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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还是软绵绵的、还是温热的。
第227章 反杀
意识消沉的最后一秒，顾绾容想到的是自己恐怕要被谢显当成是怪物了，还有那是血的黏腻感吧。
顾绾容被赶来的柳管家带回了a公爵城堡，她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谢显眉头拧紧，疲惫地趴在床头。
几乎是在顾绾容睁眼的那一刻，被子里那一点点轻微的动静，谢显就被惊动，醒了过来。
一张脸苍白得像大病一场，额前几缕碎发垂下，眼底挂着青黑两团，隔着衬衫顾绾容也看到了他身体包扎着的密密麻麻的伤口。
谢显嘴唇同样也没一点血色，苍白如纸，微微张开翕动，颤抖了几瞬，顾绾容没有听到声音。
他眼底还有红色血丝，水雾还是什么雾霭蒙着，叫人看着无端感觉到他的脆弱。
避开他的目光，顾绾容视线落在房间里，这才发现不是医院也不是任何熟悉的地方，除了谢显也没别的人在，身体下意识地往谢显的方向靠近，又停下。
谢显直勾勾地就攥住她的手腕，眼底多了几丝她不明白的晦暗情愫。
顾绾容嗫嚅了几下，才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就被一条坚实的臂膀一揽，埋在了谢显怀里，耳畔是一声来自谢显满足的谓叹。
他在不安什么？
顾绾容本来清醒的大脑混沌一片，他不认为自己是怪物吗？
撑在床单上手指无措地攥着软棉被单，挤压出没有规律的褶皱。
“我……”
抱着顾绾容的手臂更用力了一点，听见谢显轻轻地在说：“只要你醒过来没事就好。”
他不去想，也不会去探究顾绾容没了呼吸，停了心跳，躺在床上四天，就苏醒过来了。
顾绾容想说些什么话，就这样一顿。
良久，她小心翼翼避开谢显包扎的部位，拍拍他肩膀，“可以了，你抱我好久了。”
谢显听话地松开怀抱，黑鸦似的眼眸还紧紧盯着顾绾容，像是只要他一眨眼，顾绾容又会软绵绵地失去生息倒下。
顾绾容看见倒映在谢显眼里的自己，面色红润，不像是昏迷不醒了几天的人，反倒是谢显更像。
“那个…我睡了几天？”顾绾容往后靠在床背，她在意识海里挣扎反杀了六，但现实生活中过了几天却是不知道的。
“四天。”谢显按下床头的按钮，回答道。
“这么久啊。”顾绾容揪着床单。
柳管家敲响了门，推着餐车从屋外进来来到床边，在床上升起桌板，摆放好餐食，又推着餐车出了房间。
热腾腾的青菜海鲜粥，并着几碟小菜一碗软绵嫩滑的蛋羹，还有一道鲜汤。
“吃吧，你睡了几天，一定饿坏了。”谢显催促着顾绾容。
房间的装饰还有窗外的景色都在告诉顾绾容，她还在e国没有回到夏国。还是万能的柳管家厉害，异国他乡也能做出精致的夏国病号餐
其实，顾绾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怕谢显担心，还是接过他手里的碗吃了一点。
谢显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吃饭时，顾绾容听着谢显的话，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件在脑中理清了思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顾绾容就觉得系统很不对劲，和刚接触的系统比起来冷漠了很多。
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下，顾绾容发现她系统像是双重系格一样，一时是陪伴左右的朋友，一时带给自己的危险感犹如扼住咽喉想要吞噬自己灵魂般。
[才不是呢，我是好统，只是没想到被销毁的坏统寄生在六身上了，才一不小心被它偷袭了。]
[你昏迷这几天，要不是我一直偷偷摸摸给你输送营养维护身体，你就跟你边上那个男的差不多了。]
忘了屏蔽六六八八，叫它听见了，顾绾容抿着勺里的粥，直接关掉它和自己大脑的连接功能。
用完一碗粥以后，胃被填满，顾绾容便放下碗筷。
这里是a公爵的城堡，顾绾容现在继承了爵位，成为这里的主人。
谢显还坐在那里，虽然精神还好，但是疲惫感是掩藏不住的。顾绾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已经不再去隐藏的爱意，只说：“你几天没休息好了，还有伤，快去休息吧。”
谢显摇了摇头，“我想陪着你。”
顾绾容的心猛地一跳，她别过头去，“可是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沉默了片刻，谢显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来，“那我就在隔壁房间休息，你要是有任何事，马上叫我。”
顾绾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谢显离开的背影，她心里五味杂陈。
待谢显走后，顾绾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与六六八八再次建立联系。
[宿主，你打算接受他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迷茫。”顾绾容轻声说道。
明白谢显对自己的感情时还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她来不及去考虑。荒岛上谢显义无反顾地保护，还有带着湿意的血腥气息还在脑中徘徊。
