨房里，正在加热的油锅前，你将手中的长木筷子放入油锅中轻轻从左向右拉动。
原本澄明的油锅底随着筷子头的划过，冒出两串拖着长尾巴的密集泡泡。
你得以确定，炸鸡需要的油温够了。
你用筷子夹着腌制入味、裹好鱼鳞炸粉的鸡腿一个一个滑入锅中。
听着热油发着“滋啦滋啦”的声响，望着鸡腿在滚油中一点点上色，你空白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家庭群里的微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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