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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一慢，心中暗自思索，身上的礼服到底是谁让廖琦华送来的。
席景程听见席老叫自己过去，也疑惑地看着明叔，不过席老开口，自然起身。
梁靖婉和席景程并肩而行，穿过宾客人群，一时间落在不少人眼中，寿宴上的媒体纷纷拿起摄像头。
明叔走在前面领着路，宴席尚未开始，席老正待在休息室内。
明叔抬手敲了敲门后，拧开门把手，透过缝隙，梁靖婉先看见的是男人宽厚挺拔的身躯，与席老正面对面坐在棋盘两侧。
往里走了几步后，她才看清男人的脸。
梁靖婉开口喊了声“席老”，停顿一秒后，低声道：“顾董。”
身边的席景程也开口称呼两人，“爷爷，顾叔”，席老微笑，朝着两人颔首后，也没开口。
叫人来却不说话，梁靖婉心里感到奇怪面上却不显分毫。
明叔将茶几上的糕点往梁靖婉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说是酒店点心师刚刚做好送来的，而后又走去茶台旁，拎起茶炉上的提梁紫砂壶，给她和席景程沏了杯茶。
梁靖婉精挑细选了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手指捏着，轻轻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只是老年人嗜甜，点心师也顾及了席老口味，做的偏甜。
梁靖婉才刚抿开一口，甜味就侵占了整个口腔，她抽了张纸巾，就糕点放在上面。
“不好吃吗？”席景程问。
梁靖婉面露纠结，“也还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席景程听后，也拿起一块点心端详，“很甜吗？”
“你吃吃看。”
休息室空间大，梁靖婉和席景程坐在沙发上，与席老和顾政琛隔了段距离，更别提外面还有交响乐团在演奏，席老和顾政琛的交谈声没有传入沙发上两人的耳中。
席老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梁靖婉和席景程，将刚才的画面尽收眼底，又抬头看了看顾政琛，笑呵呵道：“刚才景程和小婉走过来的时候，只怕是落在不少人眼里，消息也都传出去了。”
稍稍停顿，接着又道：“你不和我这个老头子早点说，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席老让人叫来梁靖婉和席景程有故意的成分，进门之前，娱记拍的照片，现下，只怕是新闻满天飞，占据头版头条，甚至于后面还要加个“爆”字。
可当听见顾政琛的话后，席老是有过片刻惊讶，不过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也没办法，他此刻的话，大有把责任推出去的意思，也有在责难顾政琛的意思。
顾政琛笑容不改，开腔：“席叔说的是，是我没能早些说。”
茶炉上紫砂壶的热气袅袅上升，显得顾政琛的眉眼更加深邃温厚，顺着席老的目光半回头，看见了梁靖婉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梁家丫头。”席老抬手招呼梁靖婉过去。
梁靖婉不明所以，顺从地迈开腿。
地台往上一寸，梁靖婉脱下高跟鞋，赤脚踩进，跪坐在软垫上，裙摆散落。
“政琛非说棋局已定，你帮我看看怎么赢下这局？”
席老看向梁靖婉的目光略有打趣，顾政琛也配合一笑。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默默打量棋局，余光瞥见顾政琛正偏过头侧过身子，端起茶桌上的茶杯，低头啜饮，眼神似乎只注意着热气氤氲的茶水。
梁靖婉执起一枚白棋。
两根手指放下白子的同时，剩下三指微微一动，将一枚黑子收进掌心，顺势收紧，而后微微起身，两手置于身前。
此时的棋局白子反败为胜，被吃掉一大半的黑子宣告着顾政琛的失败。
休息室内响起席老爽朗的笑声，“你看，这不就赢了，还得有人来治治你。”
顾政琛撩起眼皮，望着胜负已分的棋局，抬头对上梁靖婉的眼眸。
女孩低头敛眉，满脸平静，觉察到他的眼神，水眸来回眨动，还透露出几分无辜，似乎是在问他看自己作甚。
第98章 诡辩论
看着女孩的反应，顾政琛嘴角噙了抹笑。
茶水已经沸腾，发出翻滚声。
顾政琛抬手拿过一方帕子，包裹住提梁，轻拎起，给席老的茶杯里倒满水后，才将提梁紫砂壶放回茶炉上，随手将帕子搁置在茶桌上，而后起身。
梁靖婉眼睑垂下，余光瞥见黑色棉袜，而后消失在地台旁放置的皮鞋内。
她听见皮鞋踏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梁靖婉半回头，炯炯有神地盯着顾政琛的后背，这就……走了？
顾政琛往外走了几步，觉察到梁靖婉没有动作，脚步一缓，偏过头瞥了眼梁靖婉，示意她跟上。
梁靖婉才开口：“席老，我，我们先走了。”
席老颔首，梁靖婉往外走了几步，穿上高跟鞋，跟在顾政琛身后。
