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事!姑且说上辈子她跟他不熟,没有交集,这辈子他们关系还行,老板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情绪特别稳定的人,能够让别人看出他心情很糟糕,可见的确是大事了!
真让人好奇啊!
戴佳急急地嘘了一声,“小点声啦!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一进教室脸色就很差,何远他们抢东西撞到他了,他――”
她顿了顿,“很恐怖很恐怖,何远都吓到了。”
“啊?是吗?”章韵宜抬起头,看向陈阔的背影,他沉默地坐在课桌前答题,她也很疑惑,刚才跟他说话时,他的语气什么的听起来也还好啊,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戴佳饿了,吃了一口汉堡,连连点头,“你没发现今天特别安静吗?”
不然她何必跟蚊子一般这么轻地说话呢?
章韵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她懂了,她明了。
行,有再多的好奇心也要忍住。
对戴佳眨眨眼后,她也猫着腰轻手轻脚回了座位,刚把书包放下,瞥见课桌上有一张对折起来的纸张,一脸疑虑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工整流畅的字迹。
她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陈阔替她收集的补习班信息,十分详细,谁看了都得夸一声。
囫囵扫完,她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慨,他人真好啊。
本来她都想找他好好道谢,但想到戴佳说的话,她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既然他心情不好,那她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她的谢意,虽迟但一定会到。
第27章
收假后的晚自习, 别说是学生,连老师们都是半死不活状态。
章韵宜看书看累了,决定让眼睛休息一会儿, 一抬眼,瞥见来值班的物理老师坐在讲台前,单手撑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疯狂打呵欠。
她觉得, 如果她有听到心声的特异功能, 那么物理老师肯定也在心里骂天骂地。
好不容易盼到下课铃响,徐诗诗将笔一扔, “章韵宜,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章韵宜懒懒地看她一眼, 不为所动, 百无聊赖转笔, “饿,想吃,但我更不想动,别指望我去超市帮你带。”
徐诗诗撇撇嘴,刚要扭头问沈明睿,后者虽然在补觉,但已经敏锐地抢在她开口之前拒绝,“诗姐,你就当我半身不遂了好不好。”
“我给你两块钱的跑腿费。”
“两块钱你就想买医学奇迹?”
“肯定不是只有我想吃东西!”徐诗诗抬脚踢了踢章韵宜的椅子, “我们来划拳,谁输了谁下去买。”
沈明睿这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章韵宜也确实饿了,她就说了洋玩意根本就不扛饿, 她现在很后悔把那盒鸡块给了李嘉越,“……那也行。”
下课本就热闹。
他们三人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大,但她的笑声,以及吵闹声,很零散地传到了陈阔耳边。
“沈明睿,快去!”
“一姐,说好的三局两胜呢?”
章韵宜不干了:“谁跟你说好了。”
最后沈明睿拿着钱像泥鳅似的钻了出去,他速度确实练出来了,在下楼时差点撞上了费世杰,经过火锅之行,两人的关系比之前要亲近了些,费世杰调侃,“赶着去厕所啊?”
“没,买吃的!”
这可是比上厕所更大的事,费世杰侧身让路,等沈明睿走后,他咬着根烤肠,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散发出的香味勾得一干人骂他不是人,他也浑不在意,坐下来后,见陈阔在喝水,故意逗他,推了他一把。
以往陈阔都会有所防备,他俩总爱这样玩。
但今天的他不在状态,一时不慎,瓶口歪了,洒出来小半瓶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陈阔烦躁不已,语气也有些冲,“你有病?”
他也经常跟费世杰对骂,但语气都是平静的,或者带笑的,不是真的惹毛了他,他并不会生气。
费世杰也很意外他没躲开。
他来得晚,旁边的人也不会跟他说陈阔心情不好的事,本意是想开玩笑,一听陈阔发火,他也愣住了,连烤肠都忘了吃。
陈阔在话说出口时已经后悔了,他抿紧唇,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懊恼,但面对好朋友也不会拉不下面子,他主动道歉,缓声道:“对不起。”
“没事吧你?”费世杰问的是他的衣服,还有他的心情。
陈阔还没回答,他又递出自己吃了半根的烤肠,玩笑道:“我道歉,好了吧。”
“滚。”陈阔失笑,但这笑也只持续了几秒又消失。
费世杰即便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隔空跟戴佳借了包纸巾给陈阔擦衣服,正要追问,该死的上课铃又穿透了整个校园。
不过他没有放弃,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给陈阔写了张纸条:【钱被偷了?】
陈阔没回。
费世杰摸了摸下巴,再接再厉:【那什么被偷了?】
他觉得怀疑的方向是对的,因为上一次陈阔烦躁,还是在高二寒假乘坐公交车时手机被偷。
陈阔回了纸条,笔迹潦草到跟他当医生的爹妈有得一拼。
费世杰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终于认出了是“别烦我”这三个字,“……”
…
晚自习上得章韵宜昏昏欲睡,她想她悟了,明白了学校领导们的良苦用心,这才放几天假,再回到这间教室,她又又又宛如睡神在世,这要是给她放七天假,那还得了?
