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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悬崖峭壁处传来一声，“少掌门到！”
问来一下子被悬崖边的热闹给吸引过去，“师兄你真不去？”
“你去吧。”问去继续扫地，“师父交代我的事还没做完呢。”
“师父都去悬崖了，没人管你做不做？”
问去低头扫地说道，“师父说过，做与不做都在自己心里，无关他人。”
问来撇了撇嘴，“你不去就不去，我可去了。”
问去看着问来离开的背影，朝着他的后脑勺看了许久，问来啊问来，你双肩上的脑子怕不是只是个摆设罢。
紫兰亭中，穆尘高坐在正位之上。亭外早就聚集了许多玄冰门的弟子，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你们说今天谁能得第一？”
“很难说，我听说昨夜肃笠师叔单独叫欢颜进她厢房传授仙力，你瞧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今天比剑第一非她莫属似地。”
“月满则亏，我倒是看好太林师兄。”
“你们是不是把问来给忘了？他可是正二八百的少掌门徒弟。”
“对，我就看好问来师兄。”
“问来师兄不行，少掌门说了不带他下山。”
“不带他下山又没说不让他参加比剑，少掌门言出必行。若是他赢了比试，少掌门也一定会带他下山的。”
“难道你们就没关心过梨小琮吗？”
“她？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昨个可是少掌门亲自点名让她参加比剑的。”
“你们这些人怎么看事只看表面呢？我可听说前段时间肃笠为了梨小琮辞去女官一职亲自上了少掌门的灵阁叫板，少掌门当场和她杠了起来。”
“少掌门竟为了梨小琮和师叔叫板？你快展开说说。”
“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大家都在传少掌门刚上任，想要在那些倚老卖老的师叔面前树立威信，梨小琮正巧在这个时候冒头。”
“原来梨小琮就是个棋子啊。”
“此言不假。我听说少掌门特别不喜欢梨小琮做他贴身女官，要不是她在幻境考核里得了第一，他也不愿意收。说不定这次比剑是个机会好赶她出灵阁。”
“少掌门不喜梨小琮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再说了我们灵阁里有哪个喜欢梨小琮呢？”
“瞧你这话酸溜溜的。你不就是嫉妒人家梨小琮成少掌门女官嘛。”
“少掌门可以啊，通过这场比剑一箭双雕。心机比海深啊。”
聊八卦的几人笑成一团。
日出破晓，几位师叔挨个到齐。
肃笠格外显眼，她朝着穆尘行了个礼，说道，“今天的比试是少掌门代理掌门之后第一场比试，还是请少掌门说几句。”
穆尘看了一眼肃笠，神情淡漠只说了三个字，“开始吧。”
原本还在讨论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做第一人。
问来急性子，像个窜天猴似地第一个跳上悬崖边上一块壁石之上，“我是师父的徒弟，理应我先来开场，敢问哪位师兄弟愿意与我比试一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忽有一女子轻盈地跃上峭壁，柔美的声音温柔地唤一声师兄，“我来试试。”
巧灵是水镜阁的弟子，擅长镜面水生，变化万千。
问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空中一划，险些就把这白云劈成两截，“这么多师兄弟竟无一人敢上前，倒不如巧灵你这师妹。好，师兄佩服你。接招。”
问来话虽说得客气，出手却凶悍至极，丝毫不留余地。
他的剑顺势而下直接朝巧灵的天灵盖劈去，一道剑峰披荆斩棘而来，巧灵非但不躲闪，反而直面而对，她闭上眼睛默念符咒，瞬间幻化出成千上万的巧灵让问来无从下手。
可这并不能影响问来的剑，他迅速从千万个镜面中找到巧灵的破绽，软剑一把正中巧灵眉心。
巧灵躲闪不及，大叫了一声跌落在地上。
“好剑，师妹佩服。”
问来好不得意，一跃而起回到璧石上，“承让。”
巧灵败下阵来，更让想要上前比试的师兄弟后退半步。
问来又问道，“还有哪位愿意来比？少掌门灵阁的徒弟出来比试，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还请各位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还真有几个师弟不服气站上壁石。但一连上去几个师兄弟都被他打了下来，问来站在壁石上目光看向穆尘。
肃笠也笑了起来，“好张狂的口气！恭喜少掌门能得这么优秀的徒弟。”
穆尘脸上并未有笑意，一个洪亮的笑声响了起来。
青獠笑呵呵地说道，“我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
诸位弟子齐声叫道，“师叔好。”
“好，好。”青獠一身紫衣道袍把他矮胖的身材衬托得更似紫茄子似地，“少掌门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嗜睡，起来晚了。你们这些猴崽子都比到哪了？”
