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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询问，叶院判忙开口。
“陛下，福堇郡主并没有中毒。”
风清离和穆棱心中惊愕，不过两人面上神色无波。
风清离点点头，然后看向风眠。
“风眠，你先带言宝去偏殿歇歇。”
风眠松口气。
“是，父皇。”
小言宝却忽然松开拽着他衣袖的小手，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将他的手搭在她孱弱的小小肩膀上。
小奶音很着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
“风眠锅锅受伤了，言宝扶着风眠锅锅走！”
这一刻，不管是风眠还是风清离或者穆棱，都被小言宝的举动狠狠戳进了心里。
太贴心！
太乖巧！
太懂事了！
如果不是过得非常不好，一个三岁孩子的天性不是这样的。
即便是太子风眠三岁的时候，不如意了也会大哭大闹。
哪怕他呵斥，依然会哭闹不休。
而小言宝……
仅仅察觉到他们在看她，她几乎在瞬间止住了哭声。
宁愿憋在心里，也咬牙不哭出声。
得挨多少打，被扎多少针，小言宝才能说不哭就不哭？
风清离忽然觉得心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顾启林！
这个牲口！
看到风眠带着小言宝去了偏殿，风清离忽然起身。
一边往外走一边下令。
“付明忠，传顾启林入宫觐见！”
一直候在殿外的付明忠忙应声。
“是，陛下。”
穆棱也恨不能扒了顾启林的皮，看风清离出去，他侧头看了一眼偏殿那边。
想着小言宝这会儿很害怕他们，迟疑了一下带上叶院判一起出了大殿，紧跟风清离的脚步。
偏殿中。
没看到两个舅舅，小言宝细长的睫毛颤了颤。
因为之前哭过，细长的睫毛还非常湿润。
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水润润的，看起来格外清澈透亮。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抱着她的风眠哥哥，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可如果她还哭，风眠哥哥会不会也不喜欢她了？
小言宝努力憋住，一双大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小腮帮子也跟着鼓起来。
不过眨眼功夫，小言宝不仅大眼睛通红，连带着挺巧的小鼻子白嫩的小脸蛋儿也红彤彤的。
水润透着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她又不想被风眠哥哥厌恶努力憋着不哭。
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
风眠一低头，正好看到小言宝紧紧抿着的小嘴巴在微微颤抖着。
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把小言宝温柔地放在软榻上坐着，他靠着小言宝坐下来，关切地去看小言宝。
“言宝，怎么了？”
努力憋着的小言宝呼吸急促了些，还在努力控制着。
风眠看出不对劲，更担心了。
“言宝，到底怎么了？别吓风眠哥哥。”
望着神色急切的风眠哥哥，小言宝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她一开口，小奶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言宝……哭，风眠锅锅会不会……不喜欢言宝了？”
风眠忙摇头，拿出帕子给她擦泪。
“怎么会？言宝是小孩子，小孩子偶尔哭哭更可爱。”
小言宝心底的委屈好像洪水般汹涌而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哇哇……”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着相府的事。
“以前在家里，哥哥姐姐还有母亲都不许言宝哭，言宝……哭……哭的稍微……久一些，就会被罚。”
“呜呜呜……有时候是被罚站，更多时候是……用针针扎言宝的手手和……和脚……呜呜呜……”
“呜呜呜……”
……
半大少年风眠听着，只觉得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的疼。
嘴角肌肉狠狠抽动着，五官几乎变形。
他似乎想到什么，在小言宝看向他时别开脸看向别处。
第019章 会出人命
言宝这时候很敏感，他现在面部表情阴沉可怖，一定会吓到言宝。
他不敢再让言宝不哭。
他也曾放声大哭时被勒令不许哭，那种憋在心里心肺快要爆炸的感觉记忆犹新。
所以他只是抱着言宝坐在榻上，一边轻轻拍着小言宝的后背，一边低头温柔地看着她。
时间慢慢过去，小言宝的哭声渐渐小下来。
再过一会儿，哭声没了，小家伙时不时抽泣一声。
