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昙不敢直面“看上”俩字,吞吞吐吐了会儿,说:“你不也看上袁尚了吗?”
袁尚拼命在江回雁面前炫耀的姿态真的很小人得志,也很弱智。
孙云扇哽了一下,说道:“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平常很温吞、心大,只有最近面对江回雁的时候才会一个劲踩他。”
“温吞好像是个贬义词?”
“我说的就是缺点。”
这是亲老婆没错了。
林昙:“……您继续。”
“当初我和袁尚分手,一是嫌他性格太平淡,二是交往才一年多,他就催着我结婚,我不想太早结婚,被念叨出了逆反心理,就和他分了手。”
“分手后我也遇到了一些长得很符合我喜好的男人,可是男人,你懂的吧?”孙云扇的表情一言难尽,皱眉纠结了会儿,说道,“我很后悔。虽然袁尚有时候太黏人了,很烦,但他真的是个好男人,温柔、体贴、吵架后会主动哄人,我很想他又拉不下脸去复合……直到亲戚介绍我去相亲,让我遇到了江回雁。”
她暂停,问:“你能听懂吗?”
“能听懂。”林昙说,“你在和我炫耀你老公。”
孙云扇:“……”
“我是说认识了江回雁我才知道袁尚有多好,我才能丢掉脸面主动找他复合。”
孙云扇为自己澄清后,继续说:“你知道江回雁有多过分吗,第一次见面,他说我看起来不够温柔,和他想的不一样。第二次见面,他说我话多,让我安静点。第三次见面,我问他我的装扮怎么样,他说挺像女人的。呵呵,如果你是我,你能忍的了吗?”
林昙:“……我会把他拉黑。”
前两次见面遇见这种情况,她就会直接拉黑。不得已拖到第三次的话,她大概率会回怼“我是特意打扮的,以防别人看不出你是男人”,怼完再拉黑。
“你都这么说了,怎么会看上他?还是说他区别对待,没和你说过这种过分的话?”
“说过的。”林昙仔细回想了下,老实回答,“他说我装矜持,说我嗲,说我脾气差、满嘴废话,还总拿身份压迫我。”
“你就不生气?”
林昙:“不生气。”
不生气,因为每一句她都怼回去了,到最后生闷气的都是江回雁。
孙云扇听好友伴娘说了江回雁和林昙吵架后,索要已送出的礼物这件事,以她对江回雁的讨厌程度,不需要证据,立刻就相信了这听起来就很假的话。
为了阻止纯真女孩被骗,她都自诉憋屈往事、真心劝说了,换来林昙一句“不生气”。
世界上真的能有这么有包容心的女孩?
孙云扇很难理解,气闷地坐了会儿,再次和林昙确认:“你就不觉得江回雁的脾气很臭、很难相处?”
“觉得啊。”林昙点头,脸颊泛着红晕,带着点儿羞涩感小声回答,“臭臭的,好喜欢。”
孙云扇:“……?”
第34章 顺序
江回雁过来找林昙的时候, 太阳已经落下一半,别墅里除了几个和袁家亲近点的朋友,其余宾客已经全部散去。
江回雁来到大厅, 进门就和陆勤打了个照面, 陆勤脸色一变,和他点了点头, 站起来想走。
“去哪?”苏凌华在他身后问,“别事情说一半就跑啊。”
陆勤停顿了下,坐了回去,不动声色地祸水东引:“你觉得林昙人怎么样?”
“忽然提她干嘛?”苏凌华听见这个名字就头疼,皱着眉说, “这女孩不太聪明, 被回雁骗的团团转。”
陆勤没有纠正他, 顺着他的话问:“怎么不聪明?”
苏凌华:“很难描述,反正她不是脑袋不好使,就是被江回雁下了蛊。她太奇怪了, 以后但凡她出现, 我一定要退避五舍。”
一旁的杨勋插话:“不是退避三舍吗?”
“退避三舍是对奇怪的普通人,她得五舍。”
“那江回雁呢?”
“七舍。”
苏凌华和杨勋说相声一样一问一答, 说完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你现在距离我有两百里远吗?”江回雁转着轮椅慢悠悠开口。
声音传进大笑的两人耳中,笑声戛然而止。
苏凌华知道陆勤为什么突然提林昙了,他怒视一眼好友, 转头比划着自己和江回雁之间的距离, 说道:“没有,所以我还在努力!”
