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撤’是什么意思?”
“说你娘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懂不?”
“是如出一辙吧,大叔,你钱没有,文化程度也不高,看样子也没结婚,混成这样出来绑什么架,还浪费来回油费。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跳河,直接省了后半辈子的钱,还是说你后半辈子连500万都不值。”
小姑娘脸上不带一丝惧色,盯着他劈里啪啦说了一通。男人尖叫起来,气得原地乱跳,把周围的废弃品全都踹了一边,踢到报废的机器,痛得倒抽一口气。他回头死死瞪着逢玉,眼前五百万要紧,只能忍着不揍她。
“你小声点,别把警察引来了。”逢玉提醒。
男人赶紧捂上嘴,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凑上去小声对逢玉警告:“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不干不净,你未来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谢谢关心,你先担心你自己的未来吧,我可不会因为五百万去绑架别人的小孩。”逢玉抬起眼皮看他。
“呸!”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们有钱人一个个都是这恬不知耻的死样。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妈妈,我是被她逼得无路可走,这才替天行道。”
“你哪根葱啊就替天行道,奥特曼看太多了吧,”逢玉翻了白眼,看他又要暴走,随后说,“我看你有手有脚,怎么就无路可走了。你无路可走,又关我妈什么事。”
“呵呵,”男人眼底涌动着泪花和绝望的怒火,“你还不知道你妈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死罪,因为她,我现在是个残疾人!”
他字字掷地有声。
“没看出哪残疾了。”逢玉把他上下扫了一眼,客观评价。
“你懂什么是男人的尊严?”男人近乎崩溃,泣血般控诉,“你懂不能给女朋友带去快乐的痛苦吗?你懂不能生儿育女的痛苦吗?你老妈成明昭是有老公有女儿,幸福快乐一生了,我们这些受害者呢?苍天呐,谁考虑我们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男人说着说着捂面痛哭起来。
“听不懂,”逢玉见他这么痛苦,于是指了一条明路,“不过如果你想让你女朋友快乐的话,可以拿出手机点开淘宝,搜索‘明悦’,双十一有优惠活动,羊毛不薅白不薅。”
“那是什么?”男人抬起泪眼问。
“你拿出手机搜搜看不就知道,”逢玉想起什么,“不过老人机没有这个功能吧。”
“你别瞧不起人。”男人从右边口袋掏出一部智能机,按照她的步骤依次操作到淘宝页面,“我靠,三百块,抢钱呢?”
“折后150,150的话费你都掏不出,那真的可以去跳河了,大叔。”
男人把手机揣回兜里,“呵,你妈卖壮.阳药,你爸卖情趣用品,这是卧龙凤雏的一对。”
“有需求就有市场,你也怨不得人,要怨就怨自己吧,”逢玉不理解他,“你自己说要给女朋友带去快乐,这点钱都舍不得出,你怎么给她快乐。”
男人叉腰走到她面前,“你这个小鬼你懂什么?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本来的东西!”
“那你本来也没有啊,没有的话为什么不买呢?下单两件直接给你优惠了,有什么不买的道理。”逢玉无语地看着他。
他又捂住脸蹲在地上嗷嗷哭,“要不是你妈,我至于变成这样吗?”
“你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我被你绑着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男人擦擦眼泪,“呵呵,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对我指手画脚,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当然不懂了,因为我还是小孩,我要是什么都懂,还要你们这群大人干什么?”
逢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工厂的顶棚,“照你这么说,你知道我妈妈?”
