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背过身去,将那几根烤焦的玉米全都吃完。
院外
剧烈的争吵声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外面怎么了?”
姜卿卿从书桌前抬起那双红肿的桃花眸,眨了眨眼。
她怎么听到了柳眉的声音。
江裕看了姜卿卿一眼,警惕地起身:“我先去看看。”
“哎,等等。你这样出去被发现了怎么办?”
姜卿卿叫住了江裕。
如今江裕可是自己唯一的战友,这要是噶了,自己就真独自一人战斗了。
“我去吧,柳旭白不会拿我怎么样。”
两人自幼认识,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不会伤她。
―
院外
柳眉一夜未睡,就等着今晨带人把姜卿卿先辱后杀,让她也体会体会自己曾经历过的羞辱之痛。
只不过对姜卿卿杀意已达巅峰的柳眉。
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的亲大哥,前几日还说要为她报仇的柳旭白……
如今正守在姜卿卿院外。看着马车旁的火堆,怕是昨夜人就一直等在这儿了吧。
柳眉不可置信:“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旭白看了眼柳眉身后的一群侍卫,眉宇淡淡皱着,“这是做什么?”
温润如常。
并没有被人识破谎言的尴尬和无措。
柳眉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想到昨夜在丞相夫人门外听到的对话。
她第一次,对柳旭白产生质疑。
“哥,你那日将我抱回府,是不是故意的?”
柳眉虽冲动易怒,但也不是傻子。
柳旭白没有否认。
只对着柳眉身后的相府侍卫命令道:“把三小姐带回去。”
侍卫领命。
上前想要拉住柳眉,却被柳眉一把甩开:“别碰我!”
柳眉死死地瞪着柳旭白的脸,先是不敢相信地低低笑着,慢慢地,扩散成了疯狂,就要朝柳旭白扑过去。
“柳旭白!我可是你的嫡亲妹妹,你就这么对我么?”
脖子被柳旭白轻而易举地掐着。
柳旭白垂眸看着她,眼神变得狠戾而冰冷,一闪而过的杀气让柳眉止住了哭喊。
“回去。”
嗓音不再温柔,而变得厌烦。
“自你在我吃食里下药那日,便不再是我的至亲。”
柳眉愣了愣,没想到柳旭白竟然知道自己给他下药的事。
但那又如何。
“你与大嫂成亲多时,生育子嗣是你该做的。”
况且,那是母亲交代的事情。
柳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好不容易挣扎着逃离了柳旭白身边,柳眉对着一众侍卫命令道:“给我弄死姜卿卿,不然,你们的家人全都得死!”
侍卫皆面面相觑。
两个主子。
他们自然是把柳旭白的指令放在首位,但柳眉如今拿家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们又不得不从。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
柳眉注意到了躲在门缝处偷看的姜卿卿,嘴角一抹癫狂的笑意浮现。
抽过身边侍卫的大刀。
柳眉执刀,朝院中走去。
既然没人敢动,那便她自己来!
今日,姜卿卿必须死!
柳旭白如今是背对着院子,并没有注意到门背后的姜卿卿。只看着柳眉的举动,眉头紧皱。
刚想出声的时候,就瞧见柳眉如疯了般。
飞快朝院中跑去。
“姜卿卿,我杀了你!”
也不管距离,提刀就是砍。被磨得锃亮的刀面,在阳光中亮得刺眼。
姜卿卿腿抖了抖。
不是。
她不就是来看个热闹吗?
方才在柳眉朝她走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开始慢慢往屋里撤退。
却有些来不及。
看着柳眉大叫地朝她跑来,姜卿卿赶紧随地抓起一根木棍,朝柳眉砸了过去。
正正敲到柳眉的额头。
这让本就怒火中烧的柳眉,愈发加快脚步。
“你找死!”
柳旭白随着柳眉的移动转过身,在视线注意到姜卿卿的时候,柳眉前脚已经跨入小院。
距离姜卿卿也就几步之遥。
“卿卿!”
柳旭白拔出腰间软剑就朝院中赶去,只不过有人比他先出现在姜卿卿身边。
江裕从房中走了出来,把姜卿卿拉到身后。
拿过她手中的木棍,直直将柳眉的右手打骨折。
“啊!”
