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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要——幸——福——啊——”
你站在教学楼的阴影下，把两只手掌包围，做出握住喇叭的姿势。像是对着群山呐喊这样拖长了声音对着楼上喊话。
大家都叽叽喳喳地围着学长学姐们拍照，没有人介意角落里这点小小的喧哗。
少女的声音被风送到了高处。你的眼睛一边亮得不可思议，一边又因为浅棕的瞳色看起来柔软又湿润，像是不谙世事的小狗，让人心生怜惜。
“好——”
意料之中的，菅原前辈用力点了点头。
他也拖长了声音，模仿你刚才的动作喊话。少年温和的嗓音在空气中游荡，眼睛却片刻不离地盯着你，好像在看什么珍贵的东西。
就好像他没有把这一句寻常的祝福当做客套。而是从这一秒开始，菅原孝支就与你建立了关于未来的羁绊，草率定下了「要幸福」的约定。
[1]
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看见菅原前辈把手在身前交错，比了个大大的叉。
“消极禁止噢。”
“学妹可不要跟你旁边那个消极胡茬男学！”
在楼下刚好路过的东峰旭：“喂！”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笑着逗完东峰前辈，菅原前辈转头颇为轻松地把手搭在窗台上。“现在心情怎么样？”
“我才没有伤心啦。相反，今天我很开心哦！”
为了示意自己真的没有难过，你很元气地在原地小小跳了两下。
“虽然谈到毕业，大家总觉得会是个遗憾失落的日子，可我却神奇地并不怎么伤心。”
“可能是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吧。清水学姐找到了小仁花当新经理，大地学长准备把安抚大家的任务交给缘下学长。新旧岗位的交接，突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前辈们马上就要毕业的事实。”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排球。不知道自己会关注起乌野排球部的日常。我对排球的态度始终不像大家那样纯粹——因为我只是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罢了。”
“虽然和前辈们认识不过才短短一年不到，但是随着旁观排球部为之付出的汗水与努力，目送乌野从「飞不起来的乌鸦」「没落的强豪」成长为能进入春高八强的强校，不知不觉我也从旁观者的心态变成了局中人。”
“时间不能完全代表羁绊的深浅，这一年能跟大家认识，真的太好了！”
“所以，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突然就不那么伤感，只不过还剩下一点点遗憾罢了。”
“这样……”菅原孝支叹了口气，像成熟大人那样若有所思道，却并不让人感觉敷衍。他突然笑了起来，“不愧是你啊……”
“前辈现在很迷茫吗？”
“想听真话吗？确实有点……”
菅原前辈向前微微压低了身子，那双茶色的眼眸里是你还读不懂的神色。“升学方面的事我早就已经规划好了，排球部的事情今后也可以放心交给二年级……”
“那前辈在犹豫什么呢？”
“犹豫……”平时最为坚定的菅原前辈声音放轻了很多。今天显得格外活泼的人安静了下来。他如释重负地顺着又读了一遍。
“是啊，我在犹豫什么呢……”
前辈突然叫了你的名字。
你看见他冲你招了招手，手腕上的银光一闪而过——是那条你送给他的手链。
今天前辈也在戴着吗？
你眨了眨眼，来不及思考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事。就看见菅原前辈他……他轻轻凑近了手腕，在那道闪烁着的银光上印下了一个吻。
[2]
滋——
大脑像罢工的电视机一样短路了。
他怎么能——
几乎是明示，你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你像雪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可头顶传来的炽热视线和银灰发少年低低的笑声却仿佛要把整个人都灼烧融化了。手腕内侧的肌肤开始发烫，脉搏和心脏一起剧烈地跳了起来，咚咚。
菅原前、前辈好会啊……
你晕乎乎地想到。
菅原前辈还在楼上等着你的回答。
你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像是问第二颗纽扣去哪了之类的话。
只听见那边传来了好大一声响动，像是因为慌乱撞倒了旁边的桌椅，前辈脸红红地从窗口重新露出了脑袋。
“我现在下来！”他大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窗口。浅色衣角在那个小方块中一闪而过。
在等待前辈下楼的这段时间里，你突然思维发散到了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前辈趴在窗台那样说话，不觉得像朱丽叶吗？
你想起台词里朱丽叶站在阳台上说自己不喜欢那晚的密约，说太仓促，太出人意料了。
“这一朵爱的蓓蕾，靠着夏天的暖风的吹拂，也许会在我们下次相见的时候，开出鲜艳的花来。”
但前辈偏偏下楼了，这一年来的数次遗憾和克制终结在这次回答中，而你正等他下楼。
[3]
菅原孝支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因为跑的急的关系，他的额头溢出了一点小小的汗珠。
