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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嘲笑了他两句，也犯不着上门报复吧。几分钟过去，来人依旧纹丝不动，她也拿他没辙。
“我们的关系没好到可以夜谈吧。”萤开始考虑是否该加强研究室的安全系统。
若非今井是这里唯一最了解那家伙的人，枣也不想过来。
“我问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本人都说了没有。”少年闷闷不乐道：“明明爱丽丝石也拿到了，结果后夜祭才结束就跑了，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嘴欠说什么了？”萤一锤定音。
“我什么都没说！”他当即反驳。
都还没来得及问人就跑了，他哪有机会开口。
“难道不是因为前科累累吗？”
少年一口气卡住，无从辩驳。
话虽如此，萤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剧演的时候，本该由疯帽匠和三月兔拦住恶龙，爱丽丝趁机去抓红皇后一行人，她等候许久都没等到角色过来。
还以为两人忘词了，结果发现问题出在睡鼠那边。她当时离得远，只注意到好友状态不太好。
幻觉制造的火焰太过逼真，连她都不免想起决战那天。
当时千钧一发，日向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她还想着该怎样瞒过去，不料在急救室外见到她。
抢救结束后，不吃不喝一直守在病房外面，她强行打晕才将人带回去。
日向坚决不让透露计划，若被知道，她定然不顾身体状况执意参与进来。他们太清楚不过，所以她也就默许了隐瞒。
救援行动有大家的帮忙，成功势在必得，可她没想到日向的目标不止是救出被关押的人，真是被摆了一道。
昏迷近一个月，幸好命大的家伙醒过来，否则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萤猜测多少有这个原因在吧。
“那家伙似乎在害怕。”
枣本以为她只是害羞，可今夜她的表现实在过于异常。一直抗拒他的靠近，眼中透着恐惧。
“和去年爆炸事故发生时一样的眼神。”
动不动就拿东西糊脸，一不高兴就踩他，都认识这么久了，总不至于到现在还怕他吧。
“害怕啊……”月色皎皎，黑发少女望着夜空陷入沉思。“在这里的人，不是畏惧强大的爱丽丝，就是对自身拥有的力量感到恐惧。”
一旦拥有爱丽丝，就意味着要和家人分离，被视为怪物一般关在学园。过去，强大的力量即是不幸。如今，他们打破了不幸的牢笼，剩下的答案显而易见。
害怕自己的爱丽丝。
前段时间有学生用爱丽丝造成恶性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连带不少体质系的学生都遭受异样目光。大家都害怕不知不觉会被力量控制，互相怀疑、互相猜忌，许多人陷入混乱。
幸好老师们及时安抚学生，半年一次的体检也改为每个月一次，至少医院能够检测出身体是否受到爱丽丝的攻击。
当察觉到自己拥有比想象中更强的力量时，自然担心自己是否控制得万无一失，会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
那个笨蛋。
以前还不清楚自己爱丽丝的时候，明明叫她离日向远点，结果一顿饭就跟着去。现在熟知力量了，反而抗拒他的接近。
沙发上的少年仍一脸苦闷的表情，萤难得有些同情他。
这种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只会起到反效果。
“你这什么眼神？”
怜悯的眼神令枣浑身难受，他可一点不想被同情。
萤无视他的提问，从柜子里拿出一罐糖果。
“苹果糖和荔枝糖，你要哪个？”
“苹果糖。”少年不假思索回答。
黑发少女将荔枝糖抛过去，剥开苹果糖塞进嘴里。
“为什么要苹果糖？”
枣抛了抛糖果放到一边。“想要哪个就哪个，还要理由？”
“其实两颗都是荔枝糖。当选择只剩一个的时候，你怎么选都是一样的结果。”
萤把手中的罐头扔过去。其实只不过颜色不同，从始至终就只有荔枝糖一个选择。
“能力会带来纷争，对我们来说，最困难的恰恰是如何直面自己的爱丽丝。拥有了力量，就不得不的克制住内心的欲望。一旦犯错，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当然也有放纵力量的人存在，你觉得那家伙属于哪一种？”
说到这份上，饶是再无头绪，他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最近态度那么差，居然是在纠结这种无聊的事情。”
“就算只有一种选择，我也会创造新的路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在黑暗中战斗、挣扎，粉碎这座牢笼。
若是轻易屈服于力量，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枣摩挲着手链上的黑色结晶，不免气上心头。又是莫名其妙的新生，又是爱丽丝，他看起来有这么不可靠吗？居然这么不相信他！
