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死鬼投胎。
章志宽早就知道老婆要说什么,急忙提醒,“今天可说不得那个字。”
尹文丹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章韵宜幸灾乐祸地笑,“说呀说呀,你说了我就告诉姥姥去~”
被妈妈赏了个毛栗,她也老实了,爸爸妈妈都还要上班,没办法离开岗位太久。她也忘记喊人来帮忙,只能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拿着两个保温桶,一口气上五楼,累了个半死。
离上课也只剩一分钟了,她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有同学看她这阵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大喊道:“章韵宜,生日快乐啊!”
顿时很多道目光齐齐看向她。
不知道是谁带头,有人开始拍桌,叫道:“生日快乐!”
“一姐生日快乐!”
陈阔本来想过来帮忙,尴尬地收回腿,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架势。
章韵宜却很高兴,大方道谢,喜滋滋地回了座位。
她从昨天开始就向小伙伴们发出了邀请。
中午她在食堂请吃饭,十八岁这顿饭某种意义上来说很丰盛。
陈阔抢着要替她去买饭,被早就得了章韵宜吩咐的沈明睿一把架住,不准他动。
沈明睿说:“阔哥,你行行好,假装被我制服好不好,不然我很没面子的。”
陈阔:“……”
“听我的。”沈明睿小声,“我跟一姐关系多铁啊,我太了解她了,今天她生日啊,是她请我们,你现在替她付钱,她肯定要记在小本本上,以后找你的茬,你就完了,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陈阔犹豫,还是听了沈明睿的建议。
章韵宜不太在乎别人的注视,买饭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任由徐诗诗帮她戴上高调的生日帽。
漂亮的生日蛋糕上用果酱写着“宝贝十八岁生日快乐”。
“许个愿望!”朋友们催促着。
章韵宜闭上眼睛前,习惯性地看了陈阔一眼,他也正看着她。
她甩了甩头,不愿意去想儿女私情,凝聚心神,神情严肃,让心里只剩一件事,那就是高考。
三十秒钟后。
一分钟后。
眼馋蛋糕的沈明睿小声嘀咕,“不是,我说她这愿望是不是有点多啊……”
徐诗诗横了他一眼,“我们美女贪心一点怎么了!”
戴佳也赞同地点头,就是,管得宽。
陈阔也被章韵宜这模样逗笑,但他不能笑,只能偏过头看向别处,转移注意力。
费世杰也没想到章韵宜如此虔诚。
这姐是许了一千零一个愿望吧?
他慢慢挪动身子,凑到陈阔耳边,含糊道:“你不是也订了蛋糕?”
既然如此,可以告诉章韵宜,让她知道她还有第二个蛋糕可以许愿,没必要逮着一个蛋糕薅。
陈阔面上表情不变,用口型回:“闭嘴。”
…
晚自习上到一半,陈阔破天荒主动跟在讲台上打盹的老师请了个假,捎上了费世杰。
在奔向学校一角的路上,费世杰也从陈阔口中得知了这一出乌龙的来龙去脉。上周六陈阔就去店里订了个生日蛋糕,钱也给了,当时说的派送时间是傍晚六点半。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派送师傅记错学校,去了别的高中,距离还不算远。
而现在派送师傅来了,又是晚自习时间,学校的门是封着的,不会放人进来,也不能出去。
两人来到约好的地方,这堵墙比陈阔还要高。
墙那边,师傅正在喊:“好了没?”
陈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墙,又看看费世杰,语调缱绻,“肥哥。”
费世杰轻轻地骂了一句脏话。
几分钟后,陈阔的板鞋踩在费世杰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墙之外师傅高高托起的蛋糕盒。
费世杰努力抓着他的腿不让他摔倒,还要破口大骂:“陈阔你不是人你听到了吗你是狗!”
第77章
晚自习之后, 章韵宜刚回到宿舍,还在刷牙时接到了陈阔打来的电话,含糊不清地问道:“肿么了。”
那头静了几秒, 支支吾吾地说:“嗯,也没什么事,你在刷牙?”
“唔。”
章韵宜刷了多久,他就沉默了多久。
她耐心地等着,吐出牙膏沫, 漱口后说道:“找我有事?那你等等, 我马上下来。”
陈阔一般都是有事说事,当他在她面前不说话的时候, 一般都是两种情况,一是害羞了或者无语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是想找她见她。
通常都不会有例外, 她太了解了。
“不急。”陈阔总算是又开口了,“我在操场等你。”
戴佳正弯着腰在水池前洗刘海,在章韵宜挂了电话后,她才纳闷问道:“这么晚了,他找你还有什么事啊?”
