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林神色一慌：“微臣不敢。”
风清离面色冷沉看向他：“既然如此，退下吧！”
顾启林：“……”
顾启林起身后，风清离看到了跪在旁边的五皇子。
“顾相将五皇子送去钟粹宫吧，顺便帮朕问问顾贵妃，五皇子贵为皇子，为何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张口闭口喊小贱种！”
顾启林努力稳住心神，袖中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握成了拳，恭敬应下。
“是，陛下。”
第009章 嗷呜！干掉鬼东西
五皇子不敢说多半个字，低垂着头跟着顾启林退了出去。
殿内变得格外安静，小言宝偷偷扭头看向跪在旁边的穆棱。
她不敢动弹，毕竟抱着她的是当今陛下。
阿娘跟她说过，陛下是天下最大的官。
所有人的性命都在陛下手中捏着。
可是……舅舅一直在跪着。
舅舅膝盖会疼的。
小言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她向穆棱伸出细细的胳膊。
“兜兜……抱抱。”
风清离这才看到穆棱还跪在旁边，忙抬手拉了穆棱一把。
穆棱忙躬身谢恩。
“谢陛下！”
风清离脸上冷色淡去，神色柔和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穆棱一会儿，眼中浮现出几分疑惑。
“穆棱，朕记得你曾跟朕提过，你是被姐姐从路边捡回去才得以保住一命。”
穆棱点头：“是。”
风清离心中疑惑瞬间消失。
“所以你并不是言宝的亲舅舅。”
小言宝一听急了。
“陛下，兜兜……是言宝的亲兜兜，言宝……只有这个兜兜！”
看小言宝急切地护着穆棱，风清离看得好笑。
“言宝，你可不止穆棱一个舅舅，真要说起来，朕也算是你舅舅呢！”
小言宝懵了。
“啊？”
风清离看着她傻乎乎的小模样，望着她缠着绷带的脑袋，忽然心疼起来。
他不知道云婉妹妹后来那些年经历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云婉妹妹是哪国人，家中是做什么的。
再有云婉妹妹消息时，居然天人相隔。
风清离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言宝几乎在瞬间发现风清离头上的黑雾变浓了，不仅变浓，甚至慢慢有了具体形状。
黑雾变成了人。
一个看起来非常非常恐怖的人。
披头散发，面色青白，嘴巴里血红，脸上带着两条深深的血痕，正露出青白的双手冲着风清离天灵盖狂砸。
小言宝惊呆了。
那……
那似乎是阿娘曾经提过的……鬼东西？
“陛下，你……”
风清离头痛欲裂，觉得天灵盖像是要被锤碎了。
江太医一看，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了。
“不好，陛下头痛病犯了！”
穆棱也曾在战场上见过陛下头疾发作时的样子，至今心有余悸。
“江太医，快帮陛下施针！”
江太医已经拿出银针，小言宝速度却比他更快。
仗着本就被风清离抱着，这会儿只需要抬手就行。
明明有些害怕，可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对风清离黑雾变成的鬼东西的渴望。
想掀开对方的天灵盖，去吃里面的好吃的！
小言宝瞳孔瞪得大大的，脑内无数看不到线条窜出。
伴随着鬼东西凄厉惨叫，当无数线条插入鬼东西天灵盖内后，小言宝莫名尝到了香甜的味道。
而且还有饱腹感！
小言宝：“(O_o)??”
