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户川先生说,不希望乱步君知道。所以我们才没有告诉你。”
“到底是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本来,雏乃二人是准备收拾收拾凑合住在乱步以前生活的老房子里的。可如今房子已经拆掉了,他们也只好去了樱井家,满满找暂住的地方。
围坐在热腾腾的寿喜烧前,大概是和乱步久别重逢,樱井说起了很多乱步小时候的事情。
而江户川乱步声称的自己小时候没有尿过裤子,也被拆穿了。
樱井:“乱步你小时候在外面玩没忍住,还会哭着给你爸爸打电话呢。”
“……”乱步的脸瞬间就红了。
“雏乃是我女朋友,不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啊!”
虽然福泽雏乃表示她该听到的每一句都听到了。
话题聊着聊着,自然就涉及到了乱步的父母去世的时候。
“——江户川桑出事的那天,我还记得很清楚呢。”樱井道,“当时是我去处理的他们的交通事故。我和我的同事到达的时候,你爸爸还有一口气,他说,想最后给儿子唱一首歌——”
“唱歌?哪一首?”江户川乱步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
“就是那个什么孩子……有几个来着?”
难道是《七个孩子》?
福泽雏乃心想。
而江户川乱步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
自从在乱步父亲的老友那里听说了《七个孩子》的事情,福泽雏乃便觉得,江户川乱步有些怪。
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后,他没有拉着雏乃去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圣地巡礼”,也没有讨论扫墓的时候要带些什么,只是凝视着手机上《七个孩子》的歌词,一遍又一遍播放着这首童谣。
“乱步……”雏乃不由得有点担心。
“奇怪,很奇怪——”乱步自言自语般说着,“我小时候最喜欢和父亲母亲一起唱的童谣明明是《红蜻蜓》。《七个孩子》从来没有唱过。”
“如果只是临终前舍不得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没有任何回忆的曲子?”
“——而且名侦探早就不是很懂了。在这边父亲和母亲也有很多朋友,也有人说过要照顾我,可是他们的遗嘱却是让我去横滨。”
“还有莫名其妙地拆掉老房子也很奇怪!甚至都没有告诉我!”
他总结道:“父亲和母亲的事故,很可能不简单。《七个孩子》是他留给我的讯息!”
“……”
看着乱步喃喃自语的样子,雏乃竟然一句话也插不上。
眼前的青年重重一拳锤在大腿上。
“可只有这次……只有这次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乱步……”
这时候的雏乃,只想抱抱他。
多余的话说出来也没用。可哪怕一点也好,她也希望乱步意识到她还在旁边。
感受到身上来自雏乃的温度,江户川乱步愣愣地抬起头,也就是在这一刻,少女的唇主动抵在了他的嘴上。
“……!”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好像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个人热切相拥,紧紧贴在了一起。乱步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雏乃的舌头,少女的身子虽然缩了缩,可却没有躲开。
等福泽雏乃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乱步的身下了。
“……?!”
好像有点糟糕?
第68章 二合一
105.
在二十岁那一年,福泽雏乃第一次和乱步做了大人谈恋爱该做的事情。
与谢野晶子仿佛恶作剧般塞进旅行箱里的杜某丝,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这之前福泽雏乃并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出行会做到这一步,可事情真的发生后,却也甘之如饴地接受了。
好在乱步也是第一次,怕伤害到她,一直都很轻柔,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适。
事情办完后,看着眼前少女通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角,江户川乱步轻轻帮她抚去了泪珠和额角的汗水,便带着雏乃去卫生间清洗干净。
刚刚步入成人期的青年们一直到事后,才感觉到羞涩。两个人都早早地钻入了被窝,却都尴尬地不敢去看对方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雏乃的耳畔才传来了乱步的声音:“雏乃酱……睡着了吗?”
“还没有。”她摇摇头。
乱步突然从身后揽住了她:“……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福泽雏乃笑道,“要是雏乃不愿意,你才不会得逞呢!”
“不、不是这个了!”江户川乱步的耳根子瞬间红了,“……意识到父母的事故可能不简单,我之前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让雏乃也担心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
“这个笨蛋……”福泽雏乃暗笑道。
第二天,穿着黑色正装的二人,来到了江户川夫妇长眠在墓地。
“父亲,母亲,”小心地把买来的花束放在墓碑前,乱步一把拉过了雏乃,“这就是雏乃酱,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名侦探厉害吧?”
