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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推了推他：“你快去写你的。”
周晚霁晃了晃手里的牌子，冲她得意地挑眉：“早写完了。”
“这么快……”虞晴嘟囔了句，又默默转过身。
虞晴写完之后，周晚霁把手伸到她面前，勾了勾：“给我吧，我帮你抛。”
“不用，我自己来。”虞晴傲娇地冲他抬了抬下巴，来到大叔旁边。
周晚霁淡然一笑，默默跟了上去。
“师傅，我想问一下这个抛上去就结束了？没后续了吗？”虞晴拿着写好的愿望板认真问道。
“当然有啦，一年以后，你再来，那时候要是你写的愿望没实现，双倍返还。”
“什么？”虞晴迷惑。
大叔笑嘻嘻地掏出二维码：“微信，支付宝，每人250元，概不还价哈！”
虞晴当即傻了眼，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写都写了，就当买个教训吧，就是这价格，果然只有二百五才会干这事儿！
那一天的最后，周晚霁还是帮虞晴抛了，然后笑呵呵地拉着她下了山。
身后，是落日余晖，和漫天红霞。
……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除夕夜。
自从两人结婚后，年夜饭的人员名单里就自动包含了奶奶和容清，杨萍没有孩子，便也留下和他们一起过年。
众人围坐在桌前，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饭后，长辈们在楼下看春晚，虞晴陪她们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便上楼了。
此刻，她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万家灯火，听着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烟花声，心头突然涌上一丝酸涩。
这大半年来，他们相处得很好，俨然一对恩爱夫妻，但虞晴总感觉心里某处空空的。
周晚霁在下面找了一圈没看到人，来到卧室，推开门，便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在这个团圆的时刻，竟显出几分落寞。
他忽然想起饭桌上，容清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时，虞晴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来到她身边。
“怎么不下去一起看春晚？”
虞晴看着他，随即淡笑了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看这个。”
“嗯。”周晚霁想了想，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嗯？”虞晴疑惑。
“奶奶，妈，杨姨都在下面，你不是一个人。”周晚霁顿了顿，说，“还有我。”
虞晴抿着唇没说话。
周晚霁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虞晴，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虞晴猛然抬头，望向周晚霁的眼神，让人看着心疼。
周晚霁心口一缩，将她揽入怀中：
“我爱你，很爱很爱，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挺让人诧异的，我自己也觉得。”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当我察觉到我喜欢你时，你正在离我远去，当我明白我已经爱上你，我又发现我的爱如此浅薄，其实，我才是那个没有勇气的人，直到现在，我才能真正对你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
虞晴趴在他的胸膛，眼泪随着他的话语越积越多，最后夺眶而出。
这是第一次，他跟她说对不起，她却觉得，这何尝不算一种幸运。
周晚霁拨开她脸颊的碎发，虞晴一双泪眼凝望着他，下一秒，倾身吻了上去，周晚霁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回应。
窗外，洁白的雪花开始飞扬。
天色渐明。
周晚霁从床上坐起来，抚了抚身旁熟睡女孩散乱的头发，眼睛缓缓移到窗外。
