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许翡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握住裴珈的肩膀,把脑袋移开些,喘气喘得像是在勾引人。
许翡又再次低下头吻她,连带着弄干净了裴珈下巴上的一点酒渍,裴珈几乎软成了一摊泥。
酒渍更往下还有,是最开始接吻时流下来的,脖颈到锁骨最后蜿蜒流进衣领里沟壑阴影。
许翡没敢再往下,克制地用指背在裸露的皮肤上蹭了蹭,一带而过,最后又难忍地在嘴上轻啄了一口。裴珈更晕了,她看见许翡在笑,她从没见过许翡这样的笑。
“这样也算碰过了吧?”
裴珈脑子短路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之前的话。
“新婚快乐。”许翡回祝她
“……哦。”
“吃好了吗?”
“……嗯,嗯。”这问题听起来怪怪的,怪有歧义的
“那走吧。”许翡扶着裴珈的后背起身,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拉着往外走。
“去哪?”
“旁边酒店我订了房间。”
来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小酒馆对面是家豪华酒店来着。但是吧……这是什么情况啊。
裴珈看着许翡步伐有力的背影,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十指交握的手,再用另一只手碰了碰有点肿的唇,上面口红颜色什么都没了。
“不是,许翡,许翡你……”完了,裴珈脑子锈住了,“你怎么……你怎么回事啊!”
许翡闷笑一声。
完了,裴珈也没见许翡以前这样笑过。
第3章 蜜月套房
许翡人高腿长,走得也快,裴珈被他牵着,裙摆收得比较合身,迈不开腿,只能小跑,幸亏穿的平底鞋,不然真的会崴脚。
最繁华的闹市区,晚上十点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许翡就这么镇定自若地用西装外套挡着身体,和众人站在一起等红灯。
人行道指示灯的提示音不疾不徐地响,裴珈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速度大概是那个“叮当”声的两倍。
十指扣在一起汗湿得厉害,不敢抬头对上路人的目光,怕被发现这俩人是要干什么好事去呢,急急忙忙的。
像是两个未成年小情侣偷摸去酒店开房,裴珈埋着头,也不看路,灯绿了,又被许翡拽着跑。
裴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翡转头看了她一眼,裴珈赶紧抿住唇憋住,这回他的步子欲盖弥彰般慢了下来。
挺有意思,怎么高中的时候没和这个人干点什么荒唐事,有点可惜。
上电梯的时候云淡风轻的许总还目不斜视,刷了卡进了房间,裴珈突然面前一黑,被压在门板上,续上几分钟前的那个吻。
刚刚裴珈看着门外“蜜月套房”的字样看得出神,心里生出些很莫名的情绪,还没品出是什么滋味,脑子已经被来势汹汹的吻搅得七上八下了。
两人吻得你追我赶,裴珈有点腿软站不住,伸出胳膊挂在许翡的脖颈上。许翡半睁开眼,像是要确认一般,抬手碰她的胳膊,摸宝贝似的,轻轻上下摩挲。随后两手箍住裴珈的腰,贴向自己。
许翡又发出喘息声,极度满足,又极为不满足。小范围揉着裴珈腰侧的布料,她的裙子是真丝的,摸着顺滑,但是一定不如她的皮肤滑嫩。
“可以吗?”
许翡含混地一边吻着她,一边问。
“唔……”
“裴珈,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喘着热气,一下一下吻出了声音,从嘴角到下颚,再到耳廓和颈侧,边吻边喘,暧昧极了。
裴珈被亲到脖子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躲,整个人直接软在许翡的怀里。他又追着亲过去,在白皙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向下,颈窝和一侧的锁骨亲了个遍,却不敢用力,轻飘飘的像被羽毛刮蹭,裴珈只觉得腿软得更站不住了。
许翡的手很烫,被他抚着腰间,像是要被烫出个窟窿,他开始慢慢向下。
啊,等一下!