降温之后,连洗澡的心情都没那般迫切了。
章韵宜挽着戴佳的手,也不像之前一样拼命往前跑、争当宿舍第二,从后门走出教室时,碰到陈阔跟费世杰,她立刻堆起笑容,不再挎着张脸,“班长,你给我的信息我看到啦,谢谢你呀!”
口头的感谢太轻飘飘了,肯定是要落到实处的。
她都想好了,昨天的奶茶是他买的单,她看他很喜欢吃火锅,等周六或者周日,她可以请他,叫上戴佳跟费世杰作伴。
陈阔克制地看她一眼就立即收回,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费世杰勾着他的肩膀,冲章韵宜笑笑,“他今天犯病,别理他。”
章韵宜抿唇一笑,“哪有。”
这话好朋友可以说,她却不能随便附和。没见戴佳也一声不吭么?
“走了。”
陈阔这话是对费世杰说的,停顿数秒,语气低了几分,似乎是在回应章韵宜的道谢,“不客气。”
说完后,他大步往前走,费世杰都险些被他绊倒,恨恨骂了句:“赶着投胎啊?!”
骂归骂,还是马上跟了上去。
章韵宜跟戴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肯定是跟她们都没关系的事,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脑细胞去猜测了,两人又开开心心地下楼。
…
费世杰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本来他们都已经回了宿舍,但他看到陈阔抱着篮球往外走,他的腿也跟犯了病似的,控制不住追了上去。
他不解地看着陈阔独自运球、投篮,一开始站着,后来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成功吓到爸爸了。”
当朋友这么久,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陈阔这般。
准确地来形容,现在的陈阔就像是被偷了十个手机。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费世杰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也没有结果,陈阔的生活中其实是没有多大烦恼的,成绩优异且稳定,父母工作虽忙但感情深厚,零花钱比他还多!
那么,这小子到底在烦什么啊?
他很想仔细琢磨,更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撬开陈阔的嘴,但他还穿着短袖,现在温度比傍晚时还要低,他扛不住,手臂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你走不走?都十点四十了我的哥啊。”
陈阔额头冒出了些汗,但他喜欢暴汗后轻松的感觉。以往他有烦心事时,也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疏解,只要出了汗,洗个澡睡一觉,一切都豁然开朗。
那些他不懂的,他不解的,他烦躁的,想来也会随着汗水一起蒸发。
“你先回去。”他说话时有运动后的喘声。
费世杰差点冻得流鼻涕,“行,你快点啊!”
受不了了,好冷!他转身就往宿舍方向奔。
没了费世杰的再三提问,球场静得只有篮球坠地的声响。陈阔也计算着时间,他没觉得冷,反而心里憋着一股劲,使不完却也不知道往哪使的劲。
即便如此,他还是卡着时间,在熄灯时回了宿舍。
借着那么一点点月光,抹黑进了洗手间,热水器似乎到点就开始懈怠,在放出来热水后,全都变凉。陈阔莫名恼火,尤其是他的洗发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几个人用完了,怎么挤都挤不出来。
“砰――”
章韵宜探头看了一眼,问道:“什么声音啊?”
“妖风啊,把隔壁阳台门都吹得关上了。”周安琪的床铺靠近阳台,这动静她听得更清楚。
“烦死了,之前热的时候希望降温,现在降温了又觉得好冷。”另一个室友嘟囔,“我决定了,我以后报考大学,一定要去气候特别好的城市,最好四季如春的那种。”
章韵宜也心烦到想挠墙呢。
她宁愿每天热得好似蒸桑拿,也不想过冬。
大冬天的,在天都还没亮,从温暖的被子里爬起来,这就是非人的折磨。她上辈子没有成为学霸,是合理的,正常的,必须的。
高考也就只有两百来天,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她都不敢保证以后五点四十五能把自己哄好起床。
“大学啊?”
这个话题室友们还是很感兴趣的,决定将它作为睡前谈心的主题,戴佳语气向往,“你们不想去京市吗?天子脚下呢。”
“佳姐,解放时没通知你吗,现在哪有天子。”
“比起京市,我更想去申城,好喜欢电视剧的弄堂,晓得伐,谢谢侬,哈哈哈哈。”
“章韵宜,你想去哪里读大学啊?”