窗外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柳絮似的懒洋洋在空中飘转，仿佛间让周晚霁想起他和虞晴领证那天。
有人说遇见完全匹配的两个人的概率是亿万分之一，周晚霁想，他何其有幸，初见那一天是虞晴很伤心的一天，却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
新雪初霁，你在我身边。
这也是一种圆满。
第51章 际遇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
婚后第二年，虞晴结束了科室大轮转，回到肝外继续剩下的两年。外科活儿多, 特别忙的时候，就会错过末班地铁, 一个多月前，虞晴就赶上了这么一次。
她一路狂奔到地铁站，却只抓到了车尾巴，听着地铁呼地从她面前开走，她弯腰喘了几口粗气, 又忿忿地剁了几下地板, 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地铁站, 想着打个车好了, 外面突然又开始下雨, 雨势还越来越大。
虞晴忧愁地挠了挠头，要是周晚霁在家就好了。
这时, 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看到来电显示, 虞晴的眼睛一下亮了。
接通后，虞晴清了清嗓子才说话：
“怎么啦？”
“我下飞机了，现在在路上，预计半小时后到家，给我留个门。”
“你怎么今天回来啦，出差结束了？”
周晚霁感受到电话另一端的惊喜, 勾了勾唇, 温声回道：
“嗯，提前完成任务。”
顿了顿, 他又说：
“为了早点回来见你，我可是特地改了晚上的飞机，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想吃你做的面。”
听着还怪委屈的。
虞晴笑了，瞧了一眼地上次第炸开的水花，不疾不徐道：
“可是，我现在也在外面哎……”
二十多分钟后，周晚霁赶到地铁站。
上次两人外出玩，虞晴在他车后备箱放了一把雨伞，今天刚好派上用场，周晚霁撑伞下了车。
春三月，路旁桃花开得正盛，大雨一浇，花瓣落了一地，有种凄凉哀婉的美，周晚霁一身黑色西装，踏着花路来到她面前。
“虞小姐，请问南城地铁是救过你的命还是你觉得你老公的资产还不足以支持你每天打车回家？”周晚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刻薄又幽怨。
画面交叠，虞晴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地铁站的相遇，那是她对他心动的开始。
和周晚霁真正在一起后，虞晴时常会感慨命运，她所经历的那些伤痛正在悄无声息地淡出她的生命，她现在很幸福，或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追溯往昔，陷入爱中的人总爱给生活加上命中注定的滤镜，虞晴并非不懂，尽管如此，她依然甘之如饴。
虞晴傻笑着看他，过了几秒，兴奋地说：
“老公，你好帅啊！”
周晚霁像被点了穴，身子一僵，随后指节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少来这套。”
周晚霁勾着她的腰，把她揽进伞中：
“回家。”
虞晴唇角微微牵起，小声应了声：
“哦。”
坐上车后，虞晴一边叮嘱周晚霁认真看路一边在他旁边喋喋不休：
“周晚霁，你看过一个韩剧吗，里面的男主也是在女主遇到困难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也是在晚上，和你一样，你知道我刚才多绝望吗，地铁没了，还下着雨，那么大的雨，比依萍去要钱那天都大……虽然他是从天而降，你是从车里走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你和他一样帅！不，你比他还帅！”
周晚霁目视前方，慢慢地笑了，忽然收住表情，出声打断她，语气严厉却温柔：
“虞晴，你适可而止。”
“真的……”虞晴小声嘟囔了句，乖乖回到座位上坐好。
周晚霁余光瞥了她一眼，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道：
“哦，原来你是在暗示我应该上交工资了呀！”
虞晴微微一怔，忙矢口否认：
“没有啊，没有哦！”
周晚霁嘿然一笑：
“该交，老婆本就该交给老婆。”
虞晴没说话，心里却像是陷了一块儿，甜滋滋地往外吐着蜜。
“对了，你还没吃饭，你现在还饿吗……要不回家我给你煮包泡面？”虞晴歪着脑袋问他。
周晚霁微微偏头。
四目相接，虞晴听到他一字一句道：“不、要。”
“那你想吃什么……”虞晴耸了耸肩，喏喏道。
