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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黑暗。
要不要把飞行器扔在这自己游走？
可这是她最后的家当了…
数据显示她处于水下3825米，还不错，至少她没掉进海沟里。
这种深度，她曾训练过，她的身体可以忍受这个水平的水下压强。
但她也没忘了，现在这里是联邦一群精英的战场，她如果贸然游出去，谁知道会遇到哪个小题大做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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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纤云在机甲操作室内看到一连串数据失控得厉害，跟几个队员的连接也时断时续。
她便直接勾连了穆尔斯坦所有学生的感知力，确认安全。
没多一会，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条军网内部传讯——柯洛森星连续发生三场磁暴，大范围影响通讯及来往飞行器。比赛暂停，所有学生优先救助坠海幸存者。
柯洛森星上空受影响最大，海底反而还好，再加上联邦研制的专门通信渠道，赛方联系到学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机甲上装备的磁性武器也受到了影响，暂时使用不了。
今年比赛真是一波三折啊。
这里磁暴频发，可连续三次，他们中奖了。
于纤云感叹，但也立刻通过感知下令，将他们分成五个小队，保证指挥畅通、信息畅通，分配了救助区域，连具体救助措施都明确了规范。
“要不要联系别的学校？这样摸黑救助容易区域重叠吧？”关竹问于纤云，她是今年穆尔斯坦军事学院派出的级别最高的机甲师，刚到3S级，跟于纤云整日“狼狈为奸”，处分都一起背了不少。
“别的学校不待见咱，而且我也感觉不到附近有别人，到时候再说吧，先去救人。”于纤云叹了口气，立刻出发。
救人这种事，除了机器探测人体生命体征外，指挥正好能发挥作用。
扩大她的感知力便能知道范围内的人数。虽然十分消耗指挥的脑力和精神，但于纤云觉得还好，她脑子过于活泛，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你也悠着点，你要是在水底下晕过去，我还得先顾你。”关竹好像跟于纤云共了脑，立刻猜到她要大肆利用感知能力。
于纤云不似平时那样玩闹两句就过去了，难得正色：“咱们在水下近四千米的位置，寻常飞行器，根本不能承受这种压强。你说咱们能救到几个人？”
关竹自然也知道，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地出发。
搜寻了半小时，于纤云只看到越来越多破碎的金属部件，还有一些暴露了一半的飞行器框架。
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再一次扩散感知力。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抵触推回感。
这是什么？
是人还是这里的生物？
于纤云驾驶着机甲朝那个方向加速游去，射出的强直光源冷不丁地被反射了回来。
一个人站在飞行器窗前，抱着胸，冷漠地朝她挥了下手。
第20章 狂妄一把！
真是造孽啊…
陈微末没想到在海底这种破地方还能有人把感知力伸到她的脑子里。
但和孟乐知的那种直接控制不同，她的生理抵触让那个试探立刻退了出去。
尽管如此，她还是又升起一种难以压制的烦躁。
狭窄的视线内出现一队机甲，陈微末定睛瞧了瞧，还眼熟呢。
她朝于纤云挥了挥手。
——我是穆尔斯坦军事学院于纤云，目前比赛已暂停，所有人员在救助落难人员。我的机甲会与你的飞行器接轨，请通过允许。
于纤云在陈微末脑子里说了一大串话，陈微末忍着恶心才听完的。
好讨厌的感觉，看比赛时对她积累的好感都快消磨干净了。
但她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显露自己的不同。她打开连接通道，于纤云走了进来。
“你这个飞行器质量不错，能完整地落下来。我刚刚在外面看了一下，受损不多。但是不知道内部功能还能不能用。你看你是去我机甲里还是让我带着你的飞船走？”于纤云见到一个活人，心情很是不错，还主动征求意见。
“…我还能进去你的机甲？”
“驾驶舱还有运载功能，战场上如果战友的机甲破损，我们可以进行临时转移。”
“随你，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陈微末并不想提什么要求，大不了，她以后过来自己捞。
于纤云看了看光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刚收到通知，幸存的人会被统一送到另一个飞船里，你的飞行器好像…带不走了…”
“…没关系，谢谢。”
