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是吗?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是一位韦斯莱,”基拉微笑着说,“如今正在克劳奇先生身边工作的那位助理,听说克劳奇先生对巫师等级考试的成绩很看重,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拿到12个O。”
“原来如此......有意思——非常有意思......”穆迪突然把手搭在基拉的肩膀上拍了怕,“孩子,明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你——”
“我要去继续巡夜了。”
斯内普突然冷冷地打断他:“穆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需要带上今日的轮班级长。至于某个半夜闲逛的学生,也许你愿意自己处理。”
他一言不发地快步上楼,基拉没有一点犹豫地跟上。
穆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头强势地从有些瑟缩的费尔奇手中取回金蛋,等到只剩下他跟波特两个人的时候,才粗声粗气地说:“也许你该多留点神,波特。”
哈利哑口无言,只能先请求穆迪帮忙把他的腿从那捉弄人的台阶里解脱出来。
虽然他仍然惊讶于斯内普竟然没有扯开隐形斗篷,甚至也没有给格兰芬多扣分,就这样走了。
“今天可真够古怪的。”他嘀咕着。
穆迪盯着他,慢吞吞地问:“刚才那位级长小姐,我记得她是另一位斯莱特林的勇士,你们关系很不好吗?”
哈利有点惊讶:“什么?迪戈里吗,不,没有,我们......处得还行,她有时候也会帮我的忙,噢,是怎样的穆迪教授,她跟我的另一个好朋友赫敏——成绩很好的那个女生——是朋友。”
“那她为什么——我明白了,邪恶的小斯莱特林,”穆迪吼道,“波特,你该警惕点,这些跟食死徒玩在一块的,要么是天生就会从背后攻击别人,要么就是把同伴泄露出来好换取自己肮脏的小命。”
哈利尴尬地抖了抖腿:“我不知道,但迪戈里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可能就只是......比较崇敬斯内普教授,之前有一回也是,被没收了一张地图,她知道使用它的方法,然后告诉了斯内普教授。”
穆迪那只蓝白色的假眼突然转动了一圈:“地图......原来如此......”
“不过说真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哈利,“半夜带着金蛋溜达是不会给你什么灵感的,波特,快回去休息,别再被发现了。”
他转身进了办公室,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出那张折叠的、绘制着满满当当地图的羊皮纸,钻研了起来。
当假穆迪晚上借着搜查之名去察看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有没有他能用得上的魔药时,正巧在桌上看见了这个,看见在地窖办公室里显示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巴蒂.克劳奇”时,他几乎吓了一大跳。
一个激灵就把羊皮纸攥进了手中,如果不是后面斯内普的反应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小巴蒂都在考虑击败这家伙用遗忘咒的概率有多大。
而等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钻研地图的时候,却又发现霍格沃茨那位勇士的名字出现在了地窖中,并且......
还一度和地窖主人的名字贴得非常近。
假穆迪的神色突然一阵痛苦,随着肢体的扭曲,那颗假眼和假腿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在原地出现的人变成了一个留有淡黄色头发的男人,神情有着疯狂的后遗症。
“原来如此......”小巴蒂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这小妞会是这种态度,原来差不多是另一个贝拉,不过,对着斯内普?”
他有些轻蔑地笑了笑,内心却有点猜忌。
如果基拉也能够使用这张神奇地图的话,说不定就有看到过巴蒂.克劳奇的名字出现在不应该存在的地方,而那些话可能是真正的巧合,也有可能是个警告和威胁。
但却又没做什么......
小巴蒂思索起来,心里有了些计较,准备接下去还是换个方法搞到复方药剂的材料。
*
斯内普一路疾走不肯说话,举着魔杖到处在角落里翻箱倒柜似的扫荡。
等到天文台上,基拉试图趁着没人没画像的时候勾一勾他的手指,都被毫不留情地打开了。
她低头瞟了一眼手背上快速泛红出来的印子,接下去只是安静地跟着对方巡夜。
......压痕性荨麻疹,正常。
等到地窖办公室,基拉准备跟着进去的时候,斯内普却狠狠地一甩想要将门关上。
斯内普冷冰冰地说:“巡夜工作结束了,迪戈里小姐,你现在应该回寝室,而不是站在这里违反宵禁的规定。”
基拉抓着门边微微用力抵着,她观察着斯内普说:“我注意到你心情有点不好,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斯内普当即刻薄地冷笑了一声:“我可没有那个资格去对霍格沃茨的伟大勇士生气,也许我应该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忍受你的呼来喝去才对。”
......这不是显而易见地生气了吗?
