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角落里,根本没人在意他的存在。
可能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值一提,不管他再怎么用功学习,成绩依旧进不了年级前五,甚至连前十也只是偶尔擦边考上。
每次发成绩的那天都是刘承挨打的日子,妈妈不知道是真的怒其不争还是也带入了对刘父的恨意,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刘承想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是班级第一名,妈妈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可妈妈说:“就你们那个垃圾班级,第一有什么用?连人家快班的差生都不如,你如果进不了年级前五,就是垃圾,你们刘家,天生的都是垃圾,大垃圾生出个小垃圾,一无是处,我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爸爸,生了你。”
刘承从开始的伤心逐渐变得麻木最后成了化解不开的恨意。
他羡慕孟月,那样阳光,爱好和学习都有声有色,他羡慕水晶,对什么都可以做到不在乎,好成绩似乎只是她身上的点缀……
为什么他百般努力都得不到的,她们那样轻松就能拥有。
羡慕的目光慢慢变质,蒙上了谁也没有看出的嫉妒。
只有将压在他头顶的这些人一个一个消灭,他才能有出头之日。
那天放学以后,他见孟月落了单,在脸上抹了层水珠,装作一副追出很久,一头汗的模样,着急忙慌地在后面喊:“孟月,孟月,你们舞蹈社的让我跟你说,他们想把舞里的动作改一改,他们说在城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快,我带你去。”
孟月认识刘承,知道他是六班的好学生,想到他们之前排舞的时候对其中一些动作一直有争议,眼看就快演出,根本没有怀疑一丝一毫,毫不犹豫就跟着他走了。
杀害孟月比他想象中难,当孟月发现不对想离开时,他不得已在破屋外用砖块砸了孟月的后脑勺。
还好当时周围没有人路过。
他把孟月拖进破屋,泄愤似地撕烂了孟月的书本,看见孟月那张漂亮的脸蛋时,起了邪念。
许志鸿听刘承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这么说,性/侵孟月是临时起意?临时起意为什么随身带着避/孕/套?”
卫本仁尸检检出孟月有被性倾的痕迹,但体内并没有提取出□□,因此判断凶手带了避/孕/套。
刘承哑口无言,谋杀,性/侵,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诓骗水晶就更简单了,水晶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和谁也不来往,甚至对孟月还存有敌意,可实际上谁有困难找她,只要她能帮,从不推辞。
因此当刘承跟她说他发现有个男人连着好几天在学校外面鬼鬼祟祟,只盯着进出学校的女生看,怀疑是杀害孟月的凶手时,她根本没起疑。
原本刘承算的好好的,哪知道才杀了水晶,他正在脱水晶衣服的时候,听见楼下有响动。
刘承大惊,急忙追下去,看见一个被吓坏的小姑娘正往外跑。
他想也没想,抄起地上的砖头向小姑娘砸去。
警察去学校查了几次连六班的门都没进过,刘承越发得意。
眼看物理阶段测验的成绩就要出来,刘承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没别的爱好,看书看累了就喜欢写字,没有可以临摹的字帖,便对着书本上的印刷字体模仿。
用着这手没人知道的本事,他写出了第一封信。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考第一,可那又怎么样,杀都杀了……
熊少华看了审讯口供,仰头倒在椅背上:“我的天啦,阿韵,还真被你说中了,就是因为成绩,怎么能这样啊,小小年级因为成绩不如别人就把别人杀了,那日后如果进入社会,他才能算老几,压在他身上的人比喜马拉雅山都高,他还能一个一个都杀了?。”
竹韵垂着眼皮:“这是一种极端心理,如果他能意识到这点尽早做干预治疗,完全可以治愈。”
封析扬往外看了一眼,窗外居然飘起了雪花。
竹韵喃喃:“下雪了。”
“啊?”熊少华扭脸往外看,“这,才刚十二月份就下雪了?从来没有过啊,是不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陵市的初雪通常在十二月中下旬,今年确实是提前了。
不过片刻,雪越下越大,好像真的在为那些冤死的亡魂叫屈。
竹韵一瘸一拐往窗口去看。
到底还是不够冷,雪花落地立刻就化了,地面出现斑斑点点的水迹,像眼泪……
竹韵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几点了?今天几号?”
