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无所谓地看向我,耸了耸肩,不介意我的多此一举。
虎杖迅速返回战场,看到顺平被我护在身后之后松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他松的是哪一口气。是在庆幸顺平没事?还是在庆幸我不是真人的同伴?
可能两者都有。
因为他握紧了拳头挥向真人,对我身后的顺平大喊:“顺平你先逃,这里留给我和前辈。”
很快,身后的脚步声响起,顺平离开了,真人也结结实实地挨了虎杖一拳。他伸长手将虎杖推远,搽了搽溢出的鼻血,转过身委屈地看向我:“好痛啊,他的攻击对我奏效哎,小次你下次要帮我挡住他的拳头。”
我没说话,沉默着看向窗外逃离的顺平。
“前辈……”
虎杖在喊我,我又回过头望去,他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挣扎:“动手啊前辈,就是这家伙害了那么多人,还伤害了七海海,前辈为什么不动手……你离它那么近,我们两个一起,肯定可以……”
“我说过了吧?不要认为我是好人。”我平静地看向虎杖,淡淡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从来都没有拒绝刺杀你的任务。”
“那又怎样!!!”虎杖愤怒地朝我吼道,不停地在真人手下挣扎:“要杀我的话前辈有很多机会啊!为什么一定要协助它,它是咒灵啊,是我们的敌人。”
“还有伏黑,前辈不是最在乎伏黑了吗?前辈因为伏黑放过我,那能不能因为伏黑对它动手,伏黑绝对不会想它活着啊!!!”
“那又怎样呢?”真人把手搭在我肩上,身子也压上来,一副很亲昵的模样:“小次是我的同伴哦~哪怕伏黑在她也不会站到你那边。”
它朝我挑挑眉,脸上浮现大大的笑容,自信道:“对吧~”
我侧过头和它对望,它令我作呕,可脸上的笑容和吃到心爱的糖果的小孩一模一样。
“我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真人点点头,朝我肯定道:“放心吧,你的后辈就是我的后辈,我会好好照顾他。”
虎杖绝望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震得我耳膜有些痛意。他嘶喊道:“为什么?!!!”
我没回答,快步朝绢索所在的天台上走去。
绢索还坐在原地,远远地观望着虎杖和真人的战斗,明明弱不禁风却又这般闲适地坐在天台边缘,对危险视若无睹。
现在我可以除掉他,可我又与他立下了束缚没办法对他动手。
我解放手臂上的刺刀抵在他身后,他也没有一丝慌乱。
我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被发现了啊。”他低低笑道:“真人真是不小心。”
“不过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哦,我们的确要试探你并离间你和五条他们的关系,至于宿傩的容器,的确也是刺杀没错。”
“但是呢,我们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和你类似,好奇他可以容纳几根手指。”
我没说话,静静地待在他身后,手上的刀尖也紧紧抵在他身后。刀尖很锋利,已经割破了他厚厚的外套,有些绒絮飞出来。
“你也想早点知道吧?虎杖悠仁究竟是该死还是该活。如果该死,那他吞下更多手指之后再死的性价比应该更高吧?”
我冷冷道:“你们揣摩人心的能力倒是上上乘。”
“不止哦,”绢索轻轻摇头,依旧看向操场内激烈的争斗,慢悠悠道:“还因为有你的情报,做我们这行的,分析情报和揣摩人心这两个技能可必须锤炼到极致。”
不然白活了千年不是吗?我在心里讽刺道。
我抬眸看向入口处,七海已经赶到了,加入了虎杖二人的战斗,没有发觉在天台上对峙的我们。我将刀从他身上移开,走到他右边站定,看着操场上陷入激烈战斗的三人,平静问道:“你们还有几根手指。”
“零。”
“你耍我?”刀刃又指向他,停在距离他脖子一厘米的地方。
绢索依旧很从容,丝毫不介意我横在他脖子边的刀刃,夹杂着一丝无奈道:“不要这么激动嘛,冷静一点。”
“只要你协助我们,高专现在保管的那几根手指我们都能拿到手哦~”
“你们有办法?”
