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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说他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顾启林到底是不是小言宝亲生父亲。
穆棱竭力让自己忍住，大手却轻柔地抚着小言宝后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小言宝还在努力回想。
然后磕磕巴巴再次开口。
“嗯，爹爹……爹爹喝多了，想亲近阿娘，阿娘不给亲近时，爹爹……会骂言宝是……小野种……”
小言宝根本不懂小野种是什么意思。
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因为爹爹骂她小野种的时候，那眼神特别凶特别凶，她特别害怕。
是阿娘一直护着她。
她眨巴了下亮晶晶的大眼睛，用天真到让人心碎的眼神瞅着穆棱问他。
“兜兜，小野种是什么意思？”
穆棱感觉心脏在被人寸寸凌迟。
小言宝每说一次在顾相府的生活，他就被凌迟一次。
将小言宝紧紧抱进怀里，穆棱深吸口气，双眸因为心中怒火隐隐发红。
“言宝不用在意那些，从今以后谁也不敢对小言宝说那些！”
小言宝虽然很好奇，但发现舅舅情绪起伏特别大，马上乖巧点头应着。
“言宝知道了。”
说着又用小脸颊蹭蹭穆棱的脸颊，小奶音软哒哒的让人越发心疼。
“因为有兜兜保护言宝，他们都不敢再欺负言宝，骂言宝了！”
穆棱抱着小言宝的手背青筋凸起，紧抿着唇温柔至极地嗯了声。
“对。”
他会护着言宝一辈子。
谁欺负他的言宝，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宋麒麟离得近，自然将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越听越心惊。
越听越觉得小言宝是那个人血脉的可能性极大。
可……
那人身居高位，暴戾嗜杀。
哪怕后宫中妃嫔众多，但一直并无子嗣。
而且年龄似乎也对不上。
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小言宝现在已经三岁。
那人十六七岁时重伤，一直在宫中休养，根本不可能让妃嫔受孕。
可也未必没有可能。
凡事没有绝对啊。
穆棱再次看向宋麒麟。
“你知道些什么？”
宋麒麟看看小小一团的小言宝，心生怜惜。
“穆棱，这件事情，等小言宝睡一觉再说？”
穆棱懂宋麒麟的意思，是担心小言宝知道自己身世一时无法接受。
但他并不这么认为。
就顾启林那样的渣爹，难道小言宝的亲生父亲比顾启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皱着眉头，再次用极低的声音问小言宝。
“言宝，若是你爹爹并不是顾相而是另有其人，你能接受吗？”
小言宝小鹿斑比般纯真透彻的大眼睛里一片迷茫。
小奶音也变成小气音。
“爹爹不是爹爹？”
“那谁是言宝的爹爹？”
穆棱摸摸她的小脑袋。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舅舅会查。”
小言宝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生出丝丝不安来。
小家伙虽然懵懵的，依然记得书架后面的房间里有人。
所以依然用的小气音。
只是小气音分外不安。
“那兜兜，如果爹爹是别人……那爹爹为什么不要言宝和阿娘？”
敏感的小言宝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搅着细嫩细嫩的小手手，眼角耷拉下来。
“阿娘那么漂亮，爹爹一定是喜欢阿娘的，肯定是言宝不乖……”
第047章 面具人
穆棱捏捏她白嫩的小脸颊，满眼疼惜宠溺。
“不会，言宝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小可爱。”
他会将那人找出来，再用剑架在那人脖子上问他为何置小言宝母女不顾。
他要为姐姐讨一个公道！
小言宝沉浸在浓浓的自责中，总觉得是自己不够乖巧。
小家伙情绪很快低迷下来。
小小一团窝在穆棱怀里，眼眶湿润润的，眼尾也一点点红了起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穆棱心疼的不行。
“言宝，国师府后院有一片梅林，让文信叔叔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小言宝也不想让舅舅担心，低低恩了声。
宋麒麟马上吩咐侍从。
“来人，给小郡主带路。”
门外候着的文信和侍从同时进来。