大刀掉落在地,柳眉捂着自己右手痛苦蹲在地上。
抬眸看到江裕的时候,柳眉眸里的癫狂,转换成一种答案被自己猜对的爽感。
“姜卿卿,舍得让你男人出来了?啧,我看着脸蛋也是英俊,但样子并不是京中人。他保得住你么?他知不知道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
嘲讽完姜卿卿,又将目光朝江裕看来。
“你倒不如跟了我……”
第20章 消失
柳眉话未说完,姜卿卿便从江裕身后走了出来。
毫不客气,抬手又给柳眉打了两耳光。
打完还呼了呼手掌,黛眉微蹙,好是嫌弃:“嘶――你脸石头做的啊,那么硬。”
嚣张又娇气。
江裕在一旁也没有闲着。
姜卿卿巴掌刚落完,他就抬起脚将地上的柳眉踹地老远。
柳眉身子横飞出去,撞碎了院中的水缸,迸溅的瓦片将她浑身割得尽是血痕,吐了血。
本就没养好的身子如今再次遭到重创。
柳眉痛得快晕厥过去,向柳旭白呼救:“救我……哥……”
但此时却无人理会她。
一众侍卫已经随着柳旭白,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亮出大刀,等着一战!
自从进了院中,柳旭白的视线一直在姜卿卿与江裕身上,两人“妇唱夫随”的模样,让柳旭白眸中阴鸷了起来。
他竟不知他们会认识。
更不知江裕如何在他眼皮底下,与姜卿卿独处一室。
柳旭白手执软剑,目光犀利:“江裕,好久不见。”
江裕并未回答。
目光愤恨地远远望着院中那道,松竹般清致风雅的身影。
谁又能想到,京中百姓口中芝兰玉树、谦和温润的丞相府大公子,会是此次计谋的主使。
柳旭白感受到江裕心中的恨意。
摇了摇头。
“江家军通敌叛国,已成定局,你逃不掉的。营洲因你们江家之过,已成炼狱,大梁早已不再安稳。你莫要连累了卿卿。”
柳旭白似在劝阻江裕主动投降。
实则是在告诉姜卿卿。
他与江裕之间,选他才是正确的决定。如今的乱世,也只有他,能给她所求的安稳。
江裕垂在双侧的手掌,握紧成拳。
“几城百姓,成了你们争夺权势的筹码,还有没有心!”
想着敌军破城时,随意烧伤掠夺的画面。
江裕眸中都充了血。
一旁的姜卿卿,听着两人的对话,本对如今局势还一知半解,半信半疑,如今也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大梁,是真的乱了。
不再是当初她所幻想的,只要母妃回宫、父皇重新治理朝政,所有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丞相太后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敌国更不会。
现今江家军群龙无首,更是给了敌国随意践踏大梁的机会。
姜卿卿望着江裕极度悲痛的模样,咬了咬唇,主动上前将江裕护在身后。
直视着柳旭白。
“放了他,我跟你走。”
如今江裕身负重伤,想要逃已是逃不掉。
若江裕今日就被抓走,那江家就全然没有了希望,大梁命数也会到此为止。
因为父皇曾说过:
江家军在,大梁在。
邻国天启,是个令人恐惧的对手。目前也只有江家,能将其压住。
姜卿卿护着江裕的举动,让柳旭白有些受伤。
他猜到了姜卿卿一定会跟他走,但他没想到的是,原因竟是为了江裕。
“卿卿……”
柳旭白试图说些什么,姜卿卿却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放了他,我就跟你走。”
执拗的模样让柳旭白又爱又恨。
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
柳旭白握着软剑的手松了松,眸色恢复温润:“好,但我也有条件。”
“我会三书六聘,日后你便是我柳旭白的妻子。”
姜卿卿震惊地望着他。
她怎不知,柳旭白如此的无耻:
“你已有正妻,你这么说将她至于何地!又将我至于何地。”
说起莫云月,柳旭白倒是没有半分情感,温声回道:
“休了,便没有了。”
远处快要晕死过去柳眉,听到柳旭白要休妻娶姜卿卿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配!她不配当我嫂子!”
