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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么个题材，蒋平芳压根不会过问。毕竟从前桑桑提起这茬儿，理由只有一个——带她们赚钱。
孟格桑摆摆手，“安心，没到那个地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除了利，人还爱求个名儿。
“这个项目拍好了，虽然挣不了多少钱，名声倒是能挣一笔大的，总会有人心动。”她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我和赵导上门敲敲边鼓，问题不大。他们得名，我们得些便利，也算双赢。”
甭管真心假意，只要目的一致。只是这一次，可不是有钱就能入场的。
从香港回到上海后，孟格桑又急匆匆飞往北京。
她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学校的师生天然便是属于她的人脉。有困难，找老师。作为央戏杰出校友，请老师帮忙推荐几个实力派演员，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如果说演艺圈是一座金字塔，爬到塔尖的人只是万分之一。绝大部分人只能演配角甚至龙套，日复一日不得出头，哪怕他们同样努力同样热爱。
成名已久的演员或许会因为各种原因拒演《追光者》，他们不会。
孟格桑此次前来，就是想找一位合适的第一主角，出演调查记者周澜。因为对外貌不作要求，只看演技和年龄，人选比较好找。
一周后，借用央戏的空教室，赵茂德和孟格桑给前来试戏的六名女演员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试镜。
六人不都是央戏毕业，有孟格桑的师姐师妹，也有通过其他途径被人推荐来的。有人在做话剧演员打磨演技，有人整天泡在影视城，空有演技却遇不到合适的角色。
《追光者》是她们最好的机会，错过了或许再不会有下一次。接到老师的通知后，六人细心准备许久。本以为足够周全，当她们站在赵茂德和孟格桑面前，又觉得哪哪都不够。
大概这就是名导和名演员的气场，无声压人一头。
因为项目正在筹备中，拿到部分剧本试戏之前，几人先签下保密条约。
赵茂德很用心，六个人的试镜耗费一个半小时。除开配合搭戏，孟格桑全程不多话，给导演最大的选择权。
人离开后，她问赵茂德：“有中意的人吗？不行咱们再找，北影、上戏、或者公开选角，都行。”
“都不错，有一个尤其出彩。”赵茂德沉吟片刻，“只是话剧演多了，表演方式得改改，不晓得好不好掰过来。”
相比话剧，电影表演相对内敛，注重细节和镜头表现。
孟格桑也看出来了，但《追光者》的导演是赵茂德，调教演员也是他来。
“合不合适你说了算，我全力配合。”
“……先回去吧，回去再看看。”
孟格桑不强求，“行，听你的。”
北京之行一无所获，孟格桑并不沮丧。回上海后，叫助理帮她约娄安青吃饭。
接到邀请，娄安青忍不住看了看窗外。“也没下红雨啊，孟格桑竟然要请我吃饭？或许你搞错了，其实她请的是舅舅？”
经纪人乐开了花，“没弄错，就是请你。去吗，青姐？”
“去！”娄安青一拍桌子，“还有她孟格桑请我吃饭的一天，必须去。”
双方约好时间地点，准时会面。
“晚上好，安青姐。”孟格桑起身与娄安青握手。
“晚上好，呃……”娄安青一时犯了难，不知道怎么称呼好。
按年龄算孟格桑比她小，可以叫她名字。偏偏江湖地位高她一大截，还是与舅舅平辈相交的公司老总，直呼其名似乎不太礼貌。
“姐姐比我年长，叫名字就好。”
“好，那我托大叫你一声格桑。”
孟格桑粲然一笑，“安青姐随意。”
这一笑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令娄安青有些晃神。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如此风姿过人？
“我与姐姐也算不打不相识，”孟格桑边替娄安青斟茶边说：“姐姐不知道吧，你是我在圈子里最喜欢的女演员。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仔细看过。”
毕竟是她之前最受期待的演员，曾经打磨演技时真是逐帧观看学习。
分明一句不信，心里却诡异地涌起一股自豪。娄安青下意识抬高下巴，“是吗？你看我的作品？别把演戏看退步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姐姐真是谦虚。从电视剧跨步到电影，并且在两个赛道取得成就，姐姐不仅勇气过人能力也非常人可比。”
因为认真看过她的作品，孟格桑说起来头头是道，夸得娄安青浑身舒爽。再开口，语气从骄傲变成傲娇。
“不还是比不过你，只得一个万年老二的称呼。”
“其实今天请姐姐吃饭，是想邀请你出演我的新电影。”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孟格桑图穷匕见，“只有在同一个剧组，姐姐才能公平公正地与我一较高下。”
