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把刘海撩起来,让普罗米修斯看着自己的额头,“她亲了我这里,你说......”他捧着它的狗脸,“你不喜欢一个人,你会亲他吗?你会吗?”
普罗米修斯舔了舔鼻子,并没有作答。
“你是狗,你当然会亲,可我是人,”江玥抱着它哭诉,“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她究竟喜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亲我?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冷淡?”江玥握住狗爪哀求,“普罗米修斯,你天天和她呆着,你肯定知道她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吧。”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可怕的念头,“万一她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那我要怎么办。”
江玥捂着脑袋,跪地不起,三魂七魄被打击得离体,他不敢思考这个概率,“......我不想活了。”
“在这里普罗米修斯说我的坏话,江玥,这个行为不太好哦。”
江玥抬起头,成明昭不知何时出现在栅栏外面,她蹲着,单手撑着下巴打量他。
江玥连滚带爬地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支支吾吾:“对不起......我只想找个人说话,我、我没有说你的坏话。”
成明昭跟着站起来,她穿着一袭银灰色的丝质睡裙,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淡淡的清香,“是吗,可看上去你对我的怨气很深,我也想听听。”
江玥从栅栏里面爬出来,他看了一眼成明昭的着装,又抬头看了看已经熄灯的卧室,没想到自己发疯了那么久,真有够丢脸的。“薛......薛烨......”
“他睡着了。”成明昭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
“哦......”被她注视着,江玥反倒无所适从起来,他扯扯衣角,“你都听见了啊。”
“你不就是想让我听见吗,”成明昭往前走一步,悠然自得地端详他,“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的问题与其问普罗米修斯,不如问我。”
江玥去看她,半颗弯月挂在夜空上,凭借着月色,他仔细温习了她的脸。重逢那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看过成明昭。
澄明的眼睛,不那么挺但在他看来刚好的鼻子,常常含着笑的嘴唇,和以前一样,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他说不清不一样的地方是哪里。
“你为什么要亲我。”
他注视着她,如她所愿的问。
“你不喜欢吗?”成明昭反问他。
“喜欢,喜欢得要命,但你为什么要亲我,你喜欢我吗?”江玥看着她。
成明昭伸出手臂。
江玥感觉后脑有股力量在往下压,嘴唇冰冰凉凉的,他暂时被成明昭的味道侵占了,但很快对方就饶过了他。
他舔了舔嘴唇,那味道转瞬即逝,“成明昭,你亲我的额头,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像喜欢普罗米修斯一样喜欢我,可是亲嘴巴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他盯着她的眼睛小声说:“亲嘴就像打仗,你打我,我也会打你。”
成明昭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调笑:“比如?”
江玥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准备攻击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你老公等下醒了怎么办?”
“醒不了,”成明昭狡黠地眨了眨眼,偷偷告诉他,“你要是吃了三片安眠药,你也醒不了。”
江玥眼睛一眯,重新审视她,这个敌人真是不能小觑。
他悄悄笑了,“你好坏哦。”
江玥闭上眼,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嘴角上,终于明白那份不一样的感受是什么。
第26章 偷吃
江玥像十几岁青年送出自己宝贵初吻那样,自从她离开后接吻技术一直没得到进步,如今还肉眼可见地退步了,以至于连地方都找不准,迷迷糊糊地吻到了她的嘴角上。
成明昭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闭上过,她观察着他的表情,没觉着那是一个吻,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江玥自顾自红了双颊,还是太不自在了。
站在别人家里和已经结了婚的明昭亲嘴,周围的建筑静悄悄的,仿佛都在无声的审判他。尤其是普罗米修斯,它耷拉着舌头,黑漆漆的角落两只眼睛像鬼火一样冒着绿光。
再年轻个五岁他可能会为此心花怒放,可现在他不止要为了自己考虑,还得为了成明昭的名声考虑,这个社会对已婚女人的道德批判可比他当小三严重多了。
“为什么不亲了?”成明昭盯着他脸上无所适从的慌乱,直白地发问,“不是说亲嘴就像打仗吗?这就是你的战力?”