封析扬翻手看手表:“四点半,到六号了。”
竹韵笑了:“今天是大雪,要进补。”
倒不是她有多了解陵市习俗,而是以前在福利院时,每到大雪节气就会难得的喝到羊肉汤。
一时竟十分怀念。
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和凶手都是不足十六岁的孩子,办案子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借着这场雪,竹韵想换换情绪。
“都回去休息,晚上我们找地方去喝羊肉汤好不好?”
熊少华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封析扬:“我让食堂准备了粥,所有人都去喝一点然后再回去休息,我找地方,晚上喝羊肉汤。”
众人欢天喜地下了楼,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竹韵和封析扬两人。
“怎么了?”封析扬走到她身后,“心里不舒服?”
“以前,”竹韵想说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话到嘴边换了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学心理学吗?”
封析扬洗耳恭听。
“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被人孤立过,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这个时候对霸凌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她说,“现在想来,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施暴者可以从施暴行为中获得心理满足,另一种,就是嫉妒。”
封析扬突然歪着头问:“所以,你学了心理学专业之后是可以看透人心的?”
竹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封析扬:“你……”他斟酌了片刻,“你们学心理学的人,是不是随时都能看透别人的想法?”
竹韵给了他一个你有毛病的表情:“我才没那么闲,封队长在马路上随时都在判断从身边路过的人是不是犯人?”
封析扬被她反驳得哭笑不得:“好吧,当我没问,那个,去吃点东西,送你回去。”
回到竹韵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不过现在是冬天,天还没亮。
竹韵:“我睡一会儿,下午回一趟诊所,你如果有事……”
“没事,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局里有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封析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将她推进房间。
他自己反倒没有睡意,坐进沙发,正发呆,听见卧室门响。
竹韵伸出个脑袋:“封析扬,那个盒子里,是纽扣吗?”
封析扬“腾”地站起来,他差点忘了这茬,绕过茶几,他冲到门外。
主卧门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为了和封析扬说话,竹韵往外探着身子。
她本来已经准备上床睡觉,换上了吊带,吊带领口颇大,领口随着她的弯腰往下垂,露出了半个胸/口。
封析扬只一眼,身子便着火般热了起来。
那天夜里竹韵冒冒失失地从卧室出来也穿着吊带,但是到底事发突然,一场兵荒马乱,后来又忙着案子,倒是抛在了脑后。
竹韵只是想和封析扬说话,没想到他会过来,维持着探出上身的姿势,抬头呆呆地看着封析扬。
竹韵迅速支起身子,捂住胸口。
两人面面相觑,竹韵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没头没脑地说:“这要是在古代我就得自尽以示清白了。”
封析扬下意识地接了句:“那倒也不用,嫁给我就行了。”
竹韵:“……”
好像察觉自己失言,封析扬生硬地换了话题:“那个,盒子里是纽扣。”
竹韵蹙起眉头:“明天让人去查一查刘承家里有没有电脑,或者,他有没有经常去网吧的习惯。”
第49章 陈故失踪1
◎封析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封析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次卧的床不大,睡两个人显得太勉强,因此,那人几乎是贴着封析扬的身子。
封析扬闭着眼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温软细滑。
那种手感让他留恋,一路顺着往上,好像握住了什么。
他捏了捏,想到什么,猛地睁开了眼。
躺在身边的是竹韵,一双眼含情带水。
封析扬脑子一热,翻身将竹韵压在身下,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
竹韵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两只胳膊绕过了他的后脖颈。
封析扬仿佛能闻到竹韵上淡淡的香味,很醉人。
竹韵突如其来的吻落在他的嘴角,一下又一下,然后含住了他的唇。
封析扬醉了,身体本能地给予她急切的回应,抬手把竹韵按进怀里。
竹韵被亲的大脑缺氧,被迫仰起头,一只胳膊从封析扬肩头滑落。
封析扬与她十指相扣,在交缠的气息里接吻,渴望纠缠在一起,亲昵无间。
突然,封析扬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是梦。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有感觉有些懊恼,半晌才从绮梦中回过神来,想来是睡前那一瞥留下的后遗症。
坐起来,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咒骂了自己一句。
摸了一下嘴唇,有些湿,见老五正盯着他,封析扬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粗重的呼吸声,分明是老五在他旁边打呼噜,至于那个旖旎的吻……封析扬又摸了把湿乎乎的嘴……
是老五舔的。
蹑手蹑脚起了床,初雪的早晨,封析扬洗了个冷水澡。
睡不着,索性起床逗弄老五。
可梦里的情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承认自己对竹韵有好感,但是到底没有正视过这份感情,封析扬心不在焉地挥动逗猫棒。
老五扒拉了半天不见封析扬挥动棒子,不满地“喵”了声。
封析扬索性扔了手里的逗猫棒,向主卧方向看了一眼,卧室门紧闭,他手里拿着刚出锅的水煮鸡胸肉:“老五,竹韵……你妈……有没有带过别的男人回来?带过你就喵一声,没带过,你就喵两声。”
老五眼睛紧盯着那块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舔着脸蹭过来“喵喵”叫了两声。
封析扬颇为满意,大方地将鸡肉赏给老五。
竹韵过了中午才起床,打开门,扑鼻而来一阵饭菜香。
再环顾客厅,一尘不染。
看见封析扬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她脱口而出:“封析扬,你简直就是田螺姑娘。”
封析扬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不敢与她对视,只能将目光留在手里的汤上:“刷牙洗脸了?过来吃饭。”
竹韵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甜咸酸香交融在口中,说不出口的好吃,还有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家的味道。
她又塞了一块:“老实交代,用这招骗过多少小姑娘的芳心?”
