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较于五条悟的炸毛，少女则反应平淡地截断了他的话。吐出的话就像是一碗凉白水，温凉无味。
“你是觉得我无法保护自己吗？我好歹也是被家族称为怪物的人。”
横滨的咒灵虽然也很多，但不管是咒灵还是人类，都没有东京那般危险。相反，托了哥哥的福，大多数对她还很友好。这几天经过，她觉得她还是挺喜欢横滨的。
少女平静淡然，面前的五条悟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猫一样扑上来捏紧了她的肩膀。
“不是怪物！这点上就算是真夜你也不能……”
直到少女皱起眉头，他才松开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的手。
“抱歉。没弄疼你吧？”
他垂下头，萎靡得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偷生长的小蘑菇。
“真夜不是怪物，不要再这么说自己了。朔夜也不会承认的。”
真夜有些心累地抬手，揉了揉现今成长得过分高大的男人的白发。
面前的五条悟从某方面上来说从未改变过。
“冷静一点，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从朔夜死亡开始，又或许更早之前我就已经无法冷静了。”
垂着脑袋显露颓丧的白毛猫猫将自己更近地送到少女手底下，趁机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真夜，如果你不能回到我身边，起码让我看到你。”
真夜简直难以置信，甚至于忘了把手收回。
这种话是五年前的五条悟决计说不出口的。以他当初的高傲，在AB的选择项上决计不会做出这种折中的妥协。
少女手指收紧，方才察觉自己的手还在五条悟头顶。僵硬收回之后，她神色莫名地开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五条悟。”
“我知道。”
五条悟动了动脑袋，半抬着眼看向真夜惯做冷淡的金瞳，但是少女却没有如他所愿地看向他。
不仅如此，她的冷漠比起之前更为内敛。
那种冷，像是装进盒子里的冰块。
观之如常，触之冰凉。
少女自答。
“不，你不知道。从很早开始，我们之间的界线就不再单纯由你划下，而是由我们来决定。”
是的，「我们」。
真夜明白，五条悟的这份歉疚绝不仅止于她，更是为了朔夜，为了夏油杰。经历一次次失去而叠加起来的情感，被倾注在她身上。她只是五条悟沉溺苦海时抱住的一根浮木。
就像五条悟此时所做的那样……
他抓紧了手中被他体温捂得温热的手。脑袋一低，隔着被子埋进了少女的怀抱里，柔软的白发铺散开来。
“我知道，这个我也知道。只要一点点地抹去界线就好，就算没有进展……”
埋在少女怀里的脑袋撒娇一样地左右蹭了两下不动了……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真夜，别丢开我。”
人们抓不住已经消亡的事物，只能选择抓紧还没来得及失去的东西。
第15章 「白猫黑猫」
长大了学会狡猾撒娇的这个男人，也曾是那个冷淡却隐含温柔的少年。
此时求情的是他，彼时无情的也是他。
即使明白这一切，却随着他的话语而情绪起伏的自己，应该怎么办……
真夜叹气，手指|插|进|那头柔软的白发……
抓着它就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拔了出来。
“你是真的很缠人。五条悟。”
五条悟即使被抓着头发也没有影响他的发挥。立刻无师自通了顺杆爬，握着少女的手，揽腰把她捞出了床角。
“兔子会寂寞而死，人也不会例外。”
但显然，镇定下来的少女不会对这种程度的摆弄做出反应。而且这种突然的失礼行为，她已经在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太宰治身上得到了明显的锻炼。
少女注视着五条悟，说出了冰冷的话。
“我不会死于寂寞。”
戏精高专毕业的五条悟将自己彻底代入了兔子的角色。就着被一手抓住的头发，将少女抱起按在了自己的肩头。
“我会！我会死于寂寞的，真夜。”
提到死这个字。这几天一直被摧残的真夜，脑内不合时宜地被某人吊在树枝上晃荡的身影刷满了存在感。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搞笑又令人生气了起来。
少女放开一直被她紧抓着的白发，推了推按住她后脑的五条悟。
“那就死吧。能将生命结束于这么浪漫的死法，某人可是会嫉妒的。”
警觉！
推了也没有反应的五条悟，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就和真夜分开了。他按住想要完全脱离的少女，认真观察对方的表情，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某人是指的太宰治吧。真夜你喜欢他？”
真夜快对这些天遇见的家伙们无语了，但脑回路能清奇到这种地步的，五条悟还是第一个。
