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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擅长与人相处，却还是在听到了不好的传言后主动提醒了她，也因为这一点，入江莉绪觉得孤爪研磨可能不讨厌自己。故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其不喜欢被人关注的事实，仗着对方的礼貌和好心，总是骚扰他。
成绩好的同学还有很多，其实也没有必要按着他的头和自己搞好关系……
这么一想，入江莉绪倒有些愧疚起来，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
“抱——”歉。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这幅画面看起来实在很像「盛气凌人的时尚JK向默默无闻的同学索要其珍爱的游戏机」。如果不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邻桌的男生都要觉得可怜的孤爪研磨被霸凌了。
“莉绪……不要调戏纯情DK了。”他不忍心地开口阻止道。
入江莉绪虽然很想大声反驳，但大概是因为理亏，话一出口就输了三分气势：“我才没有……”
一只手突然接过了她的switch。
白皙的肌肤覆盖着微微凸起的静脉，手指纤细关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滑。
划过她的手心时，能感受到指腹上覆盖着一层薄茧。
和给人的印象不一样，分明是常年进行某种运动才会留下的痕迹。
设置好密码后，孤爪研磨将视线从屏幕上微微上移，定格在满脸怔忪的少女身上。
对视的短暂瞬间好像被慢动作摄影机减速了似的，入江莉绪第一次注意到后座的虹膜竟然闪耀着漂亮的金色。
“好了。”
把游戏机放回她的手中，他很快再次微微垂下头。
心头的惊艳还没来得及荡出涟漪便被上课铃打断了。
除了每日的护肤、化妆、穿搭……在其他任何事物上，入江莉绪都不是一个有自控力的人。
今天难得把游戏机带了出来，上课时她满脑子都是下一个要去的神庙，下课铃一响更是迫不及待地启动了塞尔达。
对班里的同学来说，这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被孤爪同学传染了呢，莉绪。”黑崎胜次笑着走过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正全神贯注打怪的入江莉绪被突然的肢体接触惊得差点没拿稳游戏机，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黑崎胜次或许只是想开个玩笑，但「传染」是一个让人很难不联想到疾病的词语，仿佛在暗示孤爪研磨有问题似的。
入江莉绪没接茬。
伴随着一阵BGM，屏幕上跳出了红色字样的Game Over。
“死掉了……”她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看向始作俑者，“不请我吃冰棒就不原谅你。”
“抱歉嘛。”黑崎胜次没意识到入江莉绪隐藏的不满，只觉得她菜的可爱，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学后你随便挑——水上竞技场我打过，我来帮你吧。”
说着，便想接过她的游戏机。
虽然入江莉绪很菜，但即便被白银人马按在地上揉搓也是属于玩家的乐趣。
“算了，没电了。”她把switch倒扣在桌面上，向黑崎胜次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抬头向教室的另一头喊道，“美月，陪我去厕所。”
借着起身的动作，她余光中看到后桌往常一样心无旁骛地打着游戏。
下午放学后。
入江莉绪吃着免费的赔礼冰棍，和几个同学围在小卖部门口讨论接下来去哪玩时，手机上收到了震动提示。
将冰棍挪到另一只手上，她单手掏出了手机。
是来自后桌的消息。
点进去后，是油管视频的分享链接。
——《毫无难度的水上竞技场打法攻略》。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冰棍融化的液滴一路沿着小指下滑，最后落在地上晕出了几个相邻的圆形痕迹。
4|第 4 章
3.
