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个游戏过程,基本是换汤不换药——
江户川乱步一进如新的游戏场景,就基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太宰治简单逛一逛也能明白过来,最后只剩下她迷茫地在原地转圈圈。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偏偏这两个人每次谁也不催她,而是——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太尴尬了……
输给江户川乱步,福泽雏乃可以接受,可就连比她小了两岁的太宰治都比不过,让雏乃觉得有些丢人。
好几次她都想把眼神求助地望向乱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刚发生过那样的事,她现在根本不敢直视对方。
还好游戏的受众群体并不单是乱步这样的高智商人群,虽然慢了点,但多花点时间,雏乃竟然也顺利地把游戏进行了下去。
有时候实在不知道还怎么做,就遵循“哪里能点点哪里”的方针,也能碰碰运气。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总算通关了游戏。
因为本来就没打算留在太宰治家吃晚饭,所以玩完游戏,雏乃和乱步便准备回家了。
“拜拜——”太宰治十分开心地挥手送他们出门。
可偏偏要在最后说一些有的没的。
“对了,你们要小心哦。听说亲亲以后,也会——”
“你住嘴!“雏乃阻止了太宰治说出接下来让人羞愧的词语。
两个人逃离似的离开了太宰治的公寓。
很快,雏乃便发现了乱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他居然很意外地没有去拉她的手,而是一个人在一旁走着,只有懒得回忆来时是怎么走的的时候,会悄悄注视雏乃这边。
果然,乱步这家伙,也很在意那件事吧。
虽然是个意外,但他们确实亲上去了。
“那个,乱步……”就在雏乃想主动和乱步说些什么的时候,少年突然停下了步伐,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绿色的双眸中是之前从未见过的认真。
“雏乃,我会对你负责的!”
福泽雏乃:“……?”
这个笨蛋,不会真的信了太宰治刚才说的话吧?
可是他不是说爸爸什么都教给他了嘛?
“你别听太宰胡说!”福泽雏乃想到这里,下意识就开口了,“接吻才不会——才不会——”
“——才不会怀孕呢……”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
江户川乱步:“……?”
少年的耳根偷偷地红了,可表面却仍然是镇定的样子。
“雏乃酱,你不会以为,我信了太宰的话吧?”
“……”
福泽雏乃突然就不想承认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名侦探怎么可能那么笨!”乱步气鼓鼓地说道,“雏乃酱好过分!”
“——我只是觉得,这毕竟是雏乃的初吻。所以……”
啊……原来是这个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福泽雏乃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说道,“雏乃不是很介意这些的人。”
而且……本来她就打算这一生只喜欢乱步一个人。
那么自然也不就不介意了。
“这样啊,”乱步顿时如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般,步伐轻快地追了上来,“那我就放心了!”
“——话说雏乃酱,回去之前我们去一趟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吧,最近新出了一款甜品呢!”
“你也真是的,马上就要吃饭了啊!”
“我就算吃了甜点,也有胃口吃饭的!”
“真拿你没办法……”
乱步拉上雏乃的手,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
九月中旬开始。管弦乐社的压力开始大了起来。
十七号是吹奏乐全国大会,到了二十号,是管弦乐全国大会。
尤其是今年是第一年允许有管弦乐社的学校参与吹奏乐全国大会,这对海幕也是机遇与挑战。
虽然吹奏乐大会没有弦乐器什么事,但费奥多尔和青野前辈都说,希望有时间的人去可以去帮忙,那天雏乃也正好没有别的计划,还是去了学校。
完成了演奏前的准备工作,福泽雏乃和其他在这次大会上不出场的学生们准备去观众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女生超大声说道:
“北宇治,fight(2)!”
“耶——”其他学生们当即举起手,跟着喊道。
哇……口号吗。
福泽雏乃不由得看了过去。
大概是部长的女生抱着上低音号,和社团里所有的成员相视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口号吸引了雏乃的注意力,而且进入观众席后恰好就是“北宇治”的演奏,她听得额外认真。
尤其是乐曲中上低音号和小号的独奏部分。
担任上低音号独奏的,正是北宇治的部长。
两个乐器配合得十分完美,演奏者的水平也完全在线,甚至就连身为对手校学生的雏乃,都听得入迷了。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次海幕真的遇到了对手。
雏乃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只上低音号上。
她突然想到了和乱步的约定。
不论是青野部长还是这个女生,都有着过人的能力和凝聚力。
果然,首席小提琴也要做得到这一点吧。
她……真的是最合适的吗?