“区区爱丽丝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改变我的意志，还真是被小瞧了。”
“这些话你有告诉过她吗？”
萤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
“……”好像没有。
“日向。”黑发少女叹了口气，无奈摊手。“你得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自大。”
搞清楚原因，枣也不再久留。走至门前，使劲都拧不开把手，他疑惑回头。
角落里待机的机器人迅速冲到他面前，长条形的嘴里吐出一份账单。
萤靠在桌前晃着手中的遥控，施施然吐出几个字。
“把咨询费付了。”
“……”
第22章 22·时间之旅（一）
欢乐的学园祭一过，教室愁云惨淡。
为了不扫兴，老师们特地推迟关于考试的通知。今年开始，每年期末前一个月都会追加考试，如果两次考试都不合格，暑假必须留校补习。
对每次都低空飞过的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救救我——”放课铃一响，佐仓抱住两人哭喊：“萤的补习机器人好贵，我已经没有钱了！”
见她这么艰难，卷发也不好再提成绩的事，无奈拍着她的背。“知道了，一起复习吧。”
下周三就要考试，复习时间紧迫，三人一致决定周末在图书馆度过。
考试的消息一放出，图书馆不似以往清冷，结伴复习的人不少。三人挑了处空桌坐下。
佐仓绑着加油头带奋笔疾书，不到三分钟就被题目卡住，可怜兮兮拉住身旁人的手臂。无希解决掉难题，和卷发商量错开科目借笔记给她，总算能让她断断续续做下去了。
周围尽是翻页与落笔声，卷发做完一份练习题开始犯懒，无聊地四处晃着视线。放眼望去，还真见到不少熟人。
班长正耐心教梅宫她们题目，心读和久保跟着一起旁听。右斜方一桌是三年级的学姐们，看上去也颇为头疼学习。
桌面划过一道阴影，有人从对面经过。少年一路向前，在她们邻桌的边缘坐下。
卷发见他打开书本和复习资料，顿时来了精神。
“快看那边。”她用笔杆戳了戳两人。
佐仓带着痛苦面具往旁边一看，震惊之余酸溜溜评价：“头脑好的人也需要复习吗！”
无希从对话中猜到情况，头也不抬继续写题。卷发见她没反应，坚持不懈继续打扰。
“头脑好的家伙都在学习。”米发少女被迫停笔，督促两人。“你们还不赶紧写。”
一反常态努力的模样吓到了卷发。她们不求高位名次根本无需紧张，明明以往都是偷懒保持在平均分以上，这么努力实在太不正常。
“你干嘛突然那么用功啊？”
“我想升星。”
以往星级和爱丽丝的强弱息息相关，大多一入学测试后已经注定等级。现在学习成绩的占比大幅度提升，哪怕力量不足也可以升星，是个提升零用钱的好机会。
而且专注学习可以避免想其他事情。只要保持冷静就能妥善控制好爱丽丝，简直一举两得。
“可是三星很难啊。”
卷发没想到好友目标还挺大。过去她是一星级，也想过升星的事情，可去年绑架事件她们救人有功，老师奖励了一颗星，如今二星已经超过许多人了。
班里三星级的只有班长、今井和流架，想要升星起码得将成绩提高到和他们差不多的分数，难度可不小。至少她没那个毅力。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卷发背完重点又开始无聊犯困。
左边的人仍在奋笔疾书写题，右边的人已经一副掏空模样。
“完全搞不懂啊！”佐仓瘫倒在桌上，手中的笔一路滚到对面。“为什么会是这个答案啊！”
“不然去把枣叫过来吧？”卷发将滑过来的笔扔回去，指指旁边。
佐仓想去又不太想去。去年教室也举行过学习会，前搭档善心大发指导大家许多，她也去问了，代价是被说了不知道几次笨蛋。
虽然效果显著，但过程太痛苦，需要极强的耐力压制住自尊心。
卷发不断用眼神暗示这次不会这样了。佐仓瞬间意会，之前她们还帮忙制造两人共伞的机会，出了那么多力，枣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橙发女孩自信满满地站起来。不等她转身，门口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枣一直关注着旁边的动静，正想着该如何配合，身侧蓦地闪过一阵风。一抬头，一张张写满殷切与求助的脸映入视线。
班里的男生将他这桌围了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不知是谁说出去看见他在图书馆，结果一群人全跑来这里临时用功。这下前后左右都是人，根本看不见邻桌的情况。
铃木见他时不时往旁边看，疑惑问道：“怎么了，那边有什么吗？”
“没什么。”
枣收回视线，专注解答问题，只想快点把他们打发走。
小平头按捺不住好奇起身打量，一眼就看见傻站着的橙发女孩。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卷发她们吗。
“哟，吊车尾！”他热情招呼。
两人平日里就不对付，这一声嘲讽，佐仓气得直接扔下笔记过去理论。
