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池无奈摇头,“下午人太多了,他蹲下捡东西的时候恰好被人遮住,压根看不见东西。”
“妈,你不要太担心了,”她看了眼窗边站着的傅江云,他从她进门起,就知道了答案。
“好歹监控拍到了那个人半张脸,我怀疑就是奥委会工作人员,眼下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是谁。”
她只怕傅江云等不起。
房间安静的可怕。
虞秋池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站在窗边。
她走近,想说点什么缓和氛围:“你们吃过饭了吗?”
谁能吃得下,等待最是煎熬。
她想让傅江云转移注意力,于是拿起手机凑到他面前,“你和我一起找吧。”
傅江云侧过头,虞秋池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登录平板获取同款资料,两人仔细对比着每一张脸。
傅母也跟着一起比对着照片,可光志愿者就有上千人。
她有些看不到希望。
“傅江云,你看他!”虞秋池喊他抬手盖住那人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像不像?”
傅江云顺势看过去,几乎就是一个人。
那人的信息栏上写着,WADA冬奥会小组成员。
这就更有可能了。
傅母激动地跟教练打电话,说找到那个男人了。
虞秋池也松了口气,可她见傅江云依旧皱着眉头,安慰道:“至少现在有了初步线索,会没事儿的。”
傅江窥见她眼底的担心,冲她点了点头。
虞秋池这才笑出来。
正好教练打来电话,他们准备现在就去找那人,至少先问清楚那是究竟是谁的尿检瓶。
傅江云依旧只能呆在房间,很多事情他本人不方便露面,虞秋池和傅母跟着教练去了。
他们约在那个男人酒店楼下见面。
那是张亚洲面孔,教练叫他黄先生。
“黄先生,我是滑雪运动员傅江云的教练,这两位是他的亲属。相比你也清楚我们为何而来,这事关一个运动员一辈子的清白,如果黄先生知道些什么,还请不要隐瞒。”
“我应该知道什么?”黄先生好奇道。
“黄先生,”虞秋池开门见山,“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今天下午傅江云比完赛,我在大厅和你不小心撞到,您包里当时滚落出来的,是尿检瓶吧。”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收回,“是么?小姐你看错了,我怎么会有尿检瓶?”
“尿检工作自然是有尿检部门专门人员负责的,我想你们找错人了。”他道。
“可你不也是WADA小组成员吗?”虞秋池盯着他。
言下之意,他的权利应当大过尿检人员。
虞秋池注意到黄先生双眸闪了闪,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虞母见状,也收起虔诚的态度:“黄先生,您贵为反兴奋剂组织一员,我相信您会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你的信息我现在也了解差不多,若您执意如此,等我找到证据,我们傅家是绝对不会放过栽赃陷害我儿子的人。”
傅母眼神里透过些许寒气。
虞秋池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黄先生不为所动。
几人僵持着,黄先生一口咬定不是尿检瓶,从侧面反应了他的确在说谎。
所以为何要隐瞒?
只有一种可能,他包里就是傅江云真正的尿检瓶!
黄先生不欲多言,起身向他们告辞。
“总有别的办法能让他松口。”傅母里面给傅江云爸打电话,让他找人查黄先生。
可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虞秋池不甘心,她起身,快步往黄先生离去的方向追赶。
“黄先生!”她停下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人。
黄先生看着她,眉头不禁一皱。
“这位小姐,我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傅江云这事组里自会安排人调查,和我无关。”
虞秋池死盯着他的双眼,黄先生别过眼。
“是么?”虞秋池没表情地笑了一下,真和他无关,为何不敢直视她。
“黄先生,这里就我们两人,你不必再装傻了。”
“你那包里是不是尿检瓶,你我心里都清楚。”尿检瓶滚落出来,还是虞秋池亲手帮他捡起,递还给他的。
“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害他?”他不是外国人,可是华侨啊。
“您和傅江云有过节?还是有谁指使你?”她步步紧逼,分明看到黄先生眼神不自然的闪躲。
此刻她确定,一定是这个黄先生污蔑的傅江云。
黄先生像是挣扎一番,很快沉下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傅江云,何来害他一说?”