小言宝看文信要抱她，轻轻摇了摇小脑袋。
“文信叔叔，言宝寄几走~”
文信笑着点头。
“好。”
小言宝出门前，回头看了穆棱和宋麒麟一眼。
小家伙聪明着呢，知道舅舅和宋国师这是要说悄悄话，不适合让她听到。
于是小家伙低头瞅瞅自己的小短腿，加快了速度。
不过小言宝哪怕走得再快，就那么点儿大。
她迈三四步，文信一步就追上了。
看小言宝越走越快，而且走的不算很稳当，一摇一晃的，文信险些被萌出一脸血。
小郡主急急忙忙走路的样子太可爱了！
生怕小家伙摔着，一边忍着笑一边紧随其后。
急急走路的小言宝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萌。
小家伙只想快些去梅花林，这样子不影响舅舅和宋国师说悄悄话。
到了梅林后，小言宝刚在暖阁中坐下来，就发现暖阁屋顶上有人。
小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坏人。
毕竟哪有好人寒冬腊月会藏在屋顶上的？
小言宝正要告诉文信，被端着糕点茶水进来的婢女打断了。
“小郡主，这是府中大厨刚做好的梅花玉露糕，您尝尝。”
小言宝小小一团坐在暖阁的软塌上，目不斜视，像模像样的道谢。
“谢谢姐姐~”
婢女忙说不敢当，迅速退了出去。
小言宝马上放松，转转大眼睛，稍稍歪头问立在一旁的文信。
“文信酥酥（叔叔）这里只有我们吗？”
文信笑着点头。
“对，小郡主是无聊吗？要不文信叔叔出去堆个雪人给小郡主瞧瞧？”
小言宝马上点头。
“好呀~”
文信笑呵呵地出了暖阁。
“小郡主，等文信叔叔堆好了再给您瞧。”
小言宝再次点头，怪得不得了。
“好~文信酥酥（叔叔）心冻着。”
文信被小家伙暖心的话哄得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走得更快了。
暖和大门合上，侍从候在门外。
暖和内只剩下了小言宝一人。
小言宝眼底暗金色光芒浮现。
视线穿透精致房梁结实屋顶，发现屋顶上不止一人。
阿娘说过武功高手擅长隐匿，文信叔叔没有发现这两人，那就是说文信叔叔的武功不如这两人。
先当作没看到，不然她就暴露了。
小言宝想好了侧头往桌子上一看，这一看几乎移不开眼。
桌上的糕点居然像翡翠一样晶莹剔透。
小言宝脑中闪过一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亮晶晶的，和面前的一样，如同翡翠晶石般漂亮。
线线们似乎也很激动，催凑着小言宝开吃。
喉头不自觉滚动，小言宝凑过去拿起一块糕糕往嘴里塞。
只是看着翡翠般的颜色，她就吃的停不下来。
甜甜的，软糯糯的，但并不腻味。
不过比起皇帝舅舅宫中的那些糕点，味道只能算一般。
可架不住小言宝喜欢糕糕的颜色，吃的嗷呜嗷呜停不下来。
小家伙一边往嘴里塞糕糕，一边想着用什么办法能不惊动外面院子里堆雪人的文信叔叔把两个坏人抓住。
屋顶上两名黑衣人忽然如同鬼魅般从后面窗子里跃了进来。
小言宝将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小腮帮子被糕糕塞得鼓鼓的。
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水汪汪一片，又透彻又无辜。
还有浓浓的震惊。
其中一人迅速出手，封住了小言宝穴道。
另一人压低声音，取下面巾准备从桌上拿点糕点吃吃，结果发现碟子空荡荡的。
“小兔崽子，真能吃啊！”
封住小言宝穴道的黑衣人不满开口。
“为何取下面巾，这孩子虽然才三岁，但已经开始记事！”
没吃上梅花玉露糕的黑衣人满脸阴鸷，看小言宝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怕什么？陛下对东皇国的人痛恨至极！别说这小兔崽子是东皇国陛下如今在意的外甥女之一，哪怕她什么都不是，但凭她是东皇国人这一点，陛下既然让我们掳人，自然不会让她再活着！”
封住小言宝穴道的黑衣人虽然不满，也知道同伴说的很对。
他瞥一眼两眼瞪得溜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小言宝，满脸嫌弃。
“瞧这小崽子惊恐的小模样，可真让人……想一把捏死！”
另一位黑衣人轻蔑冷笑。
“她被封住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等带回去见了陛下，陛下若不亲自弄死，我们到时候想怎么弄死怎么弄死！”
满脸震惊的小言宝：“……”
小言宝确实惊悚。
因为线线们差点儿第一时间敲破这两个坏叔叔的天灵盖。
好在她及时压住了。
这都是证据！
抓住交给舅舅！
然后小家伙发现这两个坏叔叔后面还有大坏蛋，准备放出线线们抽晕两个坏叔叔的主意改了。
得把那个大坏蛋一起抓住！
怎么抓呢？