大声喧哗自然引来管理员，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枣悄悄跟去食堂。盯着人落座，不等他走过去，又被吵闹的家伙们截胡，非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一上午白费，下午结束后三人终于在图书馆门口分开。
这次枣提早摆脱碍事的众人，准备将后夜祭的事情说清楚。待橘子脑袋和卷发走远，他加快脚步走向落单的少女。
突然有人从后面小跑着超过了他。
佐仓要去食堂打工，堇又去后援会了。无希正考虑着要不要顺路去买点东西再回宿舍，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青木同学，等等——”
“怎么了，梅宫同学？”
无希停下来等她。
“那、那个，堇说你很擅长料理。”夕阳映照下，梅宫的脸有些红。“因为爱丽丝的缘故，我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很奇怪，能麻烦你教我做正常的料理吗？我想感谢……一直关照的人……”
跑得这么急，她还以为有什么要事。梅宫之前也教她缝纫，是该礼尚往来。
“那先去买材料吧。”
见她答应，粉发少女露出欣喜笑容，挽着她改道往便利店的方向去。
两人沿路讨论，气氛愉快，谁都没有注意到后方脸色阴沉的少年。
*
枣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碍事的人出现。
不是三人组黏在一起，就是突然冒出截糊的人。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一茬接一茬，周末两天加上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找到单独见面的机会。
危险能力系的教室和特力系的教室相隔不远，一下课，他干脆抄近道去堵人。
学生不断涌向教学楼外，只有少年一人越过人群往反方向走。
“那个不是日向吗？”有人眼尖发现了醒目的校园风云人物。“他来特力系做什么？”
几名胆子大的女生暗中凑近，全被周身的低气压吓退。
之前学园祭咖啡店的事迹流传颇广，众人纷纷猜测起来，目送少年的背影远去。
“脸色好可怕，眼神也好凶……”“谁惹他啦，那气势像是要去干架啊？”“怎么办，要叫老师吗？”“要不跟上去看看，野田老师应该还在教室。”
一小撮吃瓜人士勇敢前进。新闻社的部员也不甘示弱，掏出相机悄悄跟了上去。
无希向野田老师问了些关于课业的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没剩多少人在。一出教室，显眼的家伙逆着人流直直朝她走来。
怎么回事？隔着老远她都感受到那夸张的气势。
少年在她前方不远的距离站定，刚开口，周围徒然掀起一阵风。
野田老师急忙催促学生们让开，不等他说完，走廊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消失了……
无希坐在地上惊惧看着前方。
野田老师的爱丽丝不稳定，经常会穿越到别的时空。为避免牵连他人，他通常都和其他人保持一定距离。
能力失控的瞬间，枣推开了她，自己却被卷入时空漩涡中。
围观的学生乱成一团，完全不知所措。慌乱中有人紧急联系教员室，嘈杂才渐渐变弱。
无希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课本，抱在怀中跌跌撞撞冲出人群。未知的时间与地点充满危险，她必须尽快去找班主任，想办法让枣回来。
*
仿佛落入漆黑洞穴，失去一切知觉。扭曲平复后，意识才慢慢回到身体中。
空气中弥漫燥热气息，日光刺眼又灼人。街边紫阳花开得正盛，芬芳流动。
蝉鸣声声，自行车清脆的铃音划过耳畔，枣猛然清醒过来。
这里是……秋月镇……
还未被大火泯灭，完好无损的秋月镇。
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自己来不及躲开时空漩涡，难道是野田老师的爱丽丝将他带回了过去？
身侧传来枝叶抖动的动静，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枝桠间挂着一顶小黄帽，有个小小身影正顺着树枝往前爬。
太危险了！
抓到帽子的瞬间，女孩松了口气。她沿着树干缓缓后退，不小心没找稳落点，一脚踩空。
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胡乱挣扎着，试图抓住些什么。枝叶从手中滑过，疼痛与恐惧翻涌而上。
预料中的痛楚没有发生，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小希仍维持双手抱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你要捂到什么时候？”
冷淡声线响起，她不可置信地睁眼。
树影斑驳，细碎光点落在一片赤色中，宛如光焰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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