江回雁转着轮椅来到电梯旁, 说道:“那你当心方向,千万别往下努力了。”
苏凌华噎了下, 转身推杨勋。杨勋没听懂,问:“什么叫向下努力?”
江回雁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他的声音从逐渐变窄的门缝中传出来:“意思就是人要多读书,不然连‘两百里’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懂。”
杨勋目睹电梯闭合,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攻击我啊,我只是问了两个问题,又没说他和林昙的坏话。再说我语文不好那都是读书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陆勤:“那请你解释一下‘两百里’是哪里来的。”
杨勋卡住,愤怒地拿起手机百度,百度完说:“三舍是九十里,那七舍应该是两百一十里啊,回雁说的也不对,你们怎么不反击他?”
“因为有一种计数方式叫做四舍五入。”陆勤从沙发上起来,绕到后方拍了拍杨勋的肩膀,沉重地提出建议,“没事的时候,顺便把数学也重新学习一下吧。”
“……”杨勋沉默了下,把没来得及对江回雁说的话,对着陆勤吐了出来:“你滚!”
.
江回雁找到二楼小客厅的时候,林昙正在和孙云扇喝茶,气氛看着还算和谐。看见他,林昙走过来,笑眯眯地说:“我就猜你该来找过来了。”
江回雁“嗯”了一声,看向孙云扇。
孙云扇很不优雅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告辞。”
“不送。”
两人一起开口,声音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旁观的林昙拖着声音“呃——”了一声,感慨道:“你俩真有默契。”
孙云扇恶心地撇开脸,江回雁今天饱经磨难,心态已经平和了,只淡淡说了一句“闭嘴”。
“好的。”林昙温顺答应,被孙云扇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
两人毕竟是来参加婚礼的,不送太不礼貌。孙云扇送两人下楼,在门口碰见了袁尚,夫妻俩一起把人送到停车点。
临走,袁尚拉过江回雁小声说:“云扇的一个朋友说你和林昙闹分手,把送出的礼物要了回来,她们几个小姐妹都信了……需要我帮你解释吗?”
江回雁毫不在意:“不用。”
“真不用?”
“我连她们名字都不知道,她们怎么看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回雁道,“不认识的人如何评价我和我无关,认识我的人如果信了,那他们大概率是什么智障,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袁尚在心里默默庆幸,幸好凌华他们还不知道这事,避免了遭受智商上的攻击。
另一边孙云扇也在和林昙说悄悄话:“就算喜欢他,你也不能这么卑微啊……你都卑微到窝囊的程度了!硬气点,女孩子在恋爱里一定要占据主动位,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生怕林昙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语录,在林昙开口前及时拦截,声音更低,“但是如果这些都是你装的,你忍气吞声只是把这当做一份工作,在赚钱的话,我支持你。”
“……你用什么支持?”林昙伸出一只手,“钱吗?我正需要,先给我一点。”
孙云扇抬起手在她掌心打了一巴掌。
这个动作太顺手了,打得很流畅,打完想起两人好像不太熟,孙云扇有点不自在,没好意思看林昙。
林昙善解人意地递台阶:“没事儿,我感受到了,你是在用精神支持我。”
孙云扇无语,摆手催她快点上车。
回去依然是王叔开车,江回雁和林昙坐在后面。
这一天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也没吃亏,但在别人家里,总是不比在自己家舒服的,林昙有点累。按理说上车后可以放松地休息的,可实际上,车子驶出袁家别墅后,林昙就紧张得手脚没地放了。
因为她手上的镯子。
她悄悄摸着镯子,在心里思考自己和江回雁的关系。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找到答案的,她问,江回雁答就行。
答案也无非两种,情侣,或者朋友。
如果是后者的话,其实也说的过去,可能镯子只是江回雁把她当做江凝波的朋友送的礼物?反正他钱多,不在乎这一点儿。之前拿严飞的事情责问,也可以解释成江回雁看不惯严飞,是她想太多。
假如得到的是这个结果,林昙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点难过,有点难堪,有点想画小人诅咒江回雁。
可如果答案是前者,就代表他们俩现在是在谈恋爱。
谈恋爱可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这时候他们可以紧挨着坐,江回雁的手可以搂在她腰上;到家后,江回雁会送她上楼,两人可以在电梯或者楼道里拥抱、接吻;江回雁更可以陪着她教韩桥栋修书……太晚了还可以住下,她的床很大……
林昙越想越多,浑身发热,扭向车窗,把窗户降了下来。
白天微风凉爽,到了晚上,就有点冷了。冷风把林昙脸上的热度带走一部分,让她冷静了一点。
林昙伸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便把胳膊压在胸前,好挡住起伏的胸口。
她的心就快跳出来了!
