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尺子是十公分的小尺子,肯定不够量的。
她带着尺子回到陈祉跟前时,他挑挑眉:“你确定是我尺子量我而不是我量它?”
“将就用。”她把尺子丢过去,“你要是信不过就自己量。”
“我刚才说你来量。”
“我可以拒绝。”
“你穿衣服不也看尺码,量一下我怎么了。”
南嘉算是体会到了,外婆是真的为她好,她就应该把他送回书房去,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算了,别老是整出这些是非。
她磨磨唧唧一会儿就是没动静,看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试着询问,“我想关灯。”
“关灯看不见。”
“那你自己量。”
双方各退一步,灭灯后房间里昏暗朦胧,南嘉感觉自己被他抱过去,双膝半跪,视线乍然从亮的地方转换,出现短暂眩晕感,摸索间似乎要量的又长了点。
文具尺刻度显然不足。
“我说了这个尺子不够。”她嘀咕。
他慢悠悠提醒,“你可以拿手标记一下,再量剩下的。”
量尺子的过程煎熬,准确度也不行,南嘉迅速简单量完后丢下尺子也放开了他的。
陈祉像是刚体检完,“多少?”
“看不清楚。”她脸蛋发烫,唇间的字音也发烫,一个音节地蹦跶出来,“好像十几。”
“十几?”
“二十几……”
“到底多少。”
“大概就是两个尺子吧。”她轻声说,“但是有误差,具体不清楚。”
能大致量出来就已经很好了,没开灯没有好的刻度尺,陈祉没为难她,亲亲她额头,“真乖。”
才不要听这样的夸奖。
搞得她很像是按老师要求写完作业的小屁孩。
灯重新开了之后,陈祉一个电话丢向港岛的沈泊闻。
“在吗。”陈祉说,“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多长?”
沈泊闻:“你有病?”
“你不知道吗。”陈祉:“要不问问你老婆,她应该知道,闺蜜两人私底下经常议论我们。”
“议论什么。”
“自己没长嘴吗。”
陈祉挂了。
兄弟两一块儿长大,但他们不会提及那些事,反倒他们自己被各自老婆议论得清清楚楚,看陈祉那语气,纪意欢对外聊他聊得很多。
沈泊闻唇际莫名其妙抿起,看到对面沙发上正在拟离婚协议的小女人,又平下去。
“纪意欢。”沈泊闻忽然开口,“问你个事。”
“别问。”纪意欢说,“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我也回答你很多遍,我百分百确定要离婚。”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你和朋友经常议论我吗?”
被说中,纪意欢心虚,“怎么,不行吗?”
“议论什么了。”他说,“有提过我长度吗?”
“什么啊。”纪意欢大脑宕机几秒,“没说过这个,我又不知道。”
“你确定不知道?”
她睨他下腰位置,“可能有一厘米。”
他一凛,“你再说一遍。”
“两厘米。”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敷衍。”
“三厘米,最多了。”
沈泊闻面无表情盯着她漂亮明艳面孔。
她咬着嘴里的中型笔,毫无畏惧,“看我干吗?再看负一厘米。”
“……”
她专心于离婚协议的事。
对他不感兴趣,长度更没兴趣。
没准离婚之后连他这个人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沈泊闻起身过去,和从前一样熟练地抄过她腰拎起来。
熟悉的动作让纪意欢尖叫,小鹅似的在他怀里扑腾,“你干嘛。”
“我们还没办手续。”他指尖摩挲着她足踝的位置,语气依然很冷淡但人很热,“你觉得我想干嘛。”
“等等……你实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找尺子,看在夫妻一场可以帮你量一下你的。”
“不用尺子。”他把人往柔软的被褥上一扔,“用你量更准确。”
……
南嘉和陈祉翌日下午回的港岛。
和外婆临别前,老太太意识有所恢复,变得慈眉目善,对她嘘寒问暖,还让人摘了后院的有机蔬菜让带回去。
之后又塞给南嘉一盒跌大损伤药。
表面上对陈祉这个“野男人”没什么关怀,心意尽在那盒药里。
“外婆应该是认可你了吧?”南嘉在飞机上给他分析。
“认可你嫁给我?”
