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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着贴身的微型防护罩，他们选择保留了一些五感，毕竟跟兽类接触，味道是很重要的一种觉知手段。
可这也太难闻了…
“不愧是虫兽老窝啊，能直接熏死我。”欧治想干呕，但忍住了。
“按原计划分头行动，注意安全，五小时后都要在这里平安集结。”孟乐知临出发前又嘱咐一句。
“是！”
许是曾经用于修葺的材料太过耐用，百年后的废墟比陈微末想象的没那么破败，至少还能看出来城市的整体框架。
昔日的高楼如今摇摇欲坠。窗户碎裂，外墙剥落，建筑物的骨架裸露在外。
而陈微末和孟乐知、欧治三人就是要在破旧的钢筋水泥间寻找线索。
虫子，都是在阴暗的角落的。
“刚才那么热闹，怎么现在走了那么久一只都没有？”欧治边防备走动，边小声说话，“队长你把它们催眠了？”
“只是让它们没那么暴躁。欧治，这次我想抓个活的回去。”孟乐知道。
“又抓？上次抓回去做实验就被数落了，这次还顶风作案啊？”
“尽量吧，能带多少带多少。”孟乐知轻咳一下，虽然补充了营养液，可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
陈微末静静听着，试探问了一句：“你们不是自主性很强吗？而且各个军区之间互不干扰，怎么还会被训？”
欧治冷哼，甚至想啐一口：“最好的生物检测不在军中而在医药公司，如果我们要更全面的基因资料就必须找他们合作。但是…”
“但是长官考虑的自然比我们要多，你在背后议论，是想回去找罚吗？”孟乐知轻声打断，但这比什么话都更可怕。
“没没没…”欧治朝陈微末使眼色，示意她别问了。
而陈微末虽面朝前方但努力暗戳戳看了眼孟乐知。刚刚好像，她从前的长官在说话。
她有片刻的失神，忽然右后方有轻微异动，她侧身甩了一把刀出去。
短刀入物，她才看清自己刺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副风干的人骨架。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了？”欧治眨巴眨巴眼，一脸纯真地问道。
“…可能吧。”
陈微末自己也觉得无语。她花了十万星币新打的短刀，没想到第一次献给了这么无聊的东西。
她走过去想收回刀，可那架子口鼻中却滑出另一具干瘪的长条虫子，一落地，半幅身子都碎成了渣子。
“什么东西？”欧治好奇，凑上来看了一眼，立马往后跳了一步，“莫斯虫，快快快离它远点！”
陈微末一脸莫名其妙：“都死好久了。”
“它是死了，谁知道它会不会带着孢子或卵子？这东西可顽强了，怎么都能活。”
陈微末用刀尖杵了杵那人骨架子，保持得还算完整，且因为这里过于干燥，骨头上还附着着些皮肉。身上的衣物也都腐朽得黏在皮上，轻易不能撕下来，也看不出布料原样。
“这虫子吃人？”
“吃肉，什么肉都吃，而且吃得很快。虽说没有虫兽难对付，但是贼烦人。你快擦擦你那刀吧，脏死了！回飞船上咱们都得彻底消毒！”
“行了，继续走吧。”孟乐知看没什么事，摸着武器的手放松了一些。
然而继续深入，又或多或少从废墟缝隙中钻出几小队成群的莫斯虫，也都死在了枪下。
“有莫斯虫出没，这附近不是有活物就是有刚死、还没腐烂透的东西，都小心点。”陈微末和欧治动作快，孟乐知一路上都很省心。
可话音刚落，角落中突然迅速涌出三个“人”，胡乱地甩动四肢，毫无章法地大步向前。
还没跑到他们跟前，这三个“人”轰然坍塌，一串闪着微光的长虫朝着他们的脸飞来。
第26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虫子倒是不难对付，陈微末的枪法也不错，转眼就解决了。
“…我还以为变异了。”欧治过去踢了踢那几具尸体，虫子一离体，他们马上散架。
陈微末终于见到了活的莫斯虫——前端长有触角，口器呈尖锐针状，翻过来腹部还有半透明粘稠物。
而那几个“丧尸”，从外表上看，是人类，还没有面目全非，只不过实际物种不能空口下结论。
他们身上的制服也都被虫子咬得稀烂，陈微末用长刀挑起来一块，好像还是特制的防护服。
她蹲下身，把这几个人摸了个遍，要么是本来就没东西，要么就是顺带被虫子吃了。
可是在上下搜寻的时候，这烂肉的手感…
“有普通材质的刀吗？”陈微末问，她自己那两把材料特殊，绝大多数物质都能割开。
欧治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递了过去。
只是见刀并不能把皮肉划破，他神色也凝重起来，但又瞧了眼陈微末，终究没说什么。
“这人的材质跟我挺像的，但是没我结实。”陈微末自己评价起来。
