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见过之后,石娇娇转头看向一直陪侍在身旁的贴身丫鬟春红,开口吩咐道:“春红啊,快去把我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给取过来吧。”
没过多久,只见春红领着四个手中稳稳端着托盘的丫鬟快步走进了屋子。
石娇娇微微抬手,示意这些丫鬟将托盘上面遮盖着的罩布揭开。
刹那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禁被那托盘之中明晃晃、亮晶晶的宝石光芒给深深吸引住了目光,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婆母,这套红宝石头面可是儿媳特意寻来献给您的!它的款式皆是当下最为新颖时髦的,那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镶嵌其中,更显雍容华贵呢。只是两位妹妹尚未出阁,佩戴这般华丽的宝石或许稍显奢靡,所以儿媳特地精心制作了两套珍珠头面给她们。珍珠温润细腻,与妹妹们的青春娇俏相得益彰。”
“还有公爹,听闻近来身体欠安,儿媳可是煞费苦心。不惜花费重金求得两株极为珍稀的血参,希望能为公爹滋补调养身子。眼瞅着这冬日将至,天寒地冻的,儿媳还亲手缝制了一件厚实暖和的熊皮大氅,愿公爹能抵御严寒,安然过冬。至于小叔子和弟妹嘛,儿媳着实不知他们各自喜好何物,思来想去便送上了一些难得一见的珍贵布料。这些布料质地优良、色泽鲜艳,可以让他们裁制几件合身漂亮的衣裳。”
尽管侯府中的众人平日里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见到石娇娇此番出手如此阔绰大方,还是不禁被狠狠地震慑住了。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表面看似云淡风轻的侯夫人王氏,此刻心中也是暗自咋舌不已:到底是从富商之家走出来的女子啊,行事作风就是与众不同。
收下这份价值连城的首饰及礼品后,众人道谢之声中明显多出了几分真挚情意。尤其是林之茂,望着那些精美的布料,眼中透着一丝欢喜之色。
毕竟对于他而言,首饰之类的物件乃是女眷所用之物,于自己并无多大用处;而这上等的布料可就不同了,足够让他裁剪制成好几身体面的新衣。
但赵春芳可不这么认为,她将这几匹布料单独拿出来仔细端详着,不得不承认,从表面上来看,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份丰厚的礼物。然而,当把它们与其他人所收到的精美的头面首饰相比较时,瞬间就显得黯然失色、相形见绌了。
更何况,这几匹布料无论是颜色还是样式,明显更多地适合男性使用。如此一来,赵春芳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中暗暗埋怨起来。
今日可是她与石娇娇初次相见,在此之前,自己从未有过冒犯或者得罪对方之处,按常理来说,绝不应该遭到这般针对性的对待才对。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曾经私下里议论石娇娇的那些话语不小心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吗?
“哼,果真是个出身商家的女子,一点儿都不懂何为稳重持家之道,只晓得肆意挥霍家中钱财。瞧那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正经过日子的人。”赵春芳一边满心嫉妒地在心里暗暗发酸,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旁人手中的首饰,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看到那头面上哪怕是最小颗的珍珠,都比自己刚刚送出的那颗要大上许多时,她简直看得眼珠子都快变成绿色的了。
而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石娇娇却看似若无其事般,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了周围一圈。
当她发现赵春芳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愤愤不平之色后,嘴角的笑容反而变得越发灿烂了起来。
第6章 相见
这些布料原本就是专门用来恶心赵春芳的,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目前在这个地方尚未完全站稳脚跟,不便过早地与人撕破脸皮,她恐怕早就毫不犹豫地直接让赵春芳难堪了。
此时在石娇娇的重礼之下,除了赵春芳,所有人都是言笑晏晏,围着石娇娇说着好听话。
过了好一会儿,王氏脸上摆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十分体贴地说道:“好了,大家都聊得差不多啦,也都累了吧?你们就各自散了,好生歇息去吧。”说罢,她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去,却唯独将石娇娇留了下来。
王氏拉着石娇娇的手,做出一副慈母样子道:“好孩子呀,你父亲一早上朝去了,估摸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呢。你看……”
石娇娇微微颔首,乖巧地回应道:“母亲请放心,待父亲归来之时,我定会亲自前去拜见。”
王氏见她如此懂事明理、知礼识趣,心中甚是满意,“嗯,好孩子,那这样吧,就让清远带着你在咱们府上四处走走逛逛,也好熟悉熟悉环境。往后啊,这儿便是你的家了。”
石娇娇赶忙应声道:“多谢母亲。”随后便匆匆忙忙地行礼告退,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按捺不住那份急切与兴奋之情了。
这边,林清远原本打算先领着石娇娇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去见见他的那些妾室以及孩子们。然而石娇娇此刻哪有这份心思哟,只见她脚步轻快如风,仿佛生怕被什么拖住一般。
“大爷,您还是先回院子里好好叮嘱叮嘱夫人们和小公子小姐们,我这人性子急,脾气也不太好,日后要是不小心冒犯了谁,还望各位多多担待。另外,我方才瞧见弟妹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想必是我准备的见面礼不合她心意。所以我特意又重新备下了一份,这会儿得赶紧给她送过去才行。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后可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得把关系处好了不是?”石娇娇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便急匆匆地朝着弟妹所在之处走去。