对于入江莉绪来说，她是自己世界的主角。但对于他人而言，她只是配角、路人、甚至从未出镜过的家伙。
他们不了解她，也没义务去辨别追风捕影的传言。
但是！孤爪研磨可是她的后桌！
嘴上说着不生气，实际上还是有些憋闷，入江莉绪狠狠地捶了一下枕头。
她还自以为班里自己和他关系最好呢。
无意间听到男子排球部闲聊的第二天，正好赶上入江莉绪值日，她特地定了早起的闹钟。
结果一拉开教室门，竟然还有比她来得更早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孤爪研磨今天也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上学。
听到拉门的声音后，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在两人目光相接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偏过头去，而是短暂的对视了几秒后才垂下眼睛。
“……”明明教室只有两个人，入江莉绪却不得不走到紧邻的位置坐下。
——有一种在空荡荡的男厕小便池非要和别人挨着尿尿的尴尬。
“早上好。”若无其事地放下书包后，她从外层翻出卡带，双手放到了后座的桌面上，“谢谢你借我卡带。”
转身回正后，入江莉绪将文具袋拿出来放在课桌上，为了避免尴尬，又塞上了耳机。
语气和神态都和平时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退还」的动作大概暗示了划清界限的意思。
孤爪研磨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大概因为早起，少女今日编发格外简单，后颈处又有好几缕头发都被漏掉了。
微微低头，回到手中的卡带封面能看出被精心保存着，表面擦拭得非常干净，依旧维持着两周前借出去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篮球部下周有合宿活动，入江莉绪被雨宫元秀拜托帮忙，约好了课间篮球部会有人来找她。
音驹虽然不强制要求社团活动，但是课外学分是毕业要求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社团活动或者竞赛荣誉的话，就只能通过在学园祭之类的活动中给学生会或者其他社团活动帮忙获得。
当然，要有书面文件作为凭证，她在等一份有指导老师和部长签名的委托书。
所以同学说有学长找的时候，入江莉绪理所应当地认为应该是篮球部的学长。
但她在门外左顾右盼，只看到了那位排球部叫不上名字的学长。
“那个，学长找我？”入江莉绪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哟，入江同学，前几次都没有机会自我介绍。黑尾铁朗，二年级。”他笑着举起一只手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另一手插在口袋里。
“黑尾前辈好。”
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入江莉绪便没有自我介绍，好奇道：“有什么事吗。”
“算是吧。”变魔术似的，黑尾铁朗一翻手，原本空荡荡的手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赔礼。”
赔礼？
一时没把眼前这位身高一看就是首发队员的学长和后桌联系在一起，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明显迷茫的表情。
最近又是期中考试，又要帮忙准备篮球部的合宿，她早就把不愉快的小事抛到脑后了。
“哦呀，这个表情……已经忘记了吗。”黑尾铁朗有些意外，微微挑眉，“就是上周——”
“那件事啊，没关系啦。”入江莉绪恍然大悟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最开始几天是有点生气的，但她很快就想通了。自己和朋友也会经常会讨论一些八卦。那天的事其实也说不上是谁的过错，唯一尴尬的地方就是被她这个当事人碰巧听到了而已。
后桌本来就是不善交际的类型，在那种氛围下用「不知道」来搪塞也算得上维护了吧。
——她脸上的神情不像作假。
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那天之后，黑尾铁朗不放心地询问了后续。但研磨只是沉默而低落地摇了摇头。
“给我等一下——”
走廊处的尽头突然远远地传来怒吼。
“莉绪早就答应我们篮球部了，黑尾你可别想——”
篮球部队长的家长诚一靠近后，才看见黑尾铁朗手中的礼物，于是松了一口气道：“哦，原来只是表白啊。”
“不是啦。”入江莉绪澄清道，也忍不住瞟了一眼。
——礼物包装确实充满了用力过猛的少女心。
篮球部作为比赛成绩和排球部不相上下的球队，两边因为学生会拨款而有些过节，算是一段孽缘。
“是吗。”家长诚一的语气明显不信，还用「被拒绝了吧」的嘲弄眼神看了一眼黑尾铁朗。
额头跳上一个井字，黑尾铁朗皮笑肉不笑，故意用亲密的语气说道：“怎么说都是前辈的一点心意，小莉绪就收下吧。”
说着，强硬地把礼物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们还有事要商谈吧，我先走了——回头见，小莉绪。”
然后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笑眯眯地转身走掉了。
入江莉绪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礼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好会啊。”
耳边，家长诚一追问的声音不停地骚扰着她。
“真的不是表白吗——”
刚踏进班级，八卦的同学也凑上来问：“是表白吗。”