她不知道悸动的心是为谢显而跳，还只是吊桥反应而已。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嗯。”
顾绾容醒来时间是个上午，现在也不过是午间刚过，她睡了四天也没有困意，躺在床上思绪漂浮纷飞，摸不到看不清。
一股无名的烦躁升起，顾绾容好像听到了猫叫，散乱的思绪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入手虚无是被单的触感。
奶茶留在国内呢！
顾绾容腾地一下坐起下床，换了身衣服，推开门出了卧室。
走廊里挂着一幅幅画像，都是亚洲面孔，应该是曾经住在城堡里的历代公爵们。
“走，去看看六。”
说完，佟申霸在前面沉默地领路。
花园地底的暗牢里，六被关在这里面，幽蓝的虚影漂浮在他体内体外，看着就像是还没有完全融合好一样。
脚步声轻悄悄地响着朝他这里走来，一道轻盈，一道只有他这样的机械人才听得到。
顾绾容在牢笼前站定，隔着玻璃，看这个抢占六身体以后筹谋着吞噬自己灵魂，意图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的虚影。
六被控制着站了起来，眼底尽是疯狂的不甘心，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你不过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怎么就能发现我！”
第228章 虚影
它还穿着上次见面时的那身套装，衣衫剪裁得体完美贴合着身体轮廓线条，分开梳的头发打着卷，领口也多了褶皱。
像是蔚蓝天空一样拥有温和笑意的眼眸，此时泛出了浓稠暗芒，温润的假面被撕裂，瞳孔幽深残忍又诡异，英伦绅士的皮下是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
虚影被锁在六身体里的不甘，与它意识中翻腾挣扎的扭曲画面，在顾绾容眼前重叠。
她一点一点逼近牢笼，浑不怕牢笼里阴暗疯癫状的六，那双常年清润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强势气息，“我把你们的意识融合在一起，还好受吗？”
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喜怒，但一下就激起六的戾气，深幽的瞳孔紧缩成一点，蓝色虚影在六身体内闪烁个不停，“是你做的？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你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类！”
“是我。”顾绾容双手抱胸，神色依旧平静无澜，“你想要侵蚀我的意识，我就能将你和你束缚在一处，分不开离不得。”
咯吱咯吱的响声从它身上传来，两道意识互相排斥争夺身体所属，撕裂与吞噬一直不停，又无法逃离这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
“放了我们，只要把我们分开，我们可以给你比系统六六八八更多的权势，整个世界会被你踩在脚下，成为你的游乐场。”
一道声线，却混杂了两人意念，神秘又诡异，带着诱惑又含着乞求。
看到它幽蓝一点的眼球浮沉郁色，顾绾容脸上的平静倏忽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眸光渐冷。
她心中冷笑，“把世界变成‘游乐场’，真是好打算。”
这时，暗牢周围浮现出斑斓森寒的符文，闪烁浮动。
“你竟然……！”六蓦地睁大了双眼，寒光闪闪的符文照亮了它眼中里的不可置信。
随着符文力量增强，六凄厉的惨叫被牢牢锁在咽喉里，叫也没法叫出声，毒辣地看着牢笼外面的顾绾容仿佛要在下一秒就把她给生吞活剥。
最后，肉身和连带着禁锢在身体里的虚影，一起消散在符文幽火当中。
留给顾绾容最后那一点画面，只有它无力挣扎的痛苦不甘，像是爬出炼狱的恶鬼魂飞魄散。
[主神说，为了弥补给你带来的不便，许诺给你一个祂的承诺，任何时间都有效。]
系统带着颤音，替主神传话。
“让我好好想想，再说吧。”顾绾容轻声回答完，系统就嗖一下消失掉了。
系统：救命啊，它家宿主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折磨了坏统还把坏统人道毁灭，看得统要昏过去了。
顾绾容叹了口气，离开了这座牢笼，心头的不安彻底消除。
三和六在这个世界存留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三还好，只是年复一年地为每一任宿主管理创造超越时代的“奇迹”。
而六，作为替每任宿主培养维护势力的存在，见识到太多太多复杂人性，渐渐生出了阴暗面。然后，在无意识中被逃离毁灭的系统—虚影，寄生。
系统选定的宿主的特殊体质可以作为一个载体，虚影分裂一丝意志潜藏于六六八八之中，随着借助顾绾容智力属性的增加，逐渐侵蚀她的意识。
最后彻底代替她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掌控世界、星域、宇宙。
而顾绾容在第一次尝试增加智力属性值后，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人的性格会随着身处的社会环境变化而发生转变，环境越好性格也会越来越好。可是，她却偏偏发觉自己不对劲。