“——现在雏乃酱还在读书,可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结婚的。还有——”
他的声音哽咽住了。
福泽雏乃轻轻抚着乱步的后背,他才说里下去。
“拆掉了老房子,还要把我送到横滨,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清楚父亲您最后到底想说些什么。”
“——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呢!”
福泽雏乃很想打趣,这个所谓的世界第一名侦探,昨天却还因为对《七子之歌》没有头绪emo了半天。
但想到这是在叔叔阿姨的墓前,她还是忍住了和乱步打情骂俏的想法。
离开墓地的时候,福泽雏乃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和乱步擦得干干净净的墓碑。
自己今年就要满二十岁了。爸爸说了,生日那天会告诉她关于妈妈的事。
如果妈妈也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墓碑,到时候,她要跟妈妈说些什么呢?
——至少像乱步这样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果然是太羞涩了吧!
从三重县回来后,社长和与谢野晶子感受得到,家里的这对幼稚情侣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虽然还会打情骂俏和小学鸡吵架,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过与谢野晶子倒是发现了,帮雏乃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给的东西数量不对了。
嘛,虽然雏乃的二十岁生日还有几个月,但四舍五入一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他们在这方面也一直很尊重对方,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吧……
三月份,福泽雏乃报名的志愿者活动正式开始了。
福利院里的孩子年龄大一些的已经十八九岁,年龄最小的不过是个小婴儿。但是她发现,越是年龄大的孩子,外表看上去越不那么健康。
有的眼睛看不见,只能拿着一根盲杖摸索着走路,有的坐在轮椅上,还有的哪怕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明显注意到严重扭曲的脊柱。
因为这样那样可能她都没听说过的疾病卧床不起的也有。
看着这些孩子,雏乃愈发心疼他们的遭遇,也希望孩子们能在音乐中暂时忘记病痛。
不过格外让雏乃十分在意的,是其中两个孩子。
长着一头白毛的少年和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少女。
男孩看起来年龄和侦探社的谷崎润一郎差不多大,而女孩子应该也是要上小学的年龄了,他们外表上看上去也还算健康,可却没有被领养。
两个孩子并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看见大学来的哥哥姐姐们便亲呢地缠着他们问东问西,一直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才会投来略带些好奇的目光。
是有什么原因吗……?
假期接下来的日子,雏乃每周都会去两三次福利院,带着孩子们唱歌,给他们讲音乐相关的知识,或者拉小提琴给他们听。
那个白发男孩倒是偶尔会站在不远处看着,可女孩子却好像听不见大家在唱歌一样,一直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一边。
“敦君和六花酱从来不和我们玩的。”其中有注意到她一直在留意这两个孩子的人抱怨般地说道。
是……不太合群吗?
去福利院的日子是管一顿午饭的。吃完饭之后,福泽雏乃正在卫生间里补着口红,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能听见来着野兽般的轻微低吼声。
“……?”
难道上哪个孩子在看动物相关的视频吗?
福泽雏乃忍不住把口红放回了腰包里,探出头来确认情况。
在看到缓缓走来的白虎的时候,她的瞳孔因为惊愕而放大。
骗、骗人的吧……?
是真的老虎?
好在老虎并没有扑过来,只是对着她呲着獠牙,嘶吼着。
“福泽桑——!”
院长在这时走了过来。
“这里我会处理的,你先去安全的地方!”
“嗯、嗯……!”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后,福泽雏乃松了一口气。院长不一会就回来了,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此时雏乃已经完全忘记了刚看到老虎时的紧张,忍不住兴奋地问道:“院长,难道你养了老虎吗?”
院长:“……”
“是、是啊……”
“好厉害!!”雏乃赞叹道,“虽然我在某管上看过一些养不寻常宠物的人,但是没想到能在现实中真的看见养老虎的!”
院长只是尴尬地笑笑,提醒她下次要是见到了老虎一定要小心。
那天下午,令她格外关注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出现。不过在离开的时候,雏乃在福利院的院子里看见了一个人蹲在树边的六花。
“你是叫六花酱,对吗?”
