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头到脚讨厌着他。她也从来没有心动过。
她站立不稳的退后几步,像是看着极为可怕的人,抑或又是她极其恐惧的深渊一样,她颤抖着声音,大声的吼道:“陈以舟,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为什么不肯好好结束?为什么还要像以前那些她不喜欢的男人一样用各种方式企图挽回?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他是清高的,是骄傲的,是优雅的,但不应该是眼前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只会让她更加的讨厌他。
是的,她真的很讨厌他。
她再也不管他,转身跑着离开。
路灯发出的冷光,像是一把盐洒在冰冷的路上。照出孤零零的人影。
他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唇,有些自嘲地笑:“原来我这么让人讨厌。”
“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爱让他不再高高在上,爱让他从高台走下,爱让他失去骄傲,变得面目全非。
他以为自己得到真心,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还失去了自己的心。
他把手伸进口袋,像是要掏什么东西,可却因为抖的厉害,小瓶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白色的药丸洒落一地。
原本挺拔笔直的脊梁突然就开始颤抖,从微小的幅度逐渐变大,像是支撑不住,到最后直接弯了腰跪倒在路边。
最后一片雪落下,世界坍塌。
他闭着眼睛,苍白的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像是痛苦到了极点。
第67章
临行的前一晚,林瑜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她会坐火车去尼斯,然后搭乘中午的航班回曲安。
她按照清单列表,确认了自己的没有遗忘任何一样东西,行李里面装满了她的个人物品,她还另外买了一个大行李箱,里面是给熟悉的品牌方还有何贝蒂带的伴手礼。
睡觉前,她订好了闹钟,确保自己明天准时醒来。
闭眼之前,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双又红又冷淡的眼,那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看着她,让她有些难以入眠。
她起身,从行李箱找出褪黑素,一下吃了两粒。
接着闭目而眠。
第二天她自然醒来,窗外天光正好。一摸床头,没有摸到手机,而墙上的钟表此刻显示12:30分。
距离飞机起飞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猛地从睡意中惊醒,然后发现了身边的异样。
周围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房间,而她的行李跟护照也都不在。
她推开窗,外面下着小雨,夹杂着几丝冰凉。
窗外的景色陌生,山间小镇变成了平原小镇。
这不是在格拉斯,也不是在她熟悉的别墅,她在哪?
她慌慌张张的一推开门,客厅里坐着陈以舟。
他坐在客厅办公,神色依旧苍白疲倦。
见她出来了,停下手中的工作,上前问她:“醒来了?”
他观察了一下她,又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药效应该过了。”
林瑜不受控制的退后几步,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阵的恐慌,他在干什么?陈以舟到底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在这里?他说的是什么药?
林瑜勉强撑起笑容:“陈以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行李呢?护照呢?我今天要回国的。”
“这里是兰斯,之前一直没有带你过来看,春天来了,盛开的葡萄田也会很美。”
他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而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我们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吗?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瑜忍不住上前牵住他的手,用软软的嗓音说道:“陈以舟,是不是你把我的行李拿走了呀?我都跟何贝蒂说好了,今天回国,她会去机场接我,我们一起回去吧,怎么样,我想你也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陈以舟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接着说:“何贝蒂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你会在法国这边活动一段时间,至于我的工作,目前不是很需要我本人亲自出面。”
每多说一个字,林瑜的心就凉上一分,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与恐慌席卷了她。
她再也装不下去,一把推开他,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
找了半天,连行李箱跟护照的影子都没看到。
心止不住的下沉,越来越慌。
直到她一眼扫到紧闭的门窗,心里逐渐浮现起一个更不好的猜想。
她几乎是立刻跑到门口,想要打开门,却发现完全被锁死,根本打不开,窗户也一样……
她终于清晰深刻的意识到――
她好像被人为监禁了。
她的双臂无力的垂落,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发青的针孔,她想起他说的“药”。
她干哑着嗓子问他:“你给我打的什么东西?”