“…没事！回头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你来找我！我帮你把飞行器捞回去！”于纤云现在很尴尬，刚放出的话就被打了脸，这个人的财产安全她一定要守护一下！
陈微末跟着于纤云进到她的机甲操控室，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钱堆出来的装备啊…
之前在钟贺那见到的、用的都是他的陈年存货，不仅有点落后，还动不动就缺材料改装。
钟贺是翻出了他全部家当来支持自己拆机甲的。
可是于纤云的这台内部精密到她都认不全功能区…穆尔斯坦军事学院甚至是六大军校中偏穷的那个。
“你坐在那就好。”于纤云给她安排好，又继续前进。
这个所谓的运载区和于纤云所在的驾驶区域被一道透明屏障隔着，想来也是防止驾驶员被攻击。
陈微末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角度——
于纤云头上带了一个感知连接器，手上熟练地点击不同的系统装置。
不知道作战时她会是什么状态。
此时，舱内的通信设备忽然恢复了一些，发出刺耳的爆鸣。
“坐标76…469…急救…能源塔…”
传出一些连不成句的声音。
“什么啊…有没有指挥跟我说句话啊！我真服了你这说啥呢！”于纤云冲着收不到回应的系统不耐烦地喊道。
“于纤云你小点声！我听不清了！”关竹距离她近，所以通信传得过去。
于纤云一被吼，立刻闭了麦。
陈微末心想，这不会就是大众口中的于纤云与队友不和吧？
“真出事了。”系统又传来关竹的声音，“有个平民昏迷后误触了武器系统，而且正好在8号和5号能源塔之间。米勒有三个人在那想办法，联系不到救援的老师，只能请求支援。”
于纤云长叹一声，扭头对陈微末道：“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个急活，不能先送你上去了。那两个能源塔可不能被炸。”
“你忙你的。”陈微末坐得相当舒服，她也不急，但她好奇问了一嘴，“能源塔被炸会怎样？”
“其实没什么事，老师们会重新布置。但是5和8两个能源塔位置特殊，如果发生爆炸可能会引发海底风暴。”于纤云翻了个白眼，“联赛倒是挺会给我们出难题的。”
“你们指挥…不是可以勾连人的脑子吗，昏迷的人就不行吗？”
于纤云失笑：“要是能把人唤醒，我直接改行当脑科医生了，直接造福全人类。你别担心，我们搞得定。”
快抵达现场，陈微末看这战况还真的很难说搞不搞得定。
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小小一架飞行器上装备了那么多武器，她们赶来的这段时间竟然还没用尽。
那个飞行器现在被不断发射的武器的反冲力推到到处游走，也导致了攻击方向变幻莫测，根本无法接近。
“这比我们训练时候的模拟战场还刺激啊…”于纤云还不忘感叹。但她马上调整状态。
她对着那艘失控的飞行器扫描，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框架分析立体图。
难怪林千星也搞不定。这架飞行器应该是私人自制，做得毫无章法，武器储存区和氧气供养靠得很近，甚至驾驶舱内还堆积了不少固体武器储存。一旦他们破坏了重要部件，可能还没等他们把人救走，人已经被憋死或者被波及炸死了。
救人这种活有时比痛痛快快的攻占要难多了。
但想救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如果操作得当再加上速度够快，硬抗也能阻止这场乱剧。
只不过，尽管机甲带有积层装甲，仍有可能受损，影响后面的赛程。
“米勒的人真是…这小心思藏不住啊。”于纤云冷笑，又提醒后排的陈微末，“坐稳了，我要整点高端的。”
陈微末闻言，直接解开了安全带。
“你干嘛？”于纤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惊到了。
“机甲维修来得及吗？”
“啊？”
陈微末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打内心就不喜欢那些独善其身的伎俩。
谁都不是傻子，在那装什么困难呢？
反正孟上校也要监视她，让他兜个底，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我是问你在下场比赛前能修好机甲吗？”
于纤云这才反应过来：“抓点紧也凑合能用。而且你要对我有信心，我技术好，机甲破损是肯定的，但是一定比别人强。”
看起来是个她学校的支持者，这可难得，一定得好好表现一下。
“我去吧。看到他的舱门了吗？你看准点，把我扔过去。”陈微末隔着屏障指了指那个结构图，“驾驶舱和舱门之间有个缓冲空间，就算我破坏了门，舱内也不会进水。”
“等一下，什么意思？你要出去？这里是水下两千米，你出去找死啊？”
“没问题的，我不是联邦的人，跟你们生理结构不一样。”陈微末站在舱口，示意她开门，“你扔准点，爆能枪打在人身上还挺疼的。”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这种时候别添乱！”于纤云可不会看着人发疯，正儿八经的军校学生还在这呢，怎么可能让平民出去？
不管是不是联邦居民，都不能让他人涉险。
“你放心，这种乱七八糟经验，我比你多的是。”陈微末偏头，敲了敲门，决意出去，“我朋友这次押你们赢，我不能让他赔太多吧。”