等风眠看到小言宝哭累了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他才长舒口气。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敢轻轻握住言宝的手仔细察看她手指指尖。
当看到那些快要消失到看不到的针孔时，风眠从未有过的愤怒。
那瞬间，他漆黑的眸子里生出丝丝戾气。
难怪！
难怪当时父皇和穆大将军神色那么骇人。
换作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也一定会像父皇和穆大将军那样吓着言宝。
风眠无法想象小言宝被针扎小小手指头的画面。
更无法去想象小言宝当时有多痛，有多无助。
他将小言宝又往怀里抱了抱，忍着肺腑疼痛轻轻抚了抚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言宝，以后谁敢再动你半根手指头，风眠锅锅定让他千百倍奉还！”
小言宝紧紧抿着小嘴巴。
即便是在睡梦中，细细的小眉头依然皱的紧紧的。
风眠瞧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到相府的表弟表妹们，半大少年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想着想着，风眠慢慢闭上眼睛，抱着小言宝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眠猛地惊醒。
看到怀里的小言宝，风眠这才想起他们现在是在哪里。
殿门被人从外推开，跟着传来熟悉的关切声。
“风眠。”
风眠小心翼翼将小言宝放在榻上，快速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去外面厅里。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看他面色苍白，身上衣服还带着血迹神色大变。
“风眠，快坐下。叶院判说你中了剧毒，即便解了毒，到底伤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不等风眠回话，外面传来女人毫不掩饰的讽刺声音。
“皇后娘娘不是自己也中毒了，既然中毒了，何不在凤仪宫修养身体，何必假仁假义跑到东宫来假关心？”
风眠听到亲生母亲的声音快速出声。
“贵妃娘娘，慎言！”
顾贵妃一身紫色华贵宫装从外面进来。
看到风眠瞬间，脸上的冷傲不屑迅速消失，变成了满眼关切心疼。
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溢出眼眶。
“我……太子殿下，您受苦了，本宫已经命人封了东宫，定要将下毒之人找出来，再千刀万剐！”
说完想去掀起风眠的袍子看看他的腿，又碍于身份讪讪收了回去。
她用帕子擦拭着脸上泪水，再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
“听闻太子殿下今日在朝阳殿外跪了一上午，可有让叶院判瞧瞧膝盖。这天寒地冻的，可别伤了根骨。”
风眠颔首：“谢贵妃关心，本宫很好。毒已经解了，调养几日即可。”
皇后宋名姝端庄秀雅的脸上神色微妙的变了变。
“叶院判说那是砒霜剧毒，沾染即……风眠你……”
顾贵妃听着，再次变脸。
脸上三分讥笑，七分轻蔑。
“太子殿下乃是我东皇国储君，自有陛下龙气护佑！哪像皇后娘娘呢，便是守着凤仪宫，也是三天两头病倒中毒！”
一甩秀帕，顾贵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指不定哪天这一病不起……”
风眠快速出声打断她。
“贵妃娘娘！”
顾贵妃顾忌儿子，后面更恶毒的话没再说出口。
宋名姝宽大袖袍下手狠狠一紧，脸上神色不变，甚至非常纵容地看向顾贵妃。
殿中忽然变得非常安静。
风眠低低咳嗽一声，向宋名姝温声解释。
“母后，儿臣命大，捡回一命。”
看到皇后苍白的脸，风眠神色关切。
“倒是母后，身体可好些了？下毒之人可有查到？”
顾贵妃听着一脸嫌恶，冷冷出声。
“中毒？如果不是皇后故意让宫人造成她中了剧毒的假象闹到了陛下跟前，害得本宫被陛下训斥甚至禁足！”
说到这里，她望着脸色苍白的风眠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若非母妃被她害得禁足，太子殿下您也不会在朝阳殿前跪上那么久替本宫求情，再又莫名其妙中了毒。”
说到中毒，顾贵妃脸色铁青，气得重重一巴掌拍在旁边桌子上。
“居然胆敢谋害当朝太子，其心可诛！”
风眠眉心微蹙，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她。
“贵妃娘娘，后宫中一切事务由母后做主，母后定会严厉彻查，贵妃娘娘不用担心。”
顾贵妃噎住。
恨不能杀了宋名姝。
自己生不了就抢了她的儿子养，若非当年她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入宫后一朝得子太过招摇被宋名姝钻了空子抢走了孩子，风眠又岂会记在她宋名姝名下？