福泽雏乃匆匆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吃鲱鱼罐头的事她倒是不用担心,只要表现出不愿意的样子,再挤出几滴眼泪,乱步应该也不会逼她,可——
既然都约定好了,她果然还是想尽力试试。
毕竟,她也不想让乱步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退缩的胆小鬼。
就像青野前辈说的,如果没做到的话,尽力就好。
比赛最后的结果,果然如福泽雏乃所料。
“银奖,关东代表,海幕高中。”
……
“金奖,关西代表,北宇治高中。”
离开会场的时候,一位担任圆号的三年级学姐忍不住蹲在地上了起来。
福泽雏乃可以理解那位学姐。
毕竟,她没能被管弦乐大会的试音选上,所以吹奏乐大会将是她高中期间最后一次登上全国大会的舞台。
又怎么能不遗憾呢?
就在福泽雏乃想去安慰一番的时候,被抢先了一步。
“你没事吧?”穿着北宇治校服的卷发女孩关切的问道,而站在她旁边黑色短发的女生,立即递上了餐巾纸。
福泽雏乃:咦?
这不是北宇治吹奏乐部的部长吗?
“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吧?”就在雏乃愣神的时候,短发女孩突然一把把她拉了过去,“好过分诶,都不安慰安慰吗?”
“呜呜呜呜呜呜福泽——”前辈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我好遗憾,好不甘心——”
不甘心……吗?雏乃愣了一下。
如果自己没做到和乱步的约定,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觉?
“当然会不甘心啊,因为我也是。”那个黑色短发的女生突然说道。
“去年那么努力,每次都练习到很晚回家,却只在关西大会上拿到了一个废金(3),今年虽然拿到了全国金奖,可是试音的时候却落选了,没有机会和黄前前辈一次进行最后一次演奏。当然会不甘心。”
“——可是,有很多的遗憾,有很多的不开心,这才是人生吧。不能因此放弃去尝试。”
“这种时候,大哭一场就好了。”
看着前辈擦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的样子,雏乃也跟着不知不觉地点头肯定。
在两个女生离开的时候,她不自觉地问道:“对了,你是北宇治高中的部长吧,请问你的名字是?”
“黄前久美子。”女生回答道。
“我是久石奏,担任上低音号的二年级。”久石奏也很愉快地跟着自我介绍,“嘛,明年的试音,我会加油的!”
61.
回程的巴士上,气氛一下子沉闷了很多。
往年海幕高中一直是全国金的赢家,这次是拿了个银奖,大家的心里都不舒服。
福泽雏乃也同样感觉心里的某个角落闷闷的。
久石奏的话不断在脑中回响。
“不甘心”也是人生中的正常经历,不能因为害怕“不甘心”就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雏乃暗自握紧了拳头。
解散后,鬼使神差地,她找到了和秋音律子一起准备离开的青野一。
“青野前辈,那个——”
“雏乃酱!”秋音律子超大声喊着雏乃的名字,随即用胳膊肘怼了怼青野一,“青野君,你有话想对雏乃酱说来着,对吧?”
青野前辈有话要对她说?
“……”青野一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其实本来打算等我引退的时候再说这件事的,但既然秋音提起了,雏乃桑,你想不想试试竞选首席小提琴?”
福泽雏乃:诶?
“青野前辈觉得,我可以吗?”
“如果雏乃桑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但——据我所知,现在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里,你的确是琴拉得最好的那一个。”
“我当然愿意!”福泽雏乃大声道。
告别了两位前辈,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里。乱步正在用客厅的电视机打电子游戏,福泽雏乃悄悄地凑近,一把揽住了他。
“雏、雏乃酱……?”
“雏乃会努力的!”福泽雏乃超大声道,“首席小提琴。”
“——所以你也不要在这里一直玩游戏了,世界侦探大赛,要好好准备才行!”
“雏乃会帮你的!”