封析扬想也不想:“我只做给你吃过。”
竹韵夹肉的筷子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封析扬正低着头吃饭。
竹韵觉得他有点怪,正想说什么,手机在卧室里响起。
她起身去拿手机,封析扬暗自松了口气。
没等他这口气松完,竹韵忍着脚疼冲出来:“封析扬,席老师来电话,陈老不见了。”
一路风驰电掣。
封析扬:“陈老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竹韵:“席老师前两天不在诊所,没人在意,今天到中午也没见到陈老,以为他不舒服请了假,就随口问了明珠,就是诊所前台的那个小姑娘,明珠说陈老已经好几天没来,还以为他跟席老师请了假,结果两人一对才发现陈老已经好几天没去诊所了。”
封析扬了解陈故,知道他绝不是那种无故玩失踪,做事没有交代的人。
席之州在楼下等着竹韵和封析扬,看见车子直接迎到了路边。
竹韵跳下车:“席老师,怎么回事?”
席之州:“我刚才挨个问了诊所每个人,其他医生本来和陈老接触就比较少没人在意,只有小顾,她回忆,前天开始,陈老就没来,小顾虽然发现了,但是根本没放心上,本来陈老就算请假也不是跟她请。”
封析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停在路边,走过来正好听到。
前天,今天已经是陈故失踪的第三天。
陈故妻子好多年前就病故,两人没有孩子,平时也很少与亲戚走动,他如果失踪,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封析扬再一次拨打陈故的电话,依旧是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刚挂断,许志鸿来电。
“老大,鑫苑小区的监控分析已经出来了……那个……”
封析扬语气不善:“有话就说。”
“那天晚上七点,确实有个可疑的人从监控下走过,看起来……看起来像陈叔。”
……
封析扬不可置信地往竹韵的方向看了一眼,想撞死她的是陈故?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喊了声:“竹韵。”
竹韵扭头,见他脸色不好,又转回来:“席老师,麻烦您帮我继续联系陈老,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席之州点头:“你放心去忙,一有消息我马上给你电话。”
两人马不停蹄赶往陈故家。
封析扬:“宋局已经带人往陈叔家去。”
他心里一团乱麻,听到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陈故病了,他独居,没人照顾,如果病重确实不会有人发现,可许志鸿的一个电话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他在心里一边否定陈故是企图撞死竹韵的凶手,一边反问,为什么第二天他就失去了踪迹。
竹韵不安地偏头看封析扬:“刚才的电话和陈叔有关?”
封析扬猛地一脚刹车,竹韵猝不及防,额头险些磕在中控台上。
“抱歉,没事吧?”
竹韵摆摆手:“没事。”她抬眼,与封析扬四目相对。
封析扬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迟疑半晌才说:“许志鸿说,那天晚上新苑小区的监控里出现的人疑似陈叔……”
一瞬间,竹韵的脑中也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才喃喃了一句:“不可能是陈叔。”
她突然坚定地看向封析扬:“不可能是陈叔,陈叔还想拯救那些受害人,还想为当年的事赎罪,不可能是他。”
她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封析扬。
宋庆来带人比竹韵两人先到了一步。
陈故的家门已经被撬开。
房子里干净简洁,丝毫没有被人侵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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