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真的是。
——
月岛躺在床上,明明今天回家准备看会书,听听歌,现在却躺在这里什么都不想做,脑袋里全部都是爱衣。
她的声音,她的喘息,她身上的香气,她说的话,她说...
“真的是——”月岛捂住额头,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
他起身,决定再去冲一次冷水澡,这个时候他还在想。幸好是夏天,不会感冒从而影响比赛。
至于寒假和春假...那个时候正在打比赛,训练量应该会比现在更恐怖,所以没关系。
回来看到邮件,爱衣说明天带弟弟出去玩。
月岛抿唇,心情有些复杂。
——
宫鹰在这边玩的很痛快,并不是这边有很多好玩的项目,而是他白天总能和姐姐在一起。
姐姐去郊外看地,去神社附近看地,去温泉附近看地,他听着姐姐和当地居民闲聊,又发现了姐姐身上很多新的特点。
比如姐姐最厉害的不是她的身手,反而可能是她获取情报的速度。
“我听妈妈说霓虹人对待陌生人问路都很谨慎,姐姐你是怎么做到从他们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宫鹰看了几天,也没总结出姐姐打听情报的规律。
爱衣在地图上又做了个标记,举起来给他看:“你觉得这个地图上的标记像什么?”
宫鹰看了一会儿,有点明白了:“姐姐你买的旅游专用地图,看起来就像是外地人来旅游问路一样?”
爱衣收回地图:“这也是一个原因吧,最主要的是你和我走一块,别人会更加相信我们是来本地旅游的姐弟,看起来又都是学生的样子,会降低人的警戒心。”
宫鹰听完,用手指着自己问:“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很无害吗?”
爱衣:“是很有学生的感觉。”
宫鹰郁闷:“还不如说我无害呢。”
爱衣折好地图:“好了,这附近看的差不多了,今年春高的地区预选赛就在明天,我准备去看乌野的比赛,你要不要一起来?”
宫鹰:“我要去!”
——
仁花在场馆内见到她很开心:“爱衣,你这么早就回宫城了,只是怎么没有看到你去排球部——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
爱衣忍不住笑出声:“好,好,你别慌,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天我带着弟弟在这附近玩呢,来,鹰,和谷地前辈打个招呼。”
宫鹰这阵子在霓虹也知道了和陌生人打招呼的方式,马上说:“初次见面,你好,谷地姐姐。”
嗯,就是还有些个人特色在里面。
爱衣:“他之前一直生活在英国,所以说话方式不太一样。”
仁花好奇地看着宫鹰:“这就是你的弟弟吗,长得好高啊,啊,初次见面,我是谷地仁花。”
宫鹰说:“我还可以再长,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个学校的选手长得有两米了吧!超级高!原来国内有人能长这么高!”
仁花露出紧张又纠结的表情:“那名选手我们在杂志上看过!如果我们第一场比赛顺利突破,接下来就要和那个两米高的选手对上了!”
爱衣看向球场,乌野的队员这会儿已经去热身了,说:“可是排球并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她笑着问仁花:“乌野最近一定有很大的变化吧?”
仁花回忆起最近大家的训练,眼神顿时坚定起来:“对,他们和之前不一样了!”
爱衣料想的没错,在对上角川学园的两米高选手百泽的时候,更能看出乌野作为一个整体的力量。
无论是接球,扣球,快传,或者是拦网。
“真帅啊。”爱衣自言自语。
宫鹰虽然被场上的比赛吸引了视线。但是耳朵却很灵敏地捕捉到了姐姐的这句话,转头问:“姐姐你说什么?”
爱衣微笑:“我说拦网真帅啊。”
宫鹰:“你是说月岛吗?”
爱衣:“嗯哼。”
宫鹰说:“我也要再长高一点!”
爱衣看他:“你应该能长到一米八,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
第一天比赛结束的早,他们从体育馆回到学校时,太阳都还没有落山。
乌养简单地总结了下今天的比赛,让他们做完拉伸就回家休息。
下一场比赛在十月份,他们也要有些时间去完成自己的暑假作业,乌养敢保证,那几个考试低空飞过的家伙,暑假作业肯定是干干净净的。
山口问月岛:“今天还不去找爱衣吗?”
这几天爱衣据说带着弟弟在外面玩,也没有来找过阿月,晚上训练结束又已经很晚了...山口心里揣摩着,阿月应该也想多见见爱衣吧?