肃笠冷冷笑道，“你这老头等到太阳升起才现身，这不还没轮到你们武宗的徒弟上场，你大可等到日上三竿再来不迟。”
青獠指了指肃笠，“你这老婆子。”
穆尘抬手，“无碍，师叔赶紧入座。”
青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角却忍不住朝亭外看去，“哟，这都被问来扫下来了？你们这几个平时疏于修炼，看看人家问来多出息！”
问来说道，“师祖，过奖。”
青獠双眼一眯，“太林，你去试试，打不过人问来没关系，人家毕竟是少掌门的徒弟，关键是多长长经验。”
太林道，“徒儿领命。”
太林沉稳有力，得令之后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峭壁之上。
“太林请问来师兄指教。”
问来志得意满又看向穆尘，可穆尘依旧未看他。问来嘴巴紧抿，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窜了起来。
“接招。”
问来的软剑又狠又快，迅捷地刺向太林，太林神色流露出片刻的诧异，神色慌张避开他的剑芒，谁知问来不肯收手依旧不依不饶。
太林目光一闪，凌霄剑赫然伫立在手中，两剑剑尖相对而立，软剑扭曲成麻花。
问来没料到太林如此强大的仙力，反手一推使出一掌，太林毫无畏惧，硬生生接住他一掌。问来的剑虽然又急又狠，却在一次次比试中逐渐减弱，而太林则从容不迫，假意露出胆怯溃逃之意，实则凌霄剑威力不减，反而愈发强大，生生折断了问来的软剑。
软剑碎成碎片，问来摔在地上。
而太林则毫无波澜，“承让。”
问来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想要爬起身再战，却听见穆尘唤自己名字，只能停下动作。
紫兰亭内最高兴的莫过于屁股还没坐热的青獠，他哈哈大笑，“太林，你看你也是的，怎么能下手这么重？真是不好意思，少掌门。”
穆尘淡淡地说道，“本就是问来太急燥，师叔不可多苛责太林。”
眼见武宗出了风头，肃笠不太乐意，“太乙真人呢？今个他徒弟也算是要参加比试的，他怎么能躲在炼丹炉里躲清闲。”
“谁说我老人家在躲清闲。我这不是来了嘛。”太乙真人摸了下巴上的胡须，打了个哈欠，身后跟着两小徒弟，“我可是熬了一个通宵。”
肃笠笑骂道，“你这老头子净瞎说。掌门还在闭关，哪里需要你这样加紧炼丹，你这老头肯定在哪处偷懒。”
太乙真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谁说我偷懒，我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众人见太乙真人身后跟着四个徒弟拖着炼丹炉。
肃笠看向他身后的炼丹炉，微微皱眉，“你这老头没事干嘛把炼丹炉拖出来？”
太乙真人觑了她一眼，“保密。”
青獠瞧了一眼自己徒弟，太林说道，“各位师兄师妹，还有谁敢上来一试？”
欢颜瞥见肃笠的眼神，想上前一步，却听见身后声音。
“昨个少掌门不是说只要我打赢了就让我跟着下山的吗？怎么我这个主角未到，你们倒先比起来了？”
第11章 、我来都来了
梨小琮迈着张扬又嚣张的步伐走了过来，聚集在一起的师兄弟寻声望去，不自觉地给她让开一条路。
欢颜原本全神贯注准备上场比试，眼角掠过身旁见梨小琮先是一愣。
梨小琮一身红衣，肤白如雪，乌云般长发被高高扎起，随着寒风飘荡。欢颜双眼眯起来仔细打量，不过一夜，好像她哪里不一样了。
肃笠翻起茶碗盖撇浮沫，眼角似在打量又不似在看她，“梨小琮，你当真要上场比试？”
“早点比完早点结束，我一夜未睡，赶着回去补觉。”
肃笠没忍住笑道，“小琮，你要比试，你的剑呢？”
“剑？”梨小琮仰天长叹一声看见山顶又盘旋几只秃鹫，深吸一口凉气，周围寒冷的空气充斥鼻腔。
真怀念当初堕魔的时光啊！
她是那般潇洒肆意，她的红枞是多么嚣张跋扈，这应该就是原本的她。
“在此处。”
青獠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一眼炼丹炉，“我说小琮，你昨夜通宵就是为了铸剑？你该不会以为你能一夜铸就一把天下无敌的剑吧？”
青獠师叔笑了，大家伙也跟着笑起来，只有穆尘没有笑，黑色的眼眸沉沉地注视那炼丹炉，看不出情绪。
梨小琮完全无视那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也跟着笑起来，“青獠师叔说得对，但大家都知道我资质这么差，不上点非常手段，恐不能赢得比试。”
青獠说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肃笠倒是没笑，满脸皱纹的脸上满是蔑视，“你还想赢？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但这梦想若是不切实际就是好高骛远。”
周围的嘲笑声更甚，有人在人群中叫嚷道，“梨小琮能赢，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诶，说得好，”梨小琮说道，“我今日就是要太阳从西边升起。开炉。”
青荷打开炼丹炉，一股热流轰然而出，寻拿着铁钳取出一把长剑。穆尘端起茶碗浅浅喝上一口，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指紧紧捏住碗盖。