周晚霁想了想，随即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虞晴对着镜子摸了摸锁骨旁显眼的红色，又想到昨晚。
这下她终于知道他想吃什么了……
第52章 后盾
『跟我来吧, 在漆黑的隧道做两尊石像。』
——
回到肝外的下半年，虞晴在导师朱铭的鼓励下申请了博后，再次开启了临床科研两手抓的忙碌生活。
上回周晚霁住院那事儿没过多久就传到了朱铭耳朵里, 得知周晚霁和虞晴是夫妻时，他先是一惊, 随即欣慰地笑了，好友的孩子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虞晴这两天跟着朱铭去京市参加学术会议，还没上飞机就给周晚霁发消息说回来想吃他做的炸酱面。
周晚霁那会儿正在办公室，看到消息时笑着回个了“好”, 接着放下手机起身, 一旁的程竞从一堆文件里闻声抬头。
周晚霁拎着外套朝他支了支下巴：
“回了。”
程竞看了眼腕表：
“今儿下这么早。”
“回去做饭。”
“嘁……”程竞不以为然, “外卖惹你啦？”
“她晚上回来。”周晚霁语气平常, 信步离开。
程竞怔了一怔, 随即十分无语地朝他连翻了几个白眼。
半年前，周晚霁打理好一切, 正式从流光离开，当初和陈振秋的承诺早已到期, 虽有不舍，但说白了他也只是个帮忙的，如今流光已经步入正轨，稳中向好，而他也早已放下过去，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周晚霁开车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 买了做炸酱面的食材和一些蔬菜, 走到零食区又拿了一些虞晴爱吃的。
有段时间杨姨生病请了一周的假，两人连吃了几天外卖后便决定自己动手, 奈何两人厨艺实在一般，虞晴属于随意发挥型，悟性不高但莫名自信，想到什么搭配就开始一通操作，最后呈现出来的味道往往不尽人意，而反观周晚霁，则是实打实的严谨型，每一步严格按照菜谱，决不马虎，结果不说完美至少也是优秀了。
虞晴看了看自己做的，又尝了尝周晚霁的，眸光微闪，当即抱住他的胳膊，笑得一脸谄媚：
“周晚霁，我看你颇有天赋，以后做饭这块就交给你吧。”
周晚霁嘴角狭着笑，抱臂看她：
“那你呢？”
“我？”虞晴眼睛眨了眨，昂首挺胸道，“当然是努力攻克医学难题，为人类生命健康事业做贡献啦！”
“行。”周晚霁失笑，“作为人类的一份子，我先提前谢谢虞医生了。”
飞机降落在南城机场，虞晴走出航站楼第一件事便是给周晚霁发消息。
『下飞机了，预计一个小时后到家。』
周晚霁正在厨房洗菜，手机响了一下，他擦了擦手，迅速回了条语音。
虞晴正要点开，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回头，谈晔已经来到她面前。
“好久不见啊。”谈晔自然地同她寒暄。
虞晴愣了一下，随即笑回道：
“是啊。”
“你也刚下飞机？”谈晔问。
“嗯。”虞晴说完看了眼他的行李箱，“看来你也是。”
谈晔哈哈笑了两声：
“等会有事儿吗，一块喝一杯去？”
虞晴有些犹豫。
谈晔见状，忙道：
“哈哈哈，别误会，我有女朋友。”
这话一出，虞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踟躇几秒后，谈晔一把拉过她的行李箱：
“别纠结了，走吧。”
虞晴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机场附近的咖啡馆坐下。
谈晔咂了一口拿铁，率先开口：
“最近怎么样，都挺好的吧？”
虞晴内敛地笑了笑：
“挺好的。”
“你呢？结婚了吗？”
谈晔挠了挠头，笑得羞涩：
“没呢，打算年前结。”
“那也快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发请帖啊。”虞晴眼尾上扬，打趣道。
“当然。”谈晔眼睛亮亮的，“还有杨湘，叶晨泽……反正到时候看我朋友圈，咱们在南城的几个同学我肯定双手奉上请帖！”
虞晴笑着说：
“好，到时候给你和新娘包个大红包。”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了好一会儿，从结婚聊到高中同学……谈晔本就健谈，没了当初的小心思，两人如今只是在异乡一起工作的同学，各种话题都更加放松自然。
说着说着便忘了时间，等到周晚霁的电话拨进来，虞晴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等着自己呢。
她跟谈晔简单道了别，便匆匆拎着行李箱坐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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