凡事都讲究个速战速决，她刚刚也注意到了能源塔，现在没被炸只是因为有几个学生护住了。
越看越来气，知道不能让能源塔爆炸威胁到自己，却没一个人上前去阻止根源。
这年头，还是得自救。
她捏住原本她那个座位，“嘎嘣”一声轻易撅断。
“你看，这种机械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陈微末继续劝她，“等我进去停了攻击，你再靠近把人接走。”
于纤云还想说什么，但直接被堵在嗓子眼。
“快点决定，一个指挥别磨磨唧唧的。”
“…行，你自己小心，我会在后面盯着。你叫什么名字？”
“陈微末。”
陈微末出了机甲，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
柯洛森星的海洋果然名不虚传，比寻常这个深度的水压要大不少。
她回头示意于纤云，主动游到机甲的右臂处，让对方捏住自己。
被甩出去进入到攻击范围的那一刻，陈微末像鱼一样闪避毫无规律的攻击，随时调整姿态，直奔飞行器，朝着舱门用力踹去。
获得了些许空气，陈微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到舱内身上的疼痛才传到大脑。
她再灵活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但好在已经停了这莫名其妙的无目的攻击。那个不知道惹了多大事的“罪魁祸首”还晕着，陈微末探了他鼻息，确认活着，也没管他还躺在冰凉的地上。
于纤云也已经过来接人。但她刚进来，就神色严肃地说：“刚刚林千星问我你是谁，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林千星的舅舅是联邦外长，那位是完全抵制邦外人的。林千星注意到你不是好事。”于纤云又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直接问她，“你是不是没身份？”
毕竟有身份的外邦难民很难有机会接触飞行器并自由出入。
陈微末有点麻了。
这贪生怕死的还有功夫忌惮她呢？
“随便吧，抓我呗，驱逐出境呗。”
“…说什么胡话呢…”
“没什么，先把这位带出去吧，我也想去海平面以上喘口气。”陈微末说了几句纯纯自暴自弃的言论，但也仅限口头，正事还得做。
昏迷的人刚让于纤云拖走，忽然，飞行器一阵剧烈抖动，直接和机甲断开了连接，大量海水涌进舱内，陈微末一时来不及闭气，喝进去一肚子咸水。
但她立刻抓住一个凸起，让自己不至于被冲走。
“我靠！你没事吧！”脑子里又传来于纤云的声音，很明显她也很意外，激动得连勾连感知都带上几句脏话，“两个能源塔都炸了！”
第21章 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
两个能源塔的爆炸让海底瞬间生成猛烈的风暴，巨大的裹挟力让几架机甲都被卷入水中漩涡，更不要提陈微末的那个自制破烂飞行器。
舱内原本散乱的固体武器弹药由于巨大的离心力被甩了出去，引发了连环爆炸，虽然没有直接在陈微末跟前引爆，可还是波及到了她，飘零的飞行器也被毁了一半。
能源塔怎么还会爆炸？
陈微末被洋流吞噬得脑袋昏沉，身体上的感知逐渐减弱，可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睡过去。
她摸了摸腰间的空间储存器，把那把许久未出鞘的乌兹刀抽了出来。
不止她一个人在自然之力中垂死挣扎，只不过其他人都在机甲内，虽短时间内不能抽身，但生命无碍，不像她，凡胎□□，在海中被携卷。
她看准一个最近的机甲，顺应漩涡的方向，放开那架几乎残损得只剩零件的飞行器，在即将撞上机甲时，她举刀奋力一插，刀身深深没入机甲的右后侧，而那机甲忽然被一股无形巨大的推力扔出漩涡，展开一副金属半伞翼。
机甲破水而出，落在救生伞上漂浮于水面，陈微末拼命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
虽然这空气并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浓度，但她一贯是凑合能活的体质，这惨淡的氧气含量已经足够她续命了。
陈微末松开一直死死抓紧的刀把，掌心已经有一道血痕，她力竭往后一躺，这才感到腰间灼热的疼痛。
机甲驾驶舱一开，里面出来一个带着微型面具的人。
为方便战斗，他们的氧气供养不会像平民用的那样笨重，而是在头上覆盖一层透明的分子物质，既能隔绝有害气体，又能保持长达十二小时的呼吸供养。
他看着躺在自己机甲上、腹部不断涌出深红血液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稀烂的机甲，立刻蹲下从随身急救包里掏出药品帮陈微末止血。
“能听清我说话吗？这是几？”他朝陈微末比了个二。
陈微末甚至不想耗力气偏头，斜眼看他，好像是米勒军校的项子苓，负责近战型机甲，老卓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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