吹着风,她继续思考,否定的答案会让她伤心,小情侣的答案又太刺激,她还没做好准备。
还有时间也是问题……林昙很在意时间,谈恋爱之前至少要先了解几个月吧?
男女之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激发起彼此的荷尔蒙,激素作用下,两人可以迅速坠入爱河,牵手拥抱亲吻,五分钟之内就能爱得死去活来。
往前一步很容易,可当激情褪去,想退回到以前的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冷吗?”
江回雁的声音逆着风传到林昙耳朵里,她脸上更烫了,背对着他故作沉静:“你觉得冷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热?”
“嗯,热,热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林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刚用手搓了两下,身旁一暗,江回雁凑了过来。
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车内晦暗,江回雁靠近时,身上沾到的酒气与男性宽大的身影一并席卷过来,在封闭的车厢内仿佛一堵向着林昙倾倒的墙,给她造成硕大的压迫感。
林昙紧张得想闭眼,想往后躲,但是这样会让她看上去太怯懦,还会有一种邀请的感觉。
所以她挺着腰、睁着眼睛,一动没动。
江回雁的右手撑在林昙肩膀上方的靠背上,侧着身子看来,呼吸拂动了林昙耳朵旁的碎发,挠得她脸上痒痒的。
“你看起来不太对,脸这么红,又起热了?”
林昙听见了,但是太紧张,僵尸一样没有动,还不由自主地憋住了气。
车子行驶的很快,风呼啸着灌入车内,吹得林昙长发飞舞,有几缕飘到了江回雁脸上。
很自然的,他抬起手想把林昙的碎发别到耳后,在将要碰到她的时候,路灯的光亮一闪而过,让江回雁看清了林昙颤动的眼毛和她微微张着喘气的湿润嘴唇。
电光火石之间,热流直冲大脑,江回雁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林昙紧绷的情绪。
他呼吸一滞,再换气,觉得车内被林昙身上的味道充斥,很浓郁,很潮湿,宛若暴雨前门窗紧闭的花房。
江回雁的手停在林昙脸旁,两秒钟后,他伸向车窗,把窗户升了起来。
他坐回去,说:“流感才好没几天,不要吹风了。”
随着他的退开,眼前宽敞起来,空气也重新流通,林昙深吸一口气,说:“我……我只是困了。”
“你好像不在驾驶座?”
不在驾驶座,困了就闭眼。
林昙心里全是刚才那一幕,没心思和江回雁斗嘴,借理头发的动作用余光瞄了瞄他,往车窗那边一歪,闭上了眼。
她本来只是因为胡思乱想怕被看出来才谎称困了,想逃避交流的,可是回家的路太远,车内太安静,不知不觉中,林昙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熟悉的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听见了陈明姗的声音。
她耳朵听见了妈妈的声音,脑袋混沌没能接收到,直到陈明姗大喊:“着火了!”
林昙瞬间彻底清醒,猛地坐起来问:“哪里?哪里着……”
刚坐直,盖在身上的衣服就往下滑,她下意识地抓住,醒悟了过来。
没有失火,她在车子里,车子在正常行使,她在回家的路上,旁边是江回雁……
旁边空荡荡。
江回雁不见了。
“都几点了还没回来?发消息也不回,再不接电话,我就要以为你碰上坏人被拐卖了。”陈明姗在那边指责,“现在在哪?发个定位过来。”
“嗯嗯,知道了,马上就发。”林昙匆匆挂断电话,往前一扑,攀着前面座椅问:“王叔,江回雁呢?他去哪了?什么时候……”
驾驶座上的人转脸,道:“你王叔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回家去了。”
林昙对着江回雁的帅脸懵了下,随后记起一件没来得及和他确认的事情:“你的腿到底是养好了,还是从来就没有骨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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