山口和月岛一起长大,他完全能看出来阿月有多迷恋爱衣,会用上「迷恋」这个词语,他也很意外,但是用在如今的阿月身上很合适。
女友照片用做手机锁屏、壁纸,同款笔记本、情侣挂饰、耳钉...以上种种,他以前都很难想到阿月会做这些事情。
月岛正看着手机,听到他这么问,说:“我现在去找她,你呢?”
山口说:“我继续去师父那里练习一下发球,最近感觉进步不是很明显,那先祝你约会顺利!”
山口说完先离开,月岛停下脚步:“顺利啊...”
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可怕的、理智七零八落的事情。
头脑在告诉他要远离让自己不冷静的人,但是心底一直在鼓噪着想见她。
每天只有训练之后稍微见一面,他心里的失落在逐渐增长。
爱衣那边是怎么想的呢?她在邮件里从来不说关于几天前那个亲吻的感想,他也没有问。
她是喜欢的吧?
只不过再来一次,他真的会过于狼狈。
他就像在深海迷雾中航行的水手,爱衣宛如那迷人又致命的海妖,明明知道她会让自己变得狼狈,脚依旧坚定地向前迈步。
爱衣回到便利店就把弟弟塞给利子阿姨,让他跟着阿姨学学做家常菜,回了英国还能做给爸妈吃,宫鹰对进厨房并不排斥,他在宫城就学了一道简单的料理,这会儿学新菜是愿意学的,但是——
“姐姐你要丢下我去约会,”宫鹰犀利地指出,“你刚刚换了裙子,还化了妆。”
爱衣:“对,所以别过来当电灯泡。”
宫鹰一噎,随即说:“那你不能太晚回家!”
爱衣屈起食指敲在他的额头上:“小孩子想什么。”
她在店门口见到独自走来的萤,微笑着朝他招手。
啊,海妖的诱惑来了。月岛面无表情地走近,然后被爱衣挽住胳膊。
“今天的比赛很精彩,萤你也超级帅。”爱衣说,“拦网真的好帅。”
月岛刚想说的话就那么消失了。
他拒绝了哥哥来看自己比赛,但是对爱衣...他其实拒绝了也没用吧?更何况他也说不出口。
“没有那么夸张...对手毕竟是两米的选手,我的拦网还差得远。”月岛对爱衣也是如此说。
爱衣会怎么说?
爱衣仰头看他一会,然后转过脑袋:“说起来,我们找家咖啡店吃晚饭吧?我想吃松饼了。”
月岛差点没跟上她话题转换的速度,噎了一下:“...好。”
他们在咖啡店里点好餐,工作日的这时候店里只有他们这类放暑假的学生。
“人好少,”爱衣的胳膊搁在茶桌上,“不过这样正好。”
月岛:“什么正好?”
爱衣不满:“上次说好的,你要和我说说之前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月岛:“啊...这件事,那,刚才你是为了问我这件事,才来这里吃晚饭的?”
爱衣摆弄着桌子上的小猫瓷摆件,说:“还有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啊,我们最近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她的眼神带一点嗔怪,又带一丝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羞涩。
月岛的喉咙瞬间干渴起来,他拿起手边的水杯默默喝水。
月岛:“你今天也很漂亮,裙子的颜色很适合你。”
爱衣撑不住笑了:“谢谢你夸我。”
松饼和冰饮料送了上来,爱衣切下一小块松饼,问:“所以你有想好怎么和我说说你的那个心结了吗?或者说其实那并不重要?”
月岛点的是一份意面,他看着爱衣吃下松饼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着急吃自己的食物,说:“其实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我太害怕失败之后的狼狈和痛苦,也害怕付出了得不到收获...”他低头笑了笑,说,“这样听起来就像一个胆小鬼。”
爱衣没有说话,又切了块松饼。
于是她就慢慢吃着松饼,听萤讲完了一个故事。
再说一遍,萤能这么...坦诚,也很出乎她的意料。
兄长形象的崩塌,可能他比哥哥本人更痛苦;一直以来在排球上自满的身高,忽然变成了拉扯自己的痛苦之一。
如果我不长这么高,如果我在排球上更加没有天赋的话,放弃起来会不会更容易?但是心里面总是有一丝不甘,总想着就算失败也要去试一试...
就这么在痛苦的挣扎里打着排球。
总是想着打到哪里输掉都不奇怪。
因为对方有两米高,对方的天赋比自己更好。所以对方要是赢了也不奇怪,自己输了...也不奇怪。
他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情在打排球吗?想让自己面对输掉比赛也能风轻云淡,听起来很像酷哥会做的事情。
她忽然想到:“那,是这次集训让你转变了心态?”
