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许愿者的时候,偶尔会有些唏嘘,却不会出现微妙的心痛感情;朋友的话,分离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明确的寂寞和惋惜;像是悟、麻里姐、还有灵幻他们,自己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没有注视着自己,产生奇怪的不满情绪。
她不懂的。
“……把这些感受聚在一起的杰到底是什么呢?”
她缺少一个可以定义这种感觉的分类,因为没法和粗浅解的知识对上号。
玛利亚也缺乏可以与之对比,给她同样感觉的个体,所以,也无从给他放进一个分类学的篮子里,只能孤零零地落在外面。
明明是因为杰说会告诉自己。
她才好好等着,没有去其它地方寻找答案。
“但是杰总是不肯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只能把这种感觉分类命名成‘杰’噢。”
玛利亚低声抱怨。
大有杰就算不满意,自己也只懂这种做法的意思。
*
黑发男高抬起头,微微张开了嘴巴盯着玛利亚,没有接话。
太难开口了。
这种心情的答案明明就在嘴边……但他又觉得这样说出口,对比那种过分的命名法太过俗气。
夏油杰多少明白自己有些过于贪心:“那、果然是因为我是玛利亚酱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吧。”希望她否认的愿望只是一味地膨胀。
玛利亚却露出了‘杰到底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实现了他的愿望。
“我有看到很多人噢。”稍微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盒子妖怪皱着眉头,“不管是哪一次醒来之前。”杰到底在瞧不起谁啊?
盒子妖怪可是阅人无数的!
……而且从高野山下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山下的乡民。
杰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是因为玛利亚酱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吗?”
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所以,才会觉得现在的他也是特别的吗?
“和那有什么关系?”玛利亚不太明白,“想起来之前就是这种感觉了啊……而且我昨天才想起、”
她认真的回答还没说完。
黑发男高就已经把玛利亚的双手按在了床头软垫上,低下了头,堵住了她的嘴。
身体直接被挤着贴在了夏油杰身上,玛利亚仰着脑袋,只感觉麻痒的触感顺着被顶着的上颚传到了头皮,她下意识夹紧了两膝,轻轻蹭到了大高个结实的腰侧。
隐约看见杰眯起了眼睛。
因为缺氧,玛利亚连支撑上半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托着背靠着他。
而相互扣住的手指,早就变成了搂着结实脖颈和用力钳着身体的两双手,交换着呼吸――顺序完全搞错了,和完美相去甚远。
“玛利亚酱。”
“嗯。”
“表白放在之后可以吗?”
“之后?”
“……感觉只是抱紧的话,好像还有一些空虚感得填满才行。”体格比玛利亚大了两三圈的DK凑在她耳边咬着耳朵,“总觉得有点寂寞。”
“你不是很好奇DT是怎么回事吗……?”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但玛利亚根本没能给出很好的回答――毕竟她头就点到了一半。
*
当然。
虽然没有人关心。
\索半睁着眼睛假寐,两秒就醒来一次,他下意识看向旁边毫无动静的功德箱。
……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发男人唔了一声,很难分辨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但两边眼皮都一个劲乱跳是怎么个情况。
肌肉痉挛?
该不会是这个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
人类的身体倒是比想象中更有韧性。
玛利亚唯一的感想只有自己像是个被用力揉-捏的面团。
来回揉面团的同时。
抱怨声全都被吞进了肚里――下巴酸得过分,呼吸的气口都不太够用了,偏偏还要总要在难得的换气时机里,迷糊听那个精壮DK凑在耳边咕啾咕啾地说话。
她想要的答案明明非常简单。
但夏油杰却总是既不直接回答,也不给她对话的时机,反而总是怪她――
“……我和玛利亚酱是一样的感觉……”
“因为玛利亚酱太过分了……”
总之。
晚餐时间过了几小时,玛利亚才治疗了黑发男高膝盖上的伤口――确实如夏油杰所说,那并不是什么会影响行动的大伤口。
至少杰的动作一点都没被影响。
她看着夏油杰屈起的膝盖,几乎没法留意到那条非常细微的刀伤……不过她自己的视线没法稳定下来,所以很难说清楚,无法留意伤口的决定性要素到底是哪个。
*
当然。
今晚非常忙碌的还有麻里。
女性打工仔打着手电筒,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几个神树侧边能发现的入口。
她唔了一声,已经想好了怎么绕开监控和附近教徒的注视的路线。
……得进去看看才行。
*
要不是用手撑住。
玛利亚差点撞在头顶的板子上。
人类真是太让人搞不清楚了。
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稍微喂了一点水,玛利亚抱着缓冲用的抱枕,把有些昏沉的脑袋埋进了枕头――正如获得总伴随着失去的恐惧,高兴、愉悦的心情也总和不适作为一体两面绑在一起。
不能只有高兴吗?
