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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你的伪装。”慕辰冷声道，“不要妄想利用孩童的身份来掩盖自己杀人未遂的事实。”
“呵。”周威侧头嗤了一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表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微动作，“大哥哥真的好过分，亏我还帮你买巧克力来着，竟然连我一点好都不念。”
慕辰沉声道：“周威，异能进化者可没有未成年保护法，袭击督查是一级重罪，你的余生可能都将在这座地底监狱度过，但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可以为你争取在牢里每天能吃饱饭。”
周威闻言，双眼咕噜一转，“你要我怎么配合？”
“你是怎么从低级异能进化成S级的？”慕辰问。
周威耸耸肩，又摇头，双脚悬空来回踢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S级。也许，我就是别人口中的天赋异禀咯。”
慕辰又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垂眸审视着他，“进化成S级前，你是什么等级？”
周威的脚在虚空中一顿，缓缓收回，规规矩矩地收束在椅子下，“我是直接进化成S级的。”
“是么？”慕辰不动声色地盯了眼他的鞋面，“还记得那是哪天吗？”
周威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这么重大的日子，竟然不记得了？”慕辰挑了挑眉，“半年前你为什么离开福利院？”
福利院三个字像是某种开关，瞬间触动了周威的某根神经，他的腿猛地踢了一下，足下的铁链发出哐当当一声巨响，“关你什么事？”
“作为一名成年人，对你送来迟到的关怀，不行吗？”慕辰似笑非笑道。
“少来假惺惺。”
“我就是好奇，这半年你是投奔了哪位大佬？能给你买得起上万块钱的鞋，却不能给你吃饱饭？你看看你瘦得——”
“闭嘴！”周威咆哮道。
林小青悄悄看了慕辰一眼，她知道这是组长的询问话术，先以诱导，再以嘲讽，最后激怒对方，逼对方就范。
“周威，你还小，你的身体素质和心智并不能匹配你的高等级异能。你以为自己是从沼泽里爬上了岸，其实不过是掉入了另一个深渊。我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现在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真的希望你好。”
“那也不用你管。”周威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虚伪的怪物，有什么资格来对别人说教。调——”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咬了下嘴唇，恶狠狠地盯着慕辰，“你打死我好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慕辰轻笑一声，缓缓站起来，甚至优雅地伸手扶椅背，将椅子拎开了一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么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等一会儿，机器人会给你送一份鸡肉米饭。”慕辰说，“外加一块巧克力，作为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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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林小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股从胃里翻涌而起的热流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我去，0号监狱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好想吐。”
“习惯了就好。”慕辰平静地说。
“一点都不想习惯。”林小青吐槽。
“刚刚的鉴真结果如何？”
“前面的都是假话，就最后那一段为真。”林小青继续干呕了片刻，终于直起身道，“包含其愤怒状态下发出的所有攻击性语言。”
“你这句话有歧义。应该说是，其愤怒状态下的攻击性语言为其真实意愿。我们可不是什么虚伪的怪物。”
电梯停在-70米，门再次打开，慕辰迈腿走出电梯。
林小青有些懵逼地跟在他身后，脑子一时竟绕不过弯来，“组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虚伪的怪物了。不过有一说一，你欺负小孩子直接把人整破防的样子看着贼爽，要不你抽空写一本《熊孩子整治秘籍》一定会大卖的。”
慕辰的脚步蓦然停下，守在地牢门口的卫兵立刻并脚行礼，“慕督查！”
林小青看向牢房的门牌号，“组长，我们这是？”
“趁热打铁，审一下韦宗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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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钟表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几圈，窗外的天色逐渐变得昏沉。
唐苏和茶茶在病房内，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电视。
这是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片，但依然能赚得观众不少眼泪。尤其是在女主危难关头，男主为了救她，被万箭穿心的那一刻，真爱仿佛被镀上了最圣洁的光辉。
茶茶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狠狠吐槽，“这狗编剧，虐完女主又虐男主，直接虐死我们观众好了。呜呜呜。”