“…哪有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欧治措辞半天，也没憋出什么。
“带一个走？”陈微末问孟乐知。反正联邦的空间收纳技术做的好，不用她亲自背着这些个东西。
“挑一个完整的。”孟乐知又嘱咐欧治，“通知以然她们，已发现可疑人类，让她们小心。”
“是！”
“还有…”孟乐知放低了声音，脸色又难看几分，“附近有两只虫兽。”
陈微末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意识到，这又是动用了精神力的功劳。
脑力武器，人型扫描仪，难怪联邦对这种人追捧备至，她也有点羡慕了。
“你这脑子用多了，会痴呆吗？”她问道。
“…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咆哮划破了宁静，一只巨大的虫兽挤碎层层金属甲板涌现而出。
而陈微末半句废话也没有，迎着它的攻势疾步上前，一记有力的踢击中虫兽的腹部。她的刀同时深深地刺入软肉，好似毫无阻力地大肆切割。
虫兽的嘶吼后劲不足，倒地而亡。
见它彻底没了生机，陈微末撑开虫兽的嘴就往里钻。
“你干嘛！”欧治连忙抓住她。
他虽然没有陈微末反应快，但这个得拦住她。
“不是说来调查体内有植物触角的虫兽吗，我不进去看看，怎么查？”
“…切开啊…”
“我怕切坏了，破坏内部结构，等我一下，很快。”陈微末朝他俩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
欧治看着虫兽的尸身不断抖动，知道它死了，可心还是随着被陈微末搞出的一举一动而忐忑。“队长，我说话不太恰当，不说别的，就从雇主角度说，她真的物超所值…”
“但是从士兵角度看…”孟乐知叹了口气，她既没有不听命令，又没有玩忽职守，反而因为能力出众，他和欧治都省了不少事。
可她似乎举止全都超出了安全范畴…
死掉的虫兽不自主的扭动增大了几分，陈微末浑身粘液，从嘴里滑了出来，双手还捧着一片黏膜。
“这是卵吗？”
虫卵呈椭圆形，可边界感还不强，仿佛随便动动便会破掉。而里面的液体呈浅黄色，中间还有未完全成型的内核。
孟乐知解释：“还没发育完全，等在虫兽体内生长到一定阶段，虫兽会把虫卵排在固定的地点。”
可是他看着，即便是虫卵初期，这内核也有些奇怪。
但他也不是虫兽生物专家，他能看出异样，却不知道具体怪异在哪。
陈微末看人眼色是一绝，她感觉孟乐知话没说完，就知道这虫子肯定有问题。
“它肚子里没别的了。等我再解剖个脑子。”
她撸起袖子就是干。
“…你还会这个？”
“以前有人教我吃脑子，怎么开脑壳，怎么避开重要部位，我心里大概有数。你之前给我们看的那个立体图，我记住了一些结构，应该可以。”陈微末也不是完全拿得准，但她会尽力。
“…需要帮忙吗？”欧治听到她说吃脑子，后背一凉，忽然肃然起敬，连忙上去。
“帮我撑着这个盖子。”
虫子的脑袋结构比较简单，连普通型虫兽都不会复杂到哪去。
比她高出那么多的虫兽，脑子却只有人类大脑那么大。
陈微末小心翼翼的切断各种筋膜黏膜，又凭借记忆挑了相关不重要的神经，把整颗脑子取了出来。
“可以啊陈微末，手艺不错！”
“技多不压身。”陈微末把脑子和虫卵放进欧治的储存器里，避免和她的交叉污染。
“还有一只…在右前方向，但刚刚离我们又远了些。”孟乐知短暂闭眼，觉得不对劲。
会自动退避的虫兽…是进化种？
进化种虫兽自成随机变异体系，也就是说，毫无资料可依。这种变异可能基于基因的突变，也可能是由于外界环境污染。
它们的进化也许会演变出新的捕食方式或防御策略，也可能发展出更为强大的攻击系统和敏捷性。总之比普通型虫兽难应对得多。
然而最棘手的情况，是它处在一种更加复杂的社会结构中。
“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绕过它。”孟乐知当机立断。
“队长队长！”耳传导中里传来戚以然的声音，“我们刚刚遇到了携带植物器官的虫兽群，目前已清理完毕。但为了保持样本活性，我们决定提前回到飞船。”
“收到。回程注意安全。”
孟乐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如果他们继续向前再遭遇什么，可能就会耽搁会合时间。
“我们也回去。”
穷寇莫追，此次已经收集了不少，至少第一次调查不会颗粒无收。
陈微末还想和那个进化种对上一次，可孟乐知既然下令，她也不会恋战。
三人回到飞船，路上倒是十分平静。
生物舱内敲击声不断，他们在别的区域也能听见。
“挺狂躁啊。”欧治感叹。
“跟上次的不太一样，它们好像…衔接得还不太好，无脑攻击，所以我们很容易就逐一击破。”戚以轩简单说了说他们的经历，又看向陈微末，“你们呢？”