突然想起来。
本来裴珈没想过这么快,还以为吃了饭要回家的,新买的内衣和睡裙还都在家里。
她出来吃饭,吊带裙里面没法穿内衣,贴的胸贴,为了不出印子,穿的最普通不过的肉色无痕内裤。
和她想象的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许翡感受到裴珈的推拒,动作一顿,僵硬着停下来,把她扶在门板上让她站稳,两手在腿边攥紧,缓了缓呼吸。
“不愿意没关系。”他的嗓音已经喑哑的不成样子
“……”
裴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跟许翡说,是自己想穿漂亮内衣给他看吧。
面前的男人头低着,像是犯了错,不甘、挫败,又害怕被批评。
身体反应明显,气息不稳,矜贵的西装外套摊在地上还被踩过两脚,怎么看都不太好。
“对不起。”许翡只被沉默所回应,一腔热血凉了凉,头更低了,不敢看她的眼睛,又深深吐了一口气,“你……你休息。我――”
“没有。”
许翡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哎,裴珈受不了许翡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手指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说了一遍。
“没有不愿意。”
这次许翡终于抬眸,和裴珈的目光交汇,像是在审视她是不是认真的。
许翡喉结极为缓慢地滚动了一下,蹲下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了什么,塞进了裤子口袋。然后重新把裴珈抱住,吮了吮她嘴唇,额头抵着额头,喘着粗气,一个字一个字,潮热的气息喷薄在裴珈的脸上――
“裴珈,这是你说的。”
“嗯。”
多少个无人知晓的夜里,许翡做着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的女主角只有一个,或笑或闹,或冬或夏,时间线或是十年前又或是现在,裴珈或是衣冠齐整或是一丝不挂,与他在各种地点,做着无尽的亲密事。
而现在,裴珈真的躺在他的身下,许翡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幻觉。
所有的都要比梦里更让人失控。许翡沉醉地只想要获取更多。
许翡抬眼,见她攥着拳头咬着食指。
许翡吻上去,拉开她的手,微微蹙眉看着她指侧的牙印,执在嘴边吻了吻,分开指缝握在自己手里,压在床边。
“为什么咬?不舒服吗?”
许翡一边说一边亲她的嘴角,又亲她绯红的眼角。
“声音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了?许翡失笑。好听得都要炸了,他做梦都想听。
许翡一边坏心眼捉弄她,一边为自己有些阴暗的想法感到愧疚。
许翡的妈妈是死在床上的。
那年许翡12岁,他放学回到家外厅里黑乎乎的,卧室的门半敞着,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一边叫着妈妈,一边走过去,妈妈衣衫不整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全是血。后来有人跟他说,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因为那人太粗鲁,孩子没了,人也没了。
对,许翡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是做那种生意的,知道为什么大人都冷眼对他,知道为什么小朋友都不跟他玩。
妈妈死了他就更觉得,男人和女人那件事很脏。怀孕很危险。女人很脆弱。
青春期的男孩们,不管是道貌岸然还是吊儿郎当,大家都会兴致勃勃的看片,对女性、对性跃跃欲试。
许翡不屑,直到他梦见了资助自己学习和生活的裴总女儿,并且一次又一次梦见隔壁房间那个漂亮耀眼的大小姐裴珈,想着她失控。
怎么敢呢?
对着一个高攀不起的人,起一层又一层的心思。许翡自认一直是个清醒的人,可是面对裴珈,他一次又一次地荒诞陷落。中了毒,得了病,可是怎么都戒不掉也治不好。
……
许翡忍耐着,怕冲动伤着她,鬓角的汗都滚下来了,还是慢条斯理。
“现在没有开始吗?”他说
这话在裴珈听来却像是故意,好在他仍然在抚弄亲吻着她,心里的不舒服被身体上的舒服撩下去了一点。
裴珈只觉得被许翡撩拨得一脚天堂一脚地狱,脑子里炸开了五彩斑斓的黑。
第4章 哭了
裴珈缓过神,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顺着太阳穴隐没在柔顺的发丝里。许翡以为是把她弄疼了,吓了一跳,心疼地哄。
“别哭,裴珈,别哭。”许翡给她擦眼泪,可是越擦掉得越凶
“呜呜呜……你故意、故意的是、是不是……”
许翡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裴珈的委屈在于,一场混乱之后,她一丝不挂,但许翡衣着不乱发丝不散,探究般地想要看看裴珈到底能因他而变得有多荒唐、多难堪。
“你故、故意玩我,是不是……”裴珈越说越难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甚至开始脑补,难道许翡和她结婚就是看她好玩吗?
她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被这样羞耻地对待?之前自己对许翡不好,所以要报复吗?她自认对许翡还可以啊……
进了房间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不愿意做,许翡还可怜兮兮的,然后在床上变成了狎玩似的模样,所以一开始是装的吗……亏自己对他还这么信任。
裴珈越想越委屈。
“我怕你疼。”许翡俯身把她抱坐起来,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亲她脸上的眼泪,在红肿的眼皮上亲了又亲。叹了口气,“怎么会是玩你?……想让你慢慢适应,怕弄伤你。”
许翡温柔的时候倒是也让人受不了,他好言好语地哄,裴珈非但没止住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呜呜呜骗人!你衣服都没、没脱!我不喜欢、不喜欢这样……”
“脱,我脱,”许翡投降,迅速单手解开衬衫扣子,急忙拽着甩到一边,肩膀到胳膊内侧被衬衫边缘划出一道红痕,“不哭了好不好?”
