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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夜难眠[破镜重圆]——橙火【完结】

时间:2025-02-02 14:35:05  作者:橙火【完结】
  姨奶奶执拗不过她,偷偷塞给她一把糖,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外面还在放着哀乐,夏招娣蹲在墙角,盯着手上的镯子,眼神甚是空洞无神,眼泪也早已干涸。
  漫长的煎熬中,哀乐声戛然而止,她眼前突然一片恍惚,记忆慢慢向她脑海里回溯。
  “囡囡啊.....”阿婆把她搂在怀里,偷偷躲在她后面抹眼泪,“阿婆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也要好好活,听到吗?”
  年纪小的她没有听出阿婆话语里的哀伤,也不知道阿婆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多痛苦。她只安心地靠在阿婆怀里,乖巧地点着头......
  “妈!别丢下我一个人!”
  外面传来哭丧的声音,响亮却都是假心假意。
  夏招娣把镯子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兜里,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扶着墙壁站起来。
  “阿婆,我一定好好活”!她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里向阿婆保证。
  至此,阿婆生前的这句遗言,跟随了她一生。
  -
  阿婆下葬后,亲生父母和其他亲戚都对她避之若浼,没有一家愿意收留她,除了姨奶奶。
  姨奶奶看她可怜,又害怕她回到亲生父母那边会被糟蹋,于是把她带了回去照顾。
  寄人篱下的夏招娣很听话,每次吃饭只要半碗米饭,桌子上的肉她一口都不会动,只夹两三次蔬菜就着米饭咽下,饭后会主动帮着收拾碗筷。半夜她会一个人悄悄地坐在卫生间里,帮他们洗衣服。
  每天早上,她会跟着婶婶起来,帮她一起做早饭,然后坐在位置上摘着豆橛子或其它的蔬菜,目送着表姐表弟们一个个去上学校。
  她心生羡慕,甚至在表弟抱怨不想去读书的时候,她还希图妄想着自己能不能顶替他去读书。
  姨奶奶也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便跟她的儿媳妇商量着给夏招娣办入学手续。
  也正是因为这个,两个人吵了一架。本来夏招娣的婶婶也是看她乖巧听话,才勉强让她住进来,也正好多了个帮手。
  但这个时候自己的婆婆又提出来让她上学,她深知供一个孩子上学要花费多少钱财,家里本来就过得拮据了,再养一个读书的孩子无疑让家庭更加捉襟见肘。
  姨奶奶无奈,束手无策下,只能再次把她送到亲生父母身边。
  她的父母住在离乡下奶奶家一百多公里的城镇里,一个老旧难掩的小区。
  这无疑是把她送进地狱,而瘦弱娇小的她要一个人去寻找逃生的出口。
  “这孩子聪明懂事,长得又好看,雅姿啊,你就放在身边好好养着,养得好了,长大后才能许个好人家,这彩礼钱不少呢。”
  齐雅姿听了之后,明显心动摇了不少,不再抗拒夏招娣进家门了。
  她知道,这是姨奶奶的下下策,这些话是她迫不得已说出口的。
  离开之前,姨奶奶蹲下身子,悄悄在耳边对她说:“乖乖呀,不管条件有多艰苦,一定要好好生活,嘴巴甜一点苦也能少吃一点。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阿婆。你阿婆和我都没有上过学,被父母吸血榨干了一辈子。不过现在好了,有九年义务制教育,他们不会不让你上学。好好读书,最好能参加高考,考出去,逃出去......”
  姨奶奶的话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
  夏招娣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总有一天,她会逃出这里。
  —
  “妈......”她艰涩地开口,这句“妈妈”这两个字她如鲠在喉。
  她低着头,窘迫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敢跟直视她的亲生母亲,两只手扣着那块泛黄的衣角,静静等待着母亲的发话。
  齐雅姿面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她领到一间堆满东西的杂物间,然后靠在门边上,抱着手臂,用下巴指了指里面。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墙壁那边有一张折叠的钢丝床,你就将就睡在这里,等会我给你那一床被子过来。”
  “谢谢妈妈,我会听话的。”
  她终于把“妈妈”这个称呼完整地说了出来,卑屈又甚微。
  齐雅姿听到后,顿了两秒,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味道,又随即将之藏于心底。
  在姨奶奶家,她都没有体会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感觉。
  “嗯。”齐雅姿又淡淡地补充道,“别在屋子里乱走乱碰,除非喊你出来吃饭,其它时间不准出来!”