突然被点名,章韵宜暂时停止在心里求神拜佛,清了清嗓子,“清北要是不嫌弃我这微薄的分数,那我的首选肯定是京市。”
室友们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哈佛不嫌弃我,我游也要游过去!”
“你们太敢想了吧,哈工大要是不嫌弃我,我冬天可以去舔铁门!”
聊着聊着,越来越兴奋。
毕竟上大学,就是她们读十几年的书的目标。
这也就导致了章韵宜第二天差点没起来,她在床上足足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掀开了被子下床。心情沉重地洗漱,走出宿舍楼时还张望了好一会儿,连陈阔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就知道,班长风雨无阻,他一定早就走了。
然而等她在操场溜达,踩着点进教室时,习惯性地望向陈阔的课桌时,惊愕不已,老板怎么还没来??
她立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确定现在的确是六点二十九分后,惊讶,“哇!”
“你是青蛙啊。”
徐诗诗困倦地坐下来,下一秒,她抬起头,似是被传染了,也跟着哇了一声,怎么回事,班长更帅了!
教室里的一些同学已经注意到了,齐齐看向从前门进来的陈阔。
他戴了个口罩,成为了焦点人物。
第28章
章韵宜刚把手机屏幕摁灭, 听到此起彼伏的嘘声,抬起头的那一瞬,余光扫见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陈阔, 她也没能免俗,目光跟着他挪动,谁叫他今天实在太惹人注目。
不过老板怎么啦,戴口罩干嘛?
生病了?
徐诗诗眷念不舍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又示意章韵宜凑过来, “怎么回事, 班长又帅出新的高度来了!”
“……”章韵宜一针见血地直击重点,“你还不知道吧, 那种长相普通到丢人群里找不出来的男的,只要个子高一点, 戴上口罩就成帅哥, 犹抱琵琶半遮面懂吧?”
这就叫扬长避短, 令人浮想联翩。
“而且!”她强调,“班长本来长得就还不错嘛,神秘很加分的。”
徐诗诗摸了摸下巴,“章韵宜,你可以啊。”
她合理地猜测,江州的帅哥绝对都被章韵宜都观察了个遍,不然她怎么这么懂?
“一般一般,基本常识罢辽。”章韵宜又悄悄跟她分享烫知识,“而且你没发现吗, 班长的衣服都是黑色跟浅灰深灰居多,这几种颜色最不容易出错――”
负面例子就是她身后那位。
徐诗诗也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正在意镣贩⒌纳蛎黝#的确不比较不知道, 一比这小子跟花孔雀没区别!
今天的沈明睿穿了件粉色卫衣,再低头一看,是牛仔裤,脚上的鞋子侧面是生怕别人看不到的对钩。
“盯着哥做什么?”沈明睿笑嘻嘻地问,“被哥迷到了?”
他去年寒假时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往右耳垂上打了个耳洞,买了超多耳钉换着戴,等上学了就老实了。但瞒不过老赵的火眼金睛,老赵问他耳朵怎么回事,他死鸭子嘴硬说那是一颗痣。
“总之!”章韵宜说,“黑跟灰,不会让人眼前一亮,但也不会让人眼前一黑。”
徐诗诗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目光僵直,嘴里已经不自觉地在冒单词了,仿佛是被人按下了开关,自动开启背书模式。
章韵宜眼睫一颤,也果断地背:“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她都不用往窗户外面看,就知道肯定是老赵来了!
果然,教室里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老赵在外面暗中观察,那么很快,其他人就跟被传染了病毒似的,纷纷缩头当鹌鹑。写作业的,背单词的,背公式的,应有尽有,谁都不能闲着,免得碍了老赵的眼。
老赵从后面踱步到前面,已经锐利地扫视了班上所有的小崽子们。
她走进教室,自然也注意到了陈阔,皱了皱眉,喊了一声,“陈阔,你出来下。”
静了几秒,又恢复了各类背诵声。
陈阔合上书本,站起身来,绕过走道,跟在老师身后走出教室。其他学生已经转动着眼珠子,往外好奇偷瞄。
“你这是哪一出?”老赵指了指他盖住半张脸的口罩,问道。
陈阔瓮声瓮气地回:“感冒了。”
老赵却不相信,看看孩子这扎实的身板,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又怎么可能刚一变天就感冒的,她更担心这小子是在放假期间跟人动手了――是的,在她眼中,就是可靠的陈阔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她带过那么多学生,心里门儿清,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有特别守规矩的。
“你摘下来我看看。”她说。
陈阔无可奈何,“真感冒了。”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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