陈以舟安抚的看向她:“只是一些助于睡眠的东西。”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多喝点水,代谢掉就好了。”
林瑜在他倒水的时候,她看到了吧台的手机。
――或许事情还是有转机,她缓缓靠了过去。
她的声音艰涩:“陈以舟,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是吗?事情有很多的解决办法,我们不一定要选择……”
她眼神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脚步却一步步离吧台更近:“…这种方式,这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她话还没说完,等走到吧台旁边的时候,迅速伸手去夺手机。
可是陈以舟的速度更快,他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她准备拿手机的时候长手跨过她,率先一步拿到了手机。
薄薄的手机翻转在他的指尖,他侧目,语气又轻又凉:“还忘了这个东西。”
林瑜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她死死的盯着他:“陈以舟,你把手机给我。”
陈以舟轻瞥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而后做了一个轻轻投掷的动作,手机就准确无比的掉入到了水杯里,原本闪烁的屏幕就立马变得漆黑。
紧紧崩着的那一条线瞬间崩塌,林瑜崩溃跪坐在地上,大喊道:“你这是非法监禁,是犯法的啊!”
镜片后的眼睛凉成水:“那又如何?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她上前拉住陈以舟的裤脚,然后强忍住眼泪恳求他:“陈以舟,你不是这种的人对吗?喜欢你的女人大把,你没有必要执着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强迫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陈以舟低睨着端详她,无动于衷:“你说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想,我就要得到,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人或东西,如果真的有。”
他顿了一下,而后无关痛痒的说道:“那我就抢,就去强迫,把她关起来,一辈子只能看我,也只能爱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层层的冰雪,让林瑜冷的忍不住发抖。
陈以舟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很绅士吗?那只是为了让你更快喜欢我的伪装而已。”
林瑜彻底无法再控制自己,她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陈以舟的眼睫颤了颤,眼皮垂下挡住眼底的暗流。
他的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十分的平静,可仔细听,就能听出来一丝难以察觉的窒息感:“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有你的人就可以了。
林瑜看这个眼前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房间里,房间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人影,不用想那也知道是谁。
她见他转身过来,于是又立刻闭上眼睛,连呼吸也变得轻微。
她感受床微微下陷,陈以舟坐在了她的身边。
床头柜有瓷器相碰的声音,他像是端着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
他看了她很久,视线专注,滚烫,让人难以忽略,而林瑜几乎要忍不住,在这种视线中睁眼醒来。
不过她忍住了。
马上,她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而后,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
并不是一触即离,他在她的唇边停留了许久,带着清新海风的味道。
她以为他最多就这样,但是很快,他撬开了她的嘴唇,灵活柔软的舌头开始探索她的唇腔,十指也紧紧相扣。
林瑜强忍着睁开眼的欲望,她以为他亲完了就会走。
可是柔和的吻逐渐变得用力,变得更加的又占有欲,他丝毫不顾及的攫取着她的每一丝津液还有呼吸,不给她丝毫的空间。
终于,在她察觉他用力抵着她,这场亲吻逐渐要演变成其他事件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睁眼,并且立刻推开了他。
她迅速拉开跟他的距离,十分警惕的看着他。
陈以舟好整以暇:“终于肯醒了?”
原来他知道她在装睡,他刚刚是故意的。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你情绪激动晕过去了,喝点水。”
林瑜接过水杯,小心的沾湿了嘴唇。
刚醒来的人,看上去瘦弱纤细。
见她接过,陈以舟问:“不闹脾气了吗?”
林瑜喝着水,不看他,反而说:“陈以舟,我有点饿。”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陈以舟从善如流。
可等他起身转身的那一刻,背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原本十分虚弱的人贴在他的后背,声音又冷又清醒:“你放我走,不然……”
林瑜拿着水杯的碎片对准了他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戳进去一样。
“可是小鱼,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呢?”他似是哀婉叹息的说道。
林瑜再也受不了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陈以舟默了默。
她握得更紧了,咬紧牙:“与其被囚禁起来,我宁愿跟你同归于尽,陈以舟,你别逼我,逼急了我,我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陈以舟却只是说:“玻璃片很危险,可能会扎到你的手,你把它给我。”
陈以舟居然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碎片。
林瑜当然不可能让他夺走,于跟他抢夺了起来。
挣扎间,两个人站不稳一起倒在地上,陈以舟的后背靠地,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林瑜想起了他后背尚未恢复的伤,手里的碎片有些脱落不稳。
陈以舟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眉目松展开来,任由她手里的碎片对准自己。
林瑜眼底狠了狠,又把碎片离他更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戳破动脉一样。
“陈以舟,你别逼我!我是真的会动手的!”