  夏招娣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被一个无形的手掌死死捏着,让她不敢大口呼吸。
  —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靠在墙上的钢丝床搬了出来,展开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灰尘扑面而来,她被呛得蹲在地上咳嗽不停,小脸憋得通红。
  她捂着嘴巴,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手帕,简单地把小床擦了擦,从柜子下面跑出来了一只蜈蚣和蟑螂,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过了一会,齐雅姿把一个旧垫子和一床被子都扔了进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昏暗的杂物间只有一扇笨重的窗户,她僵硬坐在刚铺好被子的钢丝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是数不尽的落寞,也只有站在梢上的喜鹊愿意短暂地陪伴她。
  她拿出用一个晚上才黏好的碧色镯子,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破碎的裂纹,心里总是出现阿婆的身影。
  “好好活下去......”她轻轻呢喃着阿婆生前对她的忠言。
  —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漆黑一片。
  齐雅姿没有喊她出来吃饭,而是给她拿了几片面包和一瓶牛奶。是她最爱喝的旺仔牛奶,姨婆婆给她喝过,那个甜滋滋的味道她至今记得。
  她高兴地接过食物,用吸管戳开牛奶的口子就喝了起来,可是这个味道又酸又涩,像馊了一样,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
  又过了一会,她听到了门外的开门声,和一个粗狂男人的声音。
  “是爸爸吗?”她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
  “本来就养了一群废物,现在又带回了一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屋,像黑夜里发了疯的魔鬼在屋子里扫荡,刺耳的话语让夏招娣抱着一只破旧的小熊玩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一会,又传来了摔杯子和打斗的声音,还有大声哭泣的声音,全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还有你这个小畜生。”他的打骂声又再一次出现,“真的是丢进我的脸,带你出去吃饭一声不吭,当初就该把你卖掉,一点用都没有!”
  夏招娣不知道他在说谁,只明白他更加恼火了,外面传来的打骂声更激烈了。
  约莫一个小时,她听到一阵厚重的关门声。
  外面又归于可怕的宁静,缩成一团的她,身体才慢慢舒展开。阴冷的房间里,她额头却爬满了惊慌下流出的汗。
  已经坐在床上憋了小半天,傍晚又喝了一整瓶馊的牛奶,她很想上厕所,肚子快疼得昏厥了。
  作了一百个思想斗争,她终于鼓足勇气,屏着呼吸,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外面寂静得森然,仿佛瞬间就把喧嚣和杂闹吞噬进去,只听见沉重的鼾声和不知道那里传来的滴水声,还有一股熏人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她踮着脚尖,扶着墙壁,在黑夜里摸索着寻找卫生间的方向。
  终于,在一遍遍地走错后,她找到了那扇门。
  打开门的瞬间,她吓傻了。
  一个狼狈的男孩蹲在角落里,埋着头一动不动。
  她找到开关,打开了灯,那一瞬间,她更是心惊肉跳。
  他的手掌正啪嗒啪嗒掉着鲜血,血水从他白色的上衣里染开,面前那一滩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第6章 羁绊和纠缠的开始
  夏招娣靠着墙,不自觉后退两步,直勾勾地盯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已经猜到,刚刚父亲打骂的人,除了她的母亲外,还有一个便是他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弟弟,第一次见面就抢她镯子的小坏蛋。
  “你......”她此刻也不是为了关心他,而是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忍不住开口,“还好吗?”
  他依然无动于衷地蹲在那里,没有回应。
  “我想上个厕所,你可以先出去吗?”她有些卑微地询问道。
  人有三急,再憋下去,没命的先是她。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站起身,头也没抬,径直走了出去。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鲜血顺着他的手心一滴一滴地掉下,流了一路。
  终于解决完燃眉之急,她心里畅快了许多,踮着脚尖洗了个手,关好灯,慢慢带上门,走了出去。
  弟弟已经不知去向,夏招娣本不想管,但突然脑海里突然闪过他那只血淋淋的手,不免让她心一悸。
  她决定去找一找弟弟,血止不住说不定会没命的。阿婆的慈悲和怜悯之心已经感化了她,所以她不能见死不救。
  借着月光,她依稀看到地上那一滴又一滴的血迹,指引她来到另一个房间。应该就是弟弟的房间,他也许就在里面了。
  她想敲门,但又害怕声音会吵醒隔壁的父母,那也许自己的下场会跟弟弟一样。犹豫再三,她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也是黑暗一片,似乎没有人的气息一样的寂静,她还是找到灯的开关,先把灯打开,先瞟了一眼床上,并没有看到他在,她又扫了一遍卧室,都没有他的身影。
  “弟弟你在里面吗?”她尽量捏着嗓子问。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瞥到了地上的血迹还在,并延伸到了橱柜里。
  她慢慢挪到衣柜边,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
  果不其然,他依然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甚至整个头都要埋进腿间了,像一尊尘封已久的雕像。
  面对夏招娣的到来,他依然视而不见。
  “你受伤了......要包扎知道吗?”