江玥愣了一下,明昭是生气了吗,是在因为他没继续下去而生气吗。说实在的,他和成明昭恋爱了七八年,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她很少会用反问的语气。
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如果明昭会为此生气是不是代表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可悲的是接吻这件事他确实技法生疏了。怎么能不生疏呢?想到这个,他也生气了。
她一声不吭地走了,五六年没音信,转身和别人结了婚,留他孤女寡父的在世上谋生。这些年里也有好管闲事的让他重新找一个,笑他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难道他打算等到七老八十吗,就算不为了自己好歹也要为了女儿着想,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逢玉当然有妈妈,有且一个那就是成明昭。旁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早年对她如痴如狂的爱、因为她不辞而别的悲愤和绝望,种种交织在一起早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他发誓做鬼都不会放过成明昭。
是成明昭先选择的他,是成明昭擅自走进他的世界,她必须为此给出有说服力的理由。
“成明昭,我们先停火,我要问你......”她看到他的脸上终于出现自己想要的色彩,江玥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泪就已经盈满眼眶,嘴巴也情不自禁地瘪了起来。太有趣了。
成明昭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让他先把问题往下咽咽。她拉着他的手,打开大门,又合上,只有普罗米修斯目睹了全程。它趴在地上,闭上眼睛。
俩人一前一后地跑到了对面,江玥的大门是锁的,她推推他的胳膊,“开门。”
江玥有自己的矜持,“我还有问题没问你......”
"开门再回答你。"
好吧。他到旁边输入了密码,门自动打开。
走进前院后,成明昭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对他刚才的行为做出评价,“你的吻太烂了,烂得像狗屎,你差点就要和我的鼻子接吻了。”
“是很烂,但我还是分得清哪里是嘴巴哪里是鼻子。”江玥不认为有那么夸张。
“哦?怎么证明。”她笑了。
“都是你害的。”
他讨厌她现在的笑容。
俩人重新交战,战火从前院燃烧到客厅,又从一楼绵延到二楼的卧室,随处可见战争留下的衣物。
江玥把她推倒在衣柜门上,咬着她的唇问:“为什么要走?”
成明昭反过来掐着他的脖子,窒息的深吻后回答他:“我想走就走。”
这个回答令人十分不满意,江玥架起她,放到一旁的桌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被俩人扫空。他一口一口咬在成明昭的颈上,满是恨意地问:“你爱薛烨?你早就认识他了?”
成明昭仰起脖子咯咯笑,反勾着他的脖子,江玥从咬变成了吻,在她身前徘徊。她的回答似是而非,他恨死她了。江玥抬眼看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刚才那个问题没有答案。
他停了嘴也停了手,成明昭这才缓缓睁开眼看他。江玥喘着气望着她的眼睛,“你爱过我吗?”
成明昭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床上,江玥绝望地躺在床上,看她迎面走来,仍不死心地问:“为什么要选择我?”
成明昭贴近他,掐住他的脸颊,看漂亮的泪珠从他眼角落下,他的声音在颤抖,眼神也在颤抖。
这个问题回答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她的手指扫过他的下巴,临摹他的五官,“因为你最漂亮、最听话、最爱我。”
江玥别开脸,“我不爱你。”
成明昭坐在他的身上,用力抽走了他的领带,江玥闷哼一声,干咳起来。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住在我的隔壁,为什么要勾引我?”成明昭把他的领带一圈圈绕在手上。
江玥小声反驳:“我才没有。”
她把领带套进他的脖子,系了个死结,最后大力拎起来,江玥重新与她面对面,他的脖子和脸被勒红,摆脱不了她的束缚。成明昭就像无形的圈在他脖子上的颈链,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刻挣脱成功过。
他无声地流着眼泪,衣不蔽体地流着眼泪。硕大的身躯在她眼前颤抖着啜泣。成明昭笑起来,上去吻他。
江玥没有抗拒她的吻,低声说:“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睡我......”