但是前辈却不管那些，稍微撑着膝盖喘了口气之后，就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样子。他平静地站在你面前，突然摊开左手。
你迷迷糊糊地看向他掌心那颗异物。
是一枚纽扣。准确来说，是从乌野校服上刚刚摘下来的纽扣，持有者为菅原孝支。
不过现在它是你的了。菅原前辈牵起你的手，把纽扣放在你的手心里。
看见你把它收好，菅原前辈又摊开了手。
什么意思？
你试着把侧脸放了上去。
学妹像小动物第一次接触人类那样，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学妹柔软的脸贴着银灰发少年的掌心乖乖盯着他看。眼睛亮晶晶的，半是好奇半是迷茫。
“我们什么时候谈恋爱呢？”你轻轻躺在菅原孝支手上软绵绵地问道。
“现在。”
菅原前辈牵过了你的手。
[4]
乌野高中毕业典礼。
泽村大地用力拍了拍缘下力的肩膀。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笑着见证了新队长交接的一幕。
可最后缘下力代领一二年级所有人，向三年级前辈们道谢的时候，田中和木下还是掉了眼泪。
“谢谢各位！”所有人齐声道。
乌野高中排球部的活动日记被清水洁子交给了谷地仁花。一年级经理扛起了记录部活状况的职责。三年级毕业以后，乌野排球部将会一代接一代地继续传承下去。
菅原孝支、泽村大地、东峰旭、清水洁子。
乌野排球部三年级的每个人都举着卷成纸筒的毕业证书，笑着向大家告别。
“谢谢！”这次三年级的道谢，没有人流泪。
第11章 【番外】初吻和第一次约会
[0]
其他人第一次约会都是怎样的呢？
电影屏幕上的光照亮了菅原前辈的脸。你有些紧张地捧着爆米花和可乐，感觉大脑一片混乱，看不进去半点剧情。
菅原前辈目不斜视地端坐在座椅上。尽管衣着简约，但他身上那种干净的书卷气让邻座女生也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前辈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呢。
你忍不住想道。
突然，前排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吓得你眼皮一抖。原来是电影进行到了男主在屋顶一边奔跑一边躲避子弹的剧情。这是一段惊险的动作戏。
你赶紧回神，假装自己也在认真看电影。然而荧屏上那个以演技出名的实力派演员也没办法吸引你的注意力。你又开始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到了爆米花桶，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食不知味。
说起来，前辈看得出来你今天用心打扮了吗？“
[1]
旁边座位上的少女今天给头发仔细系上了浅粉色的丝带，这个可爱又温柔的颜色尤为衬你。因为在校外的缘故化了淡妆。即使在昏暗的观影区，也能通过屏幕上的光线隐约看见你纤长浓密的睫毛和晶莹的嘴唇。
然而打扮跟天使一样的学妹却好像正在发呆。你像小仓鼠一样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很快把嘴巴塞得鼓鼓的。也不吞咽，就这样鼓着脸看着屏幕。纤细的手指在爆米花桶里茫然地抓了几下，才停下来。
菅原孝支试探性叫了你的名字。
少女转过头来，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塞了满嘴的爆米花，没法开口说话。你瞬间瞪圆了眼睛，像一只被抓到偷吃零食的小狗。
好可爱……
在没人察觉的时候，菅原孝支微微红了一下脸。
今天是他的第一次约会，说出来不怕丢脸，其实出门前菅原孝支还询问过家中的女性长辈。
好在尽管被长辈们开了一圈玩笑，结果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看不出来你喜不喜欢电影院约会这个选项。但他已经僵硬地坐在位置上，不觉间用上了平时上课的姿态。
随着时间渐渐在手机上走动，你放松许多。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剧情，突然眼睛弯起，嘴边也带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看得他心里也柔软下来，好像这时才后知后觉你们的关系真的发生了转变。
之前不是没有拥抱或者牵手，有吻头发，吻手链，吻花……也不是没有相约共同出行。只是……交往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看着你，而不是以前后辈的关系。可以随时牵手拥抱，以男友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在毕业之后，他仍然有理由继续关心你。
因为……和学妹已经是交往关系了。
还处于青春期的银灰发少年耳边染上一层薄红。他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边偷偷甩了下因为一直僵硬抓住扶手的手。
好像、有点、出汗了。
[2]
电影转场时屏幕黑了几秒。出于对饮料的担忧，你慌张地去摸暂时放在地上的可乐，却不小心碰到了温热的皮肤，你才意识到是前辈的手。
“没关系。”前辈的声音小声地在你耳边说道，“我已经帮你放进杯槽了，不会洒的。”