基拉沉吟着温和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西弗勒斯,我们的每次相处过程中,我有什么让你不适、或是觉得不舒服的做法,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也许我不一定能够更改我的想法,但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会在互相隐忍中走向崩塌,比起让你一直默默忍受,我也同样想知道我的行为中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斯内普垂眸抿起唇,他注意到基拉抓着门板的那只手,白皙的手背上还留有鲜红的痕迹。
他触电一般地收回目光,转身退开,只是冷淡地说:“进来,关门。”
基拉跟着走进去,反手把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背对着自己的斯内普身后,慢慢地从背后搂抱住他,没介意那小幅度的僵硬抵抗,只是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巡夜路上沾染的凉意被壁炉里的火光驱散,又或者是斯内普能够感受到身后那只大型黏人精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紧密亲昵的温暖。
“我想了想......”
基拉问道:“是因为在走廊上我咬了你的耳朵,所以生气了吗?”
她注意到那枚耳垂以飞快的速度红了起来:“说什么撒谎的惩罚是我在开玩笑,也不是因为觉得你口不对心,只是当时看见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感觉很可爱,所以忍不住想要做一些亲昵的举动。”
“我只是想着走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介意这种尺度的行为的话,我以后会尽量地收敛一点,”基拉严肃地说,“只在现在这种两人式密闭空间再贴贴亲亲啃啃你。”
本来已经在安静地享受拥抱的斯内普突然就恼羞成怒地又大幅度挣扎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狗吗?”
“我可以是,”基拉一本正经地叫了两声,“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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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基拉把人抱得紧紧的,然后用下巴在肩颈上蹭了蹭,又问:“既然不是因为我啃了你一口,那就是后来发生的穆迪那件事是吗?”
她带着点困惑地问道:“因为我对波特动了手?”
斯内普为这个猜测无语了一会儿:“如果你把那水枪一样的玩意称作动手的话,不是。”
“好吧,”基拉松了一口气,“那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又跟穆迪吵架了?”
她有点委屈地说:“这次我都没动手,用词也很礼貌委婉了。”
斯内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基拉抱着他腰的胳膊,然后稍微有点不舍地退出这个拥抱,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拉远距离,贴着办公桌。
“是的,你看见了我跟穆迪,再一次,”他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来说话一样艰难,很多词汇被咽了回去,他不想在基拉的面前说出来,显得他恶毒又扭曲,“我......”
斯内普停顿下来,眼里闪过明晃晃的痛楚,最终化作了油然而生却又不知对谁的愤怒。
“你就非得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吗?炫耀你的勇气、你的无知、还是你想要博取所有人注意力的才华?你就非得插手,好像我无力应付似的,你让我感到e——”
最后一个词被骤然咬在齿间,斯内普把唇抿得很紧,他的胸膛在小幅度地急促呼吸着。
“我让你感到恶心,是吗?”基拉冷静地问。
斯内普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基拉抬起右手,托着他的脸,拇指按住下唇揉了揉,她轻轻地说:“别咬。”
泛红的薄唇上已经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我明白你在说什么,西弗勒斯,”基拉叹息一般地说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当身处不太美好的处境却被亲近的人看见,才会容易诞生出一系列过激的情绪,这很正常,你会,我也会,很多人都会。”
“就好比在旁边的费尔奇先生,你就完全不在乎,这正能说明你对我在某种情感方面非常看重。”
在仇人、陌生人、熟人、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反馈的情绪当然是不一样的啊。
基拉收回手,往旁边踱了几步,望着壁炉的火光,却更像是望着虚空出神。
“有很多时候,我也在经常思考一个问题......”