唐苏看得有点走神，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那个在火光里将自己护在身后的身影，那个站在芙蕖山顶看起来有些落寞却安慰自己的身影，那个在月色下浅笑着问自己对花卉喜好的身影……
唐苏甩了甩头，及时打断了自己的联想。
她拿起手机，点开自己和慕辰的聊天界面，上面的对话还停留在他那句：“田小姐在医院？晚点我们见面说。”
所以，慕督查今天一定会来医院吗？
“苏苏，其实……”茶茶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哎，没什么。”茶茶想起唐迁的叮嘱，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此时，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唐小姐。”
唐苏忙站起身，“请进。”
护士直接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唐小姐，有位先生托我将这束花送给你。”
唐苏有些惊诧，“啊？那位先生长什么样？他有留下姓名吗？”
“没看见人呢。就像一位田螺先生，做了好事就走，只在花束里放了张卡片，写的是给你呢。”护士打趣道，“还好我仔细看了眼，差点就以为是谁暗恋我送给我的了。”
唐苏双手接过花束，对护士道谢，护士也客气了一下便离开了。
这竟然是一束勿忘我，蓝色和紫罗兰色的小巧花瓣相互簇拥着，鲜绿的叶片上挂着露珠，花束用浅蓝色的雾光纸包裹起来，看起来清新美好，让人一见便心情愉悦。
“啧啧，勿忘我的话语是'永恒的记忆'。”茶茶在一旁说道。
唐苏拿出花束里那张卡片，上面写着：“请帮转交305病房唐苏女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留言或是署名。
“好奇怪。”唐苏将花束放在窗台边，“这个送花的人是想干什么呢？会是谁啊？”
“哎。”茶茶看不下去了，“他不用留言。想说的话都已经寄托在花上了。”
“花上？”唐苏有点懵。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她现在对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持怀疑态度，“这里不会藏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吧？”
茶茶差点倒地，“苏苏，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正说着，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唐小姐。”这次来的人是慕辰。
“慕督查，请进。”唐苏忙转身道。
慕辰拎着一袋甜点推门走进来，“田小姐果然还在。”
“组长好！”茶茶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慕督查，快请坐。”唐苏起身招呼道，“您要喝水吗？我这里有瓶装水。”
“谢谢，不用了，我来聊几句就走。”慕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在窗边的那束蓝色小花上停留了片刻，随手将甜点包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组长！你好好哦，竟然还带了甜品过来。”茶茶立刻大叫道。
“啊？”唐苏转身，有些不可置信，“是带给我的吗？我以为是慕督查买回去自己当宵夜的。”
“嗯，可能和唐小姐的手艺比还差了些。不过，也算是为两位女士换一种口味吧。”慕辰说。
“谢谢你，慕督查。”唐苏笑道，“你选的甜品，一定不会差的。”
唐苏一直记挂着正事，和慕辰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慕督查，你来问还是我来？”
“我来吧。”
茶茶疑惑地看着他们，“组长，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田小姐，听说你有位叫艾泽的朋友也在异能局上班？”慕辰问道。
茶茶点点头，“对啊，对啊！组长你认识艾泽吗？”
“田小姐，有那位艾泽先生的照片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哦，有的。”茶茶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往下翻了几页，递给慕辰，“组长，你看。”
慕辰接过手机，唐苏也好奇地凑近了，两人看见照片的那一秒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房间内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第46章
滴答！
滴答！
墙上的钟表悄然转动，秒针每走一格就在静默的空间内发出一声脆响。
“苏苏、组长，你、你们两个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啊？”茶茶心里冒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唐苏沉默了片刻，从慕辰手里接过手机，“茶茶，你过来一下。”
“到底怎么了？”茶茶凑到她跟前，“艾泽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
唐苏将手机伸到她面前，“你看看，还有哪些照片里有艾泽？”
茶茶一头雾水地看向屏幕，手指在上面左右滑动，“这张也有他啊，这是我们一起去爬山的时候，我悄悄拍下的。这张是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那时他刚好侧头看向窗外，一道霓虹灯光照过来，我觉得这光影很绝，立刻帮他抓拍了下来。”
唐苏和慕辰相视一眼，从眼神里确认了彼此看到的内容一致。她叹了口气，“茶茶，你出现这种幻觉有多长时间了啊？”
“幻觉？”茶茶直起身，“幻觉是什么意思？”
“这些照片上都没有人啊。”唐苏说着，手指指向那张餐厅的照片，“这里只有一张餐椅，蓝紫色的光投射在胡桃木的椅子上，看起来有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复古感。”