“对啊,所以我们才会把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手指上交给高专。”
“你协助我们偷走手指,你来给那个容器投喂……”
我将刀刃往里推了推,逼近他的喉咙:“我不认为我一个人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我们是同伴啊,风险共担,会陪着你一起给容器喂手指。”
“不必了,”我收回剑靠在身侧看向绢索消瘦的下颌:“我会和其他人合作投喂手指,你们可以藏在暗处观察。”
操场上,七海和虎杖的配合已经压制住了真人,但真人的状态很诡异,给人感觉好像它没有挨揍,这场战斗是它占据上风。脸上的表情也是愉悦,好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楚一样。
下一刻,几只手掌凭空出现,推开了虎杖把七海包裹住。
是领域。
但七海不会在这里丧命。
可我不敢赌。
我皱起眉头看向身旁的绢索,挥着刀刺向他,不悦地开口:“不要对别人可爱的学弟下手啊。”
有束缚没办法杀掉他,那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可以的,这点毁约的后果我还是担得起的。
却是一剑刺空,什么都没戳中。
在我刺入的瞬间,他就消失在我眼前,除了空中漂浮着的纸条,绢索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我伸手握住,没有看上面写着什么,直接收在兜里,转身朝操场正中央的虎杖奔去。
虎杖用力地锤着领域的外壳,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留在外面……”
我拍了拍他的肩,指指上面:“上面,领域最脆弱的地方是这个球体上方正中心。”
虎杖愣了一下,但身体很快动起来,带起了一阵风。他跳到最上方,只一击就击破了领域的外壳,然后跳到了领域里。
下一瞬,整个领域的外壳都破碎掉,真人跪在地上,胸口不断地涌出鲜血,不住地呕吐着内脏。
我和七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虎杖已经基于敏锐的直觉朝真人发起进攻,想要趁它虚弱将它祓除。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将它祓除,要让夏油杰将它吸收。
我心一慌,脚步不自觉地往前一步想要拦住虎杖的动作,七海犀利地看向我,我僵了僵止住下意识想要结印的手。
真人将自己的身体变形到最大,像一个巨大的热气球,虎杖停住前进的脚步,蓄力一击,真人巨大的身体‘啪’得炸开,大概是手感不对,虎杖愣在原地。
七海的动作更快,劈刀朝缩成一团准备从排水口溜走的真人挥去。
真人从狭小的身体里挤出一只小小的手臂朝虎杖挥舞:“拜拜~”
“我玩得很开心。”
真人溜走的排水口盖板被七海砍翻,在七海眼皮子底下溜走,我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它不会在这里被祓除,但就跟知道七海不会在这里丧命一样,我还是会下意识地担心。
“猪野君,”远处七海已经接通了猪野的电话,对着手机那头的猪野吩咐道:“本体从排水口逃走了,麻烦你从刚才和我分别的地点往东南方向地毯式搜索,现在的状态你也可以祓除它。”
在他身后,在我眼前,虎杖倒在地上,他一定很累了。
我悄无声息地逃走,不去管身后的虎杖。七海会照顾好他的,哪怕为了阻拦七海追击的脚步,我也要对虎杖的昏迷袖手旁观。
我藏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掏出刚刚收起来的纸条,上面是绢索的留言:
“15:00,奈良川公园A口。”
第040章 合作
从里樱高中逃走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一件外套,穿上外套之后温度回升,但愿不会感冒。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从小就有的病根还是怎么回事,我比起其他身强体壮的咒术师更容易感冒,也更怕冷。昨天晚上半夜被夏油杰薅起来时穿的外套是普通的防晒外套,没啥保暖性可言。
如果他没说那句话,我可能会厚着脸皮问他借外套。可他说了,我便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开口。
早上接到通知说里樱高中落下了‘帐’之后虎杖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没有等我就朝外跑去,匆忙得我来不及带上外套。
再不搞一件外套穿穿,我估计在‘逃亡’的路上都要一直打着喷嚏。
所以又麻烦铃木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的银行卡,虽然里面的钱是我的。接下来不知道五条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京都那边我姑且不考虑加茂家会‘追捕’我,毕竟绢索应该会帮我拦住,不然他就露馅儿了不是吗。
所以我最好用别人的银行卡,在我向五条他们坦白之前不用为金钱发愁。
而现在这种情况唯一会毫不犹豫帮我的只有铃木。星野也可以,但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她一向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大大咧咧的她一天到晚除了做任务就是追星,对咒术界的政治因素敬而远之。
这是她快乐的秘诀,她眨眨眼告诉我。
可是我学不会。
15:00,我准时出现在奈良川公园A口。我四处张望,轻易地在人群里看见了绢索。他还是上午见到的那副样子,好像下一秒不是被风吹倒就是被人群撞倒。
可他走得稳稳的。看见我看见他只会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像古时候的那种清冷公子哥。
我抬脚朝他走去,周围的人群好像都不存在,我只看得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影响,还是因为此刻吹着风,我觉得很平静。没有早上见到他时涌上的杀意,心脏和看见他之前一样缓慢跳动。
