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贵人回道:“姜昭就比姜恬小了一岁,已经及笄了,我想让她相看一些青年才俊。”
姜昭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呀,母妃,您说什么呢,儿臣不想嫁人。”
皇上恍然:“哈哈,的确不急,朕的宝贝公主还得在公里多呆几年呢。不过你母妃说的有道理,趁着年岁小,多挑挑。”
他说这话的时候,姜恬没什么反应,池贵人却抿着唇,垂着的眼眸泛红。
同样都是公主,姜昭就是宝贝,自己的女儿却只能被随随便便赐给一个阉人!上天多么的不公!
皇上余光瞥到池贵人,才后知后觉不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至于谢归渊,一直在皇上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蝶贵人将一切尽收眼底,暗中得意一笑,接话道:“臣妾的身份不方便,只能让姜昭去宫外了,但她一个人,臣妾又不放心。”
她顺势将话题抛到了姜恬的身上:“姜恬同姜昭一宫长大,姐妹情深,若能有她陪着,就再好不过了。”
皇上:“这……”
池贵人再也忍不住,直直地看向蝶贵人:“恕我没看出好在哪儿了。”
她的话里夹枪带棒,对此非常不满。
如今全天下谁不知道姜恬成了谢归渊的对食?让她出宫抛头露面,那不是惹人耻笑去了?
是,自己这几日承了圣宠,晋了位份,让有的人不舒服了。
但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能冲着自己来吗?为何要牵扯到她的女儿?
姜恬明明都够可怜了!
越想越气,池贵人的泪水都在眼圈中打转,鼻尖通红,强忍着没哭。
这可给皇上心疼坏了,也不顾旁人在,拥着池贵人哄着:“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呢,瞧瞧,刚说了两句话,就要掉眼泪了。好啦好啦,蝶贵人不过是提个议,爱妃不喜欢,不让十七去就是嘛,不哭不哭。”
池贵人知道皇恩不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可是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板着脸,把皇上的手推开了。
皇上反而更来劲儿,和她拉拉扯扯的。
一旁的姜恬:……真是贱皮子啊。
她淡淡地瞥了蝶贵人一眼,后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着实给姜恬娱乐到了。
来之前,她还想着自己招架不住就求助谢归渊,现在嘛,她娘着实给力。
看了半天热闹,也该到她出场了。
姜恬起身,给皇上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儿臣愿意陪妹妹出宫。”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了她,包括谢归渊。
男人俊美无俦,漆黑的瞳孔似望不见底的深渊。
皇上有点头疼地皱了皱眉。他这还没把池贵人哄好呢,姜恬怎么和自己反着来啊。
蝶贵人和姜昭的脸上,则是如出一辙的意外。
“你又不懂这些,就别去了。”皇上说。
姜恬认真地表示:“儿臣虽不懂,但也能陪在妹妹身边,不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而且……”她低落地说,“儿臣长这么大,还一次都没出宫过呢,父皇,母妃,您们就让儿臣去吧。”
池贵人一愣,仔细地观察姜恬,发现她是真有此意!
她是想出去玩玩?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关键蝶贵人和姜昭肯定准备了后手,她出了宫,自己也照顾不到啊!
池贵人很纠结,久久都没出声。
“圣上。”打破僵局的,乃是沉默许久的谢归渊。
皇上马上求助他:“爱卿,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谢归渊走到前面来,正好和姜恬站在一块。两人皆是万中挑一的容貌气度,且姜恬今天同样穿了条暗红色的裙子,和他十分登对。
他拱手同皇上行礼,清越的声线不徐不缓:“依臣之见,让十七殿下出宫走走也好。”
皇上了然:“是了,她还未去过你的府上吧?认认门也好。”
他看向姜恬,挥了挥手:“那便去吧,喜欢的话,就在宫外多呆几日。”
姜恬笑着谢恩:“多谢父皇!”
说完,她赞许地看了谢归渊一眼。还是大反派聪明,看出来她想要什么!跟着金大腿就是舒服!
姜昭见状,也有点心活:“父皇,那儿臣呢?”
皇上板下脸来:“你和你十七姐能一样吗?你还未招驸马呢!宵禁之前,乖乖给朕回宫!”
姜昭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知道了。”
皇上急着哄池贵人,给除了谢归渊的其他人都下了逐客令。
当天晚上,姜恬早去了一刻钟为谢归渊暖床,突出一个积极主动。
等谢归渊过来时,她熟门熟路地从床上下来,同他说:“掌印,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不用。”谢归渊坐在床边,立刻有属于她的馨香,浸染他的身躯。
他抬眼,狭长冰冷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嘴角勾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虽不知殿下为何要出宫,但咱家劝殿下一句,还是莫要到咱家府上去的好。”
姜恬暗暗扁嘴:当谁喜欢去你那呢?你府上养了一群谋士,万一被我撞破了什么秘密,我不就死翘翘了?