顶着一口气,也要将心中对姜卿卿的恨意道出来。
只不过依旧无人理会。
江裕红着眼看着眼前为他出头的姜卿卿,喉间哽咽。
一国公主,真不至于为了他如此。
“公主,我跟他走。”
江裕主动放弃了挣扎。
若是天要亡江家,那至少让他再见家人一面。押送回营洲处刑,也算是了了他一个愿。
姜卿卿不赞同地望向他,“江裕,你活着江家才……”
江裕笑了,双眼愈发空洞。
“公主,没用的。”
双拳难敌四手。
以往簇拥帝王的朝臣,不知怎的全都靠向了丞相府。江家在京中并无根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帝王。
但帝王亦是生死未卜。
姜卿卿死死咬着嘴唇,怔怔地看着江裕苍白无力的笑容。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当初太后将她孤身送到山村,她都没死。
“可以的,江裕。我们可以的……”
姜卿卿劝人的话,已经开始带了丝颤抖。
她害怕江裕就这么放弃,害怕以后这条路上,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江裕没有说话。
只是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江裕,不要这样……”
姜卿卿茫然地站在那,愣愣地开口。仿佛被掏空了的人偶娃娃,四肢的麻木让她无助地无法动弹。
柳旭白很快便命人把江裕拷下,江裕没有反抗。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要画下了句号。
忽而。
姜卿卿觉得耳朵一片清凉。
傅政南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说:“姜卿卿,回房中来。”
姜卿卿呆呆地眨了眨眼。
是神明。
它又来救自己了!
此时的姜卿卿已经不能想周全,若是被人发现了身后的房子会如何。
她脑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现在不抓住,一会儿就没了。
所以众人看到的。
就是姜卿卿突然挣脱开了柳旭白欲要搂她的动作,拉开身后那破烂的木门,朝里头跑去。
“卿卿!”
柳旭白随着姜卿卿拉开木门。
但里头。
茅屋破烂,空无一人。
只剩满墙的蜘蛛网和散落一地的腐朽家具。
姜卿卿消失在了木门背后。
柳旭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就差那么一步,就差那么一步姜卿卿就是他的了。
转头,柳旭白目光森寒地望向江裕,大手倏地扣住他命脉。
冷涔涔道:“这房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明显许久没住过人的房子,又怎么可能供姜卿卿生活这么久。
他本以为的是哪位忠于梁帝的朝臣,帮了姜卿卿。
但如今显然不是!
第21章 哄你
江裕眼睁睁看着姜卿卿消失于眼前,虽有震惊,但面色不显。
无谓道:“不知。”
柳旭白笑着点头:“好,不知?我倒要看看在面对刑具的时候,你知还是不知?”
―
姜卿卿推开门后,便闯入了一个新的卧室。
一眼望尽皆是奢华,纯黑的基调,融入了稍许的金属色显得轻奢又矜贵。
不知为何。
这房中的所有布置,让姜卿卿忽然联想起那道清冷慵倦的嗓音。
这是……神明的房子么?
姜卿卿缓缓向里走去,偌大的卧室,空无一人。
傅政南瞧着姜卿卿走进来,身上并无伤口,眼底平静了少许。
没有马上询问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淡淡地问道:“饿了么?牛奶想要搭配燕窝粥还是包子?”
姜卿卿找了个最近的沙发,坐了下来。
脑中一片空白,顺着傅政南给的选项,轻声说道:“牛乳和包子。”
“嗯。”
傅政南轻应了声,在商城中点了购买。
将早餐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见姜卿卿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声,带了丝哄人的语气:“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姜卿卿愣愣地抬眸望向房中的一角,摇了摇头。她潜意识里并不相信傅政南的话。
神明虽有神力,也只是在这房子里。
但她的后半生不会只在这间房中度过。
姜卿卿声音缥缈:
“我想回宫找父皇;想查明江家叛国的事,救江裕、救江家;还有那炼狱般的营洲,我希望它恢复如初;但也只是想想。”
“在这些天灾人祸前,我只是个无用的废物。”
“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姜卿卿登时红了眼睛,仓促地低头,任由眼泪跌落到脚边的地毯上。
若她幼时习的不是琴棋书画,不是赋诗论句。而是如男子般舞蹈弄剑,今日,也定会有用些。
忽的,身侧有着毛绒触感,且越积越多。
姜卿卿茫然转头。
原本空寂的房间中,不知何时堆满了羊绒娃娃。一个一个,在她身边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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