说着,她便要转身上楼。“雏乃先准备一下,一起努力为侦探大赛学习!然后晚上练小提琴。”
江户川乱步:诶?
他不知道福泽雏乃要怎么帮他准备侦探大赛,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会很好玩。
不一会,福泽雏乃抱着被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下楼了。
江户川乱步一看,全都是网上那些随便一搜便到处都能够找得到的推理问题。
比如很经典的“三个孩子中的一个人偷吃了蛋糕,只有偷吃的孩子说了谎”,以及数独、填字游戏什么的。
这样用假证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对乱步来说有些过于小儿科了,甚至都不需要读完题目就能知道答案,他也不觉得侦探大赛会出现这么简单的问题,可看着雏乃津津有味的样子,乱步也来了兴趣。
甚至还教起了挠头思考的雏乃。
“这种问题很简单啊,名侦探一下子就知道了。只需要假设其中一个人说了谎,然后一一确认证言里有没有矛盾就可以。”
福泽雏乃照着乱步说的做,发现她的确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
“我厉害吧?”乱步得意洋洋,“这种题其实还可以变形一下——”
他很快便现编了一道推理题。
照样是三个孩子有人吃了蛋糕,照样是孩子们的证言,但是到了最后却是——
已知其中一个人说的全是实话,而一个人可能说的是实话也可能说谎,真正的犯人说的全是谎话。
福泽雏乃:“……”
突然有了一种教的是1+1,考试却是微积分的感觉。
“算了算了,”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们来练英语吧。世界级别的侦探大赛,果然还是要英语好的,对吧?”
“好啊!”江户川乱步建议道,“名侦探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绝对是超级厉害的惩罚游戏!”
“——接下来只允许说英语,谁先说了日语,明天的点心就归谁。”
哇,这可真的是最厉害的惩罚游戏呢。
于是,当天的晚饭时。
福泽雏乃首先用英文问了乱步这些都是什么。
“炸虾,味增汤,米饭,蔬菜沙拉,然后——呃——”乱步看向了汉堡肉。
说起来,汉堡肉的英文该是什么?
明明是外来语,可西餐却没有这个……
“and…and humburger!”江户川乱步想了想,道。
社长:“……”
与谢野晶子:“……”
汉堡肉和汉堡,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
好像他们的确不知道汉堡肉这个东西用英语该怎么表示。
…………
管弦乐全国大会的日子很快到了。
这次,费奥多尔专门找来了上次合宿的指导老师作为指挥,大家配合得良好。
尽管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病倒了。
福泽雏乃:“……”
虽然爸爸和乱步的确还会来看演出,但是果然装病什么时候永远是最好的借口吗……?
海幕高中成功弥补了之前的遗憾,拿到了全国金奖。
江户川乱步当然是要找这个理由敲社长一笔竹杆的,于是,当天武装侦探社全体成员的晚饭,是在高级西餐厅吃的。
太宰治看着煎得外焦里嫩的牛排,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话说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在牛年吃牛肉的话,会发生什么?”
福泽雏乃:“……你不会想说,变成一头牛吧。”
明明按照正常说法,这应该是吃完饭马上睡午觉(4)才会发生的事情啊……
“哇!你怎么知道的!”太宰治激动万分,“作为奖励,不如我们一起入水,怎么样!”
然后——
太宰治刚刚切好的牛排被江户川乱步一叉子叉了去。
名侦探甚至挑衅般咀嚼得超大声。
太宰治:“……”
这怎么看也是报复吧!
而社长和与谢野晶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都默默不语。
最后还是社长清咳了一声,说与谢野晶子要宣布一条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雏乃想到了上次晶子酱找她借课本的事情。
与谢野晶子要说什么事,她感觉自己猜到了。
果然,与谢野晶子成功得到了在通信制高中(5)学习的机会。
她说,明年她打算去试着报考国公立大学的医学部,如果可以的话,想争取一下东京医科齿科大学。
至于为什么东京大学没被晶子列入考虑范围,并没有人提及。毕竟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她的过去。
“学医啊,”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说你们知道不去看医生最好的办法吗?”
“……”
没有人回答。
谁都知道他接下来可能说的是——
紫砂了,就不会生病。
不过太宰治当然不可能因为没人理会他便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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