月岛:“一半一半吧,木兔学长的话让我觉得,有时候不追求比赛输赢,只追求那一瞬间的胜利说不定也不错。”
他决定让自己喜欢打排球。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哥他自己说的话,”月岛垂眸,开始吃自己的那份意面,“他还喜欢打排球,仍然热爱排球,还在怀念球场上扣出关键一球的感觉,他就像在告诉我,失败没什么好羞耻的,但是不要让自己后悔。”
爱衣静静听完他的话,说:“你知道吗,我初中的时候见过很多空手道社团的选手,他们有的是来道场集训的学生,有的是附近学校的社团成员。”
月岛挑眉,洗耳恭听。
“我也去看过很多场空手道比赛,有些选手,平时明明不训练。但是到了场上又会被现场的气氛激励到,然后拼尽全力也无法赢下一场比赛,他们赢不了的原因无非就是嫌弃平时训练太辛苦。但是到了赛场上又因为那么一点微薄的自尊和热爱感到后悔,在赛场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赛后下定决心要好好训练,来年再战——但是训练的辛苦不会改变,他们仍然受不了这份苦累,最后如此循环几次,满怀遗憾毕业。”
她的神色平静,甚至于有些冷淡:“我不是很明白他们在遗憾什么,后悔什么,毕竟什么都没有付出。”
她说:“可是你从来没有逃过训练,比赛也不会摆烂拖队友后腿——但是你会对之前自己的表现感到有些懊悔,萤,你其实——已经很喜欢排球了啊。”
月岛愣住。
过了一会,他低笑一声:“原来在你看来是这样子的吗?”
爱衣把最后一口松饼吃下去,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虽然很短,也没有什么波折,不过就是突然想说一说了。”
大概是礼尚往来,听了萤讲述的这些东西,她破天荒地想将自己的事情分享给别人。
有一个倾听者的感觉——她恍惚记起来,自己的一些事情连香织都没有倾诉过,也许香织陪伴着她的时候有看出来,可是她到底没有说过。
她不确定向男朋友倾诉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和一些感受算不算危险事项,因为她被香织告诫过,不能把自己情感上的弱点交到亲密的人手上,等到亲密之人背叛的时候,那些往事会变成对方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
她看着萤,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月岛当然没有想到爱衣会这么说。
爱衣是一个谜团很多的女孩子。
他知道她的哥哥、弟弟长什么样子,也知道她住在兵库,初中在东京读书,高中自己选择来到乌野。
但是为什么哥哥不是亲哥哥却住一起,弟弟是亲弟弟却住国外。为什么去东京,为什么来乌野,他都不清楚。
他确实是胆小鬼,因为他都没有问过。
“如果你觉得痛苦,那就不要告诉我。”月岛低声说,“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快乐的吗?”
爱衣失笑,看,萤他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并不是痛苦,”爱衣说,“只是以前没有遇到可以说的人。”
“我想说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
宫爱衣的爸爸妈妈在她刚出生的那年出国了。
只能说机缘巧合,他们两人的机会都在那一年来临,本来想着去国外安定下来之后,就把女儿接到英国去,结果在女儿两岁的时候,宫昭美又怀孕了。
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这次怀孕非常折腾,非常痛苦,生下了宫鹰之后,她又足足休养半年才重新开始工作。
那个时候爱衣几乎都快不记得他们了,宫英治和宫昭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带着不足岁的儿子回了霓虹。
哥哥一家人把爱衣照顾的很好,家里的双胞胎也非常喜欢这个妹妹,每天带着她在外面疯玩。
只是流言长腿,再小的孩子也知道用语言伤人。
两岁的宫爱衣就知道自己和哥哥们不是同一对父母生的孩子。
当她见到抱着另一个小孩的女人说她是自己的母亲,又看到了和伯伯长得有五分相似的男人。
他们是来接自己去英国生活的。
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是一家人,去了英国以后再也不用分开。
“你们不要我了吗?”爱衣在晚上问宫良子,“因为我不是阿姨的小孩?”
宫良子被她问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又怎么舍得让这个孩子离开自己去遥远的英国——“可是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也很爱你,和阿姨伯伯一样爱你。”宫良子这么说道。
爱衣很茫然。
一开始,她也想和父母亲近。
可是那个时候的宫鹰体弱多病,长途旅行让他一直在生病,父母总是和她相处不了多久就要带着弟弟去看病,或者哄弟弟睡觉。
或者那个时候的他们觉得,这次回来只要把女儿接去英国就好了,剩下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双胞胎当时很不喜欢妹妹的亲生父母。
当然现在他们都会说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并且反过来说爱衣胡编乱造。
“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记事了,”爱衣说,“他们就是不想我说出他们小时候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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