“裤子!”
裴珈又羞又气,狠狠抬手打他前胸,胸肌结实死了,打得她手疼。许翡颈侧的青筋都暴起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抓住她的手,揽着她重新躺回床上,边吻着她边打着商量――
“你放松一点……别哭了,真的怕你难受,你放松一点。”
她把胳膊抬起来遮住眼睛,侧过去半张脸,不太想看许翡。
抽噎了一阵,脸闷在自己上臂内侧里,说了声“好”。
许翡俯身亲了她一口。
之后的过程一直反复跟裴珈确认她的感受。
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他平常不都不爱说话的吗。
裴珈没吱声,许翡也没再问,明白她默认了。
许翡头转到她这边,轻轻把她的胳膊拿下去,裴珈又倔强地抬起来挡住。
“我不要看你。”
她自以为说得恶狠狠,实则一点气势都没有,娇娇软软的,听得人痒痒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许翡在她耳边笑了笑,又来回吻她露在外面的脸颊,像一只不停摇尾巴的大狗。
真可爱。
现在死去也值得。
他的梦想终于照进现实。
许翡叹息着,在裴珈的耳边磨磨蹭蹭好像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整个人已经沉沦在许翡的温柔里。
这一夜,许翡有些太失控,裴珈昏过去之前想的是:许翡这人真讨厌,对她又好又坏的。
裴珈软软地倒在许翡的颈窝,已经累的无知无觉。
兴奋的只有许翡一个人。
他的心脏胀满了各种美好的情绪,十年,得偿所愿。
“裴珈。”
没人应他。又叫了一声。
“裴珈。”
还是无人应答。许翡长叹一声,轻轻环抱着怀里的人,面对面侧躺下。
凑过去眷恋地在她汗湿潮红的脸上亲了又亲,“……你试着爱一爱我吧,好不好?……爱我好不好?……宝宝。”
确保裴珈听不见,他才敢肆无忌惮地道出些埋藏已久的真实想法。清醒的时候,不敢说给她听,也不能说给她听。
她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纯粹干净,无拘无束,不应该被任何强加给她的情感所绑架。裴珈是天上的月亮,许翡从来都是看得见,摸不着,更得不到。
高考报志愿,许翡投了裴德明的喜好,报考了国内经济学最好的学校。他高中的成绩一向拔尖,不出意料地考上了。
裴德明很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这个少年,踏实上进,背景也干净,是个可塑之才,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也并无不可。他只一个独生女儿,偏偏裴珈对管理公司毫无兴趣,只喜欢画画。
“小翡,叔叔想要收你作为养子,你意下如何?”
“我……”许翡低着头,两手拽紧裤子侧缝处的布料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他何德何能遇到裴德明,给他饭吃,让他活着,供他受良好的教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可是……
可是当裴德明的养子,许翡真的不愿意。他不要当裴珈的哥哥,不要把和裴珈在一起最后一线希望都活活掐死。
“你喜欢珈珈?”
裴德明身子往后靠了靠,端起名贵的陶瓷盖碗品茗。许翡缓缓吐了口气,像是死刑犯终于迎来行刑的怅然和畅快。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听见裴德明轻蔑地哼笑一声,“不自量力。”
是啊。许翡确实不自量力,他知道。
“我的女儿我不会委屈了她,而你早知道,我三年前把你接到家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许翡这辈子只能为裴德明、为裴家的企业卖命。他的那条贱命,不管日后值再多的钱,也都不会属于他自己了。
许翡被裴德明从城中村捡到了富人区,擦洗掉一身的污泥尘垢,玉食锦衣,接触到有钱人的世界,假装硬撑自己也是和他们是同一档次的人。
这样活着,很难、很累。
野狗就是野狗,从泥堆里爬起来洗干净穿上衣服,它也还是野狗。
许翡这十年承受了比幼时还要多的非议和质疑,幼时被下等人看不起,长大后被上等人看不起。
好像他就永远被人看不起,不管他是谁、他在哪、做了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好像只要他是许翡,那就拥有了被人看不起的理由。
这是一场恶魔的交易。
“我知道。”许翡说,“我会永远忠于您、忠于裴家。”
忠于裴珈。
“你这脊梁骨死硬的,膝盖都不会弯一下,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裴德明斜眼看着他,显然不信,“你知道什么叫赘婿吗?你这孩子,好不容易能翻身了,还要被旁人耻笑一辈子吗?”
许翡没说话,听见裴德明继续说。
“之后你管理公司,别人家的姑娘想要谁没有?不过我家的姑娘嘛,作为岳丈的话,我是看不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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