见到她对自己的家人这般用心关怀,林清远不禁心生欢喜,暗自得意起来。他瞧着石娇娇如此懂事乖巧、知情识趣,自然也不愿落于下风,便决定顺着她的心意行事,先行返回去略施惩戒,好好敲打一下相关之人。
石娇娇原本设想的是,不妨给予那赵春芳些许好处,让她将小梦安然无恙地放出来。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当她刚刚踏入二房的庭院,眼前所见的一幕却让她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只见小乔梦手持扫帚,正如同一个低贱的丫鬟般埋头清扫着地面,而周围的仆人们对于这一场景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竟无一人露出异色。
石娇娇瞪大了双眼,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许久之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小梦……小梦!”
正在扫地的乔梦听到这声呼唤后,娇躯猛地一颤,满脸狐疑地朝着门口望去。待她终于看清来人竟是石娇娇时,手中紧握的扫把“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而她本人却浑然不觉。
“娇娇……娇娇?真的是你吗?娇娇?”乔梦望着眼前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满心欢喜之余又觉得难以置信。
石娇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噙着泪水快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饱受苦难折磨的好姐妹,泣不成声地大声呼喊着:“是我!小梦,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直到那温热的触感真切地传来,直至耳畔响起那句确定无疑的回答,乔梦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定。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紧接着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乔梦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眼前的石娇娇,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颤抖着喊道:“娇娇,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见到你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啊,娇娇!”
终于得以重逢的两人,完全顾不得周围旁人那诧异且惊愕的目光,她们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尽情释放着内心积压已久的情感,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气中。
此时,闻声匆忙赶来的赵氏目睹了这令人动容的一幕,不禁呆立当场,脸上满是茫然与疑惑。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当初被随意捡回来的孤苦伶仃的女子,怎会与这位刚刚嫁入家门不久的“大嫂”有着如此深厚的交情?
然而,眼见两人就这样站在自家门口哭泣不止,赵氏着实有些为难。毕竟,这般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恻隐,但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犹豫再三之后,赵氏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说……你竟然和这个小贱人……呃,不对,是梦娘,你们俩相识吗?”
就在这时,乔梦突然听到赵氏的声音,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这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石娇娇的眼睛,联想到之前梦中所见到的那些景象,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在石娇娇的心头熊熊燃起。
只见她挺身而出,坚定地将乔梦护于身后,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赵氏,厉声道:“何止是认识?这可是我那失踪多年、让我日思夜想的亲妹妹!谁能想到,今日竟能在这府上与她重逢,而且还是在弟妹您的手底下讨生活。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好好报答弟妹这些年的‘悉心照料’!”
赵氏被石娇娇那凌厉的眼神瞪得心头一颤,心中不禁有些发虚。
但她向来泼辣惯了,又岂会轻易示弱,当即强装镇定,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嫂,您可得瞧仔细喽!既然都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怎会这般凑巧,刚进府头一天就让您给找着了?可千万别一时眼花,认错了人才好呀!”
石娇娇闻言,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哼!我自家的姐妹,难道我还会认错不成?倒是弟妹您,莫不是平日里坏事做多了,心虚之下连眼睛都不好使啦?”
第7章 针锋
赵春芳万没料到石娇娇竟敢如此不留情面地反驳她,一时间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石娇娇怒喝道:“你……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反倒这般污蔑于我!”