“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入江莉绪无奈地回道。
“快拆开看看，没准是一见钟情呢。”
“怎么可能……”
她心想着无非就是饼干或者巧克力之类的，利落地撕开了包装。
——是一个挂着小绿色恐龙玩偶的发圈。
“哇好可爱。”同学夸完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身边的少女，“不过，好像和莉绪的风格不太相符啊。”
闻言，入江莉绪挑了挑眉：“不要小看从小学开始看时尚杂志的女人的搭配能力。”
“你倒是给我好好学习啊。”
最近忙于复习和篮球部，入江莉绪确实好几天没有和孤爪研磨说话了。
不过本来两人的共同话题也不多，而且后桌又是话不多的性格，她其实没察觉到对方有什么异常。
不过既然学长都找来了……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话题，入江莉绪在两人沉寂很久的聊天框输入：“对不起研磨，我太手残了呜呜呜（双手合十）。按照你之前分享的那个视频还是没打过去。”
等了一会后，对面没有动静，她便放下了手机。
……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入江莉绪才等来姗姗来迟的回复。
又是油管的视频分享。
她露出半月眼，心中产生了一种被后桌在游戏上的认真打败了的感觉。
只要带够回血料理，王国之泪其实很少有打不过的怪。况且如果真的想找攻略，她也可以自己搜。
不过，入江莉绪还是点开了视频。
自动播放广告期间，她用余光扫过评论和点赞都是零，播放量也是个位数。
又看了一眼投稿时间，半小时前。
——真亏研磨能找到这个视频……
广告倒计时结束后，视频终于开始播放了。
屏幕中直接出现了熟悉的水上竞技场，没有任何花哨片头，开门见山。
不过，视频制作者似乎是第一次录制视频，平淡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确定。
“嗯……收音还OK吗……”
耳机中传来了熟悉的音色。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点开作者的头像。
空荡荡的作品列表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视频挂在那里。
***
发出去的信息显示了已读后，对话框就再也没有动静。
“……”曲腿坐在床上的孤爪研磨放下手机，默默地盯着床单上的纹路。
过了一会，他翻开笔记本电脑，浏览器还停留在YouTube。
通知栏突然冒出一个红点，提醒他收到了一条新的评论。
孤爪研磨将鼠标移上去，评论者的用户名是Rio_xxx。
评论的内容是一个爱心的emoji。
5|第 5 章
4.
期中考试之后，班级里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
入江莉绪的位置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不过今天，纯子坐在座位上，而让出了位置的入江莉绪站在她身后，手指穿过乌黑的秀发，正专心致志地试验新学的编发手法。
前田美月也在凑过来旁观。
“周末还要去篮球部的合宿帮忙很辛苦吧。”纯子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问道。
“为了学分没办法……虽然学长说不去帮忙也能给我开证明，但那样还是不太好吧。”入江莉绪将编好的一小缕头发用小皮筋固定。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正直，只是为了音驹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每一份申请都被要求经过指导老师审批。
“如果回家社也有全国大赛就好了。”
“如果有的话，要比什么呢。比谁先到家？”
“不要小看回家社，拒绝小卖部、M记、约会……率先到家的人可不容易哦。”
女生们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又约着放学后一起去拍新上的大头贴。
之前虽收下了黑尾铁朗所谓赔礼，但入江莉绪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是主动向后桌发了一条消息，不想担上这份人情，所以正在考虑买个东西作为回礼。
给男生买礼物要比给女生要难得多。不能太花哨，不能太可爱，最好还得实用……
“最近班里有男生过生日吗。”前田美月看到她在男士用品的柜台停下脚步，问道。
其他女生也围了过来。
“真的吗，那我要不要也挑一个。”
入江莉绪不希望别人多想，回想了一下便答道：“健太这个月生日。”
“哦，那算了，我生日的时候他也没送我礼物。”
“纯子你好现实哦。”
橱窗里的男士用品大都太过私人，不合适作为礼物。
最好是和发圈价值相当，又没有特殊含义的东西。
看来看去，也只有钥匙圈挂饰了。
因为是最普通的小物件，所以设计上需要有足够的巧思才能显得心意真诚。她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排球样式的金属钥匙扣。
……
“黑尾，外面有学妹找你。”
同班的男生向他挤眉弄眼道。
路过时，黑尾铁朗面不改色地给了对方一拳，才走出班门口，抬手向学妹打招呼道：“哟，早上好，入江同学。”
走近后，他看见垂落在入江莉绪胸前的鱼骨辫末端绑了一只眼熟的青蛙玩偶。
有些意外。
虽然并不是出于整蛊的目的，黑尾铁朗确实觉得那个发圈挺可爱的。但他也知道和对方平时的风格相差甚远，没想到她会真的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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