之前天气冷这俩还有去打热水这个借口,现在都快四月中旬,天也暖起来,开水房都不营业了。
“我也不知道。”章韵宜耸肩。
“送你礼物吗?”戴佳猜测。
“应该不是吧?”但听了这话,章韵宜还是心跳加快了些, “他中午那会儿给我买了好多吃的哎。”
高中生零花钱有限,也没有时间准备很特别的礼物,关系好的, 都是去超市买一兜零食,这就算心意。
她今天收了很多很多的零食,都够她吃到高考以后。
“也是,你快去,早去早回。”
章韵宜走出几步回来,凑近镜子仔细检查,嘴角边没有牙膏印,这才哒哒哒地又跑了。
回宿舍的人很多,她轻快地下楼,哼着歌,心都在飞扬。
走出宿舍楼,小跑着奔去操场,也有别的小情侣趁着这么一点点时间来约会,陈阔站在台阶那儿等她,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撩起眼眸看过来,手里提着的蛋糕盒藏无可藏,被她抓了个正着。
章韵宜眼睛一亮,即便是在光线并不明亮的此刻,依然亮晶晶的,“哇!”
她的惊喜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
她很意外他会为她准备生日蛋糕,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很漂亮的蛋糕盒。
陈阔的心也一下子就松快了,不自在的时候话也很多,“我之前跟店里的人说好六点半送来,正好是晚饭时间,他们搞错了,送晚了。”
“不晚呀。”
章韵宜立刻道:“只要今天还没过,就不晚!”
陈阔垂眸看着她,笑了,“我们去那边。”
学校操场很大,隐蔽的地方也不少,他提着蛋糕在走,她在高一点的台阶上踮脚走,很轻很轻,夜晚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也吹起了他的心,两人都在偷笑。
十八岁确实很开心。
到了陈阔说的地方后,章韵宜迫不及待地拆了绑着的蝴蝶结,小心揭开蛋糕盒,再次哇了一声,是很诱人的水果蛋糕。
“还要不要许愿?”他故意逗她。
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要,必须要。
“行。”他早就猜到了,从裤袋里搜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跟她四目相对的下一秒,他马上笨拙地解释,“不是我的,是我刚去超市买的。”
章韵宜愉快地想,我知道呀,我还知道你到二十七八岁了也不抽烟。
可她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故作严肃,“那就好,我很讨厌别人吸烟,其实一点都不酷,反正我不喜欢。”
陈阔听出了“我命令你不准跟他们学”的意思,忍俊不禁,应道:“好。”
他本来对这些就不感兴趣。
在他刚上初中的时候,爸妈就给他看了一些书,其中就有烟民的牙齿还有肺。
章韵宜托着下巴,唇抿了又抿,就怕自己傻笑,只好转移话题,“快点,点蜡烛啦。”
两人都坐在台阶上,中间摆着蛋糕,随着他按下打火机,一小簇火花也划破了黑暗,照着两张同样青涩的脸,他找的这个地方不太好,夜晚有风,章韵宜没让自己闲着,侧过身,以手掌为墙,试图护住插在蛋糕上的蜡烛,让他能顺利点燃。
陈阔莫名紧张,怕不小心会烫到她,在几根蜡烛都点上后,他舒了一口气。
正想让她许愿,骤然发现,两人靠得太近,额头也轻轻地碰到。
就那么一下,他不敢动了。
章韵宜也没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燃烧着,谁都没有开口,谁都没有退开,渴望着却也克制,说不清是谁主动的,靠得更近了一点,额头相触,这是他们现在最亲密的触碰,紧张到都下意识地屏住炙热的呼吸,他脸红,她耳朵红。
蜡烛都快烧完了。
陈阔只觉得好像打了很久很久的篮球,又好像是跑了一千五百米,肺都快炸了,他克制着提醒她,谁知道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蠢爆了,“蜡烛,快没了。”
“是、是吗……”
章韵宜也没比他好多少。
她觉得他肯定都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啊啊啊啊!!
但已经来不及了,生日蛋糕的蜡烛很细,细到感觉只是眨了眨眼,它就烧到了尽头。
这哪家店的蛋糕啊?蜡烛都要偷工减料??
还有谁要他提醒啦?
显着他了!
章韵宜恼羞成怒:“谁说许愿要闭上眼睛的,我已经许完了!”
陈阔很想抬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痒痒的,但忍住了,听到她说出这句话,语气很奇怪,像生气,又不像,他只好配合,“许了就好。”
她扑哧一笑,接过他递来的蛋糕刀,只切了一块,她知道他不爱吃,中午吃了一小块都已经是他的极限。
“等下又要再刷一次牙了。”
“我没想到你那样快。”
“哪里快了,咦,这个蛋糕好好吃!”