再软糯的性子，有了足够底气也软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是对弱势于自己的人而言。她却不可理喻地忍下来自弱者的施暴，反击更是轻飘飘。
紧接着是再一次地无措，回警局的路上她陷入昏睡，是灵魂深处地拉扯分裂。
直到那一次系统升级，荒白空间之内两个一样且熟悉彼此的魂体，一眼就能看出灵魂深处的异样。
她们靠得那么近，她，抓住它了。
乾原的成立，为每一位员工创造出良好生活品质，然后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从点出发社会也越来越好，世界给予的反馈也越来越明显。
它像是被蒙了一层薄纱遮住了眼睛，能看到顾绾容的所行所思，但看不清内里，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星原研究所，居功甚伟啊。”想到这里，顾绾容不由得感叹。
顾绾容不动声色地踱步出了牢房，牢笼里灰飞烟灭的六也没引起佟申霸的警惕。
她、柳管家、佟申译等人，在从成为顾绾容的人那一天起，就知道顾绾容戴着神秘面纱，不可问不可思。
上位者的手段，知其一就是最好的了。
“小姐，坎贝尔家族与何塞家族的人目前依然被我们关押在另一处地牢之中。”佟申霸看到顾绾容从里面走出来之后，立刻跟上，压低声音向她提醒。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沉浸于回忆中的顾绾容不禁微微一愣，思绪也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轻声问佟申霸：“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难道列塔尼公爵和乔治竟然一直都没有找我们赎人吗？”
佟申霸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并没有，自从这件事情被列塔尼公爵知晓以后，坎贝尔家族经过商议，最终一致决定要将乔治彻底驱逐出他们的家族。”
顾绾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情况。
然后沿着那一级级幽暗又潮湿的阶梯缓缓向上走去，每迈出一步，似乎都带着几分解脱。
当终于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久违的自然光线如同一束温暖的拥抱般洒落下来，照亮了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
沐浴在阳光之下，顾绾容稍稍定了定神，接着又开口问道：“对了，我记得何塞家族不是早就已经覆灭了吗？那个marino和他那天带来的那些人，按理说应该只是一些残余势力罢了吧？怎么还有何塞家族的事儿？”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没错，但还有文森·何塞在此之前我却尚未找到。”
顾绾容闻声转过头去，是谢显。
他一手插着兜，没有受伤那边的肩背靠在墙上，看见顾绾容出来后大步走过来，看样子是已经在地牢入口这里等了有一会儿。
第229章 约定
“嗯？”
“我睡醒来找你，柳管家说你在这儿。”顾绾容脸上有明显的担忧，谢显先解释一句自己已经休息过了。
然后，他又接着解释道：“何塞家族的势力我基本解决掉了，只是逃掉了两人，一个是岛上的马里诺，还有一个就是文森。”
“那文森呢？”顾绾容抓住谢显口中之前一词，“他现在已经被你解决了？”
谢显轻笑，带着胸膛也轻微颤了几下，“托了你的福，一网打尽了。”
他胸前的肌肉块，隔着裹着的厚厚纱布也看得出结实饱满，顾绾容盯着谢显的胸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不自在地倏一下移开自己的视线。
谢显注意到顾绾容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道。
顾绾容整理了下思绪，“继续我的旅行吧，喜欢的城市就多呆一段时间，厌倦了就去下一个地方。”
她看着花架上垂下的紫藤，一束束一条条，蓝紫色的碎花层层叠叠覆盖整条长廊汇成一片，像是回到了高中校园。那时候背上是沉甸甸的书包的自己，是多想插上翅膀，飞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
谢显凑近了一点，他个高，将视野里深深浅浅的紫遮了大半，“也好，不过…你的旅行能够加我一个吗？”
他深色的眼瞳在自然光里染上一层柔光，变成了偏浅一点的褐色，顾绾容只高出他肩头多一点，目光从他的脸沿着脖子向下移，看见他的喉结还在不自主地上下滑动。
看得顾绾容心痒痒，想要按住它不动，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好像奶茶，“奶茶，我养的那只猫，它一直跟着我旅行。”
奶茶对于顾绾容意味着什么呢？
在六亲皆无的时候，她从宠物店里抱回了它。翻一翻她的朋友圈，就能看到小小一只猫长成了现在模样的变化。
谢显想起自己每每闲下来找她时，电话里能听到猫撒娇卖萌的夹子音，聊天页面里也多了许多小猫的照片视频。
她看着好像每天都很快乐，可第一次见面时挂在她长长睫毛上的那滴晶莹，还刻在谢显心底。长夜漫漫侵袭每一个人的灵魂，她孤寂的灵魂有了这只叫奶茶的小猫才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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