“认可我妈和我爸。”她解释,“她不是一直把我们认错吗。”
对陈祉这个外孙女婿的话,外婆第一次见面就认了,尽管把南嘉当做别人,可说希望他们早生贵子的话,是别样的认可。
这一次对陈祉“女婿”身份的认可,更像把多年心结解开,终于忍心舍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放她自由,外婆自己内心也释放自由了。
在外婆的幻想世界里,她是圆满的。
南嘉回港岛的生活如常,可能由于中药的后遗症,后面一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
Vera急坏,平时都是按照小太太口味做的菜肴,怎么突然胃口大减。
精神状态尚可,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她自己没放在心上,顺利度过假期,回舞团训练。
太久没有高强度训练,一小时不到就疲乏得很。
南嘉抽空看到手机里,陈祉给她刷屏的消息。
这几日他在欧洲出差,两人只能隔着屏幕聊天。
他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每次只发一点内容,她每次都能看到几段。
【这里有一家私人手作的娃娃店很出名,回头给你带几个。】
【妈咪问我们婚礼的事,你有没有想法。】
【宝宝怎么不回信息。】
【你是不是在跳舞。】
【不要一直训练,多休息休息。】
【也多看看你老公的信息。】
南嘉禁不住笑:【知道了。】
陈祉:【我发这么多,你就一句知道了?】
陈祉:【知道了,不爱了。】
南嘉:【什么时候回来。】
他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两天。】
南嘉随便翻上面的聊天记录,他果真发来很多文字内容,因为她句句有回应,他没有之前的阴影,想给她发什么就发什么。
对外人,陈祉依然惜字如金,给助理的吩咐不会多说一个字。
南嘉练舞两小时后,没能坚持下去,额头冒很多虚汗,小腹也有一点不适感,出于本能停下来,靠着栏杆,心里浮起一种不佳预感。
她翻看日历计算经期时间,发现推迟几天。
脑子一下子嗡嗡作响。
不至于这么巧合吧,她不是不易孕体质吗,他们次次有措施,从未失误过,怎么会给她碰上。
防止万一,南嘉没继续训练,直接去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没有告诉任何人,等结果的时候,Vera给她打来电话。
“小太太,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啊。”
“那你去医院做什么?”
南嘉有保镖跟随,Vera第一时间就能掌握她的行踪。
南嘉正在拿打印单,“我最近容易累,所以来医院做个检查。”
“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她视线停留在升高的hcg数值,“我好像怀孕了。”
“哦,没生病就好,只是怀孕……”Vera捂着的心口再次猛烈跳动,“什么?小太太你怀孕了?”
南嘉自己看不明白数值,唯一确定的是超出正常范围内,等看医生后,最终确定自己孕期有一月。
拿着单子出来,抬头看灿烂明媚的日光,和昨天一样,她却猝不及防多了一件人生中的大事,双足不自觉沉重,气息一叹,无法冷静承接。
怀孕一事她正在自己慢慢消化。
陈祉说过他不喜欢小孩子。
更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这件事来得太意外,自己也没做好任何准备。
南嘉没来和陈祉说,自有Vera这个大喇叭通报。
那边刚结束一场会谈,金碧辉煌挑到顶的宫殿大堂,波斯红地毯,一队白人,一队沙特王室,和他们彼此握手告别。
对Vera的电话,陈祉不打算接。
知道她不是个不懂事的管家,等第二个电话打来,他眉间蹙起不耐烦,“什么事这么急?”