少女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心里给太宰治安上的绰号也脱口而出。
“？？？你的寂寞是因为小脑缺了伴吗？普通用脚趾想，我都不可能喜欢那只野良猫吧！”
“野良猫！”
五条悟竖起耳朵，“刺啦”一下炸起了一头白毛，当场站起从床上跨了下去。
“他就是猫了？我却只是地沟里的白老鼠？！”
“谁也没有说是地沟里的吧！”
真夜被他的一惊一乍也弄得炸起一层白绒绒的短毛，按着额头的＃字，少女咬牙切齿地捏紧了被子。
趁人还没完全走出房间，她急忙喊停。
“你干什么去？！站住！”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隔空对着脖子一横划开。
“我去干掉他。”
真夜被他噎了一下，吃惊道。
“他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你是想和港口mafia开战吗？”
“无所谓，港口mafia现在不会愿意直面最强的怒火。不过，就算是这样，真夜你不觉得你对他有些过分关注了吗？”
五条悟眯起眼。那家伙正在径直往这边过来，破坏了他的“帐”，还带着一只弱爆了的咒灵。
真夜意识到，面前的最强如果疯起来，或许谁都无法阻止。太宰治还不能死！
少女从床上扑过去，抓紧了最强的衣摆。
“你疯了？我关注他是有其他原因的。你难道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干掉他吗？”
最强回头，苍蓝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流光。
“这不是小事。真夜，你没有察觉到吗？你正被他带向更深的黑暗。”
少女颤动着细长的羽睫，指尖用力到泛起白色。
“你这么说，是认为咒术界是白的吗？不要逗我笑啊，五条悟。咒术界的白，和黑又有什么区别？港口mafia有着他们既定的应该遵循的规则，在我看来，他们反而比那边更白。”
五条悟反手握上了少女抓着他衣摆的手。
“不对，真夜。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外面还有其他，更美好的东西。”
五条悟，他坚信着世界现存的美好。这本是真夜最初憧憬他的原因，现在这一点却将两人清晰分割。
“是啊，你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可是，我也有我的目的。”
真夜的金瞳，望进了无月的暗夜。
如本家所愿，她会成为向他们索命的怪物。
手指上的疼痛，拉回了少女的视线。她的手被握在男人手里，像是怕人就此消失一样用力地捏紧了她。
“你如果现在看不见，我会把它们全都带到你面前。不要放弃它们，真夜。”
真夜面对这番幼稚而笨拙的挽留，用力抽出被捏地生疼的手揉了揉。
“你现在也意外地顽固起来了。你喜欢吃的大福口味是？”
“毛豆奶油。”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回答了少女突然的发问。
“以前是豆沙，这就是差别。有了毛豆奶油大福你还会再去吃豆沙的吗？”
真夜见五条悟没有再要离开的意思，心累地坐回床沿。
五条悟一惊！
甜点是甜点，妹妹是妹妹！
两者不一样的！
他当机立断地做出了成年人都会做的选择。
“会！”
“……”
真夜觉得自己小看了最强的甜品胃。
最强为了佐证自己的发言，从一堆纸袋里“哗啦哗啦”地找出一盒，打开摆到真夜面前。
“我会吃！我昨天买来了，真夜吃吗？你也是喜欢豆沙馅的吧。”
真夜看着盒子里白白胖胖的豆沙大福，没有动作，表情也没有露出一丝变化。
“我喜欢豆沙馅？不是。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抹茶馅的。朔夜哥哥不喜欢甜食，每次他买的抹茶味大福，其实都是帮我买的。”
她抬手盖上了盒子。
“如果我这次不说的话，你还以为朔夜哥哥和你一样，是喜欢甜食的对吧。他对甜食只是不算讨厌的程度，实际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咸党。”
真夜揭穿了三人之间只有五条悟不知道的秘密，将大福推了回去。
“抱歉，五条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尽管五条悟在来之前就早早地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少女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依旧是绵密又细软的刀刃。这种疼痛顺着呼吸、跟随血液，自心脏开始流遍全身。
五条悟立刻丢开那盒帮了倒忙的豆沙大福，抓紧补救。
“没关系，那我就从现在开始填平差距。抹茶味，我记住了。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不是五年，也不是十年，而是沟通吧。真夜，更多地说说你们的事吧。”
“啊~这种东西自己去查啊……东京高专一年级教师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饭都要喂到你嘴边才会吃吗？恐怕幼儿园的小豆丁都比你懂事。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真是让人期待啊。”