娄安青很心动，但她不傻，“一个主角一个配角，有可比性？”
甭管演技如何，剧本定下的那一刻已经分出胜负。
“新项目是群像剧，我不是主角。”
孟格桑起身坐到她身边，清新的香味将娄安青包围，对方的花颜月貌近在咫尺，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晕陶陶，不知今夕是何年。
“姐姐演技出众，我一直很想合作一次。难得遇到合适的剧本，立刻就来邀请你，只是不知姐姐愿不愿意……”
娄安青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问她：“新电影讲的什么故事？”
孟格桑脸上的笑容消失，声音也有些低沉，将大致内容说与她听。
“我知道这不是个讨好观众的题材，可若连我们都不作为，还有谁能听到、愿意听到她们的声音呢？姐姐心存顾虑拒演我能理解，必不会强人所难……”
“谁说我不演？”娄安青虎目圆睁，朝孟格桑伸手，“合同呢？我现在就签。”
“要不再考虑考虑？或者打电话问一下禹总？再说我手边也没有合同，请你出来主要是吃饭。”
“不用，我的事我自己说了算。”娄安青催促，“立马叫你助理送合同过来，剧本也给我带一份。”
“……好的。”孟格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上扬。
饭后经纪人来接娄安青，见她手里抱着几张纸，随口问道：“青姐你手里拿的什么？孟老师给的吗？”
娄安青把纸递给他，双手抱胸傲然道：“出演合同，我要和孟格桑演同一部电影了。”
“什么东西？！”经纪人一脚刹车，若不是安全带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且不说娄安青如何与经纪人大战一百个回合，送孟格桑回家的小王助理也有疑问。
“非要娄老师出演吗？”
为了让她签合同，自家姐姐都用上美人计了。
孟格桑笑笑没说话，娄安青出演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拉到星宇的投资。
听说那位极疼爱外甥女的禹总，有一位做到广电高层的发小呢。
第86章 又骗人眼泪～
尽管没得到孟格桑的明确回复，小王助理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请娄安青出演《追光者》，必是为了将她背后的星宇绑到同一条船上。在孟格桑身边的时间久了，不缺这点眼力劲儿，只是她心里还有疑惑。
“合同签了也能毁约，为什么不把违约金定高点？”
送合同过来的路上，小王大致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合同，违约金不高不低，业界平均水平。
孟格桑笑笑，“我是结盟不是结仇，定那么高干什么？坑娄安青和星宇一笔，给并蒂招个能量不小的敌人？”
见娄安青之前，她仔细了解过这位前辈。
虽然上次在《梁红玉》剧组闹得不像样，娄安青本人对演戏算得上一片赤诚，拒绝不了和压自己一头的孟格桑同场竞技的诱惑。放软身段哄一哄，出演不是难事。
等出演合同放在禹华池面前，孟格桑便能通过娄安青接下来的动向判断星宇对《追光者》的态度，调整行动方向，务必一击即中拿下星宇。
忙碌不知岁月，眨眼一个月过去，元旦到了。
忙完各种年末颁奖典礼和歌谣祭，权至龙终于闲下来。知道恋人最近忙得头大，等她来首尔不知何年何月，自个儿包袱款款来了上海。
最近和人精打交道，深感脑力枯竭。刚好男朋友来了，孟格桑趁机给自己放假，亲自开车到机场接人。
远远看到一身black的男人低头推着行李箱走来，拽拽的独特的走路姿势，除了权至龙不作他想。
“嗨，帅哥，要搭便车吗？”孟格桑降下车窗，趴在窗框上朝他抛媚眼。
男人闻言看过来，平直的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行啊，看在你如此美丽的份上。”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开怀大笑。
行李丢进后备箱，权至龙忙不迭开门上车。手臂一伸，把孟格桑捞进怀里，在她脸颊唇角亲了又亲，黏黏糊糊好一会儿才放开。
孟格桑笑道：“呜哇，安心了安心了～虽然你和别的男人拿了年度最佳cp，只要最爱的是我，我可以假装没看到。”
权至龙捂脸：“……姐姐——”
他像被点到笑穴一般，在座椅上缩成小小一团，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孟格桑亦忍俊不禁，戳戳他的脊背，“怎么？你做都不做了，还不许我说吗，推拉高手？”
被无穷无尽的工作压榨的每一天，零钱cp是她最大的快乐源泉，无可取代。看到和MC郑哼敦粉红互动的权至龙，以及他愉悦的、放松的笑脸，再大的火气和不爽也能消散一空。
“呀！为什么姐姐会看《无限歌谣祭》啊？”
“你说呢？”孟格桑瞥他一眼，点火发动汽车，“若不是有某人在，我哪知道什么《无限歌谣祭》。”
更无从看起。
“不仅这一季，上一季我也看了。”她笑眯眯地补充，“还有那个特辑《无限商社》，嗯哼，演得不错哟～”
“……”权至龙脸红到脖子根，双手抱头完全不想抬头见人，更不想说话。
啊，被格桑看到他的脚演技，好羞耻，好难为情。