顾政琛和梁靖婉一前一后地朝着门口走去，两人的背影，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娇小玲珑，说不出的登对。
席老把目光转移到自家孙子的身上，席景程正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席老不免暗自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小程。”
席景程听见席老的叫声，似乎才反应过来，转回头，连忙起身朝着他走去。
休息室外。
顾政琛走至吸烟区时，脚步停下，跟在他身后的梁靖婉及时刹住车，避免被撞。
梁靖婉刚开始还对他停下脚步而感到怪异，不过瞥见一旁墙壁上的黄铜牌就明白了，站在原地，看着顾政琛的宽厚的肩膀，五指攥紧，掌中的棋子硌着手心。
顾政琛转过身，缓缓抬臂，牵着她握拳的手向上停在半空中，将手心翻转，五指舒展开，掌心内赫然出现一枚黑子。
他的眼底溢上笑意，掀起眼皮对上梁靖婉略显心虚的脸和飘忽不定的眼神。
顾政琛一句话都未说，梁靖婉先乱了阵脚，慌乱地挣脱出顾政琛的大手，将那枚黑子塞进他的西装胸前口袋。
“你自己慢慢抽烟，我……我先过去了。”
梁靖婉手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转身之际，发梢在空中飘荡，轻轻划过挺括的西装，泛起一丝丝涟漪。
“急什么，还没开席。”
顾政琛钳制住梁靖婉的左手腕，梁靖婉借着他的力道，顺势侧过身，乖乖站在他的面前。
顾政琛盯着梁靖婉的脸，忽而抬手，食指和拇指掐上梁靖婉的脸颊单侧的软肉，轻轻一捏，话里有着说不出的戏谑，“什么时候还学会偷棋子了？”
听见这话，梁靖婉两手交握搭在身前，眼神无辜，压下几分心虚，语气理直气壮：“偷，这是偷吗，不是光明正大的拿吗？”
“你没看见就算偷吗？”
两个反问句，诡辩论被梁靖婉运用的炉火纯青。
顾政琛讳莫如深的眼神已经从梁靖婉身上移开，没再去计较那枚黑子，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盒。
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根烟，含进薄唇，打火机发出“铮――”的一声，烟尾染上星火，顾政琛收手。
梁靖婉侧目看着顾政琛，他的眉眼弥漫在烟雾之中，显得格外深邃，心生好奇，这烟……有这么好抽吗？
思量至此，梁靖婉越想越起劲，眼眸闪烁，踮起脚尖，两手攀在顾政琛的肩膀上，头朝着他靠了过去，牙齿轻咬住香烟中段，在烟纸上留下咬痕。
细腻光滑的脸颊滑过带有胡茬的下巴，顾政琛的薄唇顺势将香烟松开。
梁靖婉将烟叼在自己嘴里，两根手指像模像样地夹着，从没吸过的她，还没开始吸第一口，就猝不及防的被烟味呛去。
“咳咳咳。”
顾政琛抬起一只手将香烟从梁靖婉嘴里抽出，含进自己的薄唇里，另一只手则横过她的胸前，捏着梁靖婉的左肩，将她搂入怀中，吐词含糊，“怎么好端端想抽烟？”
“看你抽的这么起劲，我好奇想试试看。”
顾政琛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原本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经过香烟渲染过后，更添了一丝温醇，语重心长地说：“香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好试的。”
“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还抽？”梁靖婉眨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抬眸瞅他，红唇轻启，反问道。
顾政琛一时语塞，往外掸了掸烟灰，“我几岁，你几岁。”
这句话引起了女孩的小脾气，梁靖婉抬起脚，轻踹了几脚顾政琛，在黑色西装裤上留下灰白白的几个脚印，梁靖婉抬眸去瞧顾政琛。
顾政琛没什么反应，只拿着一双深邃且迷人的眼睛看她。
梁靖婉莫名意动。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柔软的唇瓣紧贴在男人微凉的薄唇上，来回蹭动，试图撬动男人的齿关。
顾政琛将烟熄灭，轻而易举地将梁靖婉揽在怀中。
唇齿交缠。
礼服贴身，轻而易举就能触摸到两侧肋骨，顾政琛的手掐在梁靖婉的腰间，来回摩挲。
梁靖婉渐渐地喘不上气，尝试避开，可男人的手按在她腰身上，不肯松开。
半晌后。
“身上穿的衣裳还没找你算账呢，倒先踹起我来了。”
男人强势的动作和话语尽显霸道的本色。
梁靖婉和席景程一走进休息室内，顾政琛就发现了两人衣服的不对劲。
提及礼服，梁靖婉这回是真心虚了，看出顾政琛的在意，她顺着顾政琛的毛，“我也没想到嘛，你别生气……”
脸凑在顾政琛的颈窝处，讨好地蹭了蹭，见他不为所动，主动地微微抬起头，原先涂好的口红已经晕染开，娇艳欲滴的红唇更加诱人。
……
半刻钟后，烟蒂扔进垃圾桶，顾政琛轻抚着梁靖婉的后背，等待她慢慢缓过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宴会厅。
