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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婉的脸瞬间变黑。
确实如许言所说，梁靖婉对于高跟鞋有着莫名执念，所以见她穿平底鞋在熟悉的人的眼底很是奇怪。
“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梁靖婉转移话题，说着探过身子，却发现窗外也无人，眉头微皱。
许言试图问道，“那几盆仙人掌是谁种的？”
梁靖婉眼珠来回转动，脑中思考，不过几秒后，她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吧。”
“走什么走？”梁靖婉语气闷闷不乐。
许言兴致冲冲地说道，“一起吃饭啊。”
“还吃饭，我都要吃草了，刚才说有个案子要交接，早不打电话，偏偏凑着下班前几分钟。”
许言表示同情，“太惨了。”
不过等到仔细询问是哪件案子，梁靖婉说出答案，许言托着腮，意味深长地看着梁靖婉。
听着梁靖婉的抱怨，许言叹了口气，她家梁小婉不太开窍。
电话铃声响起，梁靖婉噤声，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人名，手指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喂，顾董。”
许言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梁靖婉。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梁靖婉挂完电话后，又叹了口气，“还请许大小姐，送我去中荣吧。”
道路上车辆络绎不绝，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由于此时正值下班时间，硬生生翻了一倍。
等到梁靖婉踏入中荣，就看见有人等在电梯旁。
“梁律师，顾董特意让我在这儿等你。”林元为自家老板拉着好感度，也为自己翻倍的工资努力着。
梁靖婉抬头，将碎发别在耳后，微笑，试探道，“顾董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下来时，顾董在和几位董事谈论事情，看样子应该还没结束。”
梁靖婉暗自松了口气，没等很久就好。
正如林元，谈话还没结束，他领着梁靖婉进了等候室。
等候时间算不上长，就被叫进办公室，跟她一同进入的还有BJ分部的法务部负责人。
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讨论案件，法务部负责人明显有些紧张，而他对面的梁靖婉神色自若，语言精确，像是完全忽视了顾政琛的存在。
中场休息。
梁靖婉环顾四周时，发现顾政琛已经不在办公室内，听着耳旁有人开口夸赞她，“梁律师有大将之风。”
梁靖婉刚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口，饮用水含在嘴里，两颊微鼓，眉头皱起，眼神中充满好奇和不解。
“面对顾董，还能如此镇定。”法务部负责人扯了张抽纸擦了擦额边的汗水。
梁靖婉笑了笑。
可能是读出下属的心声，顾政琛下半场没有踏足办公室，法务部负责人的状态也全然改变。
时间划过九点十五，梁靖婉低头看了眼腕表，产权案已经全部交接完了。
林元等候在门口，送着法务部负责人走出办公区，对着梁靖婉说道，“顾董请梁律师在这等一下。”
梁靖婉眼底有过诧异，就如同刚才她听见法务部负责人临时起意，是今天下午的飞机抵达临城。
梁靖婉静坐在椅子上，转椅来回转动，一圈接着一圈。
等她意识到对面的门开了，已经是转了多圈之后，梁靖婉尴尬地起身，走向对面不知道观看多久的顾政琛。
“顾董，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眼神清澈，在暗夜灯光中，透亮的眼睛尤为突出，镇定自若，语气正经，好像当真没什么事发生，可仔细观察，女孩的耳根染上红色。
“耽误你的下班时间，还让你错过晚餐，想请你吃个夜宵。”顾政琛的嗓音配合着黄昏色的灯光，循循诱人。
梁靖婉心底思索，为了交接，她拒绝了李昭宁和许言的晚饭邀约，一餐还一餐，好像是得答应。
于是梁靖婉欣然接受。
江南岸。
大佬给自己当司机，梁靖婉是没有料到的，她原以为是会和法务部负责人一起，再不济也有个林元，可没想到就她和顾政琛。
迈巴赫旁。
坐旁边，好像不太行……坐后面，那不是把顾政琛当司机了吗？
梁靖婉犹豫的身影映入顾政琛的眼底，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手抵在上方。
梁靖婉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垂涎一二，不过理智唤醒了她，商业的微笑挂在脸上。
假装又刻意，疏离又正经。
梁靖婉提醒自己，不能在脾气嚣张，善于伪装的后面再在顾政琛的心里加上第三个形容词了。
第22章 同道中人
脾气嚣张指的是几个月前在赌场内所说的话，嚣张到她不敢回想；善于伪装是指脾气嚣张后，在顾政琛面前装出文静的样子，试图迷惑他。
总结下来，这两个词是底线，不能再多加。
……
下车前，梁靖婉走过车头，细心观察发现，眼前的车牌与之前的见过的连号车牌不同，在脑中思索着后四个数字之间的关系。
摸出手机，侧过屏幕，避免顾政琛看见，打开浏览器，缓缓加载，十秒钟后，得出答案。