女孩并没有理睬她。
直到雏乃走近了几步,六花的身下出现了她的倒影,小女孩才抬起头,疑惑地看了雏乃一眼。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只是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笑脸的形状。
在这一刻,福泽雏乃意识到,这孩子的耳朵可能听不见。
福泽雏乃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
她以为陪着这些孩子唱歌,告诉他们一些可能从未听说过的乐器,就会为他们带来欢乐。
可是这对于听不到的六花酱来说,反而更难受了吧。
那么“敦君”会不会也……
好像自己的确未见过他开口讲话的场景。
想着敦君和六花酱的事,福泽雏乃回到家里的时候,也仍然心事重重。
直到乱步哒哒哒跑到玄关,对着她就伸手比划起来。
福泽雏乃:?
“你在……干什么?”
“这是手语!”乱步兴奋地说。
“今天工藤优作老师上新闻了。”正巧捧着一本书从房间走出来的与谢野晶子叹了口气道,“他破解了一个用手语作为死前留言的案子。”
福泽雏乃:“……”
然后就开始对手语感兴趣了吗?
侦探之间的攀比心啊……
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飞快地在脑子里一闪。
“雏乃酱你没看懂吧?”没注意到福泽雏乃内心变化的乱步挺着胸脯,“刚刚的手势是,我叫江户川乱步哦!”
他继续比划起来:“霓虹的手语是这么表示自己的名字的,每个假名都可以用手势来表示,edogawa是这样的——”
福泽雏乃:“就是这个!”
她一把拉住了乱步的手。“谢谢你!”
江户川乱步:?
他……做了什么吗?
…………
福泽雏乃觉得,江户川乱步这个人真的很神奇的。
总是在她烦恼的时候用或有意或无意地给了她解决办法。
乱步刚才展示的手语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可能会看不懂,但是她为什么不能用没学过手语的人也能看懂的方式演绎一首歌呢?
接下来的几天,雏乃照常去打工、参加志愿者活动,顺便抽时间和乱步约个会。不过,经过了好几天,通过研究手语,她终于把几首简单的童谣改编成了手语歌。
虽然这时候已经是志愿者活动的最后一天了。
大概是也从院长口中知道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是最后一次来,这天,孩子们格外粘人。
看着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似懂非懂的六花,福泽雏乃说道:“大家知不知道,其实歌曲,并不一定只有靠声音才可以表达呢?”
“不靠声音?”孩子们疑惑极了,“可是唱歌不发出声音的话就不是唱歌了啊。”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听不到声音的,而这些人交流的简单方式,就是手势。”雏乃温柔地道,“今天,我们来用手势表现大家都很熟悉的童谣,怎么样?”
小孩子们立马骚动了起来。
六花虽然听不见,可她也看得见大家脸上期待的表情和手舞足蹈地动作,下意识地,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小女孩很快发现,这一次大哥哥大姐姐们和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并不是嘴巴一动一动的,看也看不懂。
她惊讶地看着哥哥姐姐们的手势。
好像……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这对她还是第一次!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学着哥哥姐姐们的动作。
那天六花很开心。她第一次和大家一起玩了,其中一个姐姐还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了什么。
看着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雏乃觉得这几天的忙碌很值得。
就好像音乐从不会被语言限制一样,即使是生活中没有声音的孩子,也有资格享受到它。
只是很可惜的是,“敦君”已经不在这家福利院了。院长说,他已经找到了领养家庭。
事后,福泽雏乃还是询问了院长知不知道六花酱的听力问题,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进行检查,接受为聋人准备的系统语言训练。
对此,院长只表示孤儿院的收支越来越不平衡,即使是给六花买一个助听器,也会导致预算出现问题。
对此,雏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那之后打听到了专门帮助这些有残疾的孩子的相关机构。
好在那之后六花顺利地开始学习文字和手语,而且还给雏乃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要成为第一个翻译歌词的手语翻译家。
福泽雏乃回了一个简单却又铿锵有力的词——我相信你。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
和院长对话的时候,白头发的少年一直躲在门口,默默地看着。直到福泽雏乃离开后,才转身准备逃回房间,可已经晚了。
“敦,”他的后衣领一把被院长抓住了,“我说过的吧,不可以再和志愿者的哥哥姐姐们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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