“这位小姐,我劝你有时间跟我说这些,不如好好回去安慰安慰傅江云。”
他竟然还是不肯承认,明明眼神都松动了。
虞秋池吐出一口气。
……
教练接到通知,说傅江云尿检结果正常,组委会将用一周时间调查此案。
虞秋池松了口气,至少还有时间。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各个部门都在调查,他们内部不能先垮下。
“秋池,还好有你在,否则我我们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傅母对她说:“你也跟着折腾大半天了,今晚好好休息。”
她们本来是欢欢喜喜来看傅江云比赛都。
可事情变成这个局面,谁都不愿意看到不好的结果。
她送傅母回了酒店,顺便拿了洗漱用品,偷摸去了傅江云那。
她到那会,房间没开灯,借着窗外稀疏的灯光,看见傅江云仰坐在沙发里,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
她轻声走近。
傅江云忽然睁开眼。
看清来人后,眼神柔和几分:“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来,你准备在这坐一晚上啊?”
她起身开把灯打开,明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眯眼。
“你教练有告诉你吧?”虞秋池把桌上的烟灰缸倒进垃圾桶,“还有一周才出审判结果,我们今天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绝对和那个男人有关。”
她看他依旧瘫在沙发里,握住他的双手把人拉了起来,“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你可得振作起来啊,别这么萎靡不振,这几天也别抽烟了,你得让你尿检结果保持正常,再等我们拿到证据,狠狠打他们的脸。”
傅江云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后,他喊了虞秋池一声。
“秋池。”
“嗯?”
“你说,就算我最后洗清冤屈,他们还会相信我么?”他双眼很空洞。
他们是谁们。
是他的粉丝,是台下的观众,是网上那些骂过他,还是支持他的所有人。
“当然会啊。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那个人承认,你别想得太远了。”她在他身边坐下。
“我感觉我的职业生涯就要断送到这儿了。”傅江云扯着嘴角苦笑。
虞秋池讨厌他这副模样。
“说什么丧气话呢。”她指责他,“你还是我认识的傅江云吗?你以前可是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的啊,什么事儿对你来说都不过尔尔,怎么就一个兴奋剂检查就把你心态搞崩了么?”
不过一个兴奋剂么?
那可是这行的禁忌。
傅江云也承认,他心态确实很崩。
这算得上他入行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坎。
“或许老天是看你这一路走得太顺,才略施小计让你暂时遇到点难关。”她继续安慰他,“所以你千万要振作起来,我还等着你把金牌拿给我看一下呢。”
傅江云侧头看她,把人抱进怀中。
虞秋池枕着他的肩膀,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都陪着你呢。”
“秋池,谢谢你。”傅江云垂头埋进她的肩颈,这是个极其脆弱又依赖的姿势。
她也会有点心疼他。
曾经少年时期的他,为了替她教训欺负过她的小混混,可是连刀都不怕的呢。
但虞秋池不明白,他担心的不仅仅是职业,还有他背后的团队,更怕被所有人抛弃,他好不容易爬上的顶峰,就这样被人轻易拽下,他不甘心。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揪出凶手来。
她想。
如果换作是自己陷入这种地步,傅江云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边,替她反击。
第18章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虞秋池看着傅母调查到的黄先生的背景信息, 黄寺文,45岁,普通华侨, 一妻一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他为何要调换傅江云尿检瓶,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她放下资料,抬手揉了揉眉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帮傅江云,她就不会轻易退缩。
第二天, 虞秋池一大早就守在黄先生楼下,他当作没看见,虞秋池也不恼,一路跟着他, 直到他进了办公室,她进不去了,才停下脚步。
有什么办法能更近距离接触黄先生呢?
她在办公楼下坐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十分,黄先生下楼见着坐在会客厅里的虞秋池, 脚步一顿,带着些许无奈和气愤:“小姐这是何必, 你就算跟踪我一天,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黄先生, 您是聪明人, 傅江云跟您没仇没恨, 您无缘无故自然不会害他, ”她上前一步,轻声细语道:“我只是想知道, 是谁让你做的这件事儿?”