青荷担忧地看向梨小琮，“师姐你真要如此？”
太乙真人立刻制止她的担忧，“不要让你师姐分心。”
青荷不敢多言，转身之际抹去眼角的泪花，甚至都不敢看梨小琮。
梨小琮神色如常，眼睛死死盯着炼丹炉，毫不犹豫地赤手拿住滚烫的铁剑。刚出炼丹炉的烫剑才一触碰到她的手掌，剑柄已冒出阵阵热气，她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却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青荷咬了咬下嘴唇在太乙真人警告的目光下又关切地问道，“师姐，还撑得住吗？”
梨小琮咬紧牙关，抽出白布将自己右手紧紧与剑柄绑在一起，她的目光慢慢看向天空，太阳已经慢慢升起。
半个时辰！
她服下的聚力丹能将全身的仙力融会贯通至这把剑上，但只能撑半个时辰。
刚才还不绝于耳的嘲笑声此时已销声匿迹，悬崖旁安静得可怕，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她，纷纷交头接耳在谈论她。
太林见梨小琮如此杀气腾腾，吞下一口口水，心底倒也有了几分怯意，“师妹，还望赐教。”
“别叫师妹，上了悬崖之巅无父子。”
梨小琮一个飞升，纵情一跃，炙热的剑锋已然到了太林跟前，太林耳朵发出微微震动，瞬间已知晓她的剑锋路数，他侧身一躲反手毫不客气地将手中凌霄剑刺了出去。
梨小琮为了躲避这一剑身体微倾，正中太林下怀，结结实实地吃了他一掌。梨小琮被打得发闷，撞在悬崖边险些跌落谷底，幸亏那把铁剑插入峭壁石上。
绑住右手的白布上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梨小琮嗤笑一声，眼里露出兴奋的目光，在众人的惊呼中奋力一跳又回到了璧石之上。
太林说道，“师妹，你仙力太浅，还是不要逞强。”
“我来都来了。”梨小琮甩了甩右肩膀，晃了晃脑袋，扬起高傲的下巴，“你等我趴下再说吧。”
话音还未落，梨小琮又飞来一招，虽然她提着笨重的铁剑，但身轻如燕如薄纱一般穿过寒风，那身红衣直逼太林。
太林则不慌不忙应对，他早就瞧出梨小琮的招式看起来又急又烈霸道至极，但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她手上的铁剑很快会降温，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太林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以慢打快，拖死那把铁剑。
太林嘴角露出笑意，她和那把铁剑支撑不了多久的。
肃笠微微皱眉，“梨小琮这招纱上飞舞是薄纱剑谱的招式？”她眼角余光止不住打量穆尘，“这套剑谱失传已久，少掌门你见过没有？”
经肃笠提醒，穆尘这才抬眼观察悬崖那段的比试，“没有。”
“奇怪，梨小琮人微言轻，她从哪里寻来的剑谱呢？你说是吗，少掌门？”
穆尘沉默不语。
太乙真人不服气，指着肃笠鼻子骂道，“怎么？就许你给你徒弟传授仙法，不许我徒弟学几本剑谱？”
“老身可没有这意思，”肃笠连忙站起身作揖道歉，又扭头看向穆尘，“太乙真人，你就不要骗我这个老太婆了，你一个修炼仙丹的哪里来的剑谱？”
“保密。我老头子可是很有人脉的。”
一连几招，梨小琮都被太林给挡了下去，但她的力道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勇。太林百思不得其解，铁剑的威力非但没有减弱，威慑力反而越来越大。
“师妹，你能想到用炼丹炉至阳之火克制玄冰剑至寒之冰，我佩服你。但你的铁剑上的温度已经慢慢冷却，你过不了我几招的，还是就此认输，以免受伤。”
太阳逐渐升起，红衣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万丈。
梨小琮虽然出剑急切，但说话语气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太林，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为何我这把破铁剑威力不减反而越发强烈？”
太林没有回答她，但他手上的凌霄剑却越来越慢。
“梨小琮竟然会如此剑法？”
“是啊，这是玄冰剑法吗？看起来不像。”
悬崖边看热闹的人看得比站在悬崖之巅比试的人还要紧张，“梨小琮到底是用的什么剑谱？”
这本薄纱剑谱上一世她是练过的，只是当时她练的时候已有些功底与仙力，所以这本剑谱她练时并不觉特别惊艳。
而这一世她重新翻看时记下一招一式，慢慢融会贯通时，逐渐发现它与自己的根骨非常契合。秦无一当年便说过她是难得一见的剑仙，只是当时已经错过学剑的最佳时机，而这一世，她正逢当时。
“太林，你要输了。”
太林也被梨小琮口出狂言逼得有些急躁，他第一次先于她出剑。
“师妹，你作为初学者已经非常厉害了，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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