提到男人引以为傲的领域,他擦擦鼻涕站起来,颇为骄傲地回答:“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把你爸和你妈的信息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你看,我这不就轻轻松松地把你骗来了。”
他吃了成明昭卖的假药一蹶不振后,找过很多维权的方式,最后都失败了。线下走不通,他就去线上闹,在网上公开曝光成明昭的伪劣产品,由此遇到了好几个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正所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他们这番举动收到了不少兄弟们的支持。
然而,事件发酵不过一周,他们全平台的账号就惨遭封锁,发出去的消息也都被限流,进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他为此又找过相关部门,然而也是互相踢皮球,说对方ip在国外,管不了。曾经几个同为受害者的兄弟也走的走散的散,无力继续维权下去,他们最后在q.q上劝他,以平民之躯是斗不过资本的,算了吧。
他咽不下这口气,不止是被骗的愤恨,更多的是无法延续家族血脉的绝望,绝望让他走上了这条极端维权路。他卧薪大半年,层层调查,利用灰色产业链拿到了成明昭的个人信息,现代社会个人信息就像不值钱的白菜,只要想,随时可以拿到。
这一环节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他找到人给钱很快就套到了全部信息。拿到信息后,他伪装成成明昭的表舅,进行了一番田野调查。深入了解才发现成明昭有个遗留在国内的女儿,皇天不负有心人,突破点终于来了。
谈及这个,男人脸上显现出难得的欣然神采。
“你真闲。”逢玉评价。
聊到自己缜密的作案,男人心情轻松不少,他回头看逢玉,露出怜悯的表情:“逢玉啊逢玉,你真惨,摊上了这么个无良的妈。这么多年,你应该还没见过她吧?不然也不会被我骗走。”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哼哼,我不和小孩斗嘴,既然你只是我要钱的工具,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你的亲妈,看看她是怎样一个奸商的嘴脸。”男人拿着手机划拉出一张女人的生活照,把手机对准了逢玉的眼。
一个小时前,明昭回到公司。薛烨端了茶点来她办公室,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吃,见着食物的碎屑沾到她的嘴角,他立马倾身上前吻干净,“老婆,你擦了唇膏?真好闻。”
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陌生来电。
明昭拿起手机,薛烨自觉从办公室离开。
她走到落地窗前,电话那头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明昭看了眼屏幕,不动声色地摁断了电话。
下班回家,明昭来到地下车库,选了一台薛烨不常开的车。
她还在和耳机对面的人通话,耳机里响起李京纾的声音:“定位到了,丰南区普光路与下西路交叉路口往南约120米,一家目前没在投入使用的工厂。”
“好。”
车门边站着成希,他神色有些紧张。
明昭微微一笑对他说:“成师傅,你可以下班了。”
“成总,需要我......”成希想说什么,而她已经坐进了主驾驶位。
薛烨上完厕所匆匆赶来,他看了一眼站在车旁的成希,低头又看到了主驾驶的明昭,于是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老婆,怎么不让小成开。”
“把安全带系好。”
明昭没有回答他。
“哦。”薛烨迷迷糊糊系好安全带,看着明昭倒车,忍不住问:“今天怎么想到开这辆。”
俩人坐在劳斯莱斯cullinan里,SUV的车型在昏暗的车库里像头黑得锃光的野兽。车内配备了最先进的越野技术,马力足有591匹,拿来回家似乎有点小才大用。
成希目送着劳斯莱斯驶远,转身立马乘电梯离开了地下车库。
他在电梯里看了眼时间。
早在某次逢玉上游泳课的时候,他按明昭的指示调换了她的智能手表,里面装有特殊的定位系统。
劳斯莱斯驶离地下车库后,薛烨正准备欣赏窗外的美景,车窗忽然全部关闭,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昭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劳斯莱斯超速行驶在路上,薛烨抓住座位,瞪大眼睛说:“老婆......怎、怎么突然开这么快,好像超速了。”
明昭恍若未闻,一连闯了三个红灯,她加速变道,绕过了一辆货车。速度太快,薛烨手心脚心一阵阵发汗,他面色惨白地提醒:"老婆,我们好像闯红灯了。"
交警骑着摩托在后面追,边追边拿着大喇叭警告,薛烨听到警笛声,迅速回头,见着后面多出两辆亮着红蓝爆闪灯的警用款摩托,一路紧追。
“老婆,有交警在追我们,要不先停下吧,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薛烨头昏目眩,哆哆嗦嗦地提议。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闯红灯变道超速在路上飙车,后面追着两三辆警车。
“老婆......”
明昭抓起车载香薰塞到他嘴巴里,“闭嘴。”
数不清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来到了十字路口,明昭熄火下车,她长臂一伸,把半晕不晕的薛烨拽到了主驾驶的位置上,回头看到即将围上来的警车,迅速走了。
她来到路边,几个揽客的摩的小哥无所事事地停在街口抽烟。明昭快步走上去。
“美女,坐车不?”小哥灭了烟。
明昭一把把他从车上搡下去,跨上了摩的。
“欸你干什么呢!”