  他还是像个活死人僵在那里。
  夏招娣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向拉他出来,带她到自己的房间,她的那个小包里有隔壁村的何奶奶给她做的止血草药,还有一些阿婆给她买的创口贴。
  她是个活泼性子,喜欢在田野间撒泼打滚,所以身体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个破皮流血的地方,她自己不以为然,但阿婆心疼不已。
  之后,阿婆放针线的曲奇饼干盒里多了一半的地方放着为她准备的窗口贴。
  “别碰我!”他突然用力甩了甩手,低吼了一声。
  夏招娣吓得一激灵,连忙后退了两步,她没想到弟弟反应会有这么大。
  她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不识好人心,“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了。
  “你就等着血流干吧!”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忘挖苦一句。
  回到杂物间后,她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有些发霉的被子,却辗转难眠,脑子里都是弟弟受伤的样子,嘴上虽然说得很,但到底放不下他,而且万一真死在柜子里,父母伤心了再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无妄之灾了。
  沉思良久,她拿着自己的小帆布包,壮着胆子走了出去,又来到弟弟的房间。
  他还是躲在衣柜里没有出来,夏招娣蹲在他旁边,盯着他好一会,才试探性地开口:“我给你清一下伤口,好不好?如果感染了你就要死掉的。”
  他依然是缄默的状态,她也早该知道他还是这个倔强的样子。
  夏招娣叹了一口气,兀自打开包,把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又拿出了两根棉签。她朝着弟弟那边挪了两下,靠他更近了一些。
  “我手上拿的是止血的药水,我现在帮你消细菌,会疼,你忍一忍?”
  说罢,她拿着两根棉签,学着阿婆的样子,蘸了蘸里面的药水,然后缓缓地将棉签里的药水涂到他手背的伤口上,这仔细一看更是让夏招娣不禁蹙眉,整个手背都被腥红的血覆盖着。
  父亲为何会对弟弟、他的亲儿子会下如此残忍。虽然她年纪小,但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知道,老一辈的人被封建思想禁锢着,生儿子成了他们血脉的传承,生下的男孩都是当作祖宗一样伺候着,别说打了,连骂都不舍得说出重的话来。
  她这个糟糕的名字,就是因为她是女孩才得来的,如果一开始有这个弟弟,她大概也出生不了了吧......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她轻轻涂了两下,起初他没有任何反应,可能后面她加重了一些,弄疼了他,让他忍不住猛地一颤,下意识甩了两下手,把夏招娣手里的两根棉签都打掉在地上。
  “说了,别碰我!”他终于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前死死盯着夏招娣,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他似乎还想怒吼,夏招娣凑上去,用手捂着了他的嘴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再闹出大动静来,把隔壁的父母弄醒了,他俩都要遭殃。她的力气比瘦弱的弟弟大一些,他一时间没有挣脱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夏招娣。
  “我这是在救你,你凭什么这样看着我?怂货,有本事你这样瞪着那个醉鬼爸爸!”她依然捂着他的嘴巴,咬牙切齿地责问,又没好气地威胁他,“不准说话了!演苦肉计他们不会同情你,只会狠狠地再惩罚你打你,到时候皮都烂掉了,我也要跟着你遭殃!现在先帮伤治好,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阿婆说了,日子再糟糕,你总有一天会熬过去的,你能不能不要做胆小鬼了!”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小脸都憋得通红。
  他明显愣在那里,不再动弹,夏招娣趁机拉着他手,把他的衣袖撸上去,重新拿了两根棉签给他快速擦药
  擦完后,她看到伤口比较深比较大,用创口贴根本起不到作用,于是拿出她珍爱的帕子,给他作了简单包扎。
  “这个手帕是很干净的,你先将就用,等明天你可以让妈妈带你去诊所包扎,不过手帕后面你要还给我的。”她又伸出手,笑意荡漾,“现在可以出来了吗?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明天在柜子里找到你的是就是爸爸,你觉得他会生气吗?”
  他依然怔在那里,眼里有不可置信。
  夏招娣也不惯着他,直接握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下子把他拉了出来,把他放倒在床上。
  她还忍不住吐槽着:“真的是,你是小狗啊,一害怕就喜欢往柜子里钻,小彦。”
  夏彦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地看着夏招娣,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其实阿婆葬礼那天,你和妈妈的对话我都在房间里听到了,偷拿镯子这件事我不怪你,你也是被迫的,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相互能有个照应,日子也不会这么艰难了。”她又温和地开口,字字诚恳,也不知道这个小她两岁的弟弟能不能听懂。
  夏招娣离开了房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有些无措的夏彦。
  她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夜晚,至此以后,他们便多了解不开的羁绊和纠缠......
  —
  夏招娣侧躺在硬邦邦的钢丝床上,闭着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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