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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婉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昭宁大步走到梁靖婉的身边，眉头紧锁，可能是过来的时候太急了，领带已经微微松散，衬衫领口敞开，向梁靖婉询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梁靖婉抿了抿嘴，如实说出。
耳边不时地传来李如锦的叫喊声，李昭宁和梁靖婉并坐在产房前的公共座椅上。
“谢谢你，及时把我妹妹送到医院。”李昭宁开口。
“举手之劳。”
梁靖婉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那个问题：“你爸呢？”
李昭宁沉默片刻：“……应该还在酒店，他听了没什么反应，经理跟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
“她母亲那边我已经通知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昭宁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痛的哭喊声，他捏着香烟的手一抖，接着含进嘴里，打火机点燃烟尾。
没过几分钟，产房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梁靖婉第一次看见李如锦的亲生母亲，原以为养的出李如锦那种乖张性格的人应该也同李如锦没什么两样，可眼前的人和想象中大不一样。
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富太太标配的手提包，也没有精美的妆容，有的只有不断望向产房的急迫和紧张。
李如敏、李如琳和李明凯也依次到达，梁靖婉和梁明远就决定先行离开。
离开前，走进电梯间，梁靖婉可以听见李明凯在打电话，似乎依旧是在和慈善基金的人员沟通，她抬手按下按钮，走进轿厢内。
“送你回菩提湾，还是回家？”
梁靖婉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菩提湾。”
“你怎么会送李四去医院？”梁明远问。
“拍卖开始的时候，我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拽出去，可能是害怕她一个孕妇，就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结果听见一些争执，接着就看见了她。”
梁明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你和她不是不合吗？”
“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姐我人美心善，好歹是个孕妇，这点高尚的道德品质我还是有的。”
听见梁靖婉的话，梁明远不觉一笑，车停在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早点休息。”
梁靖婉打了个哈欠，温吞地回了句：“知道了。”
一个晚上，梁靖婉身心俱疲，她打开门后，甩下脚上的高跟鞋，径直走向沙发，接着一趟，阖眸假寐。
直到门口传来换鞋声，她才睁开双眼。
顾政琛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白色无袖连衣裙上的明显血迹：“怎么了？”
梁靖婉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她这才反应是李如锦的血，将今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口。
“她躺在推车上，我满脑子浮现的不是母亲好伟大，而是生孩子好痛苦。”
顾政琛搂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察觉到了梁靖婉的情绪，开腔：“害怕就不生了。”
“我才不信，你每天晚上都拉我做那么多次。”
顾政琛闻言，垂下眼睑，抬手拂过梁靖婉的额边碎发，将它别在耳后，目光很是温柔：“你的子宫是你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干预，即使你未来的丈夫，也没有‘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算完整的人’的这种说法，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你有权利选择与否。”
梁靖婉抬眸瞅向顾政琛，手指揪着他袖扣，突如其来的发问：“你呢，你想拥有一段婚姻，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我不抗拒，婚姻是人生中的某个阶段，算不上必经之路，比起婚姻，我更在意的是结婚的对象。”话罢，梁靖婉感受到额头上有着柔软的唇瓣。
“在之前，你就没有……喜欢的类型吗？”
“遇见你就十九岁了，哪儿还顾得上去看别的女人。”
“你骗人，上次还说那时候不喜欢我的。”梁靖婉记住了顾政琛的回答，控诉道。
她将自己的下巴靠在顾政琛的肩头：“那……万一结婚以后，两个人吵架怎么办，万一觉得不合适呢，你会觉得我年纪太小，和你比太幼稚吗？”
“两个人用心过生活是肯定会‘吵架’的，没有谁是和谁是天生适配，能跨过去最好是跨过去，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及时止损。”
顾政琛的话顿了顿：“你觉得你年纪小，我只觉得我大了你六岁，我也会害怕，害怕你是否会更加钟意同龄的男性，害怕是不是跟不上你的思维，不了解你的想法。”