明明他的咒力比我稀缺得多,身体比非术师还要差上几分,可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怡然自得,弱不禁风,心比天高。
从发梢到衣角,无一不透露着他很从容,‘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是该怡然自得,是该心比天高。他筹谋了千年,好不容易集齐了所有因素,虽然没有咒灵操使的□□,但他还是行动了,所以他还是被命运之手眷顾了。
和五条悟他们俩的傲气不同,绢索的傲气带着阴柔。这种人玩阴招,比五条悟他们可怕多了。
我在他三步之外站定,警惕地望着他。他无奈地笑笑,微摇着头转身带着我离开,轻轻道:“走吧。”
绢索带我来的是一家咖啡馆,店里人不多,播放着纯音乐,轻轻柔柔,和绢索倒是挺适配的,没准他常来这里。
我们找了角落坐下,服务远递上菜单,却只递给了我。
绢索轻声道:“我身体不太好,这上面都没有我能喝的,王小姐请便。”
我随口道:“我身体也不好,也不想喝这些东西。”
绢索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他转向服务员柔声道:“那么来两杯温水好了。”
服务员点点头,没有因为我们白嫖座位就不开心,很快给我们上了两杯温水。我有些堵得慌,看这桌上的温水迟迟没有动作。
“别在意,这家店是我朋友的产业,这些服务员都认识我,不点东西也没什么。”
怪不得带我来这里,怪不得刚刚服务员只把菜单递给我。
我抬头看向惬意的绢索,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动,调笑道:“不愧是吃这口饭的,连我这么细微的情绪都能捕捉到。”
那和他对戏的时候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绢索抿了一口温水,轻笑着开口:“不如说我比较在乎同伴。”
“我们的束缚已经完成了。”
“没错,”绢索点点头看向我,眼眸里写满了局促:“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和我们联手,但只有我们能达到你的目的不是吗?”
我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温水,绢索慢悠悠道:“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术式吗?我还没近距离见过。”
“达到你们的要求了吗?”
绢索点点头:“当然,你很优秀。”
“那个叫真人的咒灵是故意在我面前暴露的吧?你留给我的纸条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我看向绢索,平静道:“你们的目的就是拉我入伙。”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绢索无奈地笑笑,“我们应该先立下束缚吧?万一你拒绝和我们合作转头去找五条他们泄密,那我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好,”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温水,按耐着性子道:“我不会把接下来听话的计划告诉第三人,但在你讲完整个计划之后要重新修订我们之间的束缚。”
“依你,但要加上一条,如果我们没能合作,你在那天不得踏入东京高专半步。”
“好。”我点点头。
“还有一点,”我看向绢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只是合作,不是同伴,所以公事公办,不要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好吧,”绢索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惋惜,但他的姿态看起来更放松了。
想想也当然。我如果表现得和他们很热络那不就意味着我别有所图,就这样冷漠的关系更合理也更让我们双方更轻松。
所以我只需要扮演一个正常的咒术师,将我的目的深埋于心。
“三个礼拜后,”绢索的声音在结界内响起,依旧轻柔得像丝绸一般,这令我有些不适,但我依旧只能强忍着继续听。
“京都和东京两所高校会举办姐妹交流会,去年因为乙骨忧太所以东京高专是压倒性的胜利,所以今年的举办地是你最熟悉的地方。”
“今天让高专回收的手指上被真人做了标记,所以我们可以轻松找到那扇门打开忌库。”
“我们需要你帮忙护送它进出。”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皱起眉压抑着不满道:“虽然交流会当天大部分视线都会被学生吸引,但不意味着有我的护送就能轻松潜入,还有待机的咒术师,还有大把不属于教职人员和待机人员的咒术师会随机出没。”
“没错,所以我们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和战力都集中到学生身上。”
“不要像看敌人一样看我啊王小姐,”绢索有些无奈:“我只是会落下特殊的‘帐’把学生关起来而已,这样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学生那里有危险,不会注意到我们真实的目的。”
“简单来说,你和真人潜入忌库带走手指,我会另外安排人帮你们拖延时间。‘帐’也需要用你的术式再加强,但即便这样,估计也只能拖延15分钟,甚至可能更短。”
“毕竟和他们是同期的你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实力。”
“‘帐’的事情我拒绝,那是公然和咒术界叫板,我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那我们的合作可能就到此为止了。”绢索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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