她不太明白,也确实把那种抱怨告诉了夏油杰,但得到的也只有他嘀咕‘我会努力’、‘再一下下’、‘马上就会不一样的……’这种不着边际的许诺。
*
总之。
因为酒店的餐厅已经打烊,最后能吃的东西也只有巧克力而已。
“是不是应该给灵幻打电话啊?”玛利亚像是一团毛毛虫一样裹着被子,屈着腿窝在沙发上咬着甜到发腻的能量棒,“……明明跟他约好的。”但是约定几乎都被破坏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老父亲。
而夏油杰把自己汗湿的头发扎了起来,已经挤着了玛利亚的腿也坐进了沙发里,忍不住盯着吃点心的玛利亚,又把脑袋凑了过去,歪着脑袋嘬了她一口。
“他应该会更生气吧?”
凌晨三四点打电话是一遭,说这种没人想听的话题是另一遭。
“可是违背约定应该马上道歉吧?”
“……我想应该没关系的。”他都有些同情那家伙了。
而直到稍微让血糖回升了稍许,玛利亚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那个黑发男高:“所以,杰可以告诉我了吗?”
“玛利亚。”
“嗯?”
“对我来说,那个分类,也只有‘玛利亚’能够形容而已。”
金发笨蛋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她稍微有些不满,但又很喜欢这种答案。
玛利亚唔了一声:“……这样啊。”
然后她点了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
夏油杰有些疑惑:“玛利亚?”
“杰和我是一样的心意的话,应该会相信我们的约定吧?”金发笨蛋抱着被子,思考了片刻,“我绝对会回来找杰的。”
……那是什么意思?
而玛利亚已经把脑袋搭在了膝盖上:“快要全部都想起来了。”
最多也就是几个梦境吧?
第85章 恨是常觉亏欠。
“* 玛利亚酱……是什么意思?”
盒子妖怪的话明显让坐在同一个沙发上黑发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怔愣――当然, 并非是其中的内含难以解,更像是他不太想要思考这种事情。
夏油杰惊讶的脸僵硬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微笑表情。
而玛利亚本来就对危机感非常迟钝。
更不要提她现在累得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下巴也是酸的, 全靠小口小口啃着贩卖机里的热饮和能量棒补充失去的水分和能量。
金发笨蛋懒洋洋地抱着堆在膝盖上的棉被, 看着另外一头的狐狸眼术师。
“杰之前不是知道的嘛。”玛利亚习惯性地张开了棉被靠了过去, 紧贴着的皮肤传递着体温, “全部都想起来的话, 我应该也差不多到了要变回去的时候了。”
可能最多还有几次梦境而已了。
――今天从晚餐前到现在根本没有睡觉的时机, 可能耽误了一点进度。
不过。
这几天……可能是从天元大人那里已经听到了很多事情, 产生了触发点。
昨天在阳台忍不住眯着的时候,想起过去事情的进度变得快了好多。
“毕竟是梦境嘛……时间就像是压缩了一样。”
隐约注意到夏油杰微妙的僵硬,但被有些粗糙的手心轻轻抚着脊椎和后腰,金发笨蛋太过疲惫,根本懒于思考原因,只是径自想着想把一切都分享给杰。
虽然不是全部, 但是被天元大人提到的事情像是被唤醒了一样,都出现在脑袋里。
有更早更早,遇到过去的杰之前, 在最早诞生的神社, 隐隐约约诞生意识的记忆。
还有梦里面,和过去的杰相遇的部分事情。
“本来是应该更晚才有和别人说话的能力的, 但是因为当时的杰灌了好多咒力进来。”玛利亚轻轻比划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夏油杰已经抱紧了她, “……啊、还有、”
她的絮絮叨叨没来得及说完。
高大的黑发男人已经收紧了双臂, 换了个在沙发上压住她的姿势,比起抱紧玛利亚, 他更像是把自己往盒子大人的怀里塞。
黑色的脑袋埋进了玛利亚的心口:“还有多久?”发音黏糊糊的,他就连声音都开始发闷了。
“会痒啦……”
“还有多久呢?玛利亚酱判断的话。”
“痛、嗯……这个很难判断啦。”一边因为被碰到了磨破皮的部分吃痛,对不喜欢的触感非常警觉的金发笨蛋忍不住,手指勾住夏油杰汗湿的头发,“毕竟这个是触发多少就会想起多少的……我之前也没梦到晚上的事情,搞不好这次也会、”
对距离感的警戒心早被来回碾碎了好多次,玛利亚忍不住抱住了夏油杰的脑袋,这才察觉到了他微妙的焦躁和不快。
金发笨蛋眨了眨眼:“……杰又感觉到空虚了吗?”她歪着脑袋,“寂寞了?”虽然不知道原因。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弓起了满是伤口的后背。