“我爱你,”成明昭望着他的眼泪,又吻了吻他被泪打湿的脸庞,“你太美了,我爱你,你真乖,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你仔细听,听听看我有多爱你。”
成明昭捂住他的双耳,堵住他的嘴巴,舌与舌在口腔里交缠的动静被耳朵尽数收纳,令人面红耳热。
她松开他,问:“你听明白了吗?”
江玥不甘心地去追她的唇,“你又在骗我。”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了,也许爱和恨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爱成明昭,也恨成明昭,他恨的是成明昭不爱自己,他终究是爱她的。
后半夜,江玥靠在她的怀里,始终未眠。月光太亮堂,像路灯一样照着床上的俩人。
成明昭抚摸着他肩上的那条疤,问:“还疼么。”
他的后肩有道很深的疤,同样的疤在腰上还有俩道。
多年前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江玥进便利店买东西,成明昭在外面等他。他拿着东西出来,发现一个秃头男人在骚扰成明昭,他二话不说丢了东西上去和秃头男扭打起来,那人拿出刀往他身上欻欻扎了两下。
秃头男挣脱开他就跑,江玥不忘追凶,追着追着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往后一模手掌一片血。
因为没有伤到要害,所以他在医院躺了几天就出来了。
另一道疤他没有告诉过成明昭是怎么来的。那时候他太想赚钱了,太想给明昭一个好的生活,奈何一个人除非出身就好,不然再怎么辛苦赚到的钱也就只有那些。他不知道从哪听来可以卖器官赚钱,东找西找,找到了牵头的人。
江玥听说卖掉一个肾人也可以活,于是打算把自己的其中一个肾卖掉。那人告诉他绝对正规绝对安全,拿到货就给他钱。然而手术室看着像街边小饭店的后厨改造的,乌漆嘛黑,到处都脏兮兮的。
为了钱他牙一咬还是躺上去了,江玥来之前查了一下,说是人没了脾也能活,他问那个人他多加一个脾能不能多给点钱,脾没有肾值钱,但好歹也是个器官。
那人嗯嗯哦哦的答应他,江玥这才安心闭眼。
中途他被巨大的疼痛痛醒,满头冷汗地睁眼,眼前只剩下了警察。那几个人刚一刀割下去,警察就闯进来了,警方盯这个窝点盯了好多天,今天就是抓捕的时刻,几个人落荒而逃,没出街口就被逮了。
江玥被送到医院里,医生告诉他幸好警察来得早,不然他可能就被掏成皮套了,所幸的是肾还在,脾也没丢。只是给他手术的地方是个重度污染的环境,用的器械也不知有没有经过消毒,麻药也没给他上全,有感染传染病的风险。
江玥术后没多久又去做了传染病四项,确定人没事后才出院。隔壁床的大叔得知他是因为这事儿进的医院,中途警察还来做了几次笔录,大叔笑得合不拢嘴,说他多大人了,还本科毕业,居然会相信这个,连他都知道这是违法的。模样看着清清楚楚的,没想到是个猪脑子啊。
江玥没回嘴,他想着,如果那些人真给他钱倒是无所谓了,任何风险他都愿意受着。他何尝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但是想赚钱这个执念占据大脑后哪能顾得上什么理智不理智的。
他回到家后不敢告诉明昭这俩天自己去卖肾了,只说公司派他去隔壁省出差了。晚上亲热时刀口还在疼,明昭问他怎么了,他也不敢给她看,忙说之前被歹徒捅伤的地方没好全,明昭说还是别做了,早点休息。
江玥连忙挽留她,虽然身上有伤做不了大动作,但是手啊嘴啊又没受伤,还是可以做的。明昭笑了笑,说他怎么搞得这么紧张,一天不做人又不会死,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江玥抱着她睡觉,也不知道身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他好害怕明昭会因为这个嫌弃他不要他,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又想到明昭的直属上司是个很有钱的男人,她偶尔会提几嘴,说这个人很绅士,对她不错,是难见的好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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