“还有这张，这就是一张风景照啊，一条石栈道通上山顶，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松树，这张照片里没有人啊。”唐苏慢吞吞道。
“什、什么？”茶茶眉头紧皱，嘴唇轻轻颤抖着，“这照片上，艾泽明明就在那里啊。怎、怎么可能是我的幻觉呢？”
她拿起手机仔细分辨起来。
餐厅的落地窗前，艾泽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一道冷色调的霓虹灯光恰好照到他的银发和清俊的侧脸轮廓上，显得神秘又带着些许的落寞。
另一张，山道上，他的背影高俊挺直，似乎是察觉到了茶茶的偷拍，正侧过头来看向镜头。
“幻觉？”茶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吧，怎么能是幻觉？这里，艾泽确实在这里啊。”
唐苏有些于心不忍，犹豫着说：“慕督查应该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
茶茶看向慕辰，求证道：“组长，是这样的吗？”
慕辰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看到的和唐小姐所见一致。不过，田小姐看到的不一定是幻觉。”
“不是幻觉？”
“那是什么？”
茶茶和唐苏几乎同时发问道。
慕辰微微蹙眉，手指摩挲着下巴，“艾泽的身份特殊，可能他只能被特定的人看到。也有可能是，田小姐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人。”
“田小姐，请你明天到我局的异能检测中心做一个异能检测，我怀疑你已经进化出了某种异能。”慕辰说。
“异、异能？异能进化者我？”茶茶手指着自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茶茶，也是异能进化者？”唐苏转头看向她，心里涌起一种天涯遇知己的感觉。
“不是吧。”而茶茶已经快速地将情绪从震惊转换为了惊喜，她的嘴巴凹成一个椭圆，两眼泛着星光，“异能进化这种好事竟然终于轮到我了！！？？组长，你快快帮我分析分析，我的异能到底是什么，能不能飞？能不能打？如果送我去培训培训，有没有希望成为超级英雄。”
唐苏目瞪口呆，没有料到这世上有的人对待异能进化的态度和自己截然不同。
慕辰淡淡道：“异能检测只能检测能量等级，至于具体的异能内容，只能由进化者自己感知分析。”
“啊？这样啊。”茶茶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伸了伸腿，“我怎么没感觉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慕辰摇了摇头，“下次，你见到艾泽，问问他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慕辰按通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慕督查吗？我们这里急救中心重症监护室，李思危已经醒了，他要求立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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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方知道李思危身份特殊，特意派了专职看护二十四小时守护。
因此当李思危醒来时，看护第一时间发现，并通知了慕辰。
经过消毒和绿色通道后，慕辰走进了这间放置着各种精贵仪器的病房。
“组长。”李思危的声音很微弱，他仰躺在病床上，双唇没有血色，浅褐色的眼睛瞬间捕捉到慕辰的身影。
“你感觉怎么样？”慕辰快步走到他身边，“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很少有人能在受了这么重伤的情况下，这么快清醒过来。”
“嗯。因为我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哪怕是在梦里，也想着一定要尽快告诉你。”
慕辰微微叹气，“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那个小男孩，他的异能是引力控制，还是个S级。”
“我知道。我能对他使用通感。”
“那么，你有看到他和刑天刚，是怎么被打伤的吗？”
慕辰微微一愣，在周威的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段缺失了，上一刻他还将李思危高高举起，下一刻，他已经身受重伤，瘫倒在了一处巨石下。
“我以为，他和刑天刚是被你绝地反杀了。现在想来，确实有不合逻辑之处。”慕辰说。
李思危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我那个时候，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我一度以为自己必然死定了……但是，奇迹竟然出现了。”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躺在一张柔软蓬松的如同云朵般的床上，那朵托载着我的云渐渐飘落，我也跟着落到了地上。”
“我还看见一个银发青年，他高高瘦瘦的，但是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他说、他说他是异能局的同事。是他救了我。”李思危终于说完，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慕辰却紧蹙着眉头，他知道李思危这话一定不是他自己的臆想，那样激烈的战斗场面，必定是由现场的第四人所为。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那个人的身份。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伤，组里还等着你早日康复归队。”
李思危点了点头。
“伤者家属，探视时间不宜过久，会影响伤者休息和恢复的。”门口的护士伸长脖子提醒道。
慕辰看了李思危一眼，“我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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