名为太宰治的普通成年男性，他带着满嘴的刀片向东京咒术最强送出了来自港口mafia干部的亲切问候。
“太宰治——你不要来妨碍我！”
五条悟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太宰治倚着门框，从他脚跟后挪出来的小果冻小心地看了看最强，犹豫着探出脑袋。一看到真夜的身影就按耐不住“咻”地一下窜到了少女身边，上下弹动着表达它回归的喜悦。
太宰治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哪怕没有他的妨碍，五条悟的一顿操作也毫无输出可言。他忍着笑背过身，只从门外伸出一只手对着真夜比了个大拇指。
太宰治忍得浑身颤抖，但热情好客如他，必不会忘记为东京远道而来的朋友送去雪上加霜的祝福。
“噗，已经快中午了哦。你或许不饿，但真夜酱一定饿了吧。昨天她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多少呢。是吧？真夜酱？”
五条悟这个甜品胃，带来的都是各种的甜点。而且做饭这种技能，他也没点亮。早饭自然是在两人不算愉快的交谈中被浮云过去了。
真夜的肚子被提醒，准确得打了个鼓。臊得她捂紧肚子，脸上飘红。
“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太宰君！”
太宰治勾勾手指示意真夜过去。
“淑女不吃夜宵，不过午饭是要吃的吧。”
这是少女昨晚刚说出口的问题发言，而且只有手下咒灵知道这个话题。
真夜两眼一眯。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情报源太离奇，那就是她又被咒灵卖了！
呵……咒灵都是二五仔！
女子不立危(太）墙(宰）之下，回去再收拾那些咒灵！
“可恶，我们走吧。”
真夜气鼓鼓地当先一步冲出了房门。比起之前沉郁的样子，此刻她用力踏着地板“咚咚”离去的样子，才隐约透露出少女的几分稚气。
“我也去！”
五条悟迈动步子也想跟上，被门口的太宰治伸手拦下。
看着真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太宰治转头对着五条悟露出了满是阴影的核善笑容。
“一个连早饭都不知道准备的自私鬼不配吃午饭。”
“你这家伙——性格真的糟糕透了。”
五条悟决定，要找机会打这个男人一顿，但不是现在。他敢百分百保证，这家伙一定是能顶着伤口跑去真夜面前告状的那种不要脸类型！
“我说错了吗？哇哦~最强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吗？难怪不觉得饿呢。”
太宰治偏头看向一地的甜品包装袋，用着夸张到像是戏剧演员的口气，狠狠地向着五条悟痛击了过去。
打击最强，他乐意之至。
“食物是给肚子饿了的人准备的，你还是别跟来了。不然真夜可是会吃不下饭的。”
五条悟也亮出尖爪，对着太宰治反抓回去。
“让女孩子深夜喝醉后独自回家的男人不配对我这么说！”
锅不在大，够黑就行。
第16章 「日常与夜谈」
太宰治难得地被白猫猫抓懵了眼。刚接下的黑锅还没来得及扔回去，就被去而复返的真夜喊停了这场猫猫掰头。
“太宰！你在干什么？是你喊我吃午饭的，这顿应该是你请吧！”
听到真夜喊话后，五条悟沉默的样子被太宰治收进眼底。恶趣味的干部大人心底瞬间变了卦，他打算让五条悟继续误会下去。
因为他觉得，这口锅背着的话似乎会更有趣一些~
于是太宰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着五条悟放下了狠话。
“你明白的话就滚远点，不要妨碍我和真夜的交往。”
五条悟听到太宰治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瞬时感觉又受到了挑衅。六眼已经看到真夜回到了楼梯转弯处，他控制着自己没有露出太过恐怖的表情，但那双苍蓝眼瞳深处却很快地浮起一层透凉薄冰。
“你想得美！我是绝不会把真夜交给你的！”
“唉……这样啊……略——”
太宰治借机对着五条悟做了个吐舌的鬼脸之后，急转身几步迎向刚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寻找他的真夜。
“什么啊？我可是好心才来提醒真夜酱的，居然还要我请客，这也太冷淡了吧？”
他推着少女的肩膀转身，让她走在前面。一边说话，一边对留在原地的五条悟露出一抹冷笑。
“对了！不如我们用猜拳来决定谁请客吧。一局定胜负怎么样？”
真夜被按着肩几步走下了楼梯，对阴魂不散的太宰治已经逐渐适应。
“你又在擅自决定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和你猜拳决定请客！我不要！”
太宰治才不管真夜的抗议，自顾自地继续说。
“真夜酱准备好了吗？一局定胜负哦！”
10/49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