表面上,姜恬微笑着说:“知道了掌印,你早些休息。”
话毕,扭头往外走,没注意谢归渊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待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谢归渊对门外道:“肖昨。”
肖昨立刻进门:“掌印大人,怎么了?”
“姜恬出宫后,派人盯着她。”
肖昨跪地:“是!”
*
翌日一早,芙蕖宫那边传来消息,池以莲又晋位了!从正六品的贵人,晋升为了从五品的良娣!
整个后宫,她风头无两。
可是比起这些富贵浮华,她更在意的还是姜恬。
圣命已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恬随姜昭出了宫。
之后一整天,她的眼皮都跳个不停。
终于在傍晚时分,有消息传进宫:十七公主遭遇流寇,失踪了!
第14章
出宫的时辰定得早,姜恬不想绕路芙蕖宫,就和姜昭约好,在玄武门外见面。
姜昭先来的,上午日头不重,她便在马车下面等,身侧有宫女伺候。
因为是微服出游,两人换上了寻常的打扮,同宫外的世家女和贴身丫鬟没什么两样。
宫女望着前路,幸灾乐祸地和姜昭说:“殿下,今天十七公主同您一块出行,肯定被您比得渣渣都不剩。”
姜昭笑得得意,嘴上却说着:“未必,她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可她现在是那位的对食呀。虽说您今天不摆什么排场,但是陪同的都是名门公子,旁人稍一留心就知道您和十七公主的身份了。”宫女掩唇讥笑,“她在宫外的名声可是很不好呢。”
姜昭想到那场面,就神色舒展起来。
池以莲得宠后,自己和娘亲被彻底冷落了下来。宫中那些狗奴才更是惯会见风使舵,什么好的都紧着池以莲,忘了她以前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今天出宫,自己要在姜恬面前风风光光的!
正出神,一道熟悉清悦的声音响起:“妹妹,我来了。”
姜昭一怔,扭头看去,缓缓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她震惊地指着姜恬和春兰。
一身男装打扮,头发用羽冠束起的姜恬摊开两只手,无辜地问:“怎么了吗?”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姜昭有点崩溃。
姜恬眨了眨眼,她本身就长得非常漂亮,五官端正大气,做男子打扮的时候,风姿俊美,气度翩翩。
一席合身的白袍配上白色的靴子,矜贵又雅重。
她还特意画粗了眉毛,没涂胭脂,脸上线条干净,不讲话还真看不大出来是女孩子。
“妹妹这话说的,为何不可以穿成这样?”
姜昭不吭声了。那当然是因为,她这幅打扮,旁人根本就不会把她往“公主”身份上猜啊!
自己带姜恬出宫,就是为了给她难堪的。
她可倒好,换一套装扮,就把自己的计划瓦解了!
姜恬笑眯眯地等了两秒,说:“人齐了的话,咱们就出发吧?妹妹宵禁之前不是还要赶回来。”
姜昭顿时更气了!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给谢归渊当对食了不起,能在宫外过夜!
还没出发就被姜恬给挫了锐气,姜昭绷着脸,闷闷不乐地上了车。
姜恬给春兰使了个眼神,随后到了宽敞的马车里。
春兰眼中满是崇拜,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本来她还担心呢,谁知公主殿下如此聪慧,哈哈!
而且殿下男装打扮这般俊美,那些和昭玉公主结伴同游的公子们,在她面前怕是要自惭形秽喽。
今日说是相看,其实就是把适龄、家世也相当的公子们叫到一块,陪姜昭在城中玩一玩。
春兰预料得没错,她们到了第一站静明湖畔后,有几个公子见到姜恬,没说几句话就找借口匆匆离去。
姜昭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们介绍姜恬的身份呢!
“哎,这就走了?”姜昭的宫女想要拦,被她用眼神制止住了。
那些人长得确实没有姜恬好看!她也看不上!
最后,只剩下了两位公子,一位是镇北将军家的三公子景鸿卓,一位是永安侯府的庶子苏温伦。
姜恬看着景鸿卓,已经认出了这就是那天她去乾清宫找谢归渊,把她拦下的那个侍卫统领!