车牌后四位数字为中荣医药在港上市的股票代码，中荣医药是中荣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核心战略业务单元之一，也是顾政琛接手中荣集团后第一个成功上市的全资子公司，富有深刻意义。
一时间，梁靖婉无比嫌弃自家老梁的车牌号，结婚纪念日，苏女士的生日等等，两个字，俗气！
顾政琛看着身侧人变幻莫测的脸色，表情生动、稚气未脱，带有着些许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愉悦感席卷全身。
梁靖婉丝毫不知自己的小表情已经尽落他人之眼，还十分好奇，大佬是否签订了收益不菲的合同，才能如此的开心。
梁靖婉翻看着菜单，想吃的东西很多，可时间不早，要是通通吃进肚子，只怕是会消化不良，选择性地挑好了最想吃的几道后便合上，只是等到佳肴上桌后，她才发现，怎么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只是梁靖婉观察到顾政琛进食不多，不免以为是佳肴不合口味，所以也就打消了打包一道甜品的念头。
出门时，不等梁靖婉伸手去推厚重的玻璃门，顾政琛已经帮她退开，她微笑道谢。
坐上车后，梁靖婉从包中掏出手机，与顾政琛一段饭手机信息不停不同，手机屏幕常黑，没人找她，好不容易桌面某个APP，右上角有个小红点，点进去后还是话费账单提醒。
她瘪瘪嘴，而后才发现顾政琛还没上车，降下车窗，探出头去寻找，恰好看见顾政琛迈着腿朝她走来，手上提着一个打包盒，外包装上印着江南岸logo。
地下车库白炽灯光过亮导致顾政琛的五官轮廓并不清晰，一圈光晕环绕着他，又恰似他携着光亮款款而来。
直到顾政琛打开车门，梁靖婉才收敛心神，意识到要将头伸回车内，两人对视间，顾政琛伸手，将手上的包装盒递了过去。
甜品香气扑鼻，熟悉的味道，正是梁靖婉想要打包带走的那道，眼底闪过欣喜，脸上压抑着笑容，只能假装正经含蓄的道谢，“谢谢顾董。”
“在餐桌上看见你将汤圆都吃完了，想来很符合你的口味。”顾政琛观察仔细，桌面上唯一一道被吃完的就是这道酒酿圆子。
梁靖婉没再搭腔，因为她觉得……这好像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迈巴赫停至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梁靖婉弯腰道谢，又道了声“晚安。”
她原以为顾政琛会很快离开，可顾政琛颔首后，左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香烟，看他的架势，大有不把这根烟抽完就不走的样子。
梁靖婉只能先走进楼内，阻隔了顾政琛的视线。
梁靖婉随意地甩开脚上的平底鞋，趿拉着拖鞋，伸手拉过窗帘，鬼使神差地往楼下看去，迈巴赫还停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竟觉得顾政琛隔着十几层楼正注视着她。
心头一紧，梁靖婉干脆利索地合上窗帘，两手蒙上脸，来回搓了几下，末了，叹口气。
……
翌日。
梁靖婉睡眼惺忪地下了楼，没走出几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见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李昭宁扬了扬头，“昨天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过你家庭住址吗？”
梁靖婉恍然大悟，不过，她好奇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昨晚不是没能吃上饭吗，就想着请你吃早饭。”李昭宁绕过车头，帮梁靖婉拉开车门。
梁靖婉啧啧两声，“难得你能起得来？”
“你也是。”李昭宁回了句，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在芝大的求学生涯。
梁靖婉与李昭宁认识于两年前的伦敦，两人就读于同一专业――心理学，彼时李昭宁正值毕业那年，梁靖婉初到芝大，两人初遇在知名教授的课堂，她是蹭课，而整间教室座无虚席，只有李昭宁身边有一个位置空出，她让李昭宁让一下，可反被李昭宁质疑她不是上这节课的学生，争吵声过大，梁靖婉不愿引起旁人的关注，只能走出教室。
即使后来得知，李昭宁是为了另一位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占位，梁靖婉心中也没对他生出半分好感。
第二面是在留学生聚会上，李昭宁和几个日本女同学相谈甚欢，可她对日本人没什么好脸色，后来在几个中国女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来者不拒，于是梁靖婉心里默默打上花心男的称号。
后来的逐渐熟悉是因为……迟到。
还是一节那位教授的课，梁靖婉睡过头，弯着腰驼着背，试图从后门溜进，她从前往后，李昭宁从后往前，两人正好在后门碰上，眼底都一闪而过的是……原来是同道中人。
后来逐渐改观的是因为，李昭宁那天迟到的原因，是因为帮助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上夜班，而她也在那位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会经常帮助他，无论在学业还是生活中。
不过没过一年，李昭宁率先回国，而她也从一起迟到，变为一个人迟到。
梁靖婉看向窗外的景色，风吹起落叶，盘旋在空中，飘飘起舞而后又悄然落下，左边的黄色，右边是绿色，一半是秋天，一半是夏天，她翻开日历，看着日期，才发现时间一晃而过。