她并非所有时间都能够保持住稳定的精神状态、稳定的情绪、积极的态度和冷静的思考。
基拉清楚自己的高敏感状态和防御型机制仅仅是还没有被触发到,但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去精神内耗,反复思考一些自己的或是有关别人的事,也正是因为这种察言观色的敏感度才让她更能够关注到斯内普的情绪。
可如今的这种反应,更让基拉忽然意识到,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失败那样,对方并不想要接受她自认为帮助、出气的解决手法。
这和怒其不争无关。
她想起莉莉波特五年级的那件事。
基拉决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不,没什么,”她转过身,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光亮的斑痕,“我只是想说,我知晓你的强大,可强大的巫师也并没有被梅林规定必须得是全能的,但无论如何——”
基拉认真地说:“我尊重你的任何想法,今年再遇到穆迪,我会听从你的决定的。”
斯内普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因为口不择言而失去对方了,但是基拉似乎总是很包容,不,不应该说是包容,而是能够更加冷静地剥去语言的外衣,去阐述背后的本质。
他知道自己在有些情况下会变得无比偏激,可基拉却总是能够稳定地安抚住自己,仿佛很多事儿都无足轻重一般。
就像是在大海中迷失的轮船看见远处孤岛上的灯塔永远长明。
他松了一口气,跟对方道别。
甚至在门被关上的时候,还突然想起来,某个黏人精死乞白赖要来的晚安吻,好像刚刚被忘了。
下一秒的斯内普当即觉得在意这种事的自己大概是真的昏头了。
基拉微笑着离开地窖,走向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她念出口令,进入石墙,从桌上拿走明天要提交的论文作业,最后进入寝室,将门关上......
她趔趄着往前走了几步,手脚、口唇甚至全身都在发麻,狼狈地扑到桌子上,把一堆东西打翻在地。
明明在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胸闷头晕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为什么本能够无畏的勇气足以冲破南墙,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而像是全身都困在流沙、泥潭中,根本无法去改变?
这个狗屎的世界为什么到处都是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啊!
基拉眼前一片晕眩,大颗大颗的泪珠无意识地从眼角掉落,她摸不到那些备用的过呼吸时的牛皮纸袋在哪,只能选择强行用手牢牢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焦虑的情绪让她的身体想要获得更多的氧气来放松和缓解。
可就算能够减缓呼吸的频率,却也无法减缓心中那种焦虑的想法拼命地涌动而出。
好恶心。
这个世界好恶心,好想逃走。
基拉把随便抓到的一个东西变成垃圾桶,对着里面使劲干呕着,苍白的脸涕泗横流,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
凭什么就这样要把我推走啊?
凭什么你的世界里要顾忌的人那么多啊?
凭什么莉莉波特都死了还能留下那么多的枷锁啊?
基拉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忍不住抓挠着那头金棕色的长发。
明明抱着喜欢就好慢慢来却又计较那么多,我真卑劣又恶心。
可难道连我都不行吗......这么想也太自恋了吧......连莉莉波特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但是我又不是那种立场说不定......
我这样的疯子怎么可能追求到爱呢。
没有意义的,都没有意义。
基拉弓着背,好像身体里有无数支离破碎的东西想要冲出去,她想大喊大叫、想发泄、想击打什么,但不行也不能,有玻璃罩把她堵塞住了。
明明已经尽可能地去做到自己的最好了,然后才发现爱不爱、有多爱这种事原来根本不归我管啊,原本决定权根本不在我手上。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种样子啊?
没有人会理解我。
完全的......堵住了。
*
基拉并不想认为去地窖办公室一起用餐是种煎熬。
但对于最近的她来说,可能一定程度上确实是。
因为她其实对于吃饭的菜品比较无所谓,更注重的其实是陪着吃饭的人。
“能够连续好几天地在用餐时候享受安静,”斯内普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正在慢吞吞切小羊排的基拉,“你最近是突发奇想地要保持起某种难能可贵的品格了吗?”
......他看出来了......他觉得我不对劲......不......不行......
如果所维持的正常人的模样在斯内普面前彻底崩塌的话,基拉清楚她这辈子跟斯内普就是完蛋的状态。
就像那天对话时说的那样,在莫名其妙的自尊这方面,她其实有着更加变本加厉的性格。
基拉坚决不允许自己表现出崩塌、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一旦......她每次看见对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垮塌的那一幕,好恐怖,完全只想逃走。
绝对——不行!
“才不是啦,”基拉用最正常、最符合以往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最近太忙了。”
“教授们布置的作业虽然不算多,但是课后我不是都还在忙着翻看一些书,好准备即将到来的第二个项目内容嘛,几乎是一下课就冲向图书馆和寝室了。”
并不是,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分享的趣事以及分享的欲望,她忙完那些必须要做的事就已经够累的了。
她笑眯眯地把自己这边的甜点推过去:“这道慕斯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
斯内普挑剔地取了一小块:“你想好用什么方式在水下存活一小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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