陈微末刚从消毒机器里出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以至于那些脏东西她提都不想提…
“带了点虫兽样本和人的尸身，这次应该能查出点东西。”欧治答道，他本来还想说，如果不靠着生物公司就更好了，可一想到孟乐知，他又把后半句憋回去了。
“启程吧。”孟乐知靠在座椅里，他并不负责驾驶，所以直接闭目养神了。
降落时使用精神力还是有些过度了。
“队长…不对劲啊…”沐风华眼睛从观察镜上移开，语气难得紧张，同时手上加速了飞船起飞的操作。
戚以然也向外观察，远处的建筑似乎有成片坍塌的迹象，由于距离太过遥远，暴起的沙土还不明显。
飞船离地的一瞬间，刚刚停落的地方轰然陷落。
大地一片异象，如乌云般密集，蔓延着黑暗，宛如地狱的恶魔集结而来。
“这次是出入都不顺啊…”戚以轩嘟囔了一句，坐在了副驾驶位，启动了全部武器模式。
欧治也回到了他的位置：“怎么跟降落时那个阵势那么像？它们连续疯两次？”
“全速逃离，不要纠缠。”孟乐知下令，“扫描最近的虫洞，准备强行穿越。”
按照原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飞行虫兽的速度已经足够让他确认，这群就是进化型的怪物。
他又嘱咐：“陈微末，开启生物舱加强模式，确保样本安全。一会随机应变，如果情况不好，挑准时机分离生物舱。”
“…是。”
在宇宙中被追击，是陈微末长那么大第一次经历。
一人之躯如此渺小，她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队长，三百星里外有一个虫洞，但并未在记录内！”戚以轩报告结果，语气已经开始强装镇定。
未经开发的虫洞总是具有未知的危险，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穿过去，通常看命。
可眼下，他们只身一个飞船恐怕与这铺天盖地的虫兽潮抗衡不了多久，逃离乱局确实是上佳选择。
“准备穿越！”孟乐知没有丝毫犹豫。
飞船已开启全面保护装置，可进入虫洞的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混沌而不可知，太空裂开如同无尽的黑幕被拉扯，陈微末分不清是事实呈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奇景，还是仅仅是自己的幻觉。
无数星辰在虫洞的漩涡中闪烁，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光谱。时光的维度崩解，感觉一切都在飞速地流逝，却又模糊而扭曲。
眼见着虫洞尽头渐渐逼近，一种强烈的引力开始将陈微末的身体拉扯回到现实。
她看得到自己的手脚，却仿佛感觉不到，缓了好久意识才彻底回归。
而一片神秘的景象渐次展现在舷窗之外。
刚从虫兽潮的无尽黑暗中逃离，眼前这片耀眼清透的海洋让人恍若隔世。
“队长，飞船受损，我需要时间检修。请求降落。”沐风华检查了所有的视图，确认飞船不能立刻经历长途飞行。
“这是哪？”
“未知星球，而且我们的扫描系统损坏，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
“那就先停在无人的地方。”
飞船最终缓缓着陆在峭壁下的砂石滩上。
舱门打开，这里的空气不适合人长时间呼吸，且重力场也不适宜生存。好在他们的战斗服都可帮助他们调节适应。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脑子胀胀的？”欧治以为是经历虫洞后的不适，可神经的隐隐阵痛又不太像。
“好像是…磁场问题？”沐风华看着光脑上乱跳的数据，更头大了。
他还得修飞船呢，而队长本来就用了大量精神力，现在直接雪上加霜。
他提的好建议…
希泊五人都强忍不适，但看着陈微末懵懂无知的双眼：“你没事？”
“…我该有什么事？”
第27章 有时语言不通交流更流畅
“所以说磁场也会对你们的精神力有影响？”陈微末听了半天理论解释，其实没听懂，但紧扣主题，“影响大吗？喝营养液管用吗？”
“快点离开就好。”孟乐知倒是很平静，“我们也都会一点机械知识，可以帮风华一起。”
陈微末：“…那我，能去这里随便看看吗？”
反正她不会修飞船。
“可以，不要走远，也别惹出事。”孟乐知递给她两对迷你耳机，“这是星际翻译器，就算你遇到了原住民，也能准确翻译至少80%的陌生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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