然而此时的石娇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根本不想再跟她多费半句口舌,不耐烦地说道:“弟妹,这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毕竟我们姐妹分别多年,彼此思念甚深,急需相聚一处好好叙叙旧,就暂且不叨扰弟妹您了!”说完,便拉着乔梦转身离去,只留下赵春芳一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说完,他紧紧地牵着乔梦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似乎根本不想再多停留一刻,抬脚便准备迈步离开。
赵春芳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愤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初来乍到、第一天踏入府邸门槛的女子,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仅仅只是通知了一声,便要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走,完全视她如无物。
想到这里,赵春芳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她觉得自己的颜面简直被丢尽了。
“站住!”赵春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呵斥道。
听到这声怒吼,石娇娇的脚步微微一顿,但身子却并未回转过来,只是稍稍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赵春芳,语气平淡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赵春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石娇娇怒声道:“我叫你一声大嫂,那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给你留几分面子。可你倒好,来到我院子里,连声招呼都不打,二话不说就要抢走我的人。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这般行径又算是什么意思?”
面对赵春芳的质问,石娇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更是寒冷如冰,直勾勾地盯着赵春芳说道:“什么意思?哼,我的意思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让我再给你解释一遍?真是可笑之极!没事的时候还是多读读书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春芳被石娇娇这番话气得脸色涨红,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些仆从们正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纷纷投向这边,显然都是在看好戏。
这种被当众羞辱的感觉让赵氏感到无比羞恼和耻辱,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别以为你刚刚嫁进我们家就能无法无天了!你不过就是个新进门的小丫头片子而已,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的行为举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我定要到婆婆那里去好好告你一状!”
话说完之后,又突然转过头去,脸上挂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对着乔梦恶狠狠地喊道:“梦娘,她说自己是你的姐妹,这可当真?你之前口口声声跟我说你乃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难不成都是骗我和老爷的?哼!现如今你居然还想跟着这个女人一走了之?嗯?你可得仔细思量清楚。”
乔梦被她那不怀好意、充满威胁的目光死死盯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心中满是恐惧与担忧。她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到身旁善良无辜的娇娇。一时间,乔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站在一旁的石娇娇将乔梦这般可怜无助的模样尽收眼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人曾经一同在孤儿院中备受欺凌的那些痛苦回忆。想到此处,石娇娇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只见她用力握紧乔梦微微发凉的小手,压低声音温柔地安慰道:“别怕,小梦。我绝对能够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遭受这种下作之人的欺辱了。放心吧,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听到这番话,乔梦原本慌乱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仿佛找到了坚实的依靠。她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勇气也随之倍增。
于是,她挺直了腰背,收起了先前的怯懦与犹豫,抬起头来,拉起石娇娇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正趾高气扬的赵春芳大声说道:“没错,她就是我的亲姐妹,这点我绝不会弄错。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她一起离开这里!”
“哼!小贱人,如今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难不成你还真以为那个臭丫头能够护得住你?别做梦了!你可别忘了,你迟早都是要回到这里来的,等到那时,看我怎么收拾你,定让你后悔莫及!”赵春芳面目狰狞地朝着石娇娇怒吼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面对赵春芳这恶狠狠的恐吓,石娇娇却丝毫没有露出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冷冷地嘲讽道:“呵呵,像你这般虐待妾室之人,做出这等泼妇行径,实在是令人不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去告诉我婆婆吗?好啊,你尽管去便是,不过依我看,你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罢了。有本事现在就去,我就在这儿等着呢!”
话音刚落,石娇娇便毫不犹豫地拉起身旁的乔梦,转身大步离去,根本不再给赵春芳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
而乔梦则紧紧跟在石娇娇的身后,脚步匆匆。当她们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乔梦突然扭过头来,对着赵春芳投去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然后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蹦一跳地紧跟在自家闺蜜身后离开了。
只剩下赵春芳在屋檐下咬牙切齿,却又一时无可奈何。
由于此刻门外还有不少外人经过,所以两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不语。但即便如此,乔梦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好闺蜜这次真的来了,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必过那种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想到此处,一股久违的安全感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和安心。
而前院儿里,林清远领着他的小妾和孩子们还在等着石娇娇,见她进屋,众人刚要行礼,没想到在她身后又跟进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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