阿娘，言宝好像变成怪物了！
看似很久，其实不过眨眼工夫。
鬼东西消失的干干净净，风清离头痛也跟着消失。
没人听到宫中某个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江太医拿着银针，快速扎在风清离头上。
风清离嘶一声。
江太医：“陛下？”
风清离：“快把那玩意儿取下来！”
江太医不明所以，但不敢违抗，连忙将刚扎上去的银针取了下来。
穆棱忙询问：“陛下，您感觉如何？”
风清离闭眼仔细感受了下，天灵盖想要被捶碎的剧痛消失了，他以为是幻觉，又晃了晃头。
大脑一片清明，甚至近来越发觉得沉的抬不起的头忽然轻松很多。
如果非要说什么，那就是神清气爽。
风清离缓缓开口：“朕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江太医和穆棱：“……”
小言宝：“……”
她不太好！
她觉得好饿！
尝过了鬼东西的味道，忽然觉得以前吃的那些东西啥也不是。
好饿好饿！
小言宝可怜巴巴地看向穆棱。
“兜兜，言宝……想回家。”
小家伙不敢说饿了，也敢向穆棱撒娇，而是用乞求的大眼睛瞅着穆棱。
穆棱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陛下，天色不早了，微臣该带言宝出宫了。”
风清离却摇头：“让你带言宝出宫？然后顾相的人上门要人，再闹到御前来？”
穆棱：“……”
风清离不是没察觉到小言宝的异样，因为刚才他一直抱着小家伙，哪怕他头痛欲裂，多年来帝王生涯让他习惯性地会观察四周所有人的神色变化。
小言宝明显在他头上看到了什么。
先是震惊，之后是害怕！
再之后……居然是想吃。
似乎很饿的样子！
风清离以为自己看错了，头痛的更厉害时硬是咬牙坚持着盯着小言宝又仔细看了看。
他没看错！
小言宝确实在他头上看到了东西。
之后似乎还真吃了！
他忙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言宝，然后听到了小言宝肚子咕咕在叫。
“咕咕！”
“咕咕！”
小言宝：“……”
穆棱伸手要将小言宝接过去，却被风清离避开了。
“穆棱，朕跟顾相说了要让言宝留在宫中养身体，你总不能让朕直接打自己的脸吧？”
穆棱：“微臣不敢。”
风清离抱着小言宝看向他：“朕之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朕也算是言宝的舅舅！”
穆棱眉头皱起来：“陛下？”
风清离抱着言宝在不远处的软椅上坐下来，然后示意江太医还有所有仁坦女退出去。
等殿内只有他，小言宝和穆棱三人后，风清离才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言宝的阿娘曾救过朕，若没有言宝的阿娘，如今的东皇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能当言宝的舅舅，朕为何不能？”
不等穆棱说话，风清离幽幽出声。
“难道朕给言宝当舅舅，还能不如你骠骑大将军？”
穆棱：“……”
小言宝：“……”
小言宝的五脏庙又抗议了。
“咕咕！”
“咕咕！”
……
穆棱着急，风清离这才想起来，刚才急着跟穆棱表态，将奴才们打发下去时忘了吩咐一声。
“来人！”
贴身总管付明忠快步进来。
“陛下。”
风清离迅速吩咐：“让御膳房送些小孩子能吃的食物过来，言宝受过重伤，营养不良，让御膳房做膳食时多注意些！”
付明忠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即便是太子殿下，陛下也不曾亲自吩咐过膳食问题。
这位顾六小姐，这是要一飞冲天呀！
付明忠不敢怠慢。
“是，陛下。”
小言宝忙奶呼呼道谢。
“谢谢陛下，谢谢付……”
穆棱迅速接话：“劳烦付公公了。”
小言宝冲付明忠奶呼呼地笑着，露出小白牙，大眼睛里尽是感激。
“谢谢付公公~”
付明忠忙摆手，冲风清离和穆棱行了个礼，迅速退出去传话。
风清离轻轻捏捏小言宝的小手，触及时几乎皮包骨，一双漆黑的眼里泛着森森寒意。
云婉妹妹为什么会失忆，又怎么会成了顾启林姨娘，以及为什么会忽然没了，相府必须给个交代！
第010章 陛下也要mua! (*s3t)
钟粹宫中。
顾贵妃听了陛下让顾启林问她的话，气得砸了一个她最喜欢的花瓶。
边上嬷嬷眼皮一跳。
“娘娘，那是陛下赏赐之物。”
顾贵妃满脸怒容。
“砸了就砸了！陛下赏赐给本宫的物件多了去了！”
隔着珠帘在外面候着的顾启林听着眉头皱了皱。
心中不喜，面上不显，他隔着珠帘提醒她。
“娘娘，慎言！”
顾启林话刚说完，一个小宫女快速跑进来，面色煞白。
“娘娘，不好了，钟嬷嬷和鲁嬷嬷同时暴毙了！”
满脸怒容的顾贵妃脸色一白，瞳孔放大。
“你说什么？”
小宫女又重复了一遍。