“我们的目标是揪出您背后的人,并不是你啊黄先生。”
黄寺文又怎么会轻易开口,就冲昨晚傅江云母亲的话,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相安无事。
他沉着脸,警告虞秋池别再跟着自己。
想让她放弃?没这么容易。
尤其是她已经知道这个黄先生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既然他上班的地方不行,那就去他家里,先从他家里人入手。
虞秋池带着傅江云的助理一起去了黄寺文女儿所在的学校。
车里,虞秋池打量学校大门一排打字,问:
“是这么?”
“资料上显示的地址是这里,应该没错。”助理回她。
“这学校在国际上挺有名的,就是学费不便宜。”
很多贵族明星都女儿都在这念书,昂贵的学费是基础,显赫的社会地位才是首要入场券。
他黄寺文一个普通WADA成员,能有那么多人钱送女儿进去念书么?
助理以为虞秋池只是发发牢骚,没太在意这些。
下午放学时间,大部分学生被家里的车接走,她们从第一个孩子出来就盯着大门,可是压根没见到照片上的女孩。
“秋池姐,你说黄寺文女儿是不是已经被接走了啊。”
怎么会呢,在这群老外里面找一个亚洲面孔,应当是很容易才对。
“再等等看吧。”虞秋池盯着车窗外,“实在不行,只能去她家里。”
只是她家里肯定会涉及到大人,他们本来是想单独从小孩子身上套点话的。
“秋池姐,你看那!”助理指着不远处的轿车,一个美国女孩拉着亚洲小女孩上了车。
那个亚洲小女孩,分明就是照片上黄寺文的女儿!
“跟上他们!”
车子在一栋别墅区停下。
虞秋池他们进不去。
“这里不是黄寺文他家。”虞秋池猜测或许黄寺文女儿是去同学家玩儿,这里或许是刚刚带着她离开的女孩的家。
将近一小时后,铁门缓缓打开,小女孩垂着头从花园里出来。
虞秋池立马拉开车门。
助理紧随其后。
很快她意识到不对劲,女孩儿身上的校服湿透了,她的头发也是,即使看得出被毛巾擦过的痕迹,发尾还是湿答答滴着水。
她示意助理不要动。
她走近,跟在她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经过,不经意看见小女孩,用英语问她:“哦天哪,你怎么衣服湿了?”
“需要帮忙吗?”
女孩怯生生抬头起头,朝她摇头,一言不发低着头往前走。
虞秋池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冷漠空洞,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或许是职业病,她认为这个女孩应该和人发生了矛盾。
她鼓起勇气再次询问:“真不需要帮忙么?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的…”
她去够小女孩的肩膀。
“嘶…”女孩护着肩膀后退,“别碰我。”
虞秋池也不知道她竟然会这么大反应,一时愣在原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秋池姐。”助理见两人情况不对,小跑着过来,“你没事儿吧?”
女孩儿闻言抬头看了他俩一眼。
“你们是中国人?”
虞秋池和助理对视一眼,她朝她点头。
“我看你全身湿透了,就想问你需要帮忙么?”虞秋池态度诚恳。
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肩膀,她现在这副样子的确不适合回家,万一被妈妈看到,会担心。
“可以带我去买一身衣服么?”她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虞秋池笑着道。
……
他们带她去了最近的商场。
小女孩自己挑了一套衣服,虞秋池帮她付了款,带她去了提供吹风机的母婴室。
“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帮你把外套吹干。”
小女孩没意见。对她说了句谢谢。
“你为什么全身都打湿了呢?”虞秋池见她换好衣服出来,招呼她过来,替她垂着头发。
小女孩沉默片刻,抿着唇道:“不小心掉进游泳池了。”
是么。
兴许是做老师这些年,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学生的谎言。
不过她也没拆穿。
“我自己来吧。”她从虞秋池手里接过吹风机,举起手臂吹着。
小臂的衣袖顺着动作下滑,虞秋池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紫色痕迹。
她抓住她的手,扯开衣袖,只见手臂上两条淤青都快发紫了。
“啊——”女孩急忙拉下衣袖,奈何力气不敌虞秋池
“这是怎回事?”她想起先去碰她肩膀,她也是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拨开女孩的衣领一瞧,肩膀锁骨上的痕迹也触目惊心。
“你被人欺负了?”虞秋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女孩垂着头,虞秋池看不清她的脸,弯下腰去看,发现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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