梁靖婉把玩着手中袖扣，忽而抬头：“顾先生，你说这么多，在跟我表白吗？”
顾政琛眼底溢上笑意，胸腔微微起伏，声音低醇且富有磁性：“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望着顾政琛温柔的眼神，梁靖婉沉溺其中，说不出的动容，情难自禁地凑了过去，在男人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顾政琛抬手按在梁靖婉的后脑勺上，倾身加重这个吻，与此同时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走进卧室。
……
大床上，梁靖婉的身体颤颤巍巍，脚尖绷直，还沉浸在刚才的欢愉当中，仔细看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上几乎都覆盖上一层水痕。
半晌后，腰上搭上一只手，耳边也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没缓过来？”
梁靖婉难捱地动了动身体，“没，我想去洗澡。”
话音刚落，梁靖婉就被横抱起来，稳稳当当地被抱进浴室。
浴缸内，梁靖婉的手无力地搭在顾政琛的肩上，随时可能掉落。
只听见眼前的人的声音传来：“过几天，席老的寿宴，你准备好了吗？”
梁靖婉欲哭无泪，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说话？
第80章 姐夫
一番情事过后，两人相拥而眠，也许是真的太困了，梁靖婉听着耳旁顾政琛的声音，只觉得吵闹，于是她抬起一根手指抵在顾政琛的嘴巴上：“嘘。”
顾政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就着梁靖婉的手指，轻轻地在手背上落下吻。
……
翌日。
梁靖婉接到一通电话，是李如锦的，不外乎是道谢，还有见见她的意思。
生完孩子后，李如锦也从临城三院转到一家私立月子中心。
在去月子中心前，梁靖婉去商场买了平安锁和手镯，她按照李如锦给的楼号和房间号，一路直达。
李如锦不算早产，只不过比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所以宝宝是待在她身边。
沈铭将孩子抱在怀里时，梁靖婉凑过去看了几眼，刚出生的婴儿不算太好看，皱巴巴的，不过梁靖婉也能从中看出几分可爱。
没过一会儿，月嫂走进房间，带着宝宝去洗澡，沈铭跟着一起去，房间内只剩下梁靖婉和李如锦两个人。
梁靖婉双手搭在窗框上，站在窗户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很淡：“你儿子很可爱，”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这也不能抵消你很令人讨厌的事实。”
李如锦听到这句话，没像往常那般生气，只是勾起嘴角：“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当面谢谢你。”
见梁靖婉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她接着说下去：“昨天多亏你出现，否则我不会这么顺利地到医院。”
当时所有人都集中在拍卖会上，基本上不会有人去洗手间。
“也很谢谢你在开场前给我端椅子，我……”
耳边李如锦的声音不停，梁靖婉转头看着李如锦，突然发问：“你今年二十三岁？”
李如锦微愣片刻，接着点头：“嗯。”
眼神中无声询问着梁靖婉，有什么问题吗？
只听见梁靖婉的声音传来：“这么早结婚生子，不后悔吗？”
李如锦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在李家长大，从小就在我大姐身上看见将来我的命运，我长大以后肯定逃脱不了被当成工具被送人，我大姐夫家暴，在外面养女人，可我大姐就算受了委屈也没办法逃离。”
“沈铭原本是我爸介绍给我二姐的，但是那天他来家里做客，我看了一眼，觉得他人不错，比起五年后遇上一个像我大姐夫那样的人，倒不如把握好他，他对我好，所以结婚生子对我来说并不后悔。”
梁靖婉眉梢微挑，双手抱在胸前，随着沈铭走进，她也没再说话，离开前，她将首饰盒放在婴儿车上。
顾政琛晚上有应酬，一个人在菩提湾难免无聊，梁靖婉就回家，当一坐下，只见梁明远兴致冲冲地小跑过来：“姐，你帮我看看这一身好看吗？”
梁靖婉转回头看着梁明远的衣服，眉头微皱：“晚上要去哪儿，要穿的这么……年轻？”
梁明远没穿正经的西装三件套，穿的是白衬衫和淡蓝色牛仔裤，说不出的青春洋溢，皮肤比起刚回国时白了一个度，雪白细嫩，五官精致立体，黑眸深邃，鼻梁高挺，有种唇红齿白的少年感。
“跟谢哥他们一起吃个饭。”梁明远对着镜子，微眯眼睛，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啧，少跟他混一起。”梁靖婉的语气说不出的嫌弃。
“这话，我会如实地转告他的。”梁明远眉梢轻轻一扬，弯腰穿好鞋，手里转着车钥匙，就走出门。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东河的地下车库，梁明远走进电梯，对着反光镜，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他可听谢哥说了，今晚顾政琛也会来，他可要留个好印象。
包房内。
几个男人在扑克桌上打着牌，梁明远明显心不在焉，眼睛不断瞥向门口。
谢行渊打出一张红桃A，用手指了指梁明远，语气嫌弃：“别一颗心吊在老顾身上，我都说了会来，那人肯定会来的，至于一直这么看吗。”
“两姐弟真是一模一样。”这句话他是压低嗓音说的，梁明远注意力集中在门口，并没听清楚谢行渊的话。
他身边的人闻言也都忍不住莞尔，周旭安打出一张方块2：“别说他了，你上回不也眼巴巴的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一条短信，结果……”