两人在律所附近找了间早餐店，时间已经不早，买早饭的人都是打包，随后匆匆离开。
桌凳不算干净，用纸巾擦拭后还是有污垢，梁靖婉无所谓，可李昭宁还是脱下外套递给梁靖婉，梁靖婉伸手接过，却没垫在身下，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提包，将包放置在上。
梁靖婉买了份馄饨，轻舀起，热气弥漫。
早饭吃完，梁靖婉从包中摸出手机，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她朝着李昭宁挥了挥手，就踏进大厦。
走进一楼的咖啡店内，刚想开口，却看见了熟悉的人。
第23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梁靖婉笑着打了声招呼。
薛琳也勾了勾嘴角，朝着服务员说道，“一杯蜂蜜柠檬水，”随后看向梁靖婉问道，“你也喝这个吗？”
蜂蜜过敏，薛琳在心里默念一遍，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她伸手将碎发别在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到？”
看着梁靖婉挑眉，她补了句，“我买早饭的时候，看见你了，”又问道，“坐你对面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梁靖婉眸光一闪，勾起嘴角，“是我的同学，昨天你没来律所吗？”
见薛琳摇头，梁靖婉了然，却心生奇怪，八卦都这么不流通的吗？
星期五是打工人的最爱，原本应该兴高采烈下班的梁靖婉，此刻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着淡淡忧愁。
趴在桌子上，看着苏女士发来的消息，愁眉苦脸。
自从上次老梁给她莫名其妙的发了句[实在干不下去，就回家吧］，她回了三个问号后，就在也没联系过。
老两口是无论对她还是对梁明远都是放养型教育，看着信息里的内容[宝贝，今天回家吃晚饭］，甜腻的称呼，梁靖婉摇了摇头，此次回家不亚于一场鸿门宴，她只怕是要成为下一个刘邦。
梁靖婉愣是从下午一点到五点，也没想出苏女士的用意，不过她没能力反驳，只好乖乖地回家。
御龙湾。
梁靖婉与苏女士同坐一边，老梁坐于对面。
一家人本应该其乐融融，可老梁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偏生梁靖婉和苏女士毫不在意，一人夹菜一人吃。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老梁坐在对面，面容严肃的看着梁靖婉。
梁靖婉抬眸，慢条斯理地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扯开嘴角朝着老梁一笑，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显然是不打算跟他说话。
“前些天，我见过席老，他的意思是你和席家那小子今年过年前把婚订了，明年开春结婚，免得他到时候走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
“可他上次跟爷爷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席老说，我和席景程年纪都还小，再在家里留几年也没事，反正他和爷爷身体都好。”梁靖婉放下筷子，两只手搭在饭桌上，一脸真诚，“爸，你耳朵才不好了是吧？”
老梁一噎，“我，你……可你爷爷不在，这个家现在我做主。”
“十天前，你还跟我说，能拖就拖，最好拖到席局调走，爸，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快的转变？”梁靖婉眯起眼睛，质问道。
老梁心虚地低下头，苏女士温吞开口，“前几天中秋节，席景程上门拜访，给你爸送了一罐茶叶，一盏茶具。”
“就这儿，你就把你女儿给卖了。”梁靖婉啧啧两声，“爸，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老梁不服气，“那茶具可是宋朝的，话说回来，要是他给你请几个男模在床上跳舞，你答不答应？”
“答应啊。”梁靖婉嘴比脑子快，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中了老梁的当了。
“那不就得了。”
本想露出得意的眼神，却被苏女士瞪了眼，老梁讪讪一笑。
梁靖婉瘪瘪嘴，眼神看向苏女士，老梁行不通，只能靠苏女士，可苏女士一张嘴，就直戳她心窝子。
“席老是你自己救的，不是我跟你爸救的，他席家赖上你，我们也没办法。”
说到这话，梁靖婉顿时泄气。
她终于理解了网友评价电视剧的那句话――路边的男人不要救，哪怕是个老头。
风和日丽的一天，梁靖婉和许言约上几个小姐妹一起在私人山庄BBQ。
她在庄园内迷了路，却看见一个坐在长廊上的老年人，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她秉着良好的道德品质上前询问，得知老人有心脏病，药在护工身上，护工前不久去给他倒水，尚未归来，她紧急打电话给庄园经理，事后，梁靖婉才得知那位老人是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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