明昭回头把现金拍到他脸上,等小哥反应过来拿着钱的时候,人和车子都已经不见了。
摩托飞驰过大街小巷,来到厂门口。
门是开着的。
明昭把车丢到一边,走进去。
“去死吧!”
从侧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男人举着木棍向明昭劈面而来。
木棍挥在半空,戛然停止。
她单手握住那根棍子,力气大得吓人,男人怎么使劲都挣不开,声音也跟着熄火了。
一把拐杖忽然在这时闪进来,猛地将男人击倒在地。
明昭看向来人,是江玥。
他刘海汗淋淋的,和她对视一眼,各自明了。一方走向厂内寻找被困的逢玉,一方留下来守着歹徒。
男人被那一拐杖击得头晕目眩,但还没彻底晕过去。他躺在地上,挣扎着,正欲站起来,忽然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脸,又把他重重摩擦在了地上。
他向上看,是成明昭。
“呵呵......你挂我电话,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对女儿还是有点良知的嘛。”他的脸被死死压在地上,嘴巴鼻子沾满了灰尘。
“成明昭,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想不到吧,”灰尘呛进嘴,他剧烈咳嗽,又笑,“怎么不说话了?虚假的人生过得舒服吗?我被你害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介意把你也拉下水。”
成明昭撤回脚,慢慢蹲下,看他。
“怎么,怕了......”男人艰难地把脸转向她,露出脏兮兮的笑容,“给我500万,我可以帮你守一辈子的秘密。”
她扶着脸颊,略显懊悔地说道:“看来那药的威力不怎么样,居然让你这个废物活下来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卖假药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天吗?”
“没有啊,”成明昭收回手,往口袋里摸,“你们这类人,死了也没关系。”
"臭.婊.子......"男人咬牙切齿,伸手想掐她。成明昭反拧住他的手腕,他痛得大叫起来。
“不过你有句话让我很感兴趣,”成明昭慢条斯理地往后施力,不闻他的鬼哭狼嚎,“给你五百万,帮我保守秘密?”
男人在地上打着滚,痛不欲生,眼泪直流,他边抽气边说:“你放开我......只要你给我钱,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怎么样?你快放开我。”
“听上去不错,但我有更好的方式。”
成明昭松了他的手腕,男人趴在地上大喘气。她上前掐住他的脸,“说‘啊’。”
男人虚弱地张开嘴,余光看到刀刃的折射出来的冷光。
江玥帮女儿松绑,远远听见警车鸣笛声,这才放下心。逢玉倒在他怀里,“爸爸......”她小声呢喃,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爸爸在,爸爸现在就带你离开。”
江玥用外套把她裹住,来之前叫的救护车正好到场,逢玉很快被现场的医生用担架抬走。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歹徒已经被警察押走,地上只剩着一滩血。江玥心一跳,顾不上捡拐杖,跛着脚往门外奔,终于发现站在门口的明昭。
一个医生正在帮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他往前走,看到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医生帮她简单包扎好,“一起去医院吧,伤口需要缝合。”
“医生,我也去。”江玥立刻说。
“你是家属吗,上车吧。”
救护车上,江玥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女儿,焦虑地问旁边的医生:“医生,我女儿......”
"放心,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应该只是受惊加上疲惫导致的昏迷。"
江玥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又看向身旁明昭手臂上的纱布,纱布上晕着一团血,他红了眼睛,“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江先生,不要说这种话,我也没料到那个男人居然带了刀,”明昭对他笑了笑,让他放宽心,“他伤完我,还想着割舌自尽,说起来挺可怕的,没想到现在社会还会出现这种人。”
江玥始终看着她受伤的手,“很痛吧。”
“小伤,你别担心,”明昭活动了一下手臂,“逢玉没事就好。”
江玥吸了吸鼻子,“都怪我,我要是再早一点去接她,就没有这些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的脚受了伤。这也是突发情况,谁想呢?”
“明......成总,你为什么会......”江玥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想到这件事的困惑之处。
“你就叫我明昭吧,”明昭解释给他听,“你知道的,我是维多利亚的校董,那天我和逢玉交换了联系方式,刚才在公司接到了逢玉的来电,对面什么都没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派人调查后找到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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