“嗯？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呢？
这姐姐真过分，一连两个问题，全是他回答不上来的。
“没有笑话你，勇于尝试是很棒的事。”趁着红灯，孟格桑伸手呼噜两下他的头发，“如果有一天，我想尝试写歌唱歌，你会笑话我做得不够好吗？”
“当然不会！”权至龙抬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只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这不就得了！”孟格桑勾勾他的鼻子，“我现在的想法便是如此，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如果能帮上忙，那就更好了。”
“……知道了。”
经过她的开解，权至龙看起来坦然多了，只是脸上的红晕一路没散。
男朋友的到来没有影响到孟格桑的工作节奏，放纵自己陪他玩闹两天，重新投入工作的怀抱。每天开不完的会议，批不完的文件。
每当这个时候，权至龙便抱着歌词本和pad来找她。两人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彼此陪伴又互不干扰。等到傍晚孟格桑下班，再一起去超级市场买菜。
两人三餐，平平淡淡却自有一番不足外人道的宁静幸福。
没多久，孟格桑启程前往北京参加春晚彩排，权至龙也巴巴跟过来。
一月的北京大雪纷飞，在户外站一会儿便能吹个透心凉。
“我去电视台彩排，外面冷若是出门多穿一些，或者等我回来带你去玩。”
见她像个老母亲般念叨个不停，权至龙又好笑又感动，“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吧。”
“小孩可没你调皮。”孟格桑笑睨他一眼，“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若我没接听，就打给小王。”
“好的好的，出门工作吧，妈妈！”
权至龙把人推到门外，不出意料因为称呼喜提两颗栗子。
“浑说！我走了，想想晚上吃什么，打给小王提前订座。”
外面冰天雪地，权至龙没兴趣顶着寒风出门，索性待在酒店房间看电视刷手机。他是个喜欢看电视的人，越狗血越喜欢。宫斗剧，多角恋之类的，完全点在他的癖好上。
孟格桑出道十几年，作品不多不少也有二十几部。权至龙曾经立誓看完她所有作品，可惜忙忙碌碌一整年，大多还躺在待看名单里来不及看。好不容易闲下来，当然要立刻补起来。
《清宫秘史》中豆蔻年华的孟格桑初露峥嵘，《奔向理想城》有她二十代的血与泪，到拍摄《诡怪》和《王贞仪》时，她已经能举重若轻，一身风华收放自如。
或许这也是做演员的好处，每个时段的自己都能留下影像资料，供他人和自己回忆留念。
十八岁的格桑是什么模样呢？权至龙突然很好奇。
他拿起手机上网搜索，找到一部孟格桑主演，拍摄于2003年的电视剧——《银鞍照白马》。
对诗词和李白一无所知的韩流巨星，读不懂剧名的含义，于是也无从得知这是一部武侠剧。
抱着对十八岁的恋人的期待与向往，点开第一集 。
故事讲得是出身皇家的公主不爱红装爱武装，借机逃出皇宫，女扮男装闯荡江湖。途中结识来路各异的小伙伴，大家不打不相识，相约一起锄强扶弱，名扬江湖。
小公主聪明又漂亮，一杆银枪使得炉火纯青，多次救人于水火。哪怕因为不懂宫外的世情闹出笑话，偶尔显出骄纵任性的一面，却实实在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
权至龙一发不可收拾，看得停不下来。全程姨母笑，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生怕漏掉一秒。若不是孟格桑打电话询问，差点忘记吃中饭。
“午饭？吃……哦，还没吃。”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孟格桑的无奈：“你在做什么，怎么饭都不吃？”
“我在看电视，呜，素霓好可爱好帅气……”
尤其是在马上持枪与人交手的时候，太帅了！
“格桑，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听素霓两个字，孟格桑便知道权至龙看的哪一部剧。没有羞耻的感觉，有点惊讶。
“骑马？可以啊。”一口应下。
对于生长在草原上的儿女来说，骑马是一项基本技能，孟格桑5岁就能策马奔驰。
后来演戏，别人碰到骑马戏都是老大难，只能找替身或者拍近景。唯独她，远景近景特写，想怎么拍怎么拍。
马背上信马由缰的绝色少女，那真是怎么拍怎么好看。若非如此，《银鞍照白马》的女主角怎么轮得到孟格桑？
无非是比她演技好得没她年轻漂亮，更不如她身手好。多方考量下来，她最合适。
“电视剧什么时候不能看，你乖乖地，先吃饭。”
一坐两三个小时，浑身骨头都僵了。权至龙撑个懒腰，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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