梁靖婉嘴唇上的口红已经尽数擦拭干净，可此刻的唇瓣比起之前更加红润，梁靖婉抿紧嘴唇，只能希望别人不要发现异样。
两人坐的是同一张桌子，看着云淡风轻的顾政琛，梁靖婉心里默默回想刚才的场景。
顾政琛亲完后，将薄唇一擦，顿时又恢复那幅衣冠楚楚的模样，而她却伏在他的肩头上，缓了许久，一点都不公平。
想着想着，梁靖婉思绪渐渐出神，盯着顾政琛的目光也没收回。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婉。”
第99章 晚上来吗？
苏女士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提醒。
梁靖婉眼睛一眨，恍然回神，坐在正对面的顾政琛饶有趣味地紧盯着她，她心中一惊，这么看着她，不怕被她爸发现吗。
梁靖婉不明所以，只觉不对，眼神默默环视一圈后，顿时有些呆滞，因为全桌的人都正看着她，还各个面带笑容。
她垂下头，压低声音询问身旁的苏女士发生什么事情。
苏女士面带微笑，“控住一下你自己，别一直盯着人家看。”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梁靖婉直勾勾地盯着顾政琛。
“我……”梁靖婉百口莫辩，也不能说是看着顾政琛一时间出神了，只好乖乖地把视线集中在眼前的碗碟。
坐在另一边的老梁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寿宴都大同小异，一样的流程。
梁靖婉低头啜饮可乐，却眼巴巴地盯着转盘上的红酒，桌上一共十五人，就她一个人喝可乐，就连梁明远喝的都是酒。
她不满地埋头灌着可乐，喝多的后果就是想去洗手间，她小声跟苏女士说过后，就起身离开。
走出洗手间后，肚子已经半饱，就没再急着回去，靠着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
风卷起散落在肩颈的长发，蒙上脸颊，梁靖婉抬手拨开，耳边传来几声嬉笑声。
梁靖婉屏气凝神，静静地偷听墙角，没想到这主人公还正是她。
一个女声，“我还以为梁家人会坐主桌。”
另一个女声，“毕竟也没订婚，坐主桌应该也不太好吧。”
“呵，订不订婚算什么，梁靖婉可是席老亲定下的孙媳，你来得晚没看见，开席前，席老叫了梁靖婉和席景程去，这寿宴还没结束，现在热门榜上都占了一半。”
“而且，没看见梁靖婉身上那件礼服，明摆着告诉大家。”
“……”
梁靖婉听得眉头直皱，打开手机，正如她们所说的一样，热门榜上挂了一半，她细细浏览，看着大部分标题，无非就是好事将近之类的。
没有心情继续享受风景，梁靖婉迈开腿，刚走进宴会厅，就被人叫住了。
“小婉。”
梁靖婉抬眸看过去是席景程的二姑席轶珍，她扬起笑容，“轶珍姑姑。”
席轶珍上前，笑着说：“老爷子念叨你，见你没在席上，叫我过来找你呢。”
“席老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到了主桌又是一通寒暄，梁靖婉对其他人都还好，只是看向陆舒宁的眼神透露着几分不满。
毕竟她以为网上的新闻是陆舒宁让人发出去。
若是陆舒宁此时知道梁靖婉的想法，定然要叫冤，这一回真不是她发出消息的。
梁靖婉小口喝着汽水，红酒杯里的液体还滋滋冒气。
席轶敏推着席景程的小臂，开口：“你也去给你梁伯伯和梁伯母敬个酒。”
撇去梁靖婉不提，席景程和梁明远交好，也自然该去。
席景程“哦”了声，端着自己的酒杯，跟在梁靖婉的身旁，两人朝着次主桌走来。
顾政琛两腿交叠，往白瓷碟里掸了掸烟灰，微微抬眸，面容平静，静看着两人，一样色系的领带和礼服，还相伴而来，仿佛此时不是席老寿宴，而是置身在梁靖婉和席景程的婚宴。
来了，自然不可能只敬两人，尤其是次主桌都是和席家关系紧密的人，席景程把桌面上的人都敬了过去。
绕了一圈，最后是顾政琛。
等到席景程走近时，顾政琛不紧不慢地将烟按进白瓷碟里，端起酒杯，酒是和席景程喝的，眼神是紧盯着梁靖婉的。
梁靖婉被这一眼看的心惊胆颤，末了，又冒出几分心虚，暗自低下头，不过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抬手撩起一缕碎发，别在耳后，不动声色地瞪了眼顾政琛。
老梁和苏女士都在和身边人说着话，没空管她，梁靖婉偷偷摸摸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红酒没送入口，手肘就被身边的人撞到，红色的液体从杯口洒出，沿着下巴，胸口依次流下。
梁靖婉眼睛一闭，闭眼前的最后一刻，入目的是似笑非笑的顾政琛。
“抱歉，抱歉，小婉姐……”
席景程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闯祸，连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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