顾贵妃深吸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顾启林想到钟嬷嬷是皇后的人，眉头皱得更紧。
“钟嬷嬷为何会在娘娘宫中？”
顾贵妃坐在贵妃榻上，手中秀帕几乎被指甲套戳破。
“小半刻钟前来的，说是皇后娘娘得了时新的花样子，特意送到各宫给各位娘娘瞧瞧。”
顾贵妃话刚说完，外面又有宫女急匆匆跑来。
“娘娘，皇后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头痛又犯了，寻钟嬷嬷回去替皇后娘娘按摩。”
顾贵妃：“……”
钟粹宫忽然暴毙两个嬷嬷，其中一个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到片刻消息传入御书房。
风清离头疾忽然好了，只觉得无比轻松。
风清离怜惜她年幼就没了阿娘，又瘦骨伶仃的，更是恩人妹妹之女，若非顾忌身份，恨不能吃饭都抱着。
钟粹宫的宫人过来时，吃饱的小言宝刚睡着。
风清离正在询问穆棱小言宝阿娘葬在何处，付明忠从外面进来。
“陛下，钟粹宫的玉林姑姑求见。”
风清离想到顾贵妃出自顾府，面无表情开口。
“就说朕已经休息了！”
付明忠想再说点儿什么，看陛下神色阴沉下来，明智地闭嘴退了出去。
风清离看向穆棱：“天黑之后，你随朕出宫，朕去看看云婉妹妹。”
穆棱点头：“谢陛下！”
风清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这里只有你与朕两人，何须这么客气？”
穆棱垂眸看着桌面。
“陛下为君，穆棱为臣，不论何时何地，微臣不该忘记自己身份。”
风清离：“那你是言宝的舅舅，朕也是言宝的舅舅，这又怎么说？”
穆棱：“陛下，言宝……还没叫过您舅舅呢。”
风清离：“……”
两人同时侧头看向在软榻上睡着的小言宝。
小家伙特别小小的一团，或许是因为阿娘忽然没了，睡的非常不安稳。
小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病态。
穆棱再次开口提议：“陛下，还是让微臣带言宝回将军府吧。”
风清离瞪他：“所以还是想让朕打自己的脸？”
穆棱垂眸解释：“微臣不敢。可是陛下，言宝在顾府三年必定过得非常艰难，宫中只会比顾府更凶险，微臣是担心言宝……”
风清离眸色沉沉盯着穆棱。
“你是觉得朕为一国之君，还护不住一个三岁的孩子？”
为了将外甥女带回将军府，穆棱豁出去了。
“陛下头疾是近几个月才开始，却比有些人十多年的头疾发作时更加凶险恐怖。”
言下之意，陛下您自身都难保，能保住小言宝？
风清离：“……”
若非知道穆棱一片赤诚之心，而龙影卫这些年来没有从穆棱身边找出半点儿不臣之心的证据，风清离完全能借此为由夺了穆棱兵权！
睡梦中的小言宝感官变得极好，在瞬间察觉到周围气息变得不同寻常，猛地睁开双眼。
她一个翻身从软榻上爬起来，乌黑黑的大眼睛一片茫然，却下意识张嘴喊穆棱。
“兜兜！”
穆棱没想到小言宝会忽然醒来，忙起身去抱她。
风清离也不知道怎么哪根神经没搭对，快走几步抢在穆棱前面将小言宝抱了起来。
“言宝怎么不睡了？”
小言宝瞅瞅风清离，又看看晚了一步的穆棱，懵了。
怎么陛下还在这里？
哦！
不！
为什么她和兜兜还在皇宫里？
小言宝奶呼呼地问穆棱。
“兜兜，我们森么什么回家？”
穆棱从她发音不准的话里听出她想回家，心里一片柔软。
刚要回答时，风清离快速出声。
“言宝太瘦了，在宫里让舅舅安排人好好照顾修养。”
小言宝：“……”
她是真的又多一个舅舅了？
看小言宝呆呼呼的，风清离笑着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言宝乖，叫舅舅。”
小言宝抿紧了小嘴巴，下意识扭头看向穆棱。
风清离：“……”
穆棱准备别开脸，风清离眼神锐利看向他。
穆棱：“……言宝，陛下也是你舅舅。”
小言宝水亮亮的大眼睛里那叫一个茫然，但还是乖巧听话地奶呼呼喊人。
“兜兜~”
风清离紧绷的面皮瞬间柔和下来，乐呵呵地：“哎！。
穆棱：“……”
陛下虽然只有皇子没有皇女，可是外甥外甥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为什么非要和他抢小言宝？
他就这么一个独苗苗！
小言宝敏锐地察觉到穆棱不是很高兴，连忙从风清离怀里挣脱。
风清离本想继续抱着她，却又顾忌她身上有伤不敢用力，只好由着她下地。
然后看着小言宝吭哧吭哧几乎跑到穆棱跟前，不等穆棱弯腰，小家伙像只小猴子似的吭哧吭哧顺着穆棱的大长腿爬了上去，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穆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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