小言宝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马上想到了阿娘说过的话。
“言宝，想要捕到小鸟，不仅要放诱饵，还要学会装稻草人。”
至于怎么装稻草人，小言宝现在还记得。
她现在就类似阿娘口中的稻草人。
于是根本没被封住穴道的小言宝就保持这样满脸惊恐的样子。
嗯！
还得一直保持不能动不能说话，这两个坏叔叔说了被封住穴道就是这样子。
在小言宝的配合下，两名黑衣人用软榻上被单将小言宝一裹。
走得悄无声息。
两个半时辰后，在被单里被晃着晃着睡了一觉的小言宝终于醒了。
小家伙睁开眼睛，惦记着穴道被封一事，所以依然保持浑身不动弹，只转动着大眼睛左右瞅瞅。
她被丢在雪地上，四面八方都是枝干比她小身板还粗壮的大树。
也不知道两名黑衣人怎么折腾的，小家伙漂亮白净的小脸这会儿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相貌。
两名黑衣人就在离她三步远的火堆旁，跪着。
因为“不能动弹”，所以小家伙只看到两个黑衣人前面还有一片绯色衣角，再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马车。
两名黑衣人察觉到小崽子醒了，马上回头。
绯色衣角的主人抬步走向小言宝。
小言宝瞪大了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看向来人。
对方太高，她努力往上看，也只看到一片雪白如玉的下巴。
再就是……银色面具。
小言宝眨了下眼。
眨眼瞬间黑亮亮的大眼睛变成了暗金色，又在睁开瞬间变回了乌溜溜的。
她视线穿透银色面具，看到了对方真实相貌。
小言宝瞳孔瞪到最大，满脸惊愕！
第048章 北渊国君
傅灵安在小言宝跟前停下来，居高临下瞥了一眼雪地上脸色煞白，似乎快要冻死的小东西。
面具下面的墨黑的瞳孔中泛着阴冷寒意，薄唇轻轻勾起。
哪怕隔着轻薄的银色面具，也挡不住他的凉薄冷酷。
“顾言宝？”
小言宝又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小家伙甚至没听到傅灵安说的话。
而傅灵安并不是有耐心之人。
与之相反，他暴戾冷酷，嗜血好杀。
身为北渊国国君，从七岁登基开始，传闻中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不计其数。
更有传闻北渊国现任国君龙渊帝的寝宫龙乾殿的地砖每日都浸泡在血水中，因而如今地砖都变成了暗红色。
傅灵安一甩衣袖，地上的小言宝像破布一样被甩飞出去。
小小的身体撞在十米左右的一棵大树干上，再重重摔在地上。
脑中线线们几乎疯狂翻涌。
却被小言宝死死压住。
――不行！
――不可以！
线线们不懂！
线线们疯魔！
但小言宝现在对怎样压制它们越来越熟练。
压制它们时间越长，小家伙慢慢摸索出规律来。
只要她不同意，哪怕线线们疯魔，绝对不能违背她的要求飞出她脑海伤人。
小言宝摔在地上，依然满眼不敢置信。
嘴角有鲜血溢出来，小家伙忘了继续装作被封住穴道，张了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她满眼迷茫又带着隐隐欢喜，艰难抬起小脑袋望着傅灵安。
沾满了鲜血的小嘴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阿……阿娘~”
傅灵安眼底杀气四溢。
两名黑衣人甚至没看到陛下怎样动作，陛下已经到十米左右顾言宝跟前。
小言宝脖子一痛，整个人被傅灵安扼住脖子拎了起来。
“阿娘？”
傅灵安眼神邪佞阴寒，周身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小言宝似乎察觉不到，一双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孺慕依恋。
“阿娘……”
“阿娘！”
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扎起来。
一边惊喜地喊着“阿娘”，一边用小小的手去竭力去抱傅灵安的脖子。
傅灵安嫌恶至极，将她再次甩出去。
这一次，小言宝脑袋撞在旁边大树干上，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大脑一阵阵晕眩。
脑中线线们依然被她死死禁锢着，像一头头困兽。
摔在地上的小言宝再次爬起来。
可受伤太重，刚爬起来，又跌回了雪地里。
鲜血浸透雪地，像在雪白的画纸上开一朵艳丽至极的血色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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