她最好是说出让他听得下去的事。
Vera迫不及待,欣喜若狂,“少爷,小太太怀孕了。”
怀孕两个字,瞬时炸乱陈祉所有情绪。
“怀孕?什么时候的事?”他长指无意识快给手机钢壳捏碎,一时惊迮,没拿稳的手机啪地掉落在地。
扩音器里继续播报Vera叙述:“小太太今天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有一个月身孕了……”
陈祉听不下去,一把拎过助理的衣领,“改行程,我要回港岛。”
“可是改航线需要时间……”
“那就订最快的机票。”
地上手机还躺着,刚才的通话,一侧的沈泊闻都听见了。
他帮陈祉捡起手机,没好气递过去,冷笑,“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你。”
第94章 取名 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陈祉上飞机前接到陈夫人的港岛来电。
“听说嘉嘉怀孕了。”陈夫人笑道,“Vera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间隔万里,陈祉听出那边难掩的胜者的喜悦,心平气和,“您想说什么。”
“陈祉,我希望你不要限制她,多考虑她的想法。”陈夫人有所顾虑,“别把这件喜事弄得太扫兴。”
陈祉之前说过不想生孩子,陈夫人害怕意外之喜会被他掐死于摇篮中。
“您想多了。”陈祉没听完就挂断。
第一次被儿子这么没礼貌挂断,陈夫人没有不高兴,根据他的反应反倒能推测出,他现在内心要多混乱,那这个孩子降落的可能就有多大。
陈夫人让陈祉不要打扰南嘉,她自己也没打扰。
只让Vera传消息,希望南嘉放下舞团的工作先暂时休养。
南嘉没胃口,晚餐基本没动,坐在餐桌前托腮,若有所思。
Vera拿手晃动,她恍神,双眸空洞,“怎么了?”
“小太太,您多少吃一点饭。”Vera忧心忡忡,“您本来就瘦,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需要吸收营养。”
没胃口应该是孕后体质改变。
Vera搞不懂,这明明是一件特大喜事,怎么南嘉没精打采的,她给陈祉打电话时,那边也没有欣喜若狂,反倒她这个外人替他们高兴。
南嘉最后只抿半碗汤就回房休息,靠坐沙发,捂着小腹百味杂陈。
担心今天练舞几小时会对胎儿有影响,改天还得做进一步检查。
她启动笔电,浏览了解下孕妇的基础常识。
看着看着入了神,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陈祉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那她看这些有什么用。
南嘉很久没有抱着兔子玩偶入睡,她不会再做噩梦,不需要另一种寄托,今晚是个难眠夜,选了一只蓝兔子揽在怀里,断断续续睡过去。
天不亮人忽然惊醒,她猛地坐起来,想下去喝口水,忽然瞥见沙发上坐了人。
“陈祉?”她疑惑,揉揉眼睛。
陈祉两小时前回来的,没有打扰她,待沙发上一动不动,两人隔着黎明前的暗光互相对视,许久不言不语。
“你现在就回来了吗。”她穿鞋下去,睡裙宽大,身子更显纤瘦。
她到他跟前时,陈祉回过神,指腹捻过她不盈一握的软腰窝,喉骨音色黯哑得厉害,“忙完了。”
就算事务忙完,没有半夜回来的道理,看他风尘仆仆,仓促匆忙,不像从私人飞机上下来。
她半信半疑,不多问,抬手整理他略皱的衣襟。
从来只会给她抓乱的斯文衬衫,这次自行泛起褶皱,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的领带和衣襟因为心烦气躁不自觉拧了很多次。
南嘉低头,一瞬不瞬和坐着的男人对视,牙齿轻咬唇瓣,“你不开心吗?”
“没有。”
“那你这次出差回来为什么不对我笑。”
刚起来,她声音透着婉转的哑意,尾音很短,怯生生的,“是不是因为我怀孕的事情?”
提到这个,陈祉往背后一仰,双手交错,指尖颤着冷意。
“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南嘉细密的睫毛耷拉,遮盖住眼底的失落,“但这事不是可以控制的。”
她磕磕绊绊解释这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意外。
没有人料到孩子来得这么突然,他们之前做到她看中医的程度,这次应该是在她休养期间,在外婆家的时候中招的。
“陈祉。”南嘉吸了吸鼻息,拉他的手,“我不是故意怀孕的。”
无可奈何的语气里掺杂着一点愧疚和隐藏不住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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