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一整个晚上，直到散场，人姑娘都没给他发过一条微信。”
谢行渊磨牙，直接甩出大王小王：“王炸。”
“诶，接下来是我出牌，还没轮到你呢。”许嘉谦手指点了点两张牌：“收回去。”
谢行渊冷哼一声：“你手里还剩四张牌，我王炸怎么都比你大，除非……”
思量至此，谢行渊脸色一变。
“四个5，炸弹。”许嘉谦将四张牌按在方块2上，笑眯眯地对着周围人说：“给钱吧。”
牌桌上洗着牌，包房门突然打开，顾政琛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呦，明星来了，明星耍大牌让我们等这么久。”
顾政琛听出了谢行渊的挤兑，缓声开腔：“要说耍大牌，也是我们江医生，非要先送科室的实习女医生回家。”
身后的江林将门合上：“不带这样的，说好不跟他们说的。”
梁明远站起身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心，自然垂落在两旁，看着顾政琛走到自己面前，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可爱的小虎牙露出来，他伸手：“顾董。”
顾政琛看着不加掩饰的少年，眼底溢上笑意，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梁靖婉，两姐弟一样的热忱，嘴角噙着笑，抬臂握住梁明远的手。
不远处的江林将手臂搭在谢行渊的肩膀，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在一旁凑热闹，笑道：“还叫顾董，应该改口叫姐夫了吧。”
话音刚落，梁明远一怔，身体僵住，和顾政琛交握的手无措地动了动，脸上的笑容消失，大脑宕机几秒，眼神朝着说话的江林看去。
“刺啦”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罐装雪碧，里面的液体喷涌而出，哗啦啦的流下，如同梁明远的心情，一瞬间冲上峰顶，又一瞬间跌落谷底。
他的声音又干又涩，从舌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姐……夫？”
第81章 我和你姐正在交往
梁明远看向江林的目光略带疑惑，似乎是在询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江林本人看见梁明远的脸色，心下暗道不好，余光瞥向顾政琛，无声地询问，你们不会没说吧？
整个包厢安静下来，顾政琛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我和你姐正在交往。”
梁明远眼睛盯着顾政琛，见他神色认真，又将目光落在周围一圈人身上，见他们都不意外，瘪瘪嘴，脸上纠结的神色更甚。
一个是亲姐，一个是他家哥哥，怎么看都不理解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而且为什么不公开？
不过很快他就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对顾政琛，他不敢有意见，对他姐梁靖婉，他更不敢有什么意见。
梁明远坐在顾政琛身边，小眼神不断瞥向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什么要问的吗？”顾政琛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温声道。
“你，为什么会跟我姐在一起？”话音刚落，梁明远懊恼地摇了摇头，两个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哪有为什么。
不过在他眼里，当真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他心里也异常的纠结。
一方面是弟弟粉，他家哥哥谈恋爱了；另一方面是小舅子，他姐谈恋爱了，两种视角的转换，前后矛盾，一时间，梁明远接受无能。
不等顾政琛回答，梁明远先说：“我出去透透气。”
看着梁明远走出包房，江林松了口气，他是生怕出什么问题，随后试探问道：“你们这算是地下恋情吗？”
许嘉谦码着牌，回了句：“你见哪家地下恋情，有我们这么多人知道的。”
“也对。”
周旭安下了牌桌，变成顾政琛，江林在向周旭安讨教如何追求女生。
忽而听见一声笑。
“你们牙口可个顶个的好，我可不喜欢老牛吃嫩草，你该问问那两位？”周旭安抬起手指了指顾政琛，又点了点谢行渊。
他又转头看向许嘉谦：“你可别也喜欢小姑娘吧？”
许嘉谦神色淡淡，眉梢微挑：“你嫌徐颖老，回头见面我告诉她。”
周旭安连忙警告：“你可别挑拨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接着又跟江林说：“我的伴郎你考虑考虑，你考虑好了，我再告诉你怎么追？”
闻言，江林毫不犹豫地说：“那算了，老顾，你是怎么把小婉追到手的。”
谢行渊嘴里咬着根香烟，含糊道：“你什么时候能在维港放烟花，什么时候再去问他，人老顾可是有钞能力。”
江林挑眉，也对，随后不解道：“不是已经定好人了，怎么临时又要找伴郎？”
周旭安低头啜饮杯中的酒：“徐颖那边又加了个她在国外的好友，前几天才刚回国，所以我这才来找人，想问问你们。”
“那天说不定就要有手术什么的，吃个酒席还好，当伴郎，时间上我可不敢确保，你要不找……”
江林把目光投向谢行渊，随后果断移开：“算了，谢哥不靠谱，你还是找嘉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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