知道这家伙就是这样无法轻易开口的个性。
玛利亚虽然不太能完全摸中夏油杰的想法,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我昨天也梦到了上次分开的事情。”她把脑袋也埋在了夏油杰的头顶上,金色的头发和他混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的杰说是等他回来,就可以不用只是在梦里见面了……”
因为征召非常紧急,玛利亚也不太懂,现在回忆起来的话。
她并不懂阴阳寮的工作,也不知道受到征召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让她再等待一些时间,等他回来就好了。
“但是那一次的杰让我等了好久。”盒子妖怪嘀嘀咕咕,“被送回来的时候,连呼吸都快听不到了。”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抵押了好多力量、才找到了可以让自己许愿的方法。
那之后就一直睡了好久。
玛利亚也不太明白这算是安抚还是自言自语。
“可是……”玛利亚低头看着怀里带着无名焦躁的大高个,“这次不一样了吧。”
玛利亚不太明白人类该怎么做,只能随着自己想做的方法,慢慢摸着这家伙比自己壮了好大一截的后背。
根本环不住嘛。
还让被子掉下来,冷得要命。
不过――和无法做出主动选择的物件不一样,她可以来找杰了。
就算会花一点时间也没关系。
“啊、不过杰背后的伤口。”摸到他后肩的抓痕,玛利亚瘪起了嘴,以年轮来看得有一千层厚的脸皮倒丝毫没感觉到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还是治疗一下吧……?”
而夏油杰这才吐-出好长一口浊气。
“都搞不清楚到底哪边是脆弱的了……”他收拢了双臂,又把自己往玛利亚怀里用力地塞了进去,“我和玛利亚酱之间。”
“杰本来就很脆弱吧,不如说人类都这样。”
“……对男人说那种话会让人生气的。”
“为了面子假装自己没有脆弱才是笨蛋啦,而且,只是DT毕业了而已杰也太得意了。”而且,到底为什么男人非得表现得那么逞强啊?
她觉得杰脆弱的时候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
“都说了,不要总是这样稍微学到点一知半解的话就开始挂在嘴边,玛利亚酱。”
“我又没、呃……”
“嗯,这次倒是没说错。”
两边都没能说出话,有来有往的对话很快变成了无言地对视。
然后才是把额头凑在一起,完全缠在一起呼吸交换。
“……不过,我相信玛利亚酱。”和其它方面不一样,黑发男人眯起了狐狸眼,歪着脸啾了一口,“这次是不一样的,对吧。”
被他抱着的金发笨蛋有些艰难地比出了一个金钱手势,一脸姐姐有得是钱的得意表情。
女盒有钱就是了不起!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种被传来的震动反而让玛利亚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感觉好奇怪,杰不准笑。”
……不高兴你又不让,高兴你又觉得不舒服。
盒子妖怪的保养方式真是让人完全搞不懂。
总之。
因为夏油杰难得直白地表现出的微妙焦躁感。
虽然不知道少在一晚上入梦会拖延多少变回盒子的时间――玛利亚姑且还是勉力配合了一下。
*
她是在第二天,昏昏沉沉和子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才想起睡意又不会消失,只会累积这种事情。
白天补觉睡不也要做梦的吗?
这样昨天晚上熬夜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搞懂这种事情,被夏油杰往嘴里塞了一勺蜂蜜之后玛利亚才想起低声问他。
“……不,这样就是两天只用睡一觉了不是吗。”杰倒是笑眯眯低头,没多解释。
玛利亚的脑袋上忍不住冒出了问号。
为什么?
玛利亚脑袋上冒起了问号――今晚再睡一觉的话,不应该是两天睡了两觉吗?
她一副账算不明白的样子。
而因为后颈按下来的手印,只能又套上了高领运动服的长袖长裤,玛利亚屈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夏油杰喂过来的牛奶面包,一副账算不明白的样子,半天都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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