即便没有宋名姝，她儿子风眠天资聪颖，东宫之位一样是他的！
要说这次风眠被谋害没有宋名姝的手笔，她根本不信。
毕竟如今皇后在六年前膝下又养着难产没了的乔美人所生的四皇子，太子与她这个生母虽然不亲近，但也非常敬重。
宋名姝能忍？
顾贵妃还想发作时，触及风眠眼神又瞬间将心头怒火压下去。
与此同时，里间传来一道非常软糯的小奶音。
“风眠锅锅？”
听到小言宝的声音，风眠冲皇后和贵妃略微颔首，转身快步进了里间。
皇后和顾贵妃几乎同时想到今日早朝时陛下新封的福堇郡主，同时往里间走去。
“言宝，你醒了。”
小言宝眼眶红肿，细长的睫毛俏皮地卷翘着，看起来又小又招人心疼。
风眠进来后忙将人扶起来。
“言宝是不是饿了？”
小言宝轻轻摇头，刚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随后进来的皇后和顾贵妃。
只看了一眼，小言宝几乎瞬间低头伸手揉了揉眼睛。
眨眨眼睛，小言宝发现顾贵妃头顶的阴云依然在。
而且阴云非常浓郁。
这种情况如果出事……小言宝直觉可能会出人命。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看到小言宝的眼睛，会发现她一双眼睛成了漂亮而又神秘的浅金色。
她又眨了下眼。
眼底浅金色流光再次闪过，视线却落到皇后裙摆最下面。
那里有个极小的黑灰色图案，和之前要害风眠哥哥的那个黑灰色东西看着一模一样。
第020章 贵妃狼狼三天内必落水
小言宝小脸绷的紧紧的。
所以皇后娘娘是坏人！
小言宝下意识想告诉风眠哥哥，不过眼底浅金色消失后，她再看皇后裙摆最下面时，上面只有金丝银线勾勒出来的牡丹花图案。
小言宝愣住了。
所以是不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风眠看到皇后和顾贵妃进来，温润地向两人介绍小言宝。
“母后，顾贵妃，这是言宝，父皇亲封的福堇郡主。”
说完又看向小言宝，小言宝眼底浅金色消失，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继续看向两人。
“言宝，左边这位是皇后娘娘，右边这位是贵妃娘娘。”
小言宝记得阿娘跟她说过，皇后是东皇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忙抄起小手手向两人行礼时，皇后已经走到榻边轻柔出声。
“这边是福堇小郡主啊，真漂亮。”
小言宝往风眠哥哥那边靠了靠，拉开和皇后的距离。
小奶音特别虚弱，听着虽然糯唧唧的，但没什么力气。
“皇后狼狼……更……更漂浪（漂亮）。”
顾贵妃立在原地，看向言宝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活剐了。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闹得兄长丢人，满城皆知。
甚至还打了她的小允，害得她的小允被陛下呵斥，她连带着被各宫中主子笑话。
一个贱妾生的庶女！
居然往太子身边靠！
她安的什么心？
顾贵妃沉下脸，声音极冷。
“顾言宝！你给本宫离太子殿下远点儿！”
小言宝握握小拳头，努力控制住大脑内蠢蠢欲动的大杀器们，一头扎进旁边风眠怀里，奶声奶气告状。
“风眠锅锅，贵妃狼狼好凶~”
风眠忙将小言宝护在怀里，眉头紧皱看向顾贵妃。
“贵妃娘娘，言宝是父皇亲封的福堇郡主！您若对言宝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去找父皇理论！”
顾贵妃惊呆了。
这是自从太子懂事以来第一次对她说重话。
甚至还提到陛下，用陛下压她。
“你……你……”
宋名姝瞧着，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她适时开口打圆场，甚至改了对言宝的称呼。
“太子，昨天五皇子因为言宝被陛下训斥，贵妃对言宝颇有微词也在情理之中。”
风眠听着，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
见小言宝一直低垂着头似乎被吓着的模样，风眠不想多言。
“贵妃娘娘，本宫还是那句话，若您对言宝有任何不满，只管去找陛下言明！”
顾贵妃脸色一阵发白。
“你……好！好！好！”
四个字说完，顾贵妃捂了捂心口，一脸羞恼地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转身快步走了。
小言宝听着动静，抬头看向顾贵妃背影。
然后发现顾贵妃头顶的阴云更浓了。
虽然顾贵妃对她很凶，不过是真的关心风眠哥哥，小言宝决定大气一些，不跟顾贵妃计较。
她忽然抬头贴着风眠耳朵说了几个字。
“风眠锅锅，让贵妃狼狼最近三天不要靠近水边。”
风眠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极轻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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