当屏幕重新亮起的时候，你看见菅原前辈手疾眼快地帮你扶住了快要倾倒的爆米花。他一边将手护在爆米花开口的位置，一边冲你笑了笑，“小心噢。”
被人这样关心着，是属于二传手独有的细致关心，你也不免为此动容——
刚才影院进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是怎么知道你想去拿可乐的呢？
原来前辈也在一直观察你吗？
“前辈怎么这么好呢？”
少女认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明亮的栗棕色眼睛酝酿着柔软又温暖的情绪。
“感觉和前辈成为恋人，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
那双让人每次都动容着说出心声的眼睛正望着他，菅原孝支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谢谢你喜欢我。”你认真道谢。
“这么说的话，我也应该谢谢学妹喜欢我吧。”
“唔。”你思考了一下，居然从容地点了点头。“不客气。”
菅原孝支被可爱地哑口无言。
他忍了忍，没忍住。
“我要亲你了，可以吗？”
[3]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还没等来答案，菅原前辈就已经凑近了你。他试探性的转过身来，将距离慢慢缩近。一点一点，最后，在距离你的鼻尖仅有一个食指长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可以吗？”
菅原孝支又问了一遍。
在等待你回应的这短短几秒中，他眨眼的次数明显上升，腰背不由自主地挺得更直。
前辈在紧张吧。
“好啊。”
然而就在你说出这句话后，手腕被扣住了。
银灰发少年用另一只手垫住你的后脑勺。他呼气的热量升温了这片小小的空间，你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脸贴着脸是什么样的触感。
最先碰到的是嘴唇。菅原孝支微微调整了角度，高挺的鼻梁错开了你的鼻子。
怎么说呢……非常柔软。
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融化了你的忐忑。你晕乎乎地坐在位置上，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陌生触感。你们不出所料的僵持住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茫然地看了看前辈。然而菅原前辈好像也是初吻。他先是红着脸手足无措地拉开了距离。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重新凑了过来。
“再试一次吧。”前辈轻缓的嗓音冲淡了你的紧张感。你乖乖闭上眼睛。闭眼时的触觉和听觉比平时更加灵敏。
你听见前辈有些紧张的加速了呼吸，也听见衣料摩擦发出的轻微响声。还有……唇部重新覆上来的柔软触感。
碰了一下，再碰一下。
菅原前辈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捧住你的后脑勺反复玩着碰嘴唇的游戏。
但很快，好像不满足这么简单的触碰，唇瓣被人轻柔地含住了。像是吃鱼时挑刺一样，对方显然深谙此道。
牙关被悄悄打开，舌头如斥候般探了进来。菅原前辈的动作很轻柔缓慢，被温水煮青蛙般的你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
“唔。”
你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好有些无助地看向他，希望获得来自前辈的指导。
然而在菅原孝支眼中，却是少女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眼睛已经因为生理性泪水染上了一层水泽。你的睫毛颤了颤，脸上带上了一丝茫然和红晕——
让人想继续欺负下去。
“抱歉抱歉，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做了。”
菅原前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地说道。
“也不是不喜欢啦，就是感觉有点紧张。”你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那你过来一点。”
你乖乖凑过去。
怎么又忘了呢，外表再怎么温和的乌鸦也是杂食动物，是吃肉的。
这次不是单纯地被扣住手腕了，有过三年二传经验的前辈稍微有些坚定地穿过手指的缝隙握住你的手，然后收紧。
因为没什么力气的关系，你忍不住往下滑了一小截，又被他及时揽住。脱力的手指也被大拇指轻轻磨蹭着手掌侧面，带着一串令人心悸的痒意。
腿非常软。你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和兴奋竟然在小幅度地发抖。手指被锁住，后脑勺也被人捧住。如果不是因为座位之间还有扶手的关系，恐怕你已经被抱在怀里了。
菅原前辈颇有耐心等你均匀了呼吸，才重新靠近，那双坚定的茶色眼眸中倒映着你此时呼吸不稳的样子。
“还要吗？”他体贴的问道。
你摇了摇头，手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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