“嗯。”
吃完这一小块蛋糕后,章韵宜把盒子盖上,重新系好蝴蝶结,准备带回去给室友们当夜宵分了。
陈阔却大步往上走,操场边缘都是以树木为遮挡。
她都来不及问他过去是要做什么,很快他提着一个袋子重新过来,她被这熟悉的操作惊得回不过神来,上次是藏热水壶,这次是藏……
“礼物。”
章韵宜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她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包围,幸福感不只是眼前的人给的,还有家人跟朋友,她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会幸运到从睁开眼睛醒来,到都快熄灯睡觉了还会有惊喜。
…
章韵宜又吭哧吭哧地爬上六楼。
在楼下,从接过他的礼物后,她就很心急,想知道这个很沉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她忍了又忍,左手提着蛋糕盒,右手提着礼物,已经累得在喘气了。
室友们都在,有人晾晒,有人躺在床上,看她拿了蛋糕回来,停下手里的事,话没说几句,却很有默契,支起桌子,搬小板凳,乖巧地排排坐等待投喂。
章韵宜让她们自己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拿出了拆快递的勇猛架势,三下两下就拆了包装,随即愣住。戴佳用小叉子吃着蛋糕,好奇地问道:“这什么?小猪存钱罐?”
“佳姐,你是怎么好意思对着这么大一个存钱罐,说它是小猪的?”周安琪大笑。
“班长怎么送存钱罐啊?”
章韵宜抱紧这个猪,满眼笑意,“我书包上不是挂着个猪吗?”
她努努嘴,书包正挂在椅子上呢。
五双眼睛齐齐看过去,果然章韵宜的书包上挂着一个粉色小猪挂件,以前都没注意过。
“他有一次问过我是不是很喜欢这个挂件。”她眉眼弯弯,“我很喜欢猪,因为我爸妈都属猪嘛。”
周安琪:“……”
班长这神奇的脑回路,不过也算投其所好。
戴佳问:“我刚听到有声音,里面是不是还有硬币?”
章韵宜掂了掂,“有,好像还不少,好沉。”
“倒出来数数!”周安琪摸了摸下巴,“该不会有五百二十个硬币吧?”
早看出来班长很闷骚了!
绝对是520没跑了!
章韵宜还在犹豫,宿舍五个人除了戴佳以外都在起哄,她意志力很不坚定,分分钟就被说服了,让周安琪把桌子上的蛋糕收拾好后,打开存钱罐,哗哗啦啦地全都倒了出来,一元硬币都堆成了小山,沉甸甸的。
六个人齐心协力,一人抓起一把,认真数钱。
“怎么是382个?”
“不应该是520个吗?我不相信再数一遍!”
“……”章韵宜果断起身,“你们慢慢数,数完了记得给我装进存钱罐里,我要去洗澡了。”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室友们也帮她收拾好了,她抱着存钱罐藏在了衣柜里,准备放假的时候再带回家去。灯熄了,她举着手电筒,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它。
“我知道了!”
方雅彤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今天是不是班长喜欢章韵宜的第382天?肯定的,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周安琪恍然大悟,“很有道理。”
章韵宜:“???”
室友们想象力很丰富,听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如果当事人不是她,她都要怀疑陈阔真的喜欢她382天了!
…
男生宿舍。
陈阔正在水池前奋力地搓洗着衣服。
费世杰笑嘻嘻地过来监工,“给爸爸洗干净一点,肩膀上都是你的鞋印,一遍洗不干净就洗两遍!”
把他的衣服踩脏了,他没让这小子赔一件,已经是天字第一号大善人了。
陈阔盯着这盆脏水,不知道这衣服多久没洗了,脏得离谱,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这胖子再嗦几句,他直接泼过去,“滚。”
费世杰浑不在意,神清气爽,“礼物你送了?”
他参与了陈阔准备礼物的整个过程。
上个星期六没去网吧,两个人逛了好几家精品店,当时陈阔抱着个很大的公仔都准备买单了,排队时无意间听到有女生抱怨,说男朋友送了玩偶,也不知道放哪,床又小,只能落灰。
陈阔茫然片刻,把超大的公仔猪放了回去。
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她过生日,他不想敷衍。
费世杰都逛得没了脾气,蹲在角落抓头发,“别问我,烦死了!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女生都喜欢什么!”
陈阔也被折磨得不轻,挑来选去,目光涣散之际,买了个存钱罐。
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回家后,看着自己小学时候的存钱罐,懂了。
他送给她的礼物,不该是空的。
于是,他把自己小学时存的硬币全都倒了进去,很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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