可陈以舟面不改色,“那你动手吧。”
他甚至握住了林瑜的手,不是去抢夺她手里的碎片,而是方便她握的更紧。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看上去又疯狂,又冷静,像一个赌徒,但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赌什么。
林瑜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陈以舟要做什么?
接着她就看到,陈以舟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她的手,毫不犹豫扎向自己。
林瑜的瞳孔皱缩,在要扎紧动脉的那一刻,她强行换了一个方向。
可即便这样,玻璃碎片依旧划上了他的锁骨,上面鲜血如注,很快染红了整件衣服。
可陈以舟不仅感受不到痛楚,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畅快地的笑了起来。
“小鱼,你舍不得的。”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像是恶魔的低语,钻进林瑜的脑袋,她扔掉手里的碎片,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你……你闭嘴!我不是不舍得!我是害怕。”
陈以舟看了一眼锁骨上鲜红的还在冒血口子,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极其愉悦的东西,他甚至开始低笑起来:“不,不是害怕,你会害怕什么东西呢?”
“你从来不会害怕,你就是不舍得,这是爱,你爱我的证明。”
第68章
林瑜被彻底的囚禁了起来,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别墅里。
别墅里偶尔会有信差,或者来送东西的人,她也尝试过跟他们求救,可他们都像是听不到她的呼救一样。
她想尽了办法,既无法逃出去,也无法让陈以舟改变想法,她又开始砸东西咒骂他。
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每天针对陈以舟的辱骂也难听至极。
但这都无法让陈以舟皱一下眉头。
他只会沉默的清理好她发脾气摔碎的一切东西,然后晚上潜进她的房间,跟她**。
他白天很沉默,但是会在晚上跟她说一万遍“我爱你”。
像精神分裂。
而林瑜会在他最动情的时候,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把那里咬的鲜血淋漓。
即便如此,他也只会在事后一个人处理好伤口,再继续过来找她。
再如此反复,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全部是她造成的伤口,即便如此,他依旧每天晚上过来找他。
他把她的行李还给了她,只是护照依旧不知道在哪里。
他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替她重新摆放回房间,包括那瓶自由之水。
林瑜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他希望她自由,可他也是亲自囚禁她的人,剥夺了她所有的自由。
她想也不想,直接把自由之水砸在墙上。
玻璃瓶跌落在地板的那一瞬间,受力不均而碎裂,浅紫色的流沙的液体铺满整个地面,而后以飞一般的速度剧烈挥发。
牛皮纸上写的的l‘eau de libre也被液体浸染,变得模糊不清。
原本恰好好处的的香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浓郁,甚至呛人。
陈以舟垂着眼皮,看着地面碎掉的玻璃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屋子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的明显。
他明明比她高上一截,可她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情绪都埋藏在眼皮下,他就这么一直垂着眼,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只能看得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把什么东西努力下咽一样。
她莫名的觉得,此刻的他非常非常的难过,非常非常的痛苦,可她找不出一丝证据。
他把窗户打开,然后跟她说:“你去客厅,这里我来收拾。”
声音又轻又淡。
林瑜去了客厅,这一次她只觉得陈以舟收拾的格外的久。
出来的时候眼睛又冷又红。
他打开门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瑜在这种沉默下有些焦躁难安,等待了一会陈以舟也没有从里面出来,于是她决定进去去一下。
她打开门,却撞见他推动着针筒,将最后剩余的液体注入到静脉,而后抽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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