猜到了他家世显赫,没想到这么显赫……
景鸿卓初见姜恬的时候略微惊讶,此刻已经调整好了神情,同她拱手行礼:“见过两位公主。”
都是世家公子,苏温伦与景鸿卓亦是朋友。
和景鸿卓的冷峻傲岸不同,苏温伦生得唇红齿白。
景鸿卓穿的是黑色长袍,挺拔利落,苏温伦则是着了身粉白配色的长衫,腰间佩着不菲的翡翠玉佩,手中还捏了柄名家所绘制的山水折扇。
他的长相其实不错,但涂的胭脂比姜恬还重,显得油头粉面的。
听景鸿卓说完,他刷地一收折扇,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给姜恬行礼。
“不知是哪位公主殿下莅临?”
小厮打扮的春兰代替姜恬答道:“此乃十七公主殿下。”
苏温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深深地看了姜恬几秒。
最后略带嘲笑地说:“原来是十七公主啊,久仰。”
春兰皱起眉来,正想责骂他胆敢对公主殿下不敬,被姜恬拦住了。
这个苏温伦,姜恬有点印象。原书中他没娶成公主,而是娶了另一位世家小姐。
那位小姐是个烈性子,抓到他私养外室,当场就把他的命根子给废了。
算算时间,就发生在年底。
他现在嘲讽自己,无非是觉得她给一个太监当了对食,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太监,到时他会比现在痛苦千百倍。
想想那个场面,姜恬勾唇笑了笑。
姜昭在一旁看了会儿热闹,才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说:“我与十七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这次她特意陪我出宫的呢。不过我们是微服出游,所以两位公子就无需拘礼啦。”
苏温伦现在对姜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摇着折扇到了姜昭面前,殷勤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游湖,昭玉小姐,请。”
“苏公子有心了。”他的殷勤,让姜昭颇为受用,脸上的笑意总算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几人登上游船,缓缓向湖中心驶去。
姜恬站在甲板上往远处看,浩渺的湖面泛着碧蓝,秋风拂过,波澜层生。
湖畔边栽着一片枫树,时值深秋,整片的红枫似火。
除了他们这艘船,湖中还飘荡着另外几艘游船,其中有一艘格外气派。
姜恬不禁问:“那是谁的船?”
春兰没出宫过,摇着头说“不知”。
苏温伦和姜昭就站在不远处,听到了姜恬的话,但他忙着给姜昭献殷勤,理都没理姜恬。
是景鸿卓解释道:“嫣红阁的游船。”
春兰好奇地问:“嫣红阁是什么地方啊。”
景鸿卓:“……”
姜恬福至心灵,清咳了一声,道:“约莫是烟柳之地吧。”
姜昭转头看来:“什么烟柳?”
苏温伦笑眯眯道:“昭玉小姐听错了,说的是那游船属于嫣红阁,有姑娘在其上弹琴跳舞。”
姜昭眼睛一亮:“那我要去看看!”
“这……”苏温伦面露难色。
姜昭皱眉:“是只能男人登船吗?”
“倒也不是……被上面的姑娘选中的人,就可以了。”
“要怎样才能被选中?”
苏温伦笑得不自然:“哈哈,我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选人的。”
姜恬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就他那拈花惹草的风流性子,还能不知道怎么去嫣红阁的船?
怕是不想给姜昭留下坏印象,故意说自己不知道吧。
姜昭摆摆手:“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很快,消息传回来,原来船上的姑娘会出考题,答上来的人,便能登船了。
姜昭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快快出题!”
苏温伦玩心大起,颇有自信地说:“我对于猜灯谜,还是颇有心得的。”
姜昭看过来:“你们两个呢?”
景鸿卓棱角分明,剑眉皱了一下:“殿下,这恐怕不合礼数。”
姜昭不满地说:“有什么不合礼数的,看不出来你这么古板。”
姜恬开口:“我同你们一起答题。”
景鸿卓不赞成地看向姜恬,欲言又止。
姜昭也没管他,而是问姜恬:“十七姐,你能行吗?你都没去过太学。”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果然,苏温伦惊讶地说:“原来不是所有公主都能去太学的吗?”
姜昭跟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自然,我可是父皇特许的。”
苏温伦顺势恭维:“皇上宠爱你,实在令人艳羡。既然十七小姐也想参加,那便试试吧,不行就让她和景兄一块留在船上。”
姜昭眼珠一转,乐得见她出丑,笑道:“好啊。”
两艘游船靠近,苏温伦说明了来意,嫣红阁的婢女便送了花笺过来。
打开一看,苏温伦和姜昭直接傻眼了。
“鸡兔同笼,头共四十六,足共一百二十八,鸡兔各几只……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姜恬听她一念叨,忍不住笑了下,这不